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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砚作品集 - 149,1

[db:作者] 2025-06-19 08:18 5hhhhh 1290 ℃

              (一百零一)

  又过了些时候,到了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日,花将军现在官居四品,已经够格儿进宫了,便亲自送张巡抚的寿礼进宫朝贺。

  看来花将军在的名气不小,在京里活动也不错,皇上见到他还夸了他几句,头次见驾的他少不得有一种受宠惹惊的感觉。

  又过几天,花将军算计着在京里呆得时间也不短了,叫四房妻妾收拾东西,到各个相识之处告辞,准备起程回转何州。

  这日午睡才起身,宫里有旨意下来,传花敏进宫见驾。

  花敏也不知是福是祸,急忙换上朝服,跟着传旨的太监来到南书房。

  花敏见着皇上,叩拜已毕。皇上让他站起来回话。

  「花爱卿,朕多次看到何州来的案卷,勾决了不少的强梁恶匪,根据案卷所录,这些盗匪大都是你带绥靖营剿灭的,看来你的功劳不小哇。」

  「全仗我主英明神武,官兵奋勇,臣微末之能,承蒙皇上的恩赏,不敢居此功劳。」

  「你不居功自傲,这很好,不过你是带兵的主将,也是功不可没。我听说,你是家传的武功?」

  「是。」

  「可否练上一路让朕一观?」

  「只怕污了皇上的圣眼。」

  皇上有旨,哪敢不从。谦逊几句,便去书房外的院子里,乒乒乓乓打了一路拳。

  皇上边看,边低声向身边的宫庭侍卫询问,不住点头。打完了拳,皇上又要看他的轻功,花将军不敢上房,便告个罪,叫太监们用白灰在院子里散上薄薄的一层,然后一纵身,去那白灰中走了一圈回来,那灰上竟无脚印。

  「果然武艺不错,张爱卿能收你这么个女婿也算真有眼光。好!」

  「皇上夸奖。」

  皇上看来十分高兴,叫人把花将军过去办的那些案卷拿了来,一个一个问花将军办案的经过。花将军有问必答,皇上频频点头。

  「花爱卿,据你案卷中所说,这剿灭小洞庭水寇,江湖中人也立下不小的功劳?」

  「正是,这玉面银枪房中书恶贯满盈,在江湖上采花作案多年,血债累累,同江湖上黑白两道结下了不解的仇恨,所以,臣带兵剿灭小洞庭的时候,白道各派均派人相助,就是黑道中人,暗中也浑水摸鱼,把小洞庭的群匪杀了不少。」

  「那么这茶花娘子何三春又有何功劳呢?」

  「剿灭小洞庭,何三春该是头功,是她首先发现了房中书的踪迹,并传信给为臣,才使我得以寻到贼人的巢穴。又是她暗探贼巢,画成图形为大军引路,仗轻功点燃贼船里应外合共破贼兵,还有,是她舍生忘死拖住房中书,使恶贼用炸药与我大军同归于尽的毒计未能得逞。惹说剿灭小洞庭功劳有十分,她当独占四分。」

  「哦!如此大功,因何不替她讨个封赏?」

  「何三春娴云野鹤,不愿受官身羁绊,小洞庭剿灭后,她就不辞而别了。」

  「可知那何三春是那一派武功?」

  「应是家传,不在八大门派之列,臣也无法看出。」

  「那她武功比你怎样?」

  「若在女人中可算难有其敌,为臣毕竟是男的。」

  「你可与她交过手?」

  「未曾,臣与她萍水相逢,见面不过几次,又是同剿小洞庭的盟友,怎能与她交手。」

  「既未交手,你又是怎样把她打伤的呢?」

  「啊?」花敏登时愣在当地。

  「我把她打伤了?这从何说起?」

  「朕再问你,何三春与你岳父张定邦有何仇恨,因何要行刺于他?」

  「行刺?他把臣的岳父怎么样了?」花敏大吃一惊。

  「看看你岳父上个月差人送来的案卷,说何三春夜闯巡抚衙门行刺未遂,现已擒获,请旨示下。案卷上说,是那何三春亲口招认,她曾被你打成内伤,失了武功这才失手被擒,你岳父为此替你请功。她若与张定邦无仇,怎会行刺?!你若未与她交手,她又为什么说被你打伤?!这何三春乃是绿衣社逆首,你却推说不知,你与绿衣社到底有何勾结?大胆的花敏,竟敢欺瞒朕躬,还不与朕从实招来!」皇上突然之间就变了脸。

