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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道祖師/曦澄/忘羨] 視線(全),3

[db:作者] 2025-07-13 22:26 5hhhhh 7320 ℃

「原來如此,真是太巧合了。」藍曦臣頓時明白,又驚訝地望著親弟:「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不是能從我臉上看出來嗎?藍忘機難得想嘆氣,他的兄長怎麼會是這種傻白甜?要是魏嬰發現了,肯定要一番胡鬧惡作劇。

「這樣吧,明早我會送魏嬰到雲夢刑事局上班,讓他與兄長同行,應該能見到那位。」藍忘機提議。

藍曦臣答應了。

翌日早晨,藍曦臣打開門,見到藍忘機和一位俊俏的青年站在門口。青年穿著雲夢刑事局的黑色卡其制服,雙手袖子捲起,露出白皙的手腕,胸前掛著證件套和一隻銀色的工作用手機,手裡提著長方形的真皮工具箱,看起來伶俐而幹練。

「兄長,這是魏嬰,魏無羨。」藍忘機向他介紹。

「嗨!藍大哥,你好啊。」魏無羨眉眼之間彷彿帶著流光溢彩,他好奇地觀察著跟藍忘機十分相像的兄長,笑容給人感覺很靈動,毫無侵略性。

「你好。」藍曦臣微微一笑,對他點點頭:「忘機給你添麻煩了。」

「不不,都是我在給藍湛添麻煩的。」魏無羨自然地往藍忘機肩上一靠,對他眨了眨眼,故意反問:「又要送上班又要做晚飯,不嫌我麻煩嗎,藍湛?」

「不嫌棄。」藍忘機握住他的手反駁道。

「我很久沒有看到忘機這麼高興了。」藍曦臣望著兩人製造出來簡直旁若無人的親暱氛圍,真心感覺到,多年來情緒如一泓冰山靜水的弟弟,最近彷彿融冰般迎來了春季。

魏無羨靈動的黑眸眨了兩下,轉頭看了看藍忘機面無表情的臉,納悶地說:「藍大哥是怎麼判斷他高興的?」

就寫在臉上啊。藍曦臣天真地想。

「時間差不多了,走吧。」藍忘機提醒道,牽著青年便往樓下停車場走去。

「好,上班啦!」魏無羨伸了伸懶腰,悠哉地跟隨男人的腳步,兩人不時低聲耳語,他一手拎著皮箱一手被藍忘機握在手中,似乎聽見什麼有趣的事情般忽然笑出聲音。

藍忘機凝視他的眼神滿是寵溺,讓人看了都感到艷羨不已。

汽車穿越晨間快速道路的車流時,藍曦臣單獨坐在後座,雙手緊繃地在膝上交握,眼簾低垂,對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人感到忐忑。

江晚吟見到他,會露出嫌棄的眼神嗎?

這就是昨天晚上藍忘機給他的建議:至少見對方一面,若是對方覺得被冒犯,便誠懇道歉。之後的事情則交給時間。

魏無羨似乎注意到藍曦臣的忐忑不安,臉上的笑容不改,眼神閃過一絲看好戲的意味,故意說道:「江澄那傻的,最近不知道怎麼了一直犯錯。」

「咦?是說晚吟嗎?」藍曦臣立刻被吸引注意力,抬頭問道。

「對,江澄是小名,家人都叫他阿澄。」魏無羨說,「他從上星期不知道哪天開始,做事就一直魂不守舍,公文蓋錯章被退件,還忘記跟法醫約好的勘驗時間,被打電話來痛罵了好幾次。」

「這樣啊……」藍曦臣苦笑道。

「我之前問他是不是在約會,他一口否認。」魏無羨說,滿意地從後照鏡中見到藍曦臣的表情瞬間萬念俱灰。

「魏嬰,別鬧。」藍忘機眼角餘光瞄到青年唇邊噙著那抹興味的弧度,手掌在他的大腿輕輕一拍。

「我可沒鬧喔。」魏無羨笑著睨了戀人一眼,端正表情說道:「我的好兄弟陷入戀愛困境,當然要奮力推他一把啊——當然如果他人剛好在懸崖上,就算他倒楣。」

藍忘機搖搖頭,卻不再制止。

魏無羨繼續煽風點火:「江澄他就是個傻逼,對別人的好意基本上呆得要命,連自己在談戀愛都不知道。但如果讓他想通了,做起事來就雷厲風行了。我建議藍大哥遵守一個簡單原則,保證手到擒來。」

