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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01-77) - 12,2

[db:作者] 2025-07-14 22:29 5hhhhh 4560 ℃

  秀红却愤愤道:「那妇人不知羞耻,夫死不守节,反要毁尸救自家姘头,无耻至极。」

  朱丽儿才省起自己坐歪了屁股,暗骂一声,连忙道:「姐姐说得不错,那妇人就该浸笼沉江,让她自尽实是便宜了她。」

  车霆饶有兴趣地看着几女:「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多少夫妻人前恩爱,一死百了,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巴到天明各自飞。」

  「老爷,妾身绝不会如此。」朱丽儿二人连忙剖明心迹。

  车霆哈哈一笑,「老夫年过花甲,人生七十古来稀,若真的天不假年,你二人青春年少,怎能忍空闺寂寞,老夫有言在此,真有那一日,允尔等自由。」

  「老爷。」两女慌忙跪地,「您再说此言,我等只有以死明志。」

  「好了,起来吧,老爷是在与你们玩笑。」陈氏开言道,埋怨地瞄了车霆一眼。

  见了车霆促狭的笑容,二女才算松了口气,刚要相互搀着起身,一个家丁慌慌张张跑了进来。

  「老爷,锦……锦衣卫前来传旨。」

           ************

  丁寿捧着黄绫圣旨,立在院中,气定神闲,身后是数十衣甲鲜明的锦衣卫,连王六都穿着青色布面甲随在身后。

  看着急匆匆奔出的车霆等人,丁寿微微一笑,「军门,请接旨。」

  「副都御使车霆,巡抚宣府,罔顾圣恩,要挟藩属,私开马市,视朝廷为无物,置国法于九霄,着锦衣卫指挥佥事丁寿严查,准便宜行事,地方文武竭力佐助,不得拂逆。」

  圣旨一合,丁寿奸笑道:「军门,领旨谢恩吧。」

  听完圣旨的车霆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下人搀扶下晃晃悠悠站起,颤声道:「请问丁大人要如何处置车某?」

  「本官立即搜查尊府,期间少不得先委屈军门。」丁寿还是笑得春风满面,却让车霆厌恶透顶。

  车霆闭目长吁,「可否借圣旨一观?」

  「军门请便。」丁寿笑呵呵地递过去。

  车霆咬了咬牙,缓缓展开圣旨,突然眼睛睁大,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说不出是惊是喜道:「没有内阁署名,你这是乱命。」

  「军门慎言,这可是万岁中旨。」丁寿神色转冷,紧盯车霆,「大明哪条律法说圣旨必由内阁附署,你可是要抗旨么?」

  顶住,一退就全完了,车霆强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好,本官与你讲法度,你锦衣卫拿人可有刑部驾帖?」

