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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指定三題】,1

[db:作者] 2025-07-13 21:51 5hhhhh 9310 ℃

指定三題

※CP:一目連X荒

※一目連為風神之祐皮膚,荒為無雙雄豪

※關鍵字:枯山水、白日、和歌

※作者不會寫和歌,所以用七言詩代替,就當作是和歌就好

※兩人所待的是神樂的陰陽寮

※※※※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跟陰陽師要了假期,一目連思索著要如何和荒度過這段難得清閒的時光。雖說像以往一樣兩人溺在家裡黏糊也不是不行,但終歸覺得少了點什麼。

畢竟,今天可是他們在這個陰陽寮相遇以來,滿五年的日子。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當年那個陰陽術還不甚純熟的小女孩,早已發育成了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實力在平安京也能夠獨領一方。而初見時冷傲無情的荒,也在與陰陽師和其他式神的朝日相處下,磨去一身戾氣。雖然對待外人還是不太多話,但寮裡的大家都知道,荒大人其實還是很溫柔的,只是有點不善表達罷了。會偷偷塞點心給小孩子,嘴上嘲笑陰陽師很非很愚蠢卻還是滿足了她的各種無理取鬧的要求,被一目連大人調戲還會害羞的臉紅。說到底,不過就是傲嬌嘛。

方過卯時,晨曦微微自雲間透出,昔日的風神便已打理整潔。他換上輕鬆的便服,備好鮮花準備出門。

信步來到陰陽寮的中庭,遠遠就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半倚著那棵櫻樹,懶洋洋地席地而坐。一目連見了他,心裡一陣欣喜,不禁唇角微翹,放輕腳步走近,打算來個出奇不意的偷襲。

「早安,荒,起得這麼早,可真不像你。」從背後將自家戀人緊緊摟住,一目連湊到對方耳際輕聲道早,並附贈了一個印在後頸的輕吻。

「你也一樣,連,明明可以多睡會兒的不是嗎。」荒沒有回頭,心暖暖地享受對方的親昵。

「因為身邊的人不見了,只好乖乖起床。」

「你走路都不出聲的嗎,嚇了一跳啊~」

「我好歹也是個風神阿,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那至今為止的修為豈不都是白練了?」

「哼,說的好像很厲害似的。」

「就正因為有些本事,不然怎麼能入得了荒大人的眼?」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相互捉弄調情,氣氛在嬉鬧中慢慢變了調。不知不覺間已唇齒相依,於草地上滾作一團擁吻廝磨。

「連,夠了,大清早地別鬧,快到那丫頭起床的時間了。」推開撐在上方意圖深入撫觸的青年,荒拍拍黏到衣服上的葉子:「大白天在外頭如此親密,總歸還是不太妥當。」

「明明是你先主動的不是嗎?」一目連笑道:「不過我倒是覺得無所謂,反正是在自己家,我們的事還有誰不知道?」

「我是擔心,再繼續下去就出不了門了,枉費我們起個大早。」

「阿,這倒是……說好要去山裡走走的。」

「那還在磨唧什麼……」荒蹙眉道:「再晚一點人就多了。」

「是、是……」一目連輕笑,牽起荒的手:「我們走吧。」

※※※※※

由於路程有些遙遠,他們藉助了妖力翻越了幾個山頭。莫約一刻鐘後,他們停在一座山腳下。一目連拽著荒繞了一會,剝開一處樹林,露出裡面石鋪的小徑。因為隱藏在密林當中,步道上生著薄薄的青苔,但看上去卻十分乾淨,並沒有蔓草叢生的凌亂,顯然是有心人會來定期整理打掃。

「這裡是……」荒見著眼前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景物,將詢問的眼神拋給了身邊的一目連。時隔多年,儘管滄海桑田物事人非,這山裡的靈氣荒還是認得出來的。