  花敏这才明白,皇上早就从案卷上看出破绽,叫自己来只不过是设法把自己套进去而已。

  久闻这位皇上自幼年登基,便有过人之能,无论什么事,如果他没发觉那便一切都好,要是让他给注意上,那就别想瞒得住。

  看来这回自己的小命儿是要完,如果稍一不慎,不光自己活不了,只怕还得连累妻小和岳父全家,为今之计,只得实话实说,只要把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家人或还有救。

 

              (一百零二)

  花敏这才把自己在去追踪房中书途中,如何在街上与何三春巧遇,何三春如何救人拦车,如何跟踪传讯,联络武林,如何探寨救人,协助大军里应外合剿灭小洞庭水寇,又怎样不辞而别,从头至尾讲了一遍。

  「那你又是怎样把她打伤的?」

  「是那日从小洞庭归来,臣的岳父同我讲几个军官被刺之事,臣与家岳都以为何三春便是前绿衣社帮主何凤歧之女。仗着为臣在江湖上有些朋友,终于探听到那何三春的下落。臣看这何三春武艺高强,在江湖中也素有侠名,不是个邪恶之人,若是能为朝廷所用,终强过兵戎相见,便亲自到她的住处游说她投降。」

  「她是怎么说的?」

  花敏便把那日在小屋中游说何三春的过程说了一遍,其中自然把两人的感情之事隐去了不说。

  最后花敏说道:「是臣看游说不成,为免日后为患,便生杀伤之心。但臣的小妾蒙她相救,又不忍将她杀死,于是暗中偷袭,将她废了武功。臣以为,她已经没有了武功,就算想与朝廷为敌也是有心无力。这样既为朝廷免了心腹之患,又保全了她的性命,乃一举两得之计。后来臣听说她已经离开何州,远遁深山,不成想,她原来是在躲避为臣。皇上,凭为臣对她的了解,何三春此次行刺是假,求死是真。臣乞皇上格外开恩,免她一死,为臣将她永囚铁牢,再不容她生事,方显我主悲天悯人之大恩德。」

  「胡说,你私放朝廷钦犯,自身尚且难保,还敢替会党逆首求情?!好在这何三春刺杀的是张定邦,若是她想行刺朕躬,你也废她个武功便罢么?!」

  「臣罪该万死!」

  「万死,你还有第二个脑袋么,把你全家都算上也不够杀一万个头!」

  花敏此时除了磕头,再没什么可说的。

  皇上看着花敏,沉吟了半晌:「花敏,你听着。你绥靖地方,屡破盗匪,有功于国家,朕本想升你作个副总兵,但论你私放会党钦犯,便该杀你个夷灭三族。朕看你年轻,虽有过失,对朝廷还是忠心耿耿,这样吧,功过两抵,就不赏不罚了,以后不可再如此糊涂,想想你全家有几个脑袋好砍!」

  「臣谢皇上不杀之恩!」花敏一颗悬着的心「咚」地扔回肚子里,叩头如捣蒜一般。

  「朕看这张定邦的案卷之中,也颇有替何三春开脱之意,听你这么一说,这何三春也真是个人物。她既是前明忠臣遗孤,心向前朝也是有情可原。不过,会党势力于朝廷乃是肘腋之患,若是心慈手软,我大清江山怎能稳固。何三春虽然失了武功,但只要她一日不肯投降,就可能会有大批前明遗老跟随,如此,便不能留她,懂么?」

  「是。」

  「前些日,朕见了张定邦报上来的案卷,以为只是个一般的会党案,也没多想,就随手批了个凌迟立决,不过,因为是太皇太后的寿诞,何州应该不会立刻行刑。今天听你一说,这何三春虽然是愚忠愚孝,但宁死不背旧主,总比那昨天叛明,今天又要叛清的二臣强得多。朕以忠孝治天下,不能让这样的忠孝之士尸骨无存。花敏,朕下一道圣旨,你速回何州,如果还能赶得上,便再劝何三春投降,她若肯降,当不失高官厚禄,若不肯降,准其速死厚葬,建祠以祀。」