藍曦臣被這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什麼原則?」

魏無羨笑了一聲,輕巧地說:「不要強迫他。」

「……」藍曦臣臉色一白。

並不知道兩人曾經發生過哪些事情的魏無羨自是不以為意,擺擺手解釋道:「這人不能用強,反正就盡量對他溫言以對、好聲好氣,把他當一隻彆扭的貓一樣順毛摸,不屈不撓地順毛摸,他生氣,你更是要溫言軟語給他用力順毛摸,遲早他拿你沒辦法。要硬幹的話,你死定了。」

「……」眼睛淡漠望著前方路況、但耳朵傾聽兩人對話的藍忘機在心裡為兄長點蠟默哀,他可是知道內情的。但除非魏無羨問,否則他不會說。保密是美德。

「好的,多謝魏先生的建議……」藍曦臣乾巴巴地道謝,心裡卻不斷回放剛才魏無羨的玩笑話:

——當然如果他人剛好在懸崖上,就算他倒楣。

——當然如果你人剛好在懸崖上,算你倒楣。

——當然如果你人剛好在懸崖上,算你倒楣。

——當然如果你人剛好在懸崖上,算你倒楣。

汽車緩緩駛入往雲夢刑事局的市區道路,藍曦臣望著陰雲密佈的天空感覺如坐針氈,隨著離目的地愈來愈近,他愈發六神無主,甚至絕望地想:如果江晚吟覺得他噁心,覺得自己背叛了他,那怎麼辦?

遠方厚重雲層間紫色電脈湧動,上空忽然閃過亮光,一秒之後,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

三人沉默聽著雷鳴雨聲,心情各異。

藍忘機將車子停靠在雲夢刑事局的辦公大樓前方,魏無羨下車前順手抓住他的領帶,將人拉過來輕快地吻了一下側臉。

藍忘機滿眼笑意,溫柔地說:「晚上見。」

白色房車駛離,藍曦臣跟在魏無羨身旁步入辦公大樓的自動門。

「魏科長早!」坐在大廳櫃臺值班的刑警某乙站起來打招呼。

「嗨,」魏無羨抬手示意,問道:「江澄進來了沒有?」

「江科長來了,應該在辦公室。」某乙精神抖擻地回答。

「好。」魏無羨轉頭對藍曦臣示意:「藍大哥,跟我來。」

藍曦臣苦笑跟上。

兩人穿越辦公大樓前側的長廊,一路許多人見到魏無羨都打招呼,眼尖的甚至還對藍曦臣拋出驚艷的目光,但魏無羨頂多揚手示意,完全沒停下來,他走路速度像風疾火燎,跟江晚吟那種氣勢逼人的大步流星走法簡直同出一家,從背影看得出來,他身高只比藍忘機矮不到一吋,但肩膀較窄,合身的制服襯托出細韌的腰和強健的長腿,板起臉的時候擁有彷彿利劍般的氣質,應該說……不愧是兄弟嗎?

藍曦臣思緒毫無方向地亂飄時,魏無羨已經停步,他帶藍曦臣穿過了開放式辦公區後,來到一間以霧面玻璃隔開的房間,也沒敲門就推開門。

「欸,你看看誰來了?」魏無羨嘻嘻笑道。

「一邊去,老子正煩。」江晚吟趴在辦公桌前頭也不抬,嘴裡還叼著半個燒餅,眉頭緊皺,看著心情極差。

偌大的L型辦公桌上此時堆疊的卷宗和資料已經達到危險的高度,左手邊的27吋電腦螢幕正在跑程式,一片綠色編碼快速竄過,他十分煩亂,聽見魏無羨那帶著調侃的聲音,直接擺了擺手讓人滾蛋,擺明不想浪費時間扯皮。