  「没有。」丁寿回得干脆,凑近车霆,冷冷道:「皇权特许,便宜行事。」

  「本官不给你这个便利。」车霆也是一声冷笑,大喝一声:「亲兵何在?」

  「在。」应声如雷,甲叶撞击声响,一队队兵勇跟在一个赳赳武官后涌了出来,成扇形将丁寿等锦衣卫围在了中间。

  那武官上前躬身施礼:「抚标游击桂勇听命。」

  一指丁寿,车霆得意笑道:「此人假传圣旨,欲行乱命,与本官拿下。」只要挺过这关,车巡抚有的是本钱打御前官司。

  无一人动弹。

  车霆回身看看众将,眼神中俱是惊诧,厉声道:「将他与我拿下。」

  还是无人回应。

  轻咳一声,丁寿下巴一点车霆,「抗旨不遵,拿下。」

  「遵命。」桂勇应声,伸手一挥,几名军校一扑而上,将车巡抚按倒在地,五花大绑。

  「你们……哎呀……我白养你们了!!」车霆脸都贴地了,愤怒嚎叫着。

  刚刚把绳子收紧的郤永嘿嘿一乐,「车大人,下次再让人为你拼命,记得把人当人看。」说罢,将车霆的脑袋往下猛地一推,连他头上方巾都被打掉了。

  站起身来,郤永长出一口气,过瘾啊,早想来这一下子了,对着桂勇一抱拳:「桂大哥,兄弟谢啦。」

  「都是自家人,何须客气。」桂勇客套道,又赶紧对着走来的丁寿躬身施礼:「大人还有何吩咐?」

  「将这府中的人看管起来。」丁寿拍了拍桂勇肩头,「干得好,苗公公那里替我道声谢。」

  「为大人和公公效力是末将的福分。」桂勇脸上谄笑与高大的身躯极不相配。

  「桂勇,你是苗逵的人?」趴在地上的车霆惊讶道,随即凄凉一笑:「这么说,老夫的信并没有送往京师了。」

  「大人话从何来,若非抗旨,末将还是您帐下游击,岂敢随意抗命,信自然是送到京师了。」桂勇很是委屈地说道。

  「哦?」这话让车霆很是惊讶。

  「不过末将找的信使是个废物,可能送错了地方。」桂勇挠了挠头。

           ************

  一封素色信笺静静躺在书案上。

  大明帝国的两位阁老与一位侍郎相对枯坐。

  「刘瑾将这信封送过来究是何意?」王华扫视着两位上官,开言问道。

  「若不想受池鱼之殃,就少管闲事。」李东阳那浑浊的眼珠转动了一下,「留下信,就如利剑在手,看他指向何人了。」

  谢迁扫了眼信封上的字:恩师木斋公亲启,学生车霆拜上。笔法遒劲,力道十足,他最欣赏这个门生的字,可如今却把他架到了火上。

  「可我等并不知这信里写了什么,也许只是震卿的问候之语。」王华真的担心这位同年。

  「也许说了很多不该说的。」李东阳伸出修长的手指,将一个将要落在茶盏里的飞虫弹开,「不能让他牵连更多的人。」

  王华来回踱了几圈,闷闷地道:「哺育马种,震卿也是为国之举,为何不能奏明朝廷,请旨而行。」

  李东阳睁大了眼睛,不想王华说出此言,谢迁对他报以苦笑,实庵是实诚君子,不谙官场世故,否则如今也不会止步于区区一个礼部侍郎了,边市贸易牵扯多方利益纠葛,拿到朝廷明面上便有太仆寺接手,这会断了多少人的财路。

  「还好,私开边市不算大罪,无非降职申饬,即便是革职,等个几年,也可以再谋起复。」谢迁也不知道此言是在安慰王华,还是开解自己。

  李东阳花白的眉毛抖了抖,私开边市,仅止于此么……

           ************

  「府中人等集中于东跨院,由抚标人马看守,其他人开始搜府。」丁寿在院中发布命令。

  一个个丫鬟仆役从各个院子房间中被押解而出,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开始了他们的专业对口操作:抄家。

  一直跟在丁寿屁股后面打着扇子的王六,看着人影绰绰,进进出出,各种古玩细软成箱成箱抬出,自家二爷却自顾在院子里蹓蹓跶跶,不由心中长满了野草,一股无名火都在嘴里顶起了泡。

  「二爷,那个,小的,我,能不能……」王六结结巴巴地想表达清楚。

  「想进去捞点外财?」丁寿一语点破自家奴才的心思。

  「二爷圣明,小的一撅屁股,您就知道小的拉的……」

  「好了好了,言语污秽粗俗,真上不得台面。」丁寿从他手里接过唐伯虎手绘的那把扇子,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嫌弃道:「去吧。」

  借着主家的一脚东风,王六一溜烟儿地跑向后宅,以他多年做奴才的个人理解,有钱的肯定是主人,主人会把钱放到哪儿,肯定是睡觉都能看得见的地方,必然是在卧室啊。

  丁寿带到宣府的锦衣卫人数不多,都在逐院搜检,尤其注意有没有暗道夹壁之类的机关,如此细致认真的工作态度,便宜了王六率先抵达目的地。

  名贵的宋元瓷器被他随手扔到地上,前人墨宝在王六眼里不过是一堆墨疙瘩,不顶吃不顶穿,统统弃如敝履,累得满头大汗,只捡着几个银稞子,王六纳闷了,难不成这位巡抚还是个清官。