  「皇上如此大恩大德,臣替何三春叩谢龙恩。」

  「免了吧,何三春不是我大清的臣民,只怕不会向我谢恩的。快去吧!」

  「臣告退。」

  皇上为什么要如此对待何三春,花敏回去想想明白过来了,皇上的目的是要让百姓知道,朝廷是喜爱忠义之士的,其最终的矛头是对准了先背明,后背清的「三藩之乱」。

  何三春此时在何州也不知怎样,那个花一样的可人儿,要是真被人家剥得赤条条,受那木驴游街,千刀万剐之苦,让人情何以堪?花敏的心都快碎了。

  按说皇上勾决的批文一到何州,十日内便当行刑,现在已经有近一个月了,不知行刑了没有。

  太皇太后的寿诞喜事,皇上都是大赦天下,判立决的一般来说也会因此而推迟行刑,若是如此,可能还有机会救得了她。

  虽说皇上的旨意中说不肯投降时仍然要杀,但如果她真不肯降时,自己只要上报朝廷说她不愿为官,然后就把她关在家中不让出来,那怕是每天给她戴上镣铐,只要她活着便好。

  花敏回到住处,把事情向家里人一说,大哥大嫂一家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三小姐她们一听就都急了,受过何三春救命大恩的美玉更是急得哭了起来,也顾不上买的大包小包的东西,一齐摧着花敏赶快动身赶回何州。

  花敏说:「这件事越快越好,骑马太慢,怕赶不上趟儿,我运轻功先回,你们在后面慢慢走吧。」

  「不,我要同你一齐走,去看看三春姐姐!」美玉泪人一般,非要跟着花敏一齐走,其他三个也都要跟着。

  「凭你们四个的轻功,谁也跟不上我,我还得等你们,也许就是差那么一两步的事儿,人就能救下来。现在事情这么急,你就别添乱了!」

  花敏一边说着,一边急急忙忙换了短打扮,把装圣旨的布囊往身上斜着一背说声:「我去了!」一步蹿出屋门,纵身跳上屋项,转瞬之间就没了踪影。

 

              (一百零三)

  这何三春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她是个胸有成府的人,早就打算好了,花敏一天留在何州,就不会容她去行刺张巡抚,更不会眼看着她被那三千刀割得肉泥烂酱一般。

  而她呢,无论如何也不肯背弃父亲的嘱托,于是,便潜入深山隐藏起来,暗中打探着城里的消息。

  花敏进京献寿,那是多大的动静?何三春怎么能不知道,于是,在花敏一行离开的第三天,何三春便安排好了一切,独自背着披风剑下了山。

  像花敏对皇上所说,她其实是打算去送死的。

  走的时候把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送给了邻居,包袱也没带一个,甚至头上的簪子都换成了一根竹筷。

  有多年的功底,虽然被废了武功,依然腰腿灵活,很容易便跃上墙头,直奔张巡抚的后宅而来。

  毕竟已经没了武功,脚下就没有那么轻便,才走出不到十几步便被护院的兵丁发现,一声大喊,张巡抚和众家将便都到了院中。

  何三春其实本也没打算行刺成功,见自己暴露,干脆跳下院中。

  「姓张的,我乃是绿衣社现任帮主,茶花娘子何三春是也,今日特来取你的性命,替绿衣社几十位弟兄报仇!」说着,一摆披风剑,疯魔一般向张巡抚杀来。

  张巡抚早已从花敏处知道了何三春,所以并不感到奇怪,但他却不知道花敏后来对何三春霸王硬上弓,还有废了她武功的事情,所以仍然将她视为大敌。众家将怎肯让主人受到伤害,刀枪齐下,奋勇向前。

  何三春没有武功,不过是靠身体灵活与众家将缠斗了十几个回合。

  张巡抚看出有异,便喝令众将退下,自己亲自动手一试,果然对手已经没有武功了。张巡抚手下叫起劲儿来,只几合,便将披风剑打落在地。

  何三春没有去捡地上的剑,反而把双手一背,咬牙切齿。

  「姓张的,如果不是那花敏将我打伤,只怕今天就是你了。现在技不如人,我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随便吧!」