「忙什麼啊?」魏無羨問道。

「忘記做局長交代的彈道系統改良方案了,老子現在要趕明天下午的簡報,沒事一邊涼快不要煩我。」江晚吟無意識地吞下燒餅,還是沒有抬頭,他右手握著一隻鉛筆,在一張影印紙上快速計算一組參數。

「就說讓你別太沉溺約會,嘖嘖,這不,任務搞砸了吧。」魏無羨悠哉地靠在牆邊落井下石。

江晚吟真的有些窩火,他狠狠甩給魏無羨一記眼刀,不爽道:「快滾。」

見他終於抬頭,魏無羨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竟然一個字也沒多說就轉身走了。

「……莫名其妙!」江晚吟罵了一聲,此時電腦忽然傳來一串程式被強制停止的提示音。

「這邊有錯,參數不對,會產生迴圈。」藍曦臣忽然說。

江晚吟驚了一跳,差點拔槍,這個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藍曦臣站在他左後方,拿著他的無線鍵盤正在一目十行地檢查他的程式碼,末了反白出幾行程式,神態自若地指出:「這邊也不對,必須把拋物線的估計參數改成浮動。」

「藍曦臣!」江晚吟站起身,看著他的眼神像餓了三天的人看著一塊剛出爐的麵包。

「晚吟……」藍曦臣放下鍵盤,有些侷促地說:「我……」

「來得太好了!」江晚吟猛然抓住他的手臂,隨手抄起掛在椅背上的風衣外套和公事包,拉著人就大步往外走,「正想著要去找你,來吧,幫我一把。」

「什麼?」藍曦臣一臉莫名,一邊快步跟著他走,一邊問道:「去哪裡?」

「嘖,之前忙著別的案子,差點忘了當初跑去找你的目的。」江晚吟語氣裡帶著半分懊惱,「就是那套電腦彈道模擬系統的演算法!剛才正煩著,要是有你幫忙,這事情肯定能解決。」

「樂意之至。」藍曦臣微笑。

兩人走到職員停車場,江晚吟開了車門,將他塞進副駕駛座,自己坐進車內,轉動鑰匙發動了引擎,深紫色的華麗房車彷彿閃電般衝入大雨之中,只在行人眼中留下耀眼的殘像。

安靜的車內,兩人都沒有開口,大顆的雨水拍打著窗玻璃,阻擾視線的雨簾彷彿將車內外區隔出異次元世界。

藍曦臣垂著眼眸掙扎許久,終於忐忑地開口:「晚吟,上星期我喝醉了,我很抱歉……」

「先不談這件事。」江晚吟忽然打斷他,踩下油門方向盤一轉,竟然脫離了主要市區幹道,往郊區方向疾馳。

藍曦臣苦笑著沉默,眼睛看著前方,餘光瞥過青年,發現他駕駛得異常專注。

江晚吟開車的風格跟藍忘機完全不同。

有人說,看一個人開車,才能了解他本來的性格。

有些人成天笑容可掬,開起車來卻心浮氣躁、抱怨不斷;有些人看似嚴肅冷漠,開車卻四平八穩,油門不亂踩、喇叭不亂按,奉公守法。

而江晚吟的駕駛風格可說是表裡如一:氣魄非凡,藝高人膽大。

藍曦臣瞥了一眼時速表,暗自咋舌,雖說郊區道路沒有設置速度上限,但江晚吟真的開太快了,時速一百三十公里?一百四十公里?