  白来一趟,王六气恼地将一个钧窑瓷瓶摔个粉碎,啪的一声,随即他听到了一个小声的惊呼。

  「是谁?滚出来?」抽出腰刀,王六缓缓穿过卧室内的圆光罩,内室中只有一张紫檀雕花的拔步大床,四周垂着青色纱幔。

  王六用刀拨了拨幔帐,并未见人,许是听错了,扭身要走,却猛回身往地下一趴……

  数声惊叫,三个服饰华丽的妇人趴在床下,瑟瑟发抖。

  「出来,否则六爷就拿刀砍了。」王六咋呼道。

  「别……别……我们出来。」在一阵哀求声中,一个个女人依次爬了出来。

  「嗯?」王六看她们几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匣子,喝道:「把东西拿过来。」

  几女正是车霆的一妻二妾,听闻锦衣卫抄家,这些人拿了自己体己细软,躲到床下,原想挨过这一关,再做打算,没想到被这个尖嘴猴腮的军卒发现了。

  秀红二女犹豫是否将手中匣子交出去,毕竟这是今后安身立命的本钱,陈氏却先递了过去,二女愤愤,你有娘家可投靠,我们怎么办,没奈何也交了过去。

  打开三个首饰匣子,里面的金珠宝玉登时晃瞎了王六的眼睛,心虚地把盒盖扣上,发财了,心中狂喜,再看看如鹌鹑般缩在一边的三女,一丝淫笑浮上脸庞。

  「军爷,匣子已经都给您了,放妾身几人走吧。」秀红哀求道。

  「走,今天六爷财也要,人也要。」王六回身蹦到床上,大剌剌道:「过来伺候爷。」

  喊了一句,没人过来,王六拔刀出鞘,「来不来?」

  秀红怯怯道:「军爷要我们哪一个服侍您啊?」说着话身子往后靠了靠,将朱丽儿留在身前,只要眼睛不瞎,也能看出谁年轻漂亮吧。

  「哪一个?都要。」王六胃口大得很。

  秀红和朱丽儿无奈,磨磨蹭蹭地向王六走去,王六看向不知所措的陈氏,「你也过来。」

  「我?老身年近六十,伺候不了将军了。」陈氏没想到这军汉老少不忌,她的主意也打。

  「六十?保养不错,看着也就四十来岁么,六爷不挑食。」王六大大咧咧地搂住秀红二女道。

  见陈氏还是畏缩不前,王六怒了:「你们知道六爷是谁么,你们知道六爷的二爷是谁么,是钦差大老爷,再不好好伺候,六爷把你们扔到宣府镇兵里去轮营。」

  三女被「六爷」、「二爷」一顿称呼已经绕晕了,可「钦差」和「轮营」却听得清楚,连忙凑了过来。

  朱丽儿仰着娇颜,一脸讨好媚笑:「军爷,你要怎么做都行,可别把妾身交给那些粗人。」

  「那得看你会不会服侍人了。」王六掐着她的嫩脸淫笑道。

  朱丽儿抛了个媚眼,蹲了下去,解开王六裤子,将那根丑物含在了嘴里,灵巧的舌尖不住在菇头马眼上缠绕,一只玉手轻托他的阴囊缓缓揉捏,另一只手则扶住肉棍根部快速撸动。

  王六舒服的直抽凉气,「舒服,太他妈舒服了,原来官太太这么会吹,哎呦,爽,你们,你们几个都把衣服脱了,慢的我就送去兵营。」

  陈氏二女一听,手忙脚乱地脱去全身衣物,连正在含肉棒的朱丽儿也如蛇般扭动,将身上衣物一件件抛到地上。

  招手让另外二女分坐在自己两边,王六一手搂着一个,「到底是官宦人家,这身皮肉溜光水滑,都能掐出水来。」

  嘴上说着,手上用力,握住二女的肥臀用力揉捏,二女疼痛却不敢呼出,强颜欢笑,用雪白乳峰磨蹭他的胸膛。

  「保养的真好,奶子又白又大,虽说腰上有了点赘肉,可看着喜庆。」王六调笑着陈氏,用那张臭嘴对着一对成熟雪乳舔来舔去。

  陈氏几曾受过此等侮辱,却不敢抗拒,受辱一人总好过千人万人,托着一对豪乳,将乳头送到王六嘴里,「军爷既然不嫌奴家老丑,奴家定尽力服侍。」

  王六哈哈怪笑,一按旁边秀红螓首,凑到胯下,「换你来吸。」

  朱丽儿吐出肉棒,缓了口气,媚眼一挑,用胸前樱桃轻轻点按王六膝盖。

  秀红用手撩了一下鬓间凌乱散发,低头就含住他的肉棒。她的功夫没有朱丽儿熟练,但十分卖力,她没有用手扶,只是用嘴上下套弄着王六的阴茎,一对乳房紧紧压在他的大腿上。

  「好,好,不错。」王六舒服地哼哼。

  推开二女,将陈氏骑在身下,王六将肉棒夹在陈氏丰满的奶子里,两手从两侧托住,一边来回抽插,一边笑道:「怎么样,以前没这么玩过吧?」

  的确没玩过的陈氏见那颗菇头不住从自己乳房中间冒出,腥臭的味道直冲顶门,还是故作开心道:「没有,妾身的夫君没军爷这么会玩。」

  下体传来的滑腻感让王六快坚持不住,撤下身来,「你们撅起屁股,让六爷想先干哪一个。」

  三女虽有些难为情,还是爬到床沿,摇晃起各自雪白的屁股,将羞处展现在男人眼前。

  朱丽儿的臀部雪白丰润,弹性十足;秀红的身材瘦削,好在骨肉结实;陈氏的屁股则肥大浑圆,黝黑的阴毛夹杂在胯间,黑白分明。

  王六看得眼花缭乱,对着秀红屁股腰身一顶,噗呲一声,肉棒隔着臀肉就进入了秀红浪穴。

  秀红扶着床沿,摇晃着屁股不断后挺,努力配合王六抽插,「啊……啊呦……大爷……好疼……,慢些……不要太……太狠了……奴家浪……浪穴都……破了……哎哟……好舒……舒服……呀……」