  张巡抚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便叫将何三春下在牢里,第二天亲自升堂审问,何三春对自己的身世及杀死多名朝廷官员的事情毫不隐讳,一一供得清楚明白。

  张巡抚从当初花敏的描述中知道这何三春是个什么样的人,心中爱惜,也不愿她太过受苦,所以在审问中不住诱导,想让她把杀官之事说成是为报家仇,这样便有周旋的余地,至少可以不判剐刑。

  但何三春决不肯改口,又有被杀官员的眷属在场听审,张巡抚也无法可想,只得审结了案子,拟了折子报了上去。

  张巡抚留了个心眼儿,在上报的折子中,把何三春往日的侠义之事及小洞庭剿匪的功劳夸得大大的,判了个绞监候,谁知到了皇上那里,一看是会党首领,想都没想就改判了凌迟立决。

  折子一递上去,张巡抚便叫把何三春改押绥靖营中,但加了一句:「好生看顾,善待于她。」

  他那不过是因为爱惜何三春而随口说说而已,绥靖营的人也没有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但何三春在绥靖营却真的没有受罪。

  这一日何三春带着木枷镣铐被押到绥靖营,等衙役们一走,副管带就亲自带着几个兵丁把那大枷打开,然后领着她来到后面的一间小屋中。

  何三春一看,小屋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一张竹榻,被褥也都是新的,除了门窗之上装着铁栏杆,再看不出来是关人的地方。

  何三春早就知道女犯在绥靖营中的遭遇,也早已作好了每天被无数兵丁轮奸的心理准备,决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待遇。

  「何姑娘,弟兄们和你都是在小洞庭上,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无论你同谁有仇,同我们弟兄都没有关系。我们是上命所差,不得不为,万一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多谢众位兄弟。」

  「好说,您想吃什么、用什么就说话,我们替您去弄,要是嫌这镣铐碍事,我们就给您打开。」

  「不必,这已经让你们担了风险,三春不是不知足的人。」

  「还是打开吧。您是位坤道,我让弟兄们每天都给你弄热水来沐浴,这事儿弟兄们不方便帮忙,可您带着这东西自己又不行,所以……」

  「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跑的。」何三春听出来了,人家要让自己天天洗澡,要是带着镣铐,那衣服就得让别人给脱了。

  「我们知道,其实我们是希望您能跑,您跑了,我们大不了挨上几十板子,丢官罢职也就是了,总比眼看着朋友上法场强。」

  「你们不必如此,这是我自己愿意死的,否则身上已经没了武功,我还来行的什么刺?对我来说,活着才真是苦难!」

  副管带真的叫人把何三春的镣铐都去了,然后安排人给准备洗澡的木桶、热水、手巾,找来一套干净衣服给何三春换,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副管带才离开。

  何三春果然没跑,绥靖营的弟兄也没有搔扰过她。

  最初的几天,何三春每逢洗澡的时候,便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随时注意有没有人在外面偷看。

  平时自己睡觉的时候,听到窗外有脚步声,心里紧张的「扑通通」地乱跳,猜想人家是来轮奸自己的。

  虽然她早就准备好了承受一切,但一想到成群的男人围在身边,把自己剥得干干净净,一个一个爬上自己的身体,在自己的生殖器中冲刺,她的阴部和肛门还是止不住抽搐起来。结果,人家果然对她没有任何侵犯,这才放心。

  何三春是个健谈的人,过了些时候,大家便同她混熟了,胆大一些的还把她从屋里放出来,让她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她是个才女,不光会武,琴棋书画也都精通,后来就在院子里支上桌子,摆上棋盘设起了擂台,绥靖营好几百人,喜爱下棋的不少,都来凑热闹,结果,无论是象棋还是围棋,都被她杀得丢盔卸甲。