「恩。」一目連含笑著頷首,只是領著荒往小徑的深處走。

層巒疊嶂,覆蓋著厚厚的野草,蒼勁翠綠的古松,高傲的交錯而生。山風襲來,松濤聲陣陣,此聲猶若拍打著心扉。如此美好佳景,一目連不禁感到舒暢開懷,盡情地享受著風裡甜甜的空氣。他攏了攏被風吹亂的頭髮,忍不住去摩娑荒的指縫,蹭著蹭著十指交扣。

「一目連……」他們鮮少於公開場合作做如此親密的動作,不過一路上除了他倆外再無他人,就算覺得不習慣,荒卻也沒有掙開的意思。

「不喜歡嗎?」溫柔的風神笑得燦爛,有一下沒一下的摳弄著荒的掌心。

「沒有……」看見戀人開心的模樣,荒微微揚起了唇角:「我很喜歡。」

在小徑的末端,可以看到一個鳥居門。過了鳥居門,便是一道有百來階的高聳階梯。山的盡頭,是祭祀著風神的神社。一目連墮妖許久,又成了陰陽師的式神。這邊照理來說早該荒廢了才是。然而,不知是誰修整了這座廢棄的神社,讓斷了很久的香火又悄悄地燃了起來。

「有多久了?」荒望著打理得相當整潔的神社,伸手去翻看掛在祈願牆上的繪馬。這是前幾日才掛上去的。

「大概好幾十年?」一目連偏頭想了想。

「你從沒跟我提過。」

「因為我覺得,時間還沒到。」一目連回道:「畢竟這裡算是一個傷心地,要以全新的身分和你一起再度踏入我的神社,我覺得需要一點時間。」

※※※※※

這座山的另一側,是一道懸崖峭壁,緊鄰著懸崖的,是深不見底的冰冷海水。山腳下,曾經有那麼一個小村莊,以海為生。

在很久很久以前,五十年嗎,還是有一、二個世紀那麼久了?只知道,一目連的神格尚在,而荒也還是個溫柔清俊的少年。

其實在那個時候,丟失了一只眼睛的一目連,神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而風神,在人們眼中,亦是『不太被需要』的存在。偶爾想到,才會前來草率的祭拜,久而久之,便漸漸被人們給遺忘。然而,一目連是那麼地溫柔,就如同他的風一般。儘管深知人類將許多事都視為理所當然的惡習,時常予取予求、不懂感恩,甚至是忘恩負義。但他依然沒有計較,只是努力地守護著他曾經的信徒,以及他們的後代。

在一個風光明媚的清晨,他們在這間神社裡相遇。

是偶然嗎,也可能是命中注定,雖稱不上是一見鍾情,但他們彼此卻相互吸引。大概,每一個神明,都會有一個獨屬於他的神使罷。若是這樣,他們無疑便互為對方的歸屬。

相處久之後,兩人漸漸相熟。每次荒來的時候,都會執起神樂鈴,跳著祈福的舞蹈獻給落魄的風神。雖然不多,但天生體質就蘊含著神力的荒,也是能靠著這樣的方法渡修為給一目連的。

曾經,他們都認為,這就是幸福,且會一直持續到荒老死。然而,這一切都被無情無義的人類給毀了。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荒的身上總帶著傷。一目連每次想過問,就算是幫忙上藥也好,可總被荒遮掩著推拒。見著少年即使傷口疼痛,也要忍耐著為了他獻舞,一目連就覺得疼惜而不捨。他也想過該如何幫助這個孩子。然而,一名苟延殘喘的落魄神明,又能做到甚麼程度呢,荒又什麼都不肯說也不斷地在拒絕他,想把人強行留住都沒辦法。

又過了好些時日,荒突然不再出現了,大約有半個多月吧。自從他們相遇 以來,不曾間隔過這麼長時間,畢竟通常荒都是三天兩頭往他這兒跑的。

而正當一目連感到疑惑之際,一名少女的到來解答了這個問題。

那是名漂亮的姑娘,但身上破舊的衣服顯示著她身分的卑微。就著微弱的油燈,她大半夜地爬上山尋到他的神社,也不顧被碎石刺傷的危險,就這麼裸著腳風風火火地趕了過來。

「雖然我不認識您,但您願意聽我說嗎,神明大人。不論您願不願意幫忙,我還是想試試這微乎其微的機率……」少女雙手合十地跪在貢著神明牌位木桌前,口中喃喃地道:「曾經幫助過我的神使大人遇到危險了,神明大人,有辦法幫助他嗎……」

神使……是荒嗎?