坐在車裡又感覺平穩順暢,顯然他對於駕馭車輛很有一手。最後藍曦臣楞是沒說半個字,只花了半小時,兩人就抵達郊區一幢老舊的水泥樓房前。

樓房附近地勢空曠,離此最近的其他建築是至少半公里外的一座電塔,附近雜草叢生,四下無人。

雨已經停了。

兩人下了車,江晚吟率先往那棟樓房走去,樓房外牆斑駁,混凝土結構外露,門窗都已卸除,顯然是一座廢屋。

大門口不知道被誰用警用黃色警戒線給圍了兩圈,江晚吟隨手拆了,對藍曦臣示意上樓,進入一個不大的隔間。

玻璃窗已經被拆下,窗台被方才的驟雨打濕一片,在地上積聚了一攤水。

但任何人進入這個房間,都會先被別的部分給吸引:牆壁、家具、地面,到處密密麻麻地遍佈著類似的圓形痕跡。

他面色凝重地四處看了一圈:「這些孔洞是彈孔?當時房裡有人嗎?」

「有人啊,這是凶案現場。」江晚吟說,因為實在沒辦法理解,才找你來幫忙的,同時從公事包裡抽出一疊彩色列印的A4紙檔案遞給他。

「事情發生在清晨七點半,有人聽到連續爆炸聲,疑似槍響,但因為距離遠,沒辦法確定地點,就打電話報案。兩小時之後,警方找到這棟房子,死者倒在你現在看到的照片血跡的位置,身上只中了一槍。」

「那這些彈孔是舊的?」藍曦臣納悶。

「不,驗火藥殘留之後,擊發時間跟死者中槍的時間很接近。」江晚吟搖頭。

「呃,所以?」藍曦臣不解。

「建模啊物理學家,幫我把彈道算出來,告訴我為什麼被害人只中了一槍,還有那些子彈是怎麼樣才繞過他,把這間房間打成蜂窩的?」江晚吟擺手。

藍曦臣下意識轉身去看窗外的建物分布,滿臉疑惑:「這很重要嗎?你們的重點應該是誰殺了他、為什麼殺了他吧?問彈道幹嘛?」

「兇手怎麼殺了他才是最重要的,這是足夠定罪的關鍵證據,我們必須把過程還原。」江晚吟在他身後解釋道:「這裡本來是六坪的房間,彈孔的數量卻足足有九百二十四處。」

「那房間裡的人豈不是……」死定了嗎?藍曦臣思考著轉過身,毫無預警地被金屬硬物抵上眉心,整個人都僵住了。

警用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抵著他的額頭,江晚吟淡漠地看著他,像看著一紙過期的無用數據,說話語氣裡聽不出明顯情緒:「你有什麼遺言嗎?」

「……」藍曦臣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晚吟,對不起,我只是……我愛你!」

這次是真的置生死於度外了!

過了半晌,什麼也沒發生,藍曦臣鼓起勇氣睜開眼睛,撞上青年帶著笑意的視線,不禁一愣。

「……你這點我也看得很順眼。」江晚吟收了槍,順手插回風衣外套下的槍套,異常平靜地說:「跟你開個玩笑。」

藍曦臣還在發楞,就聽見他繼續說:「不過,若是你下次敢不經我的同意吻我……」江晚吟的視線瞄了一眼藍曦臣的胯部,低聲哼笑:「我會毫不猶豫朝那裡開槍。」

哪個男人再勇氣可嘉,面對這種程度的警告,沒有雙腿發軟已經是十分鎮定的表現了。而藍曦臣竟然還站得筆直。

江晚吟激賞地看了他一眼。

藍曦臣大大鬆了口氣,抬起手背抹去額頭不存在的冷汗,苦笑道:「我還以為……」

「以為我要殺你滅口?」青年接過他的話頭,略為疏懶地抱臂倚在滿是彈孔的水泥牆邊,好看的細眉杏目微微一挑,表情似笑非笑。

被那樣的眼神一看,全身彷彿被細微電流貫通一般,毫毛直豎。

他可以想像,若是於心有愧的罪犯被這樣帶著威壓的洞察目光盯著,大概連膝蓋都要哆嗦起來。

心跳一時失了序,藍曦臣苦笑著翻閱手上的檔案,果不其然,全都是這個房間裡的清晰照片,各個角度都有,鉅細靡遺。

青年指了指最後一頁的資料列表,「如果輸入子彈落點、風阻和槍枝類型這些參數,我要你設計一套演算法,把這裡所有的子彈彈道透過全部重建。做得到嗎?今天午夜之前,給我草稿。」

