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呜呜的哭声吵醒，一觉起来听说已经是三天后了，我没觉得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只不过3NT对心脑负荷比较大，医院用药物让我多睡了几十个小时，顺便做了快速愈合术，对伤处进行了整形，整成幼嫩可餐的模样。金丝雀城公民享有终身免费医疗，就算在境外也由金丝雀城报销，不过据说医院根本没收钱，洋盐市的这家医院此前得到了太多来自金丝雀城的高新医疗技术。

　　“呜呜呜呜……我再也没发生小孩了……”

　　我睁眼一看，左边的病床上不是别人，正是被李裂打伤的七妹，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脱掉皮衣皮裤换上蓝白条病号服的她明明也是个清纯可爱的小姑娘。

　　“妹妹，你多大了？”

　　她看我醒了，急忙抹掉泪水。

　　“我21。”

　　“哦哦，比我小五届。”

　　沉默几秒，我以为不会和她有共同语言，她却主动和我搭讪。

　　“小柑姐也是这个部位中弹吧？”

　　“对，14岁时候打的。没了也好，以后随你怎么玩都鼓不起肚子，真想要就取卵受精。”

　　“14岁啊，这么小……”

　　“那时候我妈为了抓我回家把整个甜水市都闹翻了，那时候一天天过得刺激！你看这回李裂绑架我我连尖叫都没叫一声，没什么大不了的，习以为常！”

　　“对了小柑姐，我这两天刚想起来，我小时候应该见过你。小时候我跟老师去阿苹姐家玩，有个大宅子，一个大姐姐整天不出门，一个跟我同龄的妹妹整天跑来跑去，我就跟她玩。”

　　“啊，对对，不出门的就是我，整天玩的是我妹，我们姐俩没有血缘但是关系挺好，可惜被我妈宰了。”

　　“听说过，阿苹姐也是无奈，她在赌场赌输了，她和小棠只能活一个。”

　　“是，我妈不是为了自己求生，她知道自己一死所有手下就没有了保护伞，很快会被逮捕枪毙或者仇家杀死，为了组织她必须活着。但是第二次她选择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因为那时她的所有手下已经死了，她没有活着的必要了，所以哪怕不是亲生女儿，她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牺牲出去。”

　　“阿苹姐是多厉害的一个女人，可惜最后什么都没了……”

　　我们聊聊富红苹，聊聊我妹妹小棠，聊聊不翼而飞的生育能力，以及三天麻醉期间发生的事情。直到卡琳娜进来，七妹才停止了跟我谈话，她有些害怕，紧张地躺在床上，走进来的是和我同岁的卡琳娜大主教。

　　“主夫人，听说你的伤都好了。”

　　“多亏小卡琳娜来救我！对了，我老公说她是……”

　　“嘘————”卡琳娜对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卡琳娜话不多，在其他病人面前能说的话题就更少了，坐在我的床头织毛衣，看我的尿袋满了就去叫护士。我一开始还在想她打算坐到什么时候，猛然意识到她可能这几天一直在医院照顾我。

　　“你这几天一直在？”

　　“从前天晚上主夫人的手术结束推进病房开始。”

　　“怎么睡呢？”

　　她指指床边的椅子。

　　我把被窝一掀：“来，躺会儿，看你眼圈都黑了。”

　　“不了，既然你今天醒了，要恢复正常进食，我要给你领午饭去。我给你订了小米粥和鸡蛋白菜馅蒸饺子。”

　　“没事没事，直接用床头话筒呼叫护士，躺着歇会儿吧。”

　　卡琳娜还是听话了，把毛线篮放到一边，趁别人没看着，脱掉长袍钻进我的被窝里。我一把搂住这只纤细而冰凉的身子，捏她紧绷的肌肉，卡琳娜也很高兴，使劲往我怀里靠。

　　“主夫人身体真暖和！”

　　“一会儿你也暖和了。”

　　病床不宽，我们两人头挨着头，脸对着脸，长发交错在一起，用没人能听见的极低声音说悄悄话。差不多到中午了，到了领饭的时候，卡琳娜有些困，迷迷瞪瞪地嘟囔着说要给我拿饺子去，我说不着急，等护士送进来一起吃。

　　楼道里传来午饭的香气，餐车推上来了，病人家属们纷纷走出去领取午餐，曾经摸我奶子半天的什么阿六拿进两个包子坐在七妹床头，很温柔地喂她吃，我对他也没什么可怨恨的。卡琳娜又饿又困，在我怀里懒洋洋地不想爬出去，这是一个比现在的我更需要休息的人，要不是拔不掉尿管，我反过来照顾她还差不多。

　　有人走近我床头，传来鸡蛋白菜馅蒸饺子的清香。卡琳娜把头埋在我怀里，迷迷糊糊地说了句：

　　“先放那吧，我起来亲自给她喂。”

　　“你是来照顾她的怎么也睡进去了？”给我取来午饭的人说。

　　卡琳娜一睁眼，扭头一看，笑盈盈的金丝正俯视我们。金丝看一眼椅子上的长袍，又补充一句：

　　“真不害臊，光着躺人家被窝里！”

