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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髭膝】第三個人(中國語),4

[db:作者] 2025-07-12 21:30 5hhhhh 2940 ℃

【二】(下)

 

 

 

 

時鐘指標單調的走動聲。

 

歇斯底里的爭執。酒桌上熱鬧地相碰的高腳杯。紛紛揚揚灑入水杯中的粉末。

 

回流的記憶碎片好似接觸不良的燈泡般一明一滅,又像是暴風雨海面上的反射出駭人光芒的礁石。

 

越是想從過往的審判中竭力抽身,越是被意識的漩渦卷得只能隨波浮沉。

 

最後的一幕,他在無垠的黑暗之海中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己又被困在那個熟悉的黑匣子中,面對著噪點密佈的螢幕。

 

不會真的成了一艘觸礁擱淺的船了吧?

 

內心自嘲地發笑的同時,螢幕緩緩亮了起來。

 

鏡頭依舊對準了昨夜的不知何處的地牢,垂掛在畫面外的吊燈也照例節奏單調地來回晃蕩,提供給封閉空間的昏暗照明就猶若迷幻藥劑般令人暈眩,髭切屏住呼吸,等待著鏡頭從遠景慢慢切至近處。

 

最先被感官捕捉到的是逸散在沉悶空氣中的低微的吐息,猶如飄散在風中的細絮,未及抓握便從指縫中消泯。

 

他的弟弟。

 

匍匐在冷硬的水泥地面,久跪的困乏壓迫著隱隱打顫的雙腿肌肉,沒有衣物遮擋,這幾天來所見的傷痕與印記完完全全展現在了惺忪的光線下。

 

隔著畫面,髭切還留意到,弟弟的嘴被一隻口球給塞住了。口球的皮帶在腦後緊致固定,口球則是中空質地,外層鏤空,內裡置入了一枚小些的金屬圓球。鈴鐺式構造的巧妙之處在於,只要有任何幅度的掙動或是稍微劇烈一些的喘息,口球就會令人無地自容地發出鈴響。

 

“今天的課程開始之前,我有一個好主意。”

 

畫面外的神秘人姍姍來遲——或者說稱呼他為“調琴師”比較恰當——他靠近他的弟弟,皮鞭的首段慢條斯理地從低垂的頸部一路滑至微微顫抖的後腰,然後毫無徵兆地一鞭打了下去。猝不及防的劇痛燒灼著神經,匍匐於塵土間的弟弟倉皇地側身躲開,然而在閃躲路線上等待他的又是精准無比的另一記鞭擊。兩記壓迫感十足的鞭打迫使弟弟保持在最初的位置不敢動彈,而承受鞭刑懲戒之處卻反射性地壓低,由此他的弟弟不得不長期維持一個極其羞恥的姿勢,惴惴不安地等待著調琴師接下來的發落。

 

參不透調琴師用了什麼手段,可以輕而易舉地讓他的弟弟對指令言聽計從,起初髭切以為對痛楚的屈服是弟弟淪為調琴師玩偶的罪魁禍首,但事實似乎遠不如他想的那麼淺顯。

 

恐懼?恥辱?還是有什麼把柄落在對方手裡,因此受到了要脅?

 

過長的薄綠色劉海宛如帷幕低垂,堪堪遮住了弟弟的大半的面容,髭切看不見他的表情,自然也不太想看。

 

受人凌辱之下,還能有什麼表情?

 

渾渾噩噩地放任自流?還是隱忍著無力反抗的憤怒?抑或是戰戰兢兢猜測不出自己下一秒的命運?

 

恕他想像力實在匱乏,哪一種都沒法和自己印象中的弟弟聯繫到一起。

 

然而,就算看不清弟弟的臉,弟弟下意識妄圖發出的喊叫依然穿透幕布,強制傳達給了觀眾席上的髭切。受縛於口中的填充物,任是聲帶組織多麼努力地收縮,皆是徒勞;被口塞撐開的口唇無法閉合,可除了一些意義不明的哼鳴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髭切感受到了齒間磨礪過牙槽的鈍痛。

 

“你啊,不會到今天都沒弄清楚規則吧?”畫面中的卑劣遊戲持續進行,畫外傳來的是與殘酷的舉止截然相反的柔軟明媚的聲線,儘管聽在髭切耳中音質仍然模糊,可難以遮掩言語之下鋒芒畢露的威脅,“這是個熱身運動,只要你聽話,就不會吃苦頭。”

 

他的弟弟躑躅了幾秒,還是點了點頭。

 

“那麼,先給我老實待著,我要在回來之前看到你還是保持著這個模樣。”

 

混亂的氣息推動口球內的鈴珠碰撞內壁,傳出了細碎如靜電般的聲響,調琴師預設這是弟弟遵命的信號,滿意地走開了。

 

髭切聽著那個危險的腳步聲離去,不久後又從容地走了回來,畫面中心多出了一瓶拎在調琴師手中的紅酒,以及扣在他的小指間一隻高腳杯。調琴師把手裡的東西穩穩地擱在一個圓桌上,再將酒液緩緩注入了空的高腳杯中。