「是怎樣的急事讓妳這般匆匆忙忙地趕來呢?」一目連在少女面前顯形,走上前將人給扶起。儘管著急荒的安危,他還是故作鎮定地問。

「前陣子,我們村子裡的神使大人預言開始失準,造成了損失。」少女低著頭道:「於是村裡的長老們協議要將神使大人作為祭品獻給神明,以求往後的安穩和豐收……」

「活人獻祭嗎……好生無情……」

「是的……」少女哀求道:「在我急迫的時候,是他拯救了我,然而現在,我卻無能為力。神使大人曾跟我提過您,我才在走投無路之下找來這裡的」

「好的,我盡力而為。時辰大概在什麼時候?」

「明早巳時。」

然而,他們終究是沒有趕上。

無情的村民們將獻祭的時間提早到寅時──那正是晝夜交替之際,也是一日之中,陰戾之氣最旺的時刻。無知的人們認為,選在那個時間點,可以更好地同神明交流,祭祀時許下的願望也更容易被允諾。然,對於含怨的被獻祭者,殊不知這只會使之後降臨的災禍更甚而已。

一目連與少女趕到的時候,祭祀儀式已經開始。清秀纖瘦的少年,光裸著雙腿,含著淚,一步一步走進冰冷的海水。他走得很慢,但步伐堅定,他甚至沒有回頭,讓那具瘦弱的軀體,慢慢地隱沒在海平面之下。

「不!」少女哭喊,擠進人群衝入海中,不管不顧地想要上前拉住荒。

「妳這賤貨幹什麼呢,破壞神明的好事可是要遭天譴的!」一名壯漢將少女抓了回來重重往旁邊一扔。

「嗚……神使大人……」被海水猛嗆了一口,少女往一目連的方向看去。那風神正乘著金龍往海中央而去。

「荒……別怕……我來了,荒!!!」

一目連喊著,伸手要拽少年的衣袖。但就差那麼一點點,一個巨大的浪濤捲起擋在他們中間,瞬間將少年整個人吞噬。

驀地,空中雷鳴震耳,海面掀起海嘯,將整個村莊給吞沒。

滿懷的怨氣同與生俱來的神力相互融合,配上陰時的加持,含恨而死的荒跨出人類的輪迴墮入妖道。力量足以與天地抗衡的他降下天罰,狠狠地懲戒了這些愚昧無知的村民。

這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一目連甚至連插手的餘地都沒有。他很心疼,但這就是命。怎麼能同命爭呢,就算是神明也無能為力。他只能支起風的護盾,保護好身邊的少女,以及她的家人。

海嘯過後,一些本性良善的人還是逃過了死劫。看來荒到底沒有失去心底的那片柔軟。只是,不再垂憐。

換了一副新面貌的荒站在海中央,無言地凝視著狼藉的村落與載浮載沉的屍體。一目連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他了沒,他想上前拉住他,但伸出的手究竟還是縮了回來。