  这样每天有事情可干,日子过得便不那么艰难。

  京里的批复下来以后,果然因为太皇太后的寿诞,行刑的日子一直拖下来。

  结果大家都听说了,心中都替何三春惋惜,也都瞒着她,希望她能这样快活地度过最后的日子。

  虽人们不说,但何三春却早就猜到了,她知道自己的罪名是「会党逆首、杀害朝廷命官」,无论哪一项都属谋大逆之罪,论律当剐,但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仍然活得十分快活,因为死对她来说就意味着解脱。

 

              (一百零四)

  眼看太皇太后的寿诞之期已过,大家都知道何三春的日子不长了,就在这个时候,几条黑影趁夜飞越高墙进入绥靖营,制住一名兵丁的穴道,讯问何三春被关在什么地方。

  这位兵丁一看就知道是武林人士来搭救何三春,正巴不得呢,也没用人家用什么刑,直接就把何三春住在哪儿,哪儿有哨儿都给说得清清楚楚。

  这几位都是白道名宿,与何三春相识,也听说了何三春被判凌迟的消息,所以夜闯绥靖营,想把何三春给救出去。

  到了关押何三春的地方,大家都愣住了,房间没锁,何三春也没戴镣铐,盖着干干净净的锻子被睡得正香,听到动静,何三春睁开眼睛,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大家才明白,她居然还脱了外衣,只穿着肚兜儿亵裤睡觉,不像是坐牢等死,反倒象是在家里一般。

  一见这老几位的打扮,何三春哪得不明白:「多谢几位的好意,今天能得再见,是我三春的荣幸。你们也都看见了,三春虽然内力尽失,但想从这里出去易如反掌,只是三春不愿罢了。」

  「你可知留在这里会有什么结果?」几位都急坏了。

  「三春自投罗网,怎会不知难免凌迟一死,今天下已定,民心思安,再举反清复明之旗已然是过时之举,但我生为大明臣民,死为大明之鬼,国既不复,苟活无益。三春唯愿领千刀万剐之刑,为大明留下最后一点儿光亮。」

  「姑娘,你怎么这么傻,明朝已经完了,保也无益,又何苦要自我摧残呢,还是跟我们走吧。」

  「不,谢谢各位,我意已决,不必相劝。」

  「也罢,既然何姑娘决心已定,我们也不相强,若不是那姓花的狗官将你打伤,你也不会被获遭擒。你死以后,我们必不会放过那花敏狗官。」

  「不!不要!我与花敏虽然萍水相逢,但交情过命,花敏将我打伤,是为了不让我去行刺巡抚,希望我远遁他乡,免遭重辟,可惜我不能如他所愿,反而愧对他一片苦心。几位前辈出去,也替我知会江湖上的朋友一声,千万不要去寻花敏报仇,免得我九泉之下不能安心。」

  「人各有志,我们也不好相强。永别之日,我们来替何姑娘壮行!」

  「三春在此谢过各位朋友!」

  自这日之后,又接二连三有许多起江湖朋友来到绥靖营,有的是不明真相来救人的,有的是知道消息来探望的。

  既然何三春自己不愿意出去,武林人也没有什么理由硬劫,所以与绥靖营之间也相安无事,副管带干脆撤了牢房周围的岗哨,任江湖中人来来往往,不加干涉,也免得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这天晚饭的时候,副管带带着几个兵丁抬着食盒亲自来到牢房前,此时何三春刚刚与几个兵丁下完棋,正坐在棋坪前复盘。

  副管带叫手下把桌子收拾干净,摆上几碟好菜,还有一坛陈酒。

  「何姑娘,明日便是你大喜的日子,在下特来为姑娘献酒。」

  何三春一切都明白,脸上静如止水,抱拳在胸:「三春在此谢过了。」

  副管带请三春坐下,然后亲自为她满上酒:「我家花大人不在,若是他在何州,也流不到我这副管带替姑娘把盏,这头一杯酒,就算替花大人敬你!」

  「好,我喝了。」拿过酒杯来一饮而尽。

  「何姑娘是位巾帼豪杰,弟兄们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二杯酒,我替弟兄们为姑娘壮行。」