 

即便鏡頭前忙於準備工作的調琴師正沉醉地觀察著杯壁上的暗紅液體,髭切還是從鏡頭的餘光裡發現了他的弟弟。髮絲間隙中,那雙琥珀色的眼睛不確定且忐忑地盯著調琴師這邊,但當諸事就緒的調琴師起身走向他時,那束視線又局促地收了回去。

 

螢幕那頭的弟弟毫無疑問是注意不到髭切的目光的,迷蒙的雙眸中,髭切無從讀出弟弟的想法,而事態也從未給他過多思來想去的時間。

 

下一幕的畫面,便是如同酒紅色的絲綢般的液體彙聚成一條長線垂直淌下,視野一分為二。

 

長線螺旋交織的終點,是弟弟彎折成好看弧度的脊背。酒液的瀑布在蒼白的皮膚表面飛濺起深紅色的水花,一大部分受重力影響,散作涓涓細流流連過手臂與肋下,鑽入陰影遮掩下的頸側,直到洇濕了弟弟身下的水泥地面;另一部分則宛若荷葉上承接的雨露,融化的紅寶石般的液滴在脊背中心線的凹陷上跳躍滾動,最終積聚成了小小一窪。

 

液體蛇行過體表的酥麻感受促使弟弟難耐地悶哼著,微微扭動身體,然而口塞中的金屬球碰擊出的鈴響又及時提醒了他自己眼下的尷尬處境。急促起來的呼吸進一步推動了口球中的鈴鐺,與此同時,也帶動了肩膀本能性的顫抖。受到外力擾動的酒液開始在腰背附近不穩定地迴旋,不過當它即將漫過邊緣之時,液體的張力千鈞一髮地止住了它。

 

“啪”的一聲,皮鞭握入調琴師空著手的掌心,調琴師為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給出了由衷的褒獎。

 

“嗯嗯,做的不錯,是個好孩子沒錯。”

 

然後,鏡頭緊隨著調琴師蹲下身,聚焦到了弟弟的背上。

 

赤裸的脊背上流淌的酒液鐫刻下形如葉脈的血色軌跡,朦朧的光線則為皮膚表面鍍上了一層釉色的光澤。調琴師著迷地愛撫著這一切,恍如那是一隻托盛著聖血的聖餐杯。如此近的距離,調琴師的呼吸避無可避地拍打在皮膚表面,那兒敏感得連最輕微的氣流都能在那之上卷過一層刺激的靜電,可想逃開又不敢逃開的他的弟弟只能繃緊脊椎默默承受。

 

調琴師似乎從不會耐心等他的弟弟進入狀態。

 

戰戰兢兢、畏縮懼怕勢必招致那個掌控所有的人的不滿,相反,一味咬牙隱忍、拒絕服從也同樣不會帶給自己任何好處。隨壓抑又急促的喘息頻頻起伏的胸腹,還有長期支撐同一個姿勢而瑟瑟戰慄起來的雙臂,一次又一次出賣了他弟弟的真實感受,不過比起這些,更讓人難堪的是當身體表面被引燃的失控的欲火無處可去之時,它們就猶如嘲諷著主人薄弱的意志力一般不約而同地向下腹位置彙集過去。

 

可想而知,莫測的手段既充分耍弄了弟弟的身心,也撩撥起了蟄伏於身體深處的情欲,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說真的,有那麼舒服嗎?”那個人故作驚訝地輕笑起來,“雖然之前就認為你挺有天賦的,今天你的可真是格外的敏感呢。”

 

他的弟弟一邊抗拒著本能以保持不動,一面艱難掙扎著搖頭否認,可最終出口的只剩可憐兮兮的嗚咽。

 

“哦,是有什麼原因嗎?是什麼讓你覺得這麼急不可耐呢?是上一次的扮演遊戲?還是說……你在我以外的事物上也找到了樂趣?”調琴師上揚的笑聲裡盛滿了不懷好意的戲謔,“我早說了,我會選中你絕不是沒有緣由的。”

 

皮鞭舉了起來。

 

縱然髭切早已聽過弟弟從未展露於他的聲音,見過弟弟從未展露於他的那一面,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還是讓髭切感到了預料未及。

 

鏡頭悄然地轉動,落下的不是鞭打,而是一枚落在弟弟脊背中央的輕吻。

 