藍曦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我做得到。但我可不是刑警,事成之後,有沒有獎勵?」

「我給你申請外聘技術人員薪資。」江晚吟就事論事。

「我不缺那點錢。」藍曦臣搖頭。

「你要什麼?」江晚吟也很乾脆。

「等我做到再談吧。」藍曦臣翻了翻手中的資料,冷靜評估道:「從現在開始,我至少需要十六個小時。」

江晚吟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笑弧:「我送你回去。」

江晚吟最後沒時間等藍曦臣的成果,傍晚六點左右局裡進來一件校園隨機砍人案,波及無辜不說,且犯人在逃,包括老大江晚吟在內的重案組刑警全員點齊出勤,其他事則全部交給坐鎮後方的魏無羨處理,等江晚吟逮到兇手開完記者會安撫社會大眾,已經是兩天後了。

江晚吟這兩天連家都沒回,正當他揉著眉心跟檢察官討論受害者的檢傷報告正在昏天黑地的時候,副局長和電腦工程師溫寧匆匆跑進來打斷他們。

「江老大,那個彈道模擬演算法是找誰做的?根本是大神!」溫寧抓著平板,表情震撼:「跪求挖角他!」

副局長故做正經,但是一路從八樓跑到一樓那個氣喘還沒平復出賣了他的激動:「我看了那個誰的修正模擬,叫溫寧把過去五年的槍擊案通通拿來重新跑過,神準、非常神準!問他要不要來這邊工作,年薪很高也可以談!退休金也有優存補助。」

「副局,優存補助要刪了。」溫寧小聲補刀。

「我們還有傑出人才獎勵金可以申請!」副局長連忙搥他肩膀,差點把他手裡的平板打掉。

江晚吟聽了半天,才後知後覺問:「你們什麼時候拿到的修正演算法?」

「昨天晚上啊,魏老大拿了一片光碟過來,說這是你請人家做的,讓我們測試一下。忘啦?」溫寧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啊。」江晚吟真的都忘了,詫異道:「我沒想到他真的這麼快做出來。」對藍曦臣指定期限,多少有點報復的意思,但他真沒料到藍曦臣竟然做了出來。

「到底是那個分局的高手?」溫寧追問。

「他不是這行的。」江晚吟也不理會副局長和溫寧期待的視線,逕自接過平板電腦看了看結果,眼神慢慢透出一絲柔軟,喃喃自語:「真意外啊……」

藍曦臣很不高興,他拿出從未有過的認真與專注,反覆計算多次,修正了老舊的彈道演算法,然後發現自己被耍了。

理由無他,江晚吟讓他估算的那個中槍死者,身上致命傷的子彈,根本不是從房間裡擊發的。

第一槍從窗外進入,擊中了站在房間裡的死者。

但房間裡的彈痕,全部都是由死者站立的位置自行擊發的。只要死者不拿槍口對準自己,當然不會中槍。

江晚吟只是出了一個題目給他,若先入為主地假設所有子彈都是針對死者過來,就會得出另外一套完全不同的錯誤解法。

想通了之後,藍曦臣覺得不高興。

他不喜歡別人沒來由地考驗他。

那是一種不信任。

如果一開始就不信任他,大可別找他!

將程式燒錄進空白光碟片後,他讓藍忘機轉交給魏無羨,連江晚吟的面也不想見了。

而江晚吟那個沒良心的,竟然連一通電話都沒有打來!星期一的課也沒到!

就這樣過了一整個月。

因此藍曦臣沒想到接近期末考的週一下午他踏進教室時,會看到江晚吟再度坐在第一排座位,右手握著一枝鉛筆,每隔兩分鐘轉一次。

就像最初。

偶爾兩人視線對上,藍曦臣也只是不發一語,拿著粉筆轉身寫黑板。

一下課,藍曦臣無視身後的呼喚,將手稿隨意塞進公式包,沉著臉色一言不發地走出教室。

「學長你掉了講義。」

藍曦臣不情不願地停下腳步,回過頭。

江晚吟穩穩站在他身後三步之遙,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自信,手中拿著他散落的筆記紙。