操弄星辰與月的大妖踏浪而去,一切都結束了。

※※※※※

「連……你怎麼了,連?」出聲將出神的一目連給拉回來,荒偏過頭不解地看著突然安靜的戀人。他不多話,而一目連擅長聊天,他們剛好互補。一目連不說話太久會讓他很不自在。

「沒什麼,只是想到以前的事,還有以前的你。」一目連笑著伸手在眼前比畫了下:「你那個時候,大概只有這麼高,好可愛呢。」

「……你還在在意身高嗎……」

「多少還是會吧,畢竟荒你長好高。不過……你現在也還是很可愛的!」

「哼~」

兩人進入神社的中庭,竟然有個姑娘在打掃,這得多早起來準備啊?而見兩人走來,少女抬頭,停下工作迎上去道早。

是巫女嗎,不對,一般人類不可能有這般修為的,她大概是座敷童子或土地神之類的吧。

「好久不見阿,一目連大人。」

「隔一兩個月沒來了,零華,最近還好嗎?」

「還不錯呢,一目連大人最近的信徒慢慢增加了。哪,納貢箱裡有金幣也有勾玉唷。」名喚零華的少女道:「這位就是荒大人了吧,好久不見了,您還記得我嗎?」

「我們認識?」荒蹙眉,少女這張臉確實看著有些眼熟。塵封已久的記憶被開啟,回憶中那名他救下的奴隸少女的臉龐,與眼前的女孩重合了。

「再想想看,畢竟時間真的很久了呢……」

「你是……那個時候的村民?」

「是的,神使大人。」少女頷首。自從荒離開之後,她成了一目連神社裡的巫女,邊工作邊修行,也不在乎有無信徒與香火,直至壽終正寢。之後,還化成了土地神,代替一目連繼續守著這個神社。

「零華也真是固執,即便我失了神格,開始雲遊四方,甚至成了陰陽師的使役,她也都不肯離開,甚至還經營起了這個殘破的地方。」

「因為我相信,只要待在這裡,終有一日能再見到神使大人。而正如同我想的一般,幾年前一目連大人告訴我,你們在神樂大人的陰陽寮裡相遇了。」

「為何如此堅持?」

「因為我想慎重地,同神使大人道謝。」女孩慎重地鞠躬:「要不是您,我當年大概就要被賣進花樓裡了吧……」

「是嗎……」荒有些無措地道。

即便大多數的人類都既自私又愚蠢,也還是有知恩圖報者。能碰上以前的村民,是荒始料未及的。緣分,可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

「敘舊完了,現在來作正事吧,也是這次回來的目的。」同零華聊了一會後,一目連讓她回去忙剩下的工作,自己則拽住荒的手臂走進神社的主殿。

「納貢的金錢與勾玉挺多,那姑娘真的把這邊打理得很好。」

「那些人類大概是想,有拜有保佑吧。」荒不置可否的道。

「或許是這樣吧,即便我根本沒待在這裡,也沒做出什麼實質的貢獻。」

「只要香火不斷的話,你總有一天能恢復神明的身分。」荒抬手撫上一目連那顆已經失去了功能的右眼:「搞不好你的眼睛能復原也說不定。」

「呵,或許吧,不過那都不重要。不論我是妖怪或者神明,我都只需要你而已。」

一目連從懷中取出一個牌位,擺到貢桌上,與一目連自己的並排。那上面寫著的,是荒的名字。

「一目連,這是……」

「永遠跟我在一起吧,荒……」一目連慎重地牽起荒的手,抬起頭與他四目相交:「等同陰陽師的契約結束,就跟我一起回到這裡來,好嗎?」

陰陽師壽命的結束,等於同式神們的契約終止。那之後,式神們可以選擇認下一位陰陽師為主,亦可以回歸原本無拘無束的生活。

「八九十年後的事情,現在提會不會太早了點。」荒被一目連那拘謹而緊張的模樣給逗笑了,他調侃道:「還是說,你這是在求婚?」

「正是。」一目連難得紅了臉,但他又急迫地想得到荒的答覆:「所以,荒大人願意答應我這個落魄的神明,和他一起守護這個地方嗎?」

「好。」荒低下頭,主動吻上一目連的唇,他輕聲應允:「一言為定。」

※※※※※

這晚,月明星稀,魄色皎潔。深山裡的夜,自是塵囂之地無從比擬的。

用膳完畢之後,兩人相約一同對酌賞月。神社後的廂房外,是一處庭園。傳統和式造景,小小的池塘配上亭臺樓閣,池邊則為枯山水與整片的竹林。竹瓢隨著流水一下一下有規律地在池面輕點,帶出陣陣漣漪,而空氣中則因為盛放的櫻花桔梗而飄漫著一股淡淡甜甜的幽香。