調琴師賦予膝丸的親吻虔誠得難以置信,緊接著,如同啜飲殘留在高腳杯沿的醇漿一般,濕潤的舌頭不慌不忙地舔舐過弟弟覆蓋著酒液的脊背,連酒液乾涸後的每一道血色絲線都不予放過。曳走的舌尖配合著被體溫加熱的酒液,雙重的侵襲從弟弟沙啞的聲帶中榨出了一絲驚慌失措的無助顫音。仰起頸項的動作聯動口塞中的鈴鐺一次又一次激烈地鳴響,他的弟弟開始向前爬著意欲逃走,但由於腰部被調琴師整個掌握在手中,結局只可能是被抓回來一種。反復幾次,終於抽空了氣力的手臂再也做不到支撐身體的平衡,他的弟弟的上半身陷落一般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發熱的身體陡然接觸到低溫的地面,溫差適得其反地放大了加諸於身體各個角落的挑撥;而上身下壓的姿勢則更加無法拯救他,只會使得腰臀的位置被提得更高。調琴師開合的口中呼出舀滿水汽的熱度,一面向著這具顯然沒怎麼經歷過情事的身體裡一刻不停地灌入未知的恐慌,另一面卻狡黠地引誘著他的弟弟,唆使對方無恥地去尋求更多。渴求照料之處偏被刻意繞過,避重就輕的手法折磨著弟弟僅存的理智,但手邊卻全無可供抓握之物。

 

為了逃避無休止流竄全身的奇異感受,膝丸胡亂地把臉埋進交疊的雙臂中。

 

脊背過後是腰線與股溝,還有攀附了大片病態的淤青的雙腿。

 

裸呈在鏡頭下的肌膚別無選擇地接受著愈演愈烈的啃咬和吮吸,任由唾液攪動發出嘖嘖水聲,一一拭去酒液的紅漬,替換上濡濕的新痕。調琴師富有技巧的雙手把控著他弟弟的一舉一動,不同於熱蠟反復無常勾弄著人的畏懼心理,無害而漫長的舔吻只會編織出類似於溫水煮青蛙的陷阱,說是溫存卻過於欺詐,說是刑罰卻又太過舒服了。

 

顯而易見的情欲氣氛在密閉的空間中水漲船高,縱使隔著螢幕,髭切也能感受到某種東西正蠢蠢欲動、一觸即燃。可就在這一刹那,調琴師卻突然放開了他的弟弟,遊刃有餘地後退了一步,仿佛之前發生的不過是泡影之夢。

 

“打算自顧自享受嗎?”重新冷卻的空氣中,一聲鞭打落在弟弟的面前,調琴師的冷笑聲則落入了髭切的耳朵,“這才是熱身運動呢。”

 

前一秒逐漸拔高的啜泣與愈漸短促的鈴音全部在這一鞭下戛然而止,他的弟弟迷惑而無措地想撐起酸軟的身體,但還沒能抬起頭,鞭首就抵住了弟弟的肩膀,無聲制止了他的動作。

 

“謝謝款待,不錯的開胃酒。”笑吟吟的語氣讓髭切總想著他是不是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但話剛說完,話鋒便陡然一轉,調琴師的口吻又嚴肅了起來,“今天要教給你的是校準琴軸和琴弦。雖說總覺得你有點心不在焉,不過算了,開始之前,我得先把你給捆起來。”

 

剩餘的酒液被抹在了弟弟微啟的嘴唇上,看上去好似暈開的胭脂,但輕柔完成這一裝點的手,下一秒就把他的弟弟猛地拽了過去。宛如一隻被拎著後頸的動物,他弟弟被那只手毫無憐憫地甩到調琴師的面前,而後又被調琴師操作的鞭首催促著挺直脊背,跪立起來。皮鞭盡忠職守地戳弄那具身體以把它調整至最符合調琴師心意的位置,雖說不想承認這種行徑的任何一個方面,但髭切也不得不認同,那個人恣意蹂躪著他的玩物的姿態,確實活像個調琴師正全神貫注擺弄著他的琴。

 

“乖乖保持這樣別動。”

 

輕聲細語的指令自唇間流露,調琴師卻絲毫不等弟弟有所舉動,一把扣住他的手臂扭到了背後。口塞中的鈴鐺為這粗暴的動作抗議了一下,而接下來,一根又不知道從哪兒弄來的黑色的麻繩垂入了鏡頭中央——意圖可謂不言而喻。

 

旁觀至此,髭切相信自己臉上一定沒什麼表情,他由衷地希望接下來也是如此。

 

一根繩索翻折作兩股,麻繩迅捷地環住弟弟的頸部,接著仿佛兩條黑蟒,攀行至胸前交叉打結。延伸出來的兩股繩索被兩根手指靈巧地勾住,以上臂的三分之一處為支點,橫著引向扭在弟弟背後的雙手。

 

後手繩縛。

 

髭切固然瞭解那是個什麼,可瞭解是一回事,目睹這一切付諸在自己的弟弟身上,又是另一回事了。

 

這一步的捆紮,在收緊繩子的同時也讓繩子與兩側挺立的乳頭來了個親密接觸。赤裸的皮膚無限放大了刺激的力度,他聽見弟弟口中一聲來不及遮掩的急喘和口球中碎玉般的鈴聲,猜測那個調琴師一定偷笑了一下。

 

經過幾輪盤繞,弟弟的胸前、手腕、上臂等繩股交叉處依次被打上結實的快結,多餘的繩索則從手腕處的主結那裡被接長,壓住反綁的雙手編成一股,向下延伸至弟弟的腹部繞了三圈,複又重新返回到手腕處。蛛絲般繁複的繩索在調琴師的手中一圈比一圈纏緊,調琴師把繩頭全部集中在手腕的捆縛處,一個標準的單環結收尾,他的弟弟的上半身便在翻飛的繩束中徹底失去了自由。