微涼的風帶著乾爽的氣流穿過對峙的兩人身側,誰都沒有動,但誰都沒有再上前一步。

藍曦臣心想,這就是他們再難以跨越的距離。

不信任的距離。

他想起曾經見過的、藍忘機和魏無羨牽著手走在他的前方言笑晏晏的畫面,忽然感覺難堪。

胸口深處隱隱發痛。

下午五點的燦金陽光斜斜灑落無人的長廊,藍曦臣深色的瞳孔彷彿散逸著光的碎片,讓他的鬱鬱身影看起來像一首華美的詩。

江晚吟直視著他的眼睛,態度格外罕見地低聲下氣:「抱歉,我請你吃飯。你這次幫了刑事局很大的忙。」

藍曦臣定定看著他,聲音很輕,像黃昏裡即將隨著落日消逝的最後一點溫暖:「沒有人喜歡被考驗。」***

「是我的錯,你可以罵我,打我也行。」江晚吟無所謂地說。

藍曦臣沉默半晌,還是嘆了口氣,溫聲說:「你覺得,我想要打你解氣?」

「我還欠你一個報酬。」江晚吟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故作不在乎的表情裡隱約藏著預期自己會壯烈犧牲的忐忑:「除了要我的命之外,你想我跟你上床也行。」

「……」藍曦臣十分意外。

江晚吟也十分訝異自己竟然說得出口。這種無賴的說法是魏無羨出的鬼點子餿主意。

昨天晚上他跟魏無羨值班,那貨突然問起他跟藍曦臣的事情。

他還來不及逼問魏無羨跟藍曦臣的弟弟關係為何如此之鐵,就被一句『聽說藍大哥既難過又失望』給動搖了本來堅定拒絕的立場。

照他跟魏無羨昨天晚上討論的結果,藍曦臣是個謙謙君子,就算惹毛了他,誠懇道歉認錯一定能行。

縱然對方一時不能解氣,只要展現出什麼都願意做、什麼都願意補償的態度,藍曦臣大概也不會刻意刁難他。

但有一點,他們都沒有算計到。

那就是:藍曦臣真的喜歡江晚吟。

到了可能會對江晚吟小人一回的地步。

藍曦臣端詳了他許久,久到青年如坐針氈覺得時間是不是停止了怎麼一個人都沒有經過這條走廊,才聽見一聲低嘆。

「好。」

「……好什麼?」江晚吟張了張嘴,以為自己聽錯。

藍曦臣微微一笑,說道:「今天晚上,到我家來。」

「什麼!?」

江晚吟第一次體會到何謂犯人等待發監執刑的忐忑不安。

藍曦臣曾說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當天夜裡,江晚吟第一次踏入藍曦臣的公寓,被順理成章地帶入臥室按在床上,男人的雙臂撐在他的身體兩側,用那雙溫柔卻堅定的眼神盯著他看時,他忽然很想食言。

被魏無羨嘲笑懦夫一個月,和現在立刻跟藍曦臣上床生米煮成熟飯,這兩種處境,究竟哪種會好一些?

江晚吟躺在充滿彈性的床墊上,腦中一邊狂奔過各種想像,一邊認真地遲疑。

「我擔心你、想你、生你的氣,而你卻連一個訊息都沒傳給我。」藍曦臣深深嘆息,抓住青年的手掌將臉和唇都埋入其中,眼神幽怨地盯著他。

「那陣子案子太多,我忙到根本沒時間回家,都睡在局裡啊,連鬍子都沒時間刮。」青年無奈地任他動作,雙手下意識捧住他光彩昳麗的臉,指甲修剪得圓潤的手指撫摩著光滑的皮膚,指尖充滿猶豫而流連。

「那至少讓魏先生傳個話。」藍曦臣委屈地看了青年一眼,動作卻毫不委屈地解開了他的衣扣。

「我走不了他也走不了。」江晚吟喊冤,渾身僵硬地讓男人剝去了自己上衣,按住了搭在自己褲頭的手指,轉開視線,彆扭地說:「我……自己脫。」

藍曦臣微微一笑,低頭輕輕碰觸他的唇,「如果覺得難堪,晚吟可以閉上眼睛。」

「這點勇氣我還有。」青年逞強道。他自己抽開皮帶,解開褲頭,坦露出一片緊實的腹肌。

藍曦臣溫柔而強硬的手貼上棉質內褲往下拉,青年忍不住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雖知自己掩耳盜鈴,但……一下子也好。