整體來說,這裡雖簡單卻不失大方,恬淡而高雅。無論白天或夜晚,都相當地詩情畫意。不過,今日的夜色尤為最,又恰逢望,若單純只是賞景、舉杯邀月,總覺得還欠缺了什麼。

「連,如此氛圍卻只單純地喝酒賞景談天,是否有些無趣?」

「那……荒在琢磨什麼有趣的事呢,原來你可比我還著急哪?」故意曲解話中之意,一目連貼上去,調笑著,一只手還很不老實地摸來摸去。那人不禁臉一紅,使勁掙開,揮手輕敲對方的頭。

「嘖,我是指,難得有閒情逸致,加些遊戲,比如吟誦和歌、比如投壺罰酒等等,如何?」荒有些無奈,這糟糕的風神怎麼有辦法什麼都往那事兒上扯。不是不喜歡,但現在就縱情肉慾也未免太浪費了些。

「哦~可以啊,聽著挺有意思。」一目連顯然對荒的提議來了興致,他雖然溫和又不好鬥爭,但無可否認他很喜歡同荒在除工作及正事以外的各種方面上較勁。像是對弈、比試文才,甚至是品茗品酒。

「那,討論一下規則吧,還是你有什麼想法?」

「無所謂,確保公平便行。」

最後談好的遊戲規則很簡單,但玩起來卻不會太輕鬆。投壺的部分須矇眼,投擲數一次三發,擲進桶中算合格,並以擊中數多者為勝。計分方式為,中間三分兩側一分。輸的必須當場由贏家指定題目即興發揮,作詩或吟誦和歌均可,並不要求格律與對仗。若十分鐘內沒作出來,喝罰酒三杯。遊戲中妖術加持、諭知、控風一律禁止,發現違規就必須替隔壁家的非洲酋長免費勞動一星期,不得有怨言。

「那,誰先開始?」荒取出支竹箭捻在指尖。

「當然是交由荒大人了,在戰場上總能準確無誤地降下天罰,投擲技巧想必亦極其精湛,在下當好好拜見一下。」一目連一手持壺將羽殤斟滿,一手比了個〝請〞的手勢。

「啊,那倒不好說,沉溺套單盾與風符破的某人不也精確到會讓陰陽師發火的程度了恩?」

「那叫公報私仇,懂?」

「不論如何,那我便不手下留情了。」

兩人先是相敬一杯酒當作暖身,接著荒便取過黑色布條矇住那對漂亮的眼睛。他在距目標兩百尺的位置站定,開始憑著身體的感覺去投擲。就算沒有視覺,妖怪也能以其他感官來辨識周遭環境,雖說要百發百中是有點難度,但命中率少說也有八至九成。

「完畢,請驗收。」依序將手中的竹箭扔完後,荒取下矇眼布。

「嗯~真不愧是荒大人,我可以無條件投降嗎?」一目連拍手笑道:「我只是個盾坦的輔助,這方面怎麼可能贏你……」

就如荒自己猜測的那般,三發竹箭全中,兩枚直落中心,餘下的唯一則插在左側,總分七分,估摸著是方才投射時身體重心偏了。

「自是不可,風神大人怎能如此?就我所知,他的實力總在他人的意料之上,隱藏實力在這場合裡實是不妥。」

「才沒有啊,武學並非我的專長,不及你也是理所當然。」口中雖這樣說著,但一目連卻也取出竹箭,並讓荒替自己蒙上雙眼。

一輪結束,一目連的準確率其實也不算差,同樣是三中三,但只有一支落入中心,餘下兩支則是落在兩側,計分五分,勝負不言而喻。

「嘛~果真贏不了你啊。」一目連攤手。

「只是第一局,後面可不好說,這事也要靠點運氣。」

「你的說法也無不道理,多幾回或許能抓到訣竅?」揉揉太陽穴,一目連提起酒壺將自己的杯子斟滿。他已經做好等會兒若是不幸詞窮而被罰酒的準備了。嘛……下局真的得繃緊神經,要不然諒他酒量再好也撐不了太久。