 

烏黑的繩索緊貼住蒼白的皮膚,大半行動又遭牢牢封印,即使旁觀,髭切也篤信這絕不是什麼舒適的體驗,自不必說被迫承受這種對待是他的弟弟了。雙手動彈不得的不安感促使他的弟弟小幅度地扭動了一下,不過弟弟顯然不知道這些相互環套的繩索間有什麼秘密,不慎扯動了其中一根,便因為索套毫無預兆咬緊皮膚的銳痛而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樣很痛吧?”調琴師發出了一聲了無同情可言的笑,這讓他的弟弟忿忿地側過了頭去。軟綿綿的目光毫無威力可言,調琴師伸出手細細撚過那束散在肩頭的薄綠色髮絲,在弟弟的耳畔傾吐出蠱惑的勸誘,“我還遠遠沒有完工呢,聽好了——這是非常重要的工作,你會好好配合的,對不對?”

 

他弟弟的下顎被強制性地扳了過去,避無可避地正視著調琴師的臉。惹人哀憐的水霧凝結在那片綺麗的琥珀色中,髭切窺見了倒映其中的調琴師模模糊糊的剪影。灰濛濛影子讓他覺得眼熟,熟悉得好似千篇一律的每個早晨在鏡中見到千篇一律的自己一般,可還沒來得及仔細辨認,那叢倒影就消失了。

 

是他的弟弟點了點頭,靜默地闔上了眼睛。

 

捆綁工作進行到下半段時,調琴師抽出手腕處多出的那段繩子,用於下半身的捆縛工作。

 

這次的繩索分為兩股支線,繞至身前之後,交錯著埋入胯部。調琴師握住黑繩,罕見而貼心地為腫脹的下體留出一點餘地,又從大腿內側的陰影中穿巡而出,最後把這段緊貼著股縫收束的尾繩打上幾個結,順伏於後腰的曲線,編入主繩當中。

 

腿根附近,玷染著淤傷的肌理青白透明得幾乎浮出血管,粗糙的繩面深深勒入皮肉,痛癢交雜的不適不住抓撓著感官,顯然未從上一次吸取教訓的弟弟自然而然地挪動了一下雙腿。於是,飛螢撞動了蛛網的一隅,最最細微的掙動兀地牽扯了與主繩相接的那部分索套。最先收緊的是胯部的索環,接下來是腹部和手腕,繩面的細麻摩擦過脆弱的皮膚,霎時間,手腕處被箍緊,股間的囊袋被直接勒緊,加之後穴的位置被粗大的繩結來回廝磨,四面八方傳來的痛楚驚竄起甘美的電流,電光石火間貫通過了全身的神經束。

 

他的弟弟猛地弓起脊背。

 

“不是說了嗎,乖乖別動。”

 

站在他身後專注調整繩結的調琴師好心出手接住了他,他才免于步入失去平衡而歪倒在地的命運,然而還來不及放鬆下身體,攬住他的那只手卻有如不經意間勾動了琴弦一般,勾住了腰部的另一根繩索。其他與之相連的繩段頓時一併抽緊,幾乎快咬進皮肉之下的繩索再次讓弟弟淹沒在了令人窒息的綿密疼痛中。

 

他的弟弟蜷縮著彎下身來,渾身似是在抗議這般對待地劇烈地顫抖。吃痛的驚呼與含糊的哭泣地哽在喉中,來不及吞咽的唾液打濕了弟弟口塞的表面,而來不及吞咽的呻吟則融入了鈴鐺的鳴動之中。

 

“不錯不錯,雖然還沒達到我預期的反應,” 從唇角溢出的涎液流過下巴,滴落在劇烈起伏的胸前,濡濕了那裡的繩子,幸而調琴師終於鬆開了它,似是調整琴弦一樣,一邊檢查起了其他幾段繩索的鬆緊狀況,一邊愉快地解釋道,“綁得太緊的話呢,時間長了效果反而要打折扣,不如試試適當鬆開幾段,要是能發掘出更好聽的聲音就好了。”

 

就算再也不信那張嘴裡會說出什麼好事來,胸口的繩索也確確實實獲得了些許鬆綁,略微遠離了被磨得充血的乳首。來之不易的施捨給他的弟弟緩一口氣的時機,而調琴師也著手把正在編織的繩索移到了弟弟大開跪立的雙腿上。

 

黑手套包裹的手指摩挲著雙腿修長的線條,揉捏著那之上的緊致的肌理,他的弟弟不易察覺地抖了一下。調琴師給了弟弟足夠的休整時間,而後兩側的黑色長繩在他手裡擁抱著傷痕累累的小腿捆上了兩圈,集成堅實的一股的繩索便一鼓作氣,把併攏的腳踝結結實實捆到了一起。多出來的繩頭由調琴師捏住,抽理整齊後,鬆鬆垮垮地穿過了手腕上的繩結。

 

“你又在看哪裡?我以外的事物有這麼吸引你的注意嗎?”妥善完成最後一步,調琴師稍作後退端詳了一下自己的傑作,“瞧瞧,你此刻的模樣非常美麗,如果這裡有鏡子的話,真想讓你自己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

 

話音甫落,趁著弟弟不備,主繩被一口氣拉緊了。

 

整具繩網在瞬間緊縮到了極限。

 

牽一髮而動全身,那樣強烈而集中的苦楚,一定堪比被巨掌用蠻力箍緊吧?