不是沒有見過彼此的身體,在健身房的淋浴間經常看到彼此只圍條毛巾的裸身,但從未有人在如此近的距離直視他的性器。

勉強閉著眼睛,其他五感只會更敏銳。

感覺到松木的清涼芬芳竄入鼻間時,男人沾著精油的手指已經撫上他的要害,敏感處的皮膚沾上冰涼的液體,竟然隱約發熱。

「你、你用了什麼?」

「是精油,」藍曦臣似乎現在才拿過包裝盒看說明文字,發出了低笑聲:「大概有一點催情溫熱的附加效果。」

「……」江晚吟連去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他知道魏無羨有在這件事情上介入*,那他也百分之百願意掐死那貨。

藍曦臣不再說話,他耐心地按摩著青年緊繃的腹肌和腰側,不時流連到漂亮的人魚線和胯骨,在青年難耐地晃動身體時,大掌包覆住半勃的慾望。

「嗚……!」江晚吟低低喘了一聲,在靜謐的房間裡格外清晰,他的耳根立刻燒紅,在藍曦臣的輕笑聲中別過臉去。

藍曦臣拉開他遮眼的手低頭吻他,撫慰慾望的動作卻不停,很快地青年便發出難耐的低喘,身前慾望變得漲大硬挺。長腿難耐地掙扎,最終想要合攏,卻只碰上藍曦臣的腰側。

「晚吟,把腿張開。」藍曦臣掌握著他的要害,慣於擺弄鍵盤的靈活手指沿著一條浮凸的筋絡往上摸到冠狀溝,滿意地發現江晚吟忽然緊繃肢體,放在身側的手用力扯住了床單,明明感覺難耐萬分,卻又不肯開口求他。藍曦臣掌握著他,忽然手腕一轉,包握挺立性器的手掌沿著柱身揉了一圈。

「嗚!」江晚吟猛然抽了口氣,隨即咬住自己的下唇。

藍曦臣以自己的唇舌分開了那強忍慾望而緊咬的牙關,語氣溫柔得像在誘哄一個毫無經驗的孩子,「晚吟,相信我,不會讓你疼的。」

江晚吟終於睜開杏目,強自忍耐快感讓他的眼角都染上薄紅,深琥珀色的瞳孔裡都溢出水光,低聲咕噥:「……要是很痛,有你好看。」

「呵呵。」藍曦臣對他笑得心滿意足,手上加快了撫慰的速度,將青年的情動難耐、被慾望燒灼而顫抖解放的模樣盡收眼底。

青年深重地呼吸,像是在努力平復激烈的高潮,他閉著眼睛,手足癱軟地躺在另一個男人的身下,像一條獻祭的白魚,此時看來格外誘人蹂躪。

藍曦臣就著手中白濁和精油潤滑,手指緩緩滑到敏感的會陰之處揉按,又觸碰到了從未有人造訪的緊緻穴口。

他感覺到青年的緊繃與抗拒,卻知道這一步一定要有人先邁出去。

藍曦臣笑了笑,一邊緩緩弄濕穴口沿著周圍緊緻的肌肉揉按,一邊貼心地詢問:「晚吟,你願意被我進入嗎?」

「……別這樣問!」江晚吟臉色潮紅,衝動地想將耳朵摀住。

「那,」藍曦臣低頭親吻他的耳垂,狀似困擾地說:「如果不想的話,你想進入我嗎?」

「藍曦臣!你別得……啊!」江晚吟腦羞成怒地吼他,猛然挺起上身要抗議,身後隱密之處卻猛然插進了兩根手指,忍不住發出呻吟倒回床上。

「沒事吧?痛不痛?」藍曦臣放在他身體裡的手指被內襞緊緊咬住,也不知是痛的還是緊張的,手指藉由體液和精油的潤滑順利地轉了轉,沿著柔軟的甬道內側輕輕按摩拓寬,引來一陣輕微的掙扎。

