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e.5」G

　　在這個續姬沒有來訪的下雨天，切子撐起雨傘，前往圖書館。

　　來到公園，頂著羊角的女孩依然在橋墩旁撈水。

　　切子注視了女孩一會兒，佇足身後。

　　「格拉特提茲。」

　　頂著羊角的女孩停止撈水。

　　「抱歉，破壞了妳的領地，但我同情蕾萊可。」

　　女孩「颯」地躲進橋墩內，不知道是否聽見切子說話。

　　來到無人販賣部前，切子在櫃檯放下銅幣，轉開塑膠罐取出包裝巧克力。

　　她將巧克力放在不會淋到雨的橋墩邊上，前往圖書館。

　　滴答、滴答。

　　滴著水的雨傘被放進傘架。

　　踏，踏。

　　圖書館內，只有切子的腳步聲迴響。

　　她從書櫃取下樂理書籍，在閱覽室坐好。

　　翻開書──當她只在房間彈琴，從不知道城鎮中的管理員這麼超脫想像，而他們管理的機構也那麼不同凡響。要記得普萊德先生、安薇小姐、或是萊芙小姐對她而言是那麼困難，她卻能清楚將管理員與其機構對應──

　　切子從背袋拿出空白五線譜，畫好音階。

　　首先，在起始音寫上「主音」。

　　第二個音是「上主音」。

　　第三個音是「中音」。

　　第四個音是「下屬音」。

　　第五個音是「屬音」。

　　第六個音是「下中音」。

　　第七個音是「導音」。

　　而後，回到「主音」。

　　無論調性如何改變，音的排序名絕對不變。

　　國王頭頂皇冠。

　　主音被標註「切子」。

　　騎士跟隨國王。

　　上主音被標註「優可茨里」與「天文臺」。

　　主教施予祝福。

　　中音被標註「亞維斯梅特」與「博物館」。

　　城堡為領地之界。

　　下屬音被標註「格拉特提茲」與「溫室」。

　　接著重複：

　　城堡為領地之界。

　　屬音被打了一個問號。

　　主教施予祝福。

　　下中音被打了一個問號。

　　騎士跟隨國王。

　　導音，亦有下主音的別稱，被標註──

　　然後，長著尖銳指爪的手指，指著「屬音」。

　　「伊羅麥爾，圖書館。」

　　頂著狼耳與留著一頭烏黑長髮的女性，不知何時坐在切子對側。

　　體態高挑但看似纖弱的她像是被禁錮的公主，而她彷彿也像座高塔，但強大的格拉特提茲卻會畏懼她──想起在上次下雨天見到的黑狼，切子認為伊羅麥爾勢必有令人恐懼之處。

　　「必定是懼怕我的知識。」

　　伊羅麥爾用那道甜美的嗓音說。

　　「公休是照次序決定。蕾茵萊德，音樂廳。」

　　切子在下中音標駐「蕾茵萊德」與「音樂廳」。

　　最後，只剩下「研究室」。

　　以及，最初的「教堂」。

　　「照原本的意義展開。」

　　她幾乎想也不想說道，又像沉醉知識的學者。

　　是啊──儘管音序名如此排序，最初並非以此定名。

　　除了國王，無論是騎士、主教與城堡都是成雙成對，如鏡面平衡地排在棋盤。

　　音序當然如同棋盤，是成雙成對、平衡排序。

　　間隔著──鏡面般的二與三與五。

　　切子在五線譜的下一行填上次序。

　　由右至左，分別是：

　　城堡為領地之界。

　　屬音，圖書館，伊羅麥爾。

　　主教施予祝福。

　　中音，博物館，亞維斯梅特。

　　騎士跟隨國王。

　　上主音，天文臺，優可茨里。

　　國王頭頂皇冠。

　　主音，切子，教堂。

　　騎士跟隨國王。

　　導音，研究室，九十九祈續姬。

　　主教施予祝福。

　　下中音，音樂廳，蕾茵萊德。

　　城堡為領地之界。

　　下屬音，溫室，格拉特提茲。

　　長著尖銳指爪的手指，指向──

　　「主音，是每個調的起始音。」

　　再來是──

　　「屬音，讓調有了框架。」

　　當伊羅麥爾這麼說，「城堡為領地之界」發出光亮。

　　位於格拉特提茲方，文字轉化為「城堡為囚禁之所」。

　　以及──

　　「中音，決定調性。」

　　位於亞維斯梅特方，「主教施予祝福」發出光亮。

　　位於蕾茵萊德方，文字轉化為「主教施予懲罰」。

　　「上主音與下主音，相鄰主音。」

　　「騎士跟隨國王」發出光亮。

　　「導音，結束後進入主音，到達諧和。」

　　位於九十九祈續姬方，文字轉化為「盧梭里亞」，與「騎士叛離國王」。

　　然後，名字與機構沒有變動，但是──

　　音序名，全部向右移了一位。

　　盧梭里亞，成為了國王。

　　美好與險惡，由右向左一面倒。

　　切子感到訝異，但她只剩音樂廳沒去過。

　　要是等她見到蕾茵萊德──

　　續姬，會離開她嗎？

　　不對，更確切地說⋯⋯

　　續姬，會傷害她嗎？

　　「請別把我當作占星術士，這只是依妳的基調作出解釋，輪軸因此而轉。」

　　伊羅麥爾收回手。

　　──「小切，等音樂廳開放之後，出得來嗎？」

　　她想要見到蕾茵萊德，因為她想修好鋼琴。

　　鋼琴，在她的房間，佔了「全部」的空間。

　　「既然妳稱呼我『伊羅麥爾』，『盧梭里亞』才是與她相稱的名稱。」

　　伊羅麥爾又道。

　　所以，這代表？

　　「為了達到協和，選擇了同調的辭彙作為答覆。」

　　──「很好很好！與我的名字非常協調，像是三度間共鳴，九十九祈續姬。」

　　原來如此。

　　她在續姬心中，佔了「全部」的重量。

　　「我曾經傷害過優可茨里嗎？」

　　「優可茨里基調不同，轉動方式不同。」

　　「那真是太好了。」

　　切子鬆了一口氣。

　　回去的時候依然下著雨。

　　放在橋墩邊上的包裝巧克力不見了。

　　頂著羊角的女孩，早已失去了蹤影。

　　回到房間，房門在入夜時被敲了敲。

　　切子打開門，是續姬。

　　「我的住所，下大雨了喲！」

　　維持女孩模樣的她這麼說。

　　「床鋪分我一半。」

　　她在躺到床上後，與切子背靠著背。

　　「續姬還是維持比之前嬌小的模樣，續姬會長大嗎？」

　　「我會吞噬切子，成為毀滅世界的巨獸。」

　　「為什麼？」

　　「可能是陷入無趣的循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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