 

弟弟的處境如今就如若被蜘蛛包裹進絲繭中的獵物,髭切全部看在眼中,卻也做不到扭開視線。更叫髭切感到詫異的是,調琴師卑鄙的魔術不但操控了他的弟弟,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螢幕外的他,如果眼下他真能有扭頭不看的選擇,他說不定依然會選擇看下去。

 

弟弟胸口的繩索在主繩的牽引下轉瞬彈回,不偏不倚蹭過飽受摧殘的乳首;原本垂在燙熱的性器周圍的繩索受力圈緊,迫使高昂的性器前段顫動著吐出一股股透明的汁液;而穿過臀部的繩子則直接沒入了狹窄的股溝,繃緊的繩結頂弄著穴口柔嫩的皮膚,幾乎快要陷進去。全身的敏感部位都處在緊貼的繩結的控制之下,粗暴的疼痛與尖銳的麻癢交替侵襲,違背了主人的意志的屈辱快快意趁機瘋狂生長,這對暗潮洶湧的情欲而言,簡直是烈火添薪。

 

這一回,調琴師沒有再支撐住他的弟弟,他任由他被快感逼到痙攣起來的身體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就像看著一條被丟上岸、大口攫取氧氣的魚。所有感官都被絞緊,整個世界擁擠於一點的感覺形同枷鎖,擠壓著沒有任何衣物保護的汗濕的身體。

 

調琴師無動於衷,尋求著解脫的弟弟無望地掙扎了起來,可殊不知這些環環相扣的鎖鏈只會越掙越緊。

 

“現在的樣子不是相當不錯嘛……”

 

皮膚泛起不自然的潮紅,辨不清是來自緊箍的繩索的刮擦,還是困頓於身無法紓解的欲求。蔓生於肌膚表面的深色的勒痕在繩結的滑動中若隱若現,集中了大量繩股的手腕因為血液不暢,青紫色的血管鮮明地凸起,調琴師輕輕捏了捏無力虛握的手指,在獲得了弟弟無言的回應之後,將手落到了被麻繩壓緊的乳尖上。

 

“先看著我,”他命令道,“我才是你的主人,只有我會讓你發出這樣的聲音。”

 

攏住細小的肉粒的指尖突然施力,措手不及地把弟弟虛浮的意識拽回身體。

 

髭切看到那雙凝視著調琴師一言一動的雙眼為這一下子釘入體內的快感而睜大,伴隨著衝口而出支離破碎的哭喊,溫暖的淚水從臉頰上劃下一道銀線。鞭首卡在紅透了的臉側,薄綠色的頭髮散開在地面上,隨著弟弟抗拒著洪水般湧來的熱潮而搖頭的動作,被蹭得一片淩亂。調琴師居高臨下的視角中,從髮絲間露出的濕潤的琥珀色眼眸,猶若在恍惚的視野中確認著什麼似的,正以痛徹的哀求的目光望著鏡頭。

 

沉澱在熾熱而潤澤的目光中的,是渴慕、焦灼、索求、乞饒、依存,以及髭切從來不曾讀懂過的,也與燃燒於情欲中的神情截然相悖的涼薄的悲哀。

 

那視線太過強烈,強烈得好像在灼灼凝望著螢幕之外的髭切,可他的弟弟究竟在為什麼而難過呢?

 

這個疑問被刻意地忽視了。

 

他的弟弟只是被什麼迷惑了而做出的無意識之舉,他這麼告訴自己,可他也明白,是否被脅迫這種事早就沒有必要探究了。

 

感到了指甲薄薄的邊緣楔入掌心,他才發覺忽略掉湧動在事實背後的可能性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以至於當弟弟的身體開始慢慢迎合調琴師調試琴軸般撥動著乳首的手指時,掌心的癢痛形同鑽出卵殼的蟲子,咬開指甲割出的傷口,一寸一寸鑽進了與心臟相連的血管中。

 

調琴師仍舊沉浸在調試他的琴奏響出各個音節的樂趣,通過不同輕重的撫弄與繩索間鬆緊的切換,逼迫他的弟弟翻扭著身體發出他所想要的、介於疼痛和歡愉之間的無助的呻吟。那張口中兌著哭腔的輕吟似酒一樣讓他微醺,好像只有這樣,只有踐踏和控制,才能滿足了他自己扭曲發黑的欲望。

 

髭切看的出來,可調琴師本人,絕不會這麼認為。

 

他十分的樂在其中。

 