「痛嗎?」藍曦臣轉過江晚吟逃避的臉,堅持要問一個答案。

「……不。」青年不情不願地坦承,癱在床上強忍著男人手指在體內挑逗的撫弄。

藍曦臣的動作極其細心而緩慢,雖然不得不張開雙腿讓男人撫摸著連自己也從未觸及到的身體深處,但感覺只是陌生的熱漲,卻並沒有痛楚。更糟的是,那種發自體內的激烈快感,像是從身後那處一路延燒的火,燒得他腦子有些昏沉。

「那我拓得鬆一些,否則待會兒可能會不舒服。」藍曦臣笑得格外溫煦,但江晚吟此時恨極他的笑容,那像魏無羨說過的那種心理實驗**的翻版:藍曦臣對他笑得越溫柔,送入體內肆虐揉按的手指就越多越過份!

青年被這場極為花費時間的水磨工夫給磨光了耐性,但剛剛解放過一次的慾望卻又再次被刺激硬挺,緊窄的甬道被迫含納男人四根手指接受拓按,藍曦臣認真遵守『不讓你疼』的諾言,對他格外有耐心,但這種緩慢的挑逗本身也是一種折磨。

就好像,藍曦臣在耐心等他自己開口求饒似的。

江晚吟想到這點頓時感到一陣難堪,但這一切卻又是自己要求的,簡直騎虎難下!

又忍了好一陣,青年終於小聲開口:「藍曦臣,可以了、別再……」

「嗯?」藍曦臣埋在他身體裡的手指依然不停,卻摸到了深處一塊極為敏感的地方,帶著薄繭的指腹往那處一按,成功收穫了青年一陣瀕臨瘋狂的喘息。

他慢條斯理地柔聲問:「怎麼了?晚吟不舒服?」

「我說別弄了!進來!」江晚吟忍不住吼出聲音,吼完羞愧地用手臂再次遮住雙眼。

藍曦臣終於愉快地笑出聲音,抽出手指,拉開青年顫抖的雙腿環住自己的腰側,溫柔說道:「好吧,不鬧你了。」

江晚吟放下手臂狠狠瞪他一眼,隨即感覺到碩硬的性器抵在充分柔軟而濕潤的入口,他來不及說什麼,硬挺的肉刃便破開入口,深而重地插入到深處。

「嗚啊——!」江晚吟難耐地仰起臉,窄緊的內襞被滿滿當當撐開十分難受,但硬熱的蕈頭巧妙地頂在前列腺附近的敏感處,即使藍曦臣沒有動彈,光是深埋著,那種被撐滿的壓迫便足以令他被快感逼得發狂。

「不舒服嗎?」藍曦臣竟然還無辜地問他。

江晚吟狠狠剜他一眼,雖然在男人看起來,那紅通通的眼角還帶著淚滴,簡直可愛得令人憐惜,毫無威嚇感可言。

青年終於恨恨地抓起藍曦臣的手,在手指上狠狠啃出牙印,惱怒道:「不痛,完全不痛!不要再問我問題了!隨便你怎麼做,動就是了!」

藍曦臣被他逗笑,卻又收了笑容,低頭認真地對上他的視線,「晚吟,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不是在玩弄你,而是真的不想讓你難過,能讓你甘願躺在我的懷裡,已經是我夢寐以求的結果了。」

江晚吟怔然望著他,那眼眸裡揉合的溫情和絕望,令他心臟彷彿被扭緊般疼痛,而他卻不知道藍曦臣為什麼絕望。

藍曦臣落寞地說:「即使這是唯一一次,也好。」

男人說完,忽然一反先前的耐心,十指扣住他雙腕按在身側,急切地擺送腰跨,每次都深入得令他難耐呻吟,房間裡散亂著肉體撞擊的聲音和喘息聲,沒有著落的戀情與慾望都在夜裡迷離失散。

藍曦臣體力好得驚人,江晚吟在近百次的撞擊中幾乎難以維持清醒,歡愉快感擄獲他,帶他又一次登頂高潮,而藍曦臣卻只是溫柔凝視,過份照顧著他的歡愉,卻忽略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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