  「多蒙夸奖,愧不敢当,三春这里谢过了。」

  「弟兄们上命所差,明日难免有许多得罪之处,这三杯酒,我替弟兄们先行谢罪!」

  「大人的心意,三春尽知,明日三春解脱,还要靠弟兄们费心,说什么谢罪的话,再说,有绥靖营的弟兄们关照,也免得被那些俗物沾身,三春还要谢过众位。我这里把酒喝了,再休提此事。」

  三春脸微有些潮红,她明白,明日行刑,这褫衣捆绑的事都是绥靖营弟兄们的事儿,行刑之时,也要他们动手。虽然大家心中都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但究竟得有人出头啊,因此副管带先来告罪。

  一想到明天自己就要把这一条洁净如玉的身体暴露在无数异性面前,还要被人家手触绳捆,按惯例,说不得自己那最隐秘的地方也要挨上几刀,何三春还是感到一股难言的羞耻。

  副管带走后,绥靖营的弟兄们又一批批地过来替何三春送行,何三春是有酒必喝,一概不拒,喝到半夜,竟然毫无醉意。

  大家都来敬酒,本意是想让她喝醉了,明天上法场就不知道痛苦,哪想到她竟有如此海量。

  最后一拨儿是由一个十夫长带领的兵丁,羞容满面地来敬酒。

  「何姑娘,明天就是我们弟兄身前侍候,有什么不周到的请姑娘海涵,到了那边,不要怪我们。」

  「不要这样说,这件事总得有人做?明天还要仰仗各位多多操心呢!」

 

              (一百零五)

  这一夜何三春睡得非常好,几乎没有翻过身,到了第二天早晨,日头出来老高了才醒。睁眼一看,门外副管带和几十个兵丁早就等在那儿了。

  「呀!我怎么此时才醒?」何三春歉意地说,披着被子慢慢坐起来。

  「不急,还得会子呢。」

  副管带说,然后一摆手,一个兵丁拿了一个小瓷瓶进来,连水一起放在桌子上。

  「多谢了,我不怕死,不用这个。」

  何三春以为那是迷魂药,过去秋决的时候,为了怕犯人挣扎,经常先给他们灌下迷魂药,这样懵懵怔怔地什么都不知道就死了。

  「不是迷魂药。」副管带说。

  「我们知道何姑娘是英雄,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怎么会怕死呢?这里面是轻泻的药剂,行刑之时,痛苦异常,难以自制,所以……」

  何三春明白了,这是怕她在行刑的时候因为疼痛而大便失禁,她见过的死刑犯多了,无论多么英雄豪杰,没有几个不失禁的,就算是活着的时候能挺得住,人一断气,照样会屎尿齐出,可是……

  「这样吃下去,不是等不到死便要出丑么?」

  「不会,这里还有一瓶止泻的,等姑娘肚子清空了,便用这个,盏茶时间便好。」

  「怕是来不及吧?」

  「不妨,什么时候出去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只要赶上午时三刻就行,现在还差着好几个时辰呢。」

  何三春将信将疑地把药吃了,兵丁们带上房门,让她自己呆在屋子里,果然没过一会儿,三春的肚子便开始一阵阵发紧,连着坐了三五回净桶,把肚子都给拉瘪了,再想拉的时候,就只有点点滴滴的清水。

  三春整好衣服,自己把房门打开,接过那止泻的药吃了,也果然很灵,几乎立刻就没了便意。

  几个兵丁抬着木桶和冷热水进来放在地上走出去把门关上,每天何三春洗澡都是这样,她知道,这是今生最后一次了,所以洗得特别仔细,把身上所有的地方都细细的洗过了,然后擦干身上的水,穿上拖鞋慢慢走向门口。

  她没有穿上自己的衣服,是赤着身子开的门,因为她非常清楚她不再需要衣服了。

  虽然绥靖营的弟兄们都知道她将要被凌迟处死,一定是要全身赤裸的,但看到她自己光着身子打开门,还是吃惊不小。

  他们都是男人,无论对何三春有多少敬仰之意,都不会影响他们对女人的感觉。何三春的皮肤又白又细,而且体态雍容,胸前的乳峰呈半珠形,十分挺实,峰顶上两点朱红,和着小腹下漆黑如墨的阴毛,映衬着洁白的香肌,就象是景德镇的瓷雕一般,弟兄们无不起立致敬了。