緊緊捆縛住的繩索又被調琴師若無其事地勾動,遵循牽引而收束起來的繩索表面肆意玩弄著被前液沾濕了的先端的凹陷,被繩索限制了行動空間的身體根本躲不開如斯猛烈的快意的浪潮,即便是在可動範圍之內,挺動著胯部磨蹭著地面換取的撫慰不痛不癢,也遠遠不夠驅散糾纏著身體的熱浪,他的弟弟脫力般地大口喘息著,挺翹的前端劃過地面,留下了一道歪歪扭扭的淫靡的水痕。

 

“這就不行了?還沒有結束哦。”

 

光滑的鞋面拿捏著力度不疾不徐地蹭過了還在滴落著黏液的性器,臨近崩潰的最後的意志力為了不讓近乎下流的聲音逃逸出來,驅使身體死死咬住了口中的口球,卻始終阻止不了球中的鈴鐺接連不斷發出羞恥的聲音。

 

“哈哈,是嗎是嗎?本計畫仁慈地循序漸進,但顯然不能白白浪費了你的好天分。或許我們把後面的課程提前幾天,你不會有任何意見的吧?”映入眼簾的弟弟的可悲模樣令調琴師毫不掩飾地大笑了出來,鏡頭跟著他的視線轉動,最終著陸的是一張從未入鏡過的桌子,上頭擺著的東西之驚世駭俗,讓髭切都差點驚呼這個該死的地牢裡究竟還有多少他沒見過的地方,“喏,要不要叫這個大傢伙進入你的身體,被充實到動都不敢再動,我相信你也在期待著這種結果吧?”

 

隱約猜到可能會發生什麼的弟弟終於從混沌中奪回了一線清醒,他驚恐聳動身體後撤,然而層層捆綁的狀態下,任何舉動皆會被繩索轉化成痛楚與快意混雜的鞭笞,狠戾地灼燒進他的身體裡。

 

難得沒再為難弟弟,調琴師饒過了他。

 

彎起的指節一點一點磨蹭著弟弟淚跡未幹的臉頰,力度輕如落羽,就像是幼時髭切哄弟弟睡覺時所做的,柔聲說出了安撫的話語:“如果你不願意,那下次再說好了,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此刻想要什麼?”

 

安慰無非是欺詐,問題也絕對是在明知故問。

 

“那麼,姑且一提:還記得上次的感覺嗎?”

 

下一秒,調琴師的影子不容抗拒地籠罩住了他的弟弟,一隻手撥開了弟弟被汗水黏在臉上的髮絲,另一隻手沿著弟弟束縛在繩網中的身體曲線一路向下,揉握著瀕臨絕頂的性器。差不多是規格外的快感與腦海中復蘇的熾熱的回憶,在兩者共同支配下,他的弟弟加速了呼吸的頻率,昂起了唯一能夠自如移動的頸項。後腦與地面相抵的暈眩令弟弟目光失焦,調琴師會意地將圈著柱體的手從根部向前一動,織物包裹的指腹同時抵在了鈴口處。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弟弟,再也無法承受住一分一毫,腳趾痙攣著蜷起,縮緊到極致的喉嚨中迸發出了瀕死一般的尖叫,掌握于調琴師手中的前端也因快感的風暴而跳動著,斷斷續續地在小腹上噴灑下稀薄的液體。

 

釋放的過程漫長而劇烈,而之後的畫面便陷入了緘默的狀態,連調琴師也僅僅是注視著狼狽不堪地仰臥在地面上,平復著混雜有嗆咳聲的呼吸的膝丸,不語一言。

 

沉默大約持續了兩分鐘,當覆滿了唾液的口塞從弟弟口中解下來時,調琴師歎息般地開口道:“你那時候就是這個眼神,我教你玩某個遊戲的時候。”

 

“因為你說,在那次遊戲中,你是我的哥哥。”

 

高潮後肢體癱軟乏力,喉嚨也被哭喊聲奴役到了極限,弟弟的話音變得如同夢囈一般飄忽,但這是連續的噩夢中,髭切第一次聽他弟弟完整清楚地說出一句話。

 

黏連在口球上的水漬牽出一道銀絲,調琴師把那枚金屬球握進手裡把弄,而另一隻戴著黑手套的手遊走過一起一伏的胸前,黏著其上的白液就勢塗抹在了腫脹的乳尖上,他順理成章地從弟弟口中討取了一聲變了調的呻吟。

 

“好好保持著別動,啊啊,多麼美麗的絕景……”重新站起身的調琴師阻止了弟弟嘗試著起身的動作,兀自嗤笑了起來,“所以說那個陰魂不散的傢伙啊,果然礙事得不得了。”

 

像是為了逃避對方刻薄的笑聲般,他的弟弟把頭偏向了一側:“可他是我的哥哥啊。”

 

“哈,我還以為你是個多麼聰明的孩子——”調琴師出手把還沒鬆綁的弟弟拉了起來,從弟弟的眼中,髭切知曉縱使解下了口枷,他弟弟的苦難還遲遲沒有終結,“那傢伙遲早會遭到報應的,不提也罷,記得接下來該幹什麼吧?來,開始吧。”