「不會出什麼太刁難的題目,何必如此緊張?」荒愉快地勾起唇角:「以那片櫻林作聯想便可,應不難的。」

「櫻花啊……這倒是可以試試。」

天地之景、花草樹木是最容易拿來發揮的。而櫻花自古以來便常是文人雅士吟詠的對象,優秀的作品亦是不可勝數,有點文采的或多或少都能著墨幾句。荒出的題目,確實算是簡單的,但要琢磨的好,又是另一回事了。

「時間到,得不出作品便罰三杯。」荒打了個響指。

雖說有點趕,但一目連得了靈感後還是迅速地完成了文字的排列組合。只見他走到櫻樹旁折下一開滿花的枝條,再慢悠悠地踱步回來,將手中的櫻交予荒,他輕聲吟誦。

「染井八重次第開,

折花遺君示情懷。

今宵共酌相邀醉,

此意連綿何能拆?」

「一目連,你真的……」愣愣地接過一目連遞過來的花,荒聽著那首送給他的和歌,耳根子又紅了:「你可真是不懷好意。」

「什麼不懷好意嗯?」一目連貼到荒身邊,曖昧地順著那柔順的髮絲:「折花送給心悅之人,相約飲酒,有什麼說不得的?」

「你……!」

「還是荒大人想到什麼說不得的地方去了?」

「哼……」為避免落入那傢伙的圈套,荒哼了一聲佯裝鎮定:「你每次作詩,無論什麼主題總脫不離情愛。在從前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平淡而無欲無求的類型,果真人不可貌相。」

「那都僅僅只對你一人,你可懂?」一目連挪了挪四肢,朝對方再貼近幾分:「文采這種東西,只有以你為題材,我才有心思去著墨。」

「好吧~就權當是你對我上了癮。」似乎對一目連的回答很是滿意,荒輕笑道:「那就繼續,這第二輪,我想你也有了竅門才是。」

有了第一回合的試水,荒的命中率可就真的是百分之百,三支竹箭全進了中心。而一目連的成績則比方才相去不遠,兩支入中心,剩下一支則歪到一邊落到草地上,估摸著是被夜風給吹偏了。

「哦,出了一點小意外,好生可惜。」荒有些幸災樂禍地盯著苦惱的一目連:「不過我算險勝,你果真深藏不露。」

「哎~夜裡風強嘛,我又不能因為這樣就偷動手腳。」

「不過輸就是輸,還煩勞你再作一首。今晚夜色何等美好,以夜晚為題。」

「只要與夜晚有關,任我發揮嗎?」

「當然。」黑髮青年輕輕頷首:「設限的話多麼絆手絆腳。」

在等待對方雕文琢句之時,荒信手取過酒壺自飲自酌起來。一目連腦中思索著押韻文辭,目光卻落到了自家戀人身上。

他一身素色白衣,傾身半倚於亭臺的畫欄,手持羽殤,輕啟薄唇將之一飲而盡。舉手投足間,風流倜儻的氣質渾然而天成。僅僅只是看著他,一目連就感到雙頰有些發燙。

唉……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自身魅力,他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呀?

嘛,就再欺負他一下好了,反正內容自由發揮,調戲不構成違規。

「嗯,笑得如此心懷不軌,這是作出來了?」舔舔嘴角,荒輕聲道。

「哎,有嗎,怎麼說?」明知故問。

「你盯著我的眼神都燒得要燙著了。」

「因為你真的很好看。」伸手摟緊自己的戀人,一目連壓下聲線在對方耳際低笑:「這自然是作出來了,你可要好好聽著。」

「相好共臥合歡床,

素杉半解枕衾上。

波光流轉難憑著,

柔情繾綣似夢長。」

「您覺得如何呢,荒大人……」

「素衫半解枕衾上……柔情繾綣似夢長……」被吹進耳裡的低沉嗓音惹得全身發軟,荒有些恍惚。他喃喃地唸著那露骨而情深意綿的字句,竟是咀嚼到第二遍才會意過來。熱源頓時自耳根蔓延至脖頸,雙頰更是緋紅一片。