  「行了,咱们走吧。」何三春脸红了一红,旋即恢复了常态。

  「不用着急,您准备好了吗?」

  「还有什么可准备的,赤条条来赤条条去。」

  「那,好吧,只是,这儿有两件东西,还请何姑娘自己戴上,免得弟兄太过得罪。」

  有弟兄用小漆盘端过来,里面有两颗有红丝线拴着的红枣大小的铜铃,还有一根一寸多粗,四寸长短,厚有一分左右的竹管,两端打磨得十分圆滑。

  何三春端过盘子,转身进屋背朝门口,把盘子放在床上,她知道那铜铃的用途,羞红着脸,拿起来自己用丝线拴在奶头上。却不明白那竹管的用途,拿在手里扭回身看着副管带。

  「哦,这个……请姑娘把它塞进那个地方,有了这东西,木驴就磨不着姑娘了。」副管带说着,突然又想起来,人家还是个大姑娘呢。

  「嗨,看我,都忘了,姑娘还没有出嫁,自然不懂了,应该塞在……」

  「不用说了,我懂了,我早为人妇,已经不是姑娘了。多谢各位关照。」

  何三春拦住他的话头,再次转过身去,把一只脚踩在床上,拿着那竹管慢慢塞进了自己的下体,她知道这是绥靖营弟兄们对她的特别关照,有了这个竹管在阴道中,木驴上的木杵便挨不到自己的身子。

  本来她是想尝遍所有毒刑的,但却没有拒绝这份礼物,因为她可以不怕凌迟的惨痛,却不愿在人前被木驴插得丑态百出。

  「这次行了么?」何三春从屋里走出来,平静地问道。

  「行了,何姑娘,我和弟兄们再敬你三杯。」

  「三春愧领了。」喝完酒,三春把手一背,「绑吧。」

  「不急,咱们慢慢走,快到营门时候再绑不迟。」

  说着,便请何三春独自走在前面,自己同弟兄们在后面跟随,路上绥靖营的众弟兄纷纷过来见礼,有的捧着酒碗,也有的当面给何三春焚化纸钱。

  三春一一谢过,这么三耽搁两耽搁,等到营门的时候,已经快巳时末,离午时三刻不过半个多时辰了。

  这也是绥靖营的弟兄有意拖延,好尽可能减少游街示众的时间。

  副管带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又叫何三春到门前哨兵的房内,先独自在房里净桶上行了一小方便,这才吩咐兵丁把何三春捆上。

  兵丁拿着绳子过来。

  「何姑娘,得罪了!」

  然后绕到她的身后。

  何三春自己背过双臂。兵丁将绳子搭过她的香肩,三缠两绕,将三春五花大绑起来。他倒是没有偷懒,绑得紧紧的,因为他知道,绑得松了,等行刑的时候何三春一挣扎,便会进一步增加她的痛苦。

  接着,兵丁把一块亡命抬牌给三春插在背后。

  又过来一个兵丁,也先告过罪,这才同前一个兵丁一起搀住了三春的胳膊,将她架得两脚离了地,第三个兵丁帮着把三春的拖鞋也取了下来,何三春此时才真正算是一丝不挂了。

 

              (一百零六)

  绥靖营的大门缓缓打开,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只见门外密密麻麻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一看到何三春那美艳的玉体,立刻发出一阵哼声。

  偶然有个男人说了两句淫秽的笑话,便突然捂住腮帮子叫起来,大家一看,见他那手指缝里露出一只钢镖的尾巴,鲜红的血流着手背流下来,分明是被人打伤了,大家四下寻找,虽然找不到人,却都知道人群中一定藏着何三春的武林朋友,所以再没人敢胡言乱语。

  门前停着一架普普通通的木驴,上面立着那条长长的木杵。

  何三春昂着头,看着人群,那里面有许多张关切的熟悉面孔,都是武林中的朋友。

  「百姓们,父老们,我是大明朝忠臣的后代,今天为大明尽忠,死得其所。各位都是汉人,现在满清占了咱们汉人江山,汉人的土地,你们就愿意这样被人家欺负吗?父老们,你们要起来斗啊!要把咱们汉人的江山夺回来呀!」何三春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了,便尽力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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