 

弟弟眼前的,是比口塞大得多的、能真正做到把這張嘴填的滿滿當當的巨物。

 

畫面截至於此,螢幕一黑,夢也結束了。

 

大汗淋漓地從床鋪上坐起身來,床頭的時鐘指向淩晨2點。

 

夢中的場景與昨天夜裡在浴室中撞見的情景一同擁入腦海,髭切浮躁了抓了一把被汗水弄濕的頭髮。

 

穿過指間的髮絲令汗液浸濕了手心,陡然滋生的尖厲的刺痛叫醒了他尚且渾濁的意識,他一把摁開壁燈,發現燈光下,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條深深的劃痕。傷口是新添的,刀口細長平直但並不很深,割裂的組織外翻出來,血流不住。他可以確信自己一直好端端地呆在臥室裡,睡前也清楚地記得自己鎖好了門窗,所以到底是誰幹的,誰能在不驚醒他的情況下完成這種事?

 

更離奇的是,排除這道傷口是他自己夢遊造成的可能(他也從未有過夢遊病史),這道刀傷既沒有瞄準他的手腕、胸口、頸動脈,也沒有真正窮凶極惡地砍斷他的手掌,僅僅報復性地在他手上劃割了一道,怎麼看都不像是單純的行兇,而像是威脅、挑釁或是惡作劇。

 

枕邊和床單上都或多或少沾上了血漬,除了為劃傷他的傢伙到底身在何處煩惱不已外,明早他還要發愁怎麼把血跡處理乾淨,這種事上該怎麼跟弟弟解釋……

 

等一等,弟弟呢?!弟弟現在在哪兒?!

 

一團電火花轟然在腦子裡炸開,揉亂腦後頭髮的手停住了,髭切一下子從床上跳了下來,二話不說直奔一樓的浴室。

 

從樓梯口看去,浴室門依舊同昨夜那樣虛掩著,不過今天卻沒有聽到裡頭傳出流水的聲音。

 

不假思索地推開了門,今天迎接他的不再是撲面的滾燙蒸汽,但比起雙眼所見,髭切倒寧願被蒸汽噴個一臉。

 

隨手丟在洗手池中的血跡斑斑的水果刀,和跪坐在浴室另一頭潮濕地面上的他弟弟淤青斑駁的背影,一目了然不久前這裡曾發生過什麼,不過他一時間判斷不出來到底哪一邊更挑戰他的認知底線。

 

低頭快速掃了一眼手心裡橫亙的傷痕,髭切將五指抓握成拳,看來實際情況比他想得棘手太多。

 

“弟弟。”

 

“哥、哥……?”倚靠在浴缸邊的膝丸聽到聲音,強忍著渾身的疼痛撐坐了起來,惘然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這樣看著我?我說了是調琴師做的吧?哥哥自始至終都不相信嗎?”

 

髭切當然是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的。

 

他能看到的只有弟弟泛紅的眼眶、狀似千萬寢陋的蜈蚣的紫紅色繩紋爬滿了後背和雙腿、好幾處被繩面磨破的傷痕滲出血珠,以及坦呈在浴室慘白燈光下熒熒反光的,弟弟腰腹部乾涸了的黏液痕跡。

 

不必多說,他也曉得那是什麼。

 

“'為什麼'?你說是為什麼?”被當面背叛的滋味扭曲了髭切詰問的聲音,懷揣著自胸中縱起的無名之火,他幾步過去,掐起了弟弟垂在浴缸邊沿的手臂,另一隻手慍怒地卡上了對方的脖子。那具身體積聚不起絲毫的力氣反抗,瀕臨放棄的悲慘姿態看在髭切眼裡無疑是火上澆油,“是你在報復於我嗎?!這樣能讓你感到滿足嗎?!告訴我,你究竟發的什麼瘋?!”

 

“不是……這樣的,是……調琴師,”被咬破的唇角漏出一絲虛弱的吃痛的悶哼,他的弟弟在他手中掙扎咳喘,時斷時續地辯駁道,“……他今天……相當憤怒。”

 

反復出現的關鍵字從髭切口中引出了另一聲促狹的哼笑,他甩手鬆開了對方。並非有意要傷害弟弟,內心也始終有個聲音在對他呼喊“不是弟弟的錯”,然而當上湧的血液衝擊過頭腦的暈眩消退之後,映入眼簾的已經是那具身體撞上浴缸後滑坐下去的畫面,耳朵捕捉到的也是骨骼與瓷面相碰的沉悶鈍響。

 

“哈,你確信是調琴師在‘憤怒’嗎?”