　　我赶紧说：“卡琳娜就是这样的，我不在意。”

　　卡琳娜不看她，也不回她话，继续把头埋我怀里。金丝拉椅子坐下，拍拍她的肩膀说：

　　“我算知道你为什么照顾小柑妹子了，就等她正常进食之后跟她蹭病号饭吃吧？你这订的绝对够三个人吃的，我两只手都举不动！怎么着？还躺着不起来？我喂你们？”

　　卡琳娜仰卧着把嘴一张：

　　“把你下过毒的给我吃，别不小心让主夫人吃了。”

　　金丝果然捏起一只蒸饺子，使劲吹了吹，蘸蘸醋，放进卡琳娜嘴里。

　　“来，毒死你，烫不烫？”

　　“唔唔，正好。”

　　我也张开嘴，金丝也给我吹吹，放进我嘴里。饺子很清淡，但是很有蔬菜的清香，昏睡三天之后吃到一口热乎的食物很舒服。

　　金丝又给卡琳娜捏了只饺子：

　　“赶紧吃，噎死你！”

　　“我要喝水！”

　　“水你自己起来喝吧，真当自己是住院的呐？”

　　“我想起上届博览会我住院的时候你来看我也是拿的蒸饺子。虽然我一直住院，你们的比赛我都从电视上看了。”

　　金丝自己也吃饺子，饺子馅里吸满了醋。

　　“那次的饺子不是给你的，是给弹涂带去的，正好弹涂闹肚子吃不下东西，顺便我说看看你去，就给你吃了。”

　　“也是这么喂的我。”

　　“对，我喂的，你身边那群小教徒都太不会照顾人了，饭渣洒得满枕巾都是。”

　　金丝说着，拿纸巾给她擦擦嘴，擦完了接着喂。我很快就饱了，让金丝别再喂我，粥也有些不想喝，剩下的让她俩分。我闭着眼睛休息，听着她们的对话，感觉十二分的新奇。等她们吃完饭了，我小声问她们：

　　“我以为……你们关系不太和睦。”

　　“没错啊。”金丝说。

　　边说边把椅子上的黑袍展开，重在我们的被子外面。

　　卡琳娜也说：“不是不太和睦，是死敌关系。”

　　“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挺好啊……？”

　　金丝一乐：“那我现在杀了她？”

　　卡琳娜对我说：“毕竟这里是病房，你是病人，我们过来是为了照顾你，金丝是很细心的人，她知道什么东西对你好，我们随便聊聊天对你的心理健康有好处，可以淡化不开心的回忆。”

　　金丝说：“我不算很细心的人。”

　　“有细心的一面吧可以说。”

　　“谢谢夸奖。”

　　“不不这不是夸奖，人的属性不能胡乱搭配，你这样的一个东西居然具有细心属性，只会徒增恶心。主夫人记不记得，上次金丝请我吃饭一眼就看出我牙龈出血，后来还劝我去治治牙周炎呢。”

　　金丝说：“你记错了，小柑妹子哪知道，我是后来在群里跟你说的。现场我看见你牙有点血，但是没直接说，”

　　“因为按你的计划，几分钟后我出血的就不止牙了。不过也罢，新几内亚岛上你跟伶鼬不是开船逃跑吗？”

　　“嗯，怎么了？”

　　“虽然我让教徒开枪射你们，其实吩咐了尽量别瞄准伶鼬，毕竟她怀着孩子，我主要想射死的还是你。”

　　“怪不得她在驾驶位却没先被做掉，我替她和孩子们跟你说声谢谢吧。”

　　我说：“你们这是……和好了？至少关系改善了？是因为一起合作照顾我吗？”

　　卡琳娜说：“不不，不仅没和好，反而因为你的事而加剧了。其实在你出事那天我跟金丝吵了一架。”

　　“是我的错。”金丝说。

　　“你跟金丝提过李家的事，她不仅不信，而且还带你们玩到大半夜，大半夜又不派人护送你们，导致你们被绑架，我能不气吗？”

　　“是我的错。”金丝又重复一遍。

　　我说：“没关系，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损失，就是四只小肉畜被李裂糟蹋了可惜了点，倒是也无所谓。”

　　但是金丝又说：“这事也就到这儿了，别太期望有人帮你伸张正义，你和Z叔叔都活着，这事就这么过去吧。”

　　卡琳娜也说：“嗯，毕竟李博士是协会里举足轻重的人物，我们不太好意思让他难堪，他也替儿子承认过错误了。物质赔偿不会少你们的，以牙还牙的事就别想了，不过反正你也打伤了他一个手下。”

　　我看看隔壁的七妹，心想这个谎言李裂还真维持下去了，既然他连手下都害怕，我也就不再找他麻烦。隔壁兄妹恶狠狠地瞪着金丝，这才是真正杀死我妈的凶手，金丝当然注意到了，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连U形帘也不拉，她常年沐浴在这种眼神下早习惯了。

　　卡琳娜有些困，窝在我的怀里睡觉，金丝说她回VIP馆处理一些公务，晚饭时候再过来。

　　睡到一半卡琳娜突然跟我说：“昨天我和金丝商量了一下，打算近期做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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