「一目連,你作這什麼不三不四的歪詩,爾等可還有羞恥心?」被戲弄的那人羞窘地嗔道,不過一目連明白,荒並沒有生氣。

「為何要稱作歪詩?」一目連側過頭輕啄對方的臉:「不就是房帷私語嘛,難不成情至深時還要講禮義?」

「不,當然不……」荒一口否認一目連的反問句,那實在是太煞風景了:「房帷私語嗎,好吧,是你有理。不過說得我好像時常在勾引你似的。」

「你沒有嗎?」

「什麼啊……真是……」拗不過頻頻使壞的他,荒只得嘆氣,神色溫柔而無奈:「雖說是因遊戲而起,但今日有幸能得到你贈的詩兩首,我想我亦作一首回敬罷。看你在那舞文弄墨,我也有些心癢了。」

「話中之意是要求我一定要勝你嗎?」

「不……不比試了…。」荒搖頭並據實以告:「喝不慣鬼王的神酒,現在後勁開始上來了。」

酒吞童子所釀的神酒分為很多種類,果酒、清酒、藥酒等等均有,雖功效不盡相同,但無一例外的便是度數醇厚。若平日沒有持續飲用的習慣,一下子喝多身體一時之間是沒辦法立刻緩下來的。

「你的酒量也不算差,結果碰到酒吞的神酒卻一盞不到就投降。」

「那可是酒吞童子最自豪的名物,豈是一般人類的東西可比擬的?」荒拿著沾了水的冰毛巾拍拍臉,伸手指指那高掛中天的一輪明月。

「你想以月為題嗎~」一目連心有意會地以肯定句問道。

「恩,今日正好為望,不作一首挺可惜。並且,你已將你的心意傳達給我,若我只是接受,那未免不太公平。」

「那......需要給你多少時間?」一目連心想,若以自家戀人的文學造詣,可能不消十分鐘,便成一佳作。

「構思的差不多了。」荒答道:「早在咱倆方才對酌之時便萌生靈感。」

「居然嗎……你的文采可真是無時無刻均洋溢著,這方面我自歎不如。」

「那,我希望我的作品,你會喜歡。題作《十五夜》。」黑長髮的青年雙手橫抱在胸前,就著夜色詠誦。

「 精華映水耀明潭, 影自娟娟魄色寒;

淡淡桔梗暗香染, 翩翩櫻雨凝露霑。

夢醒西樓天意涼, 憑案倚窗蝶繞欄;

今願與君長相守, 牽情纏心永團圓。」

此作意境生動,畫面感也強。僅憑數十字,一幅畫便彷彿在眼前勾勒而出。這,無疑是一優秀的古律。

「今願與君長相守,牽情纏心永團圓……」一目連喃喃地道:「前面數十字,都只為了陪襯這最後兩句。你第一次,這麼坦率……」

「所以,對於我的回禮,可還滿意?」

「這還用問,『牽情纏心』,多深刻的隱喻,多大膽的告白。」

『戀』為『 䜌』之衍生變體字,除形聲外,亦有會意。 䜌本意為亂,從絲,即謂散亂難解的絲線。而古人又常以絲喻情,云云剪不斷理還亂,所以纏心之絲便謂之『戀』。

「哪……荒,我心悅於你。」一目連忍不住往自家戀人身上蹭,左手在那俊顏上摩挲,直直地與對方四目相交:「不過啊,你可有意識到,在某種意義上,這首詩也算是回應我的早上請求。」

「的確是阿,找個良辰吉日讓神樂大人幫我們弄個婚禮也挺好。」荒扣住戀人那作亂的手:「我覺得連很適合白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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