 

壓迫氣管的力量撤開了,他的弟弟攥住浴缸邊緣不停咳嗽著,而髭切一隻手還無意識地鉗制在他手腕上,不加節制的力度正好扯及了傷處,方才平復下喘息的弟弟又一次可憐地縮起了肩膀,一絲嚶嚀咬碎在了齒間:“哥哥……”

 

綿軟無力的聲音呼喚著他,看著弟弟這副悽楚的模樣,懸蕩在空中的意識也終於找回了一點冷靜。

 

“回答我。”

 

原本意欲搭上那對戰慄的肩膀的手在半空猶豫了一下,最後的落點選在了那頭濡濕的薄綠色頭髮上。意圖不容違抗,他的弟弟好一會兒才從恍然中抬起頭正視著他,輕而又輕地點了點頭。

 

長時間的綁縛導致了血液不暢,弟弟抬至半空的手頻頻發抖,髭切順著弟弟所指的方向轉向了洗手池的鏡子。

 

今天沒有霧氣遮擋,書寫其上的字跡顯得格外明顯,霸佔了大半面鏡子、逐漸幹結的乳白濁液橫斜交錯、張牙舞爪,勾描出的筆劃,拼作了一個惡毒又挑釁的單詞。

“偽君子”。

 

耳邊乍然迴響起調琴師霜雹般落下的尖刻嘲笑,髭切在附上了污濁的鏡面中直面了自己難看到了極點的臉色。

 

那傢伙——

 

洗手池的玻璃邊緣由於發洩般的按壓而侵入了髭切手心裡的傷口,滲出的血液沿著弧形的池盆流向水池中心,他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死死盯著丟棄在水池中的那把啜飲過他血漿的水果刀上的反光,直到淤堵胸口的餘怒隨著吸入的冷氣,盡數轉化為一部分血肉,沉入了身體深處一張一弛地脈動。

“弟弟或許沒有說謊”,這個結論是第幾次浮出水面,又是第幾次被自己刻意為之地壓下去的呢?

他急迫地,甚至接近狂躁地搜刮著腦內各個角落,他要證明些什麼,立刻、馬上、現在,以告訴他自己,他最初的抉擇是正確的。

否則那便意味著……

他不接受。

 

“關於……爸媽的事,”髭切閉了下眼睛,再開口時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餘裕,“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我讓弟弟感到失望透頂了?”

 

他們父母的死毫無疑問已成定局,弟弟用表情陳述了他全部的答案:他早已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是我的哥哥,爸爸寄予厚望的人……”述說這句時,弟弟沒有看他,只是哀傷地搖了搖頭,“哥哥已經做得足夠多了,對待我也很好,真的已經夠了。”

 

髭切咧出一個乾澀地苦笑:“既然與我無關,那個人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不能說。”尚能維持平穩的目光跟隨著沿著洗手池壁曲折而下的血線,接著,他的弟弟仿佛才發現這個事實般地,抱著雙臂緊緊地壓住了胸口,咬住嘴唇好讓自己的嗓音不至於劣化成悲切的哭泣。肢體語言向髭切分明地傳達了他的提問多麼地讓弟弟飽受拷刑,一旦不堵住胸口的空洞,便會有什麼埋藏著的可怖而屈辱的東西衝破懦弱的防線傾軋而出,“對不起,哥哥,我不能……我不想被……”

讓事情發展到這步田地明明不是髭切的本意。

不是你的錯……

可髭切就是沒法把這句話說出口,哪怕面對著的是弟弟失魂落魄地瑟縮在一角、喃喃自語的模樣。

打戰的齒根間溢出的字句飽含痛悔、愧疚、惶恐與不甘,可話音本身又太過微弱,他必須湊過去分辨才能聽清其中的一部分。他向弟弟的方向邁出了一步,然而近在咫尺的距離內,身體本能的自我保護機制也一如既往地築起防禦,直到他弟弟裸露在寒冷空氣中的身體被飄落的浴巾蓋住。

 

他的弟弟幾乎是立刻裹緊了那條浴巾,急切掠取著微不足道的溫暖的手指在織物表面捏出溝溝壑壑的褶皺,接著,那張暗自忍耐著淚水、滿是軟弱表情的臉深深藏進了浴巾中去。

 

傷害他弟弟的事物,著實是太多了。

 

毀滅家庭的大火,親戚敷衍了事的推諉,鬼魂般盤踞在這棟房子中、暗地操縱著他弟弟的調琴師……

 

說不定他也是名列其中——

 

話是這麼說,但唯獨這個可能性,髭切不顧一切地否認。

 

他寄望于他的弟弟還會依賴于他,他作為他唯一的親近的家人相依下去,誰知他的構想所得到的結果卻事與願違。

 

“調琴師現在去了哪裡?”

 

這是髭切能從腦子裡檢索出來的最後一個,也是最沒有意義的問題。

 

“他走遠了,哥哥。”

 

收回眺望窗外凝固的夜色的視線,他的弟弟用浴巾裹起自己綴滿傷痕的身體,疲累地站起身,從髭切的背後一步一步離開了浴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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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份的羞恥心,也可能是五年,總之我盡力了。

第一次因為開車寫太長了而分章節

對BDSM的認知僅僅來自于資料和微不足道的看片經驗。本篇使用的是后手缚魔改,我还特地研究了怎么绑- =

如果到這裡覺得“藥性太強受不了”,之後的章節還請斟酌后再觀看

支持“友好Q&A”,除了被neta本身劇透了的謎底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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