  淫词浪语,刺激得王六更加疯狂,连朱丽儿二女都自纳闷,这秀红平日里端庄文静,怎么这般放浪。

  「妾身……好……好美……,大爷……舒服……服么,留下……奴家……伺候……大爷……可好……」秀红大声浪叫,扭动身体方便体内肉棒进出。

  二女听得脸红心跳,这才明白秀红再给自己寻觅后路王六累得汗流浃背,呵呵笑道:「浪,真他妈浪,大爷就喜欢浪的,回头跟二爷讨赏,把你留下。」

  「大爷,快来啊,奴家骚穴好痒,好想被插……」朱丽儿把雪白丰满的屁股连连晃动,果然引得王六抽枪来肏. 轻轻一挺,长驱而入,王六抽出肉棒,弯腰看着微张的肉穴,奇道:「你这骚穴怎的水唧唧的?一下就到底了?」

  朱丽儿这才省起自家刚和男人欢好完,还未及清洗就躲到了这儿,可不敢如此说,一把抓住肉棍就塞了回去,摇晃着长发浪语声声:「奴家……看……看你肏……那骚货……忍……不住……泄了……,奴家要……要你……也……肏肏……」

  「果然是骚货,六爷成全你。」王六大力地在浑圆的屁股上一拍,俯下身子,握住朱丽儿两只吊乳狠命揉搓,全身用力耸动。

  「好……爷的……鸡巴……真……哎呦……真大……肏死……奴家……」比起床上放荡,谁又能及得上出身青楼的朱丽儿,晃动屁股又夹又吮,不时转过头来向身后男人抛几个媚眼。

  王六哪经过如此风流阵仗,原先的老婆倩娘天生宝穴,没几下就让他交待了,此时才让他享受到了床上征服快意,何况身下女人身份高贵,以往想都不敢想,他奋力抽插了二百多次,又听到一连串浪声浪语,王六觉浑身酥麻无比,立时产生了一股尿意。

  吸一口气,强自忍住,推开朱丽儿,王六转到陈氏身后,对准白花花的大屁股捅了进去,陈氏人老穴松,倒也畅通无阻,又猛插了十几下,狠狠一撞,将陈氏推倒在床,一阵哆嗦,射了出来。

  王六趴在陈氏那身滑腻的白肉上,舒服的哼哼几声,陈氏虽被压得难受,却不敢起身,由得他在胸乳胯下不住掏摸。

  「六儿,好大的胆子。」

  听了熟悉的声音,王六一激灵,从陈氏身上跳起来,直挺挺跪倒地上,「二爷饶命,饶命……」

  「别成天死啊活的,败兴。」用绢帕捂住鼻子,汗水和淫液混合的熟悉气味,让丁寿很不适应,轻踢了王六一脚,一指床上陈氏,「连这老货你也吃得下去?」

  王六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二爷不知,老屄败火。」

  丁寿不屑地笑笑,待他问清床上三女的身份,惊讶道:「六儿,眼光不错,巡抚大人的妻妾都让你肏了。」

  「小的该死,早知道应该留给二爷的。」王六谄笑着磕了个头。

  丁寿不置可否,饶有兴致的打量床上三女。

  赤身的三女看着身穿飞鱼服的丁寿毫无避忌的眼光,心中羞耻,又不敢遮挡,畏缩在床脚,惊恐万分。

  「大人,找到了。」杜星野在门外禀报。

  丁寿点了点头,一脚把王六踢倒,「别挺尸了,接着乐吧。」带人转身出门。

  看着丁寿等人没了影子,王六爬起,看着抖若筛糠的几女,得意的拇指一挑,「看到了吧,那就是六爷的主子,锦衣卫,飞鱼服,钦差大人,威风吧?」

  小心地看看身后没有来人,王六还是心里没底的小声道:「这是六爷亲手带大的,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乖乖伺候我,有你们的好处,晓得了?」

  三女茫然点了点头,王六拽过陈氏,按倒胯下,「给六爷嘬硬了,再肏你们一回。」

  含着沾满淫水精液的丑陋肉棍,陈氏抡圆了舌头,拼命吞吐……

           ************

  车霆此时已被扶着坐了起来,怨恨地盯着这些将他迫害如斯的奸佞走狗,起码车大人是这么认为的。

  「车大人,按你这账册所记,所获马匹不止朵颜,这么大的数量你一人吃得下?」丁寿翻看着刚抄出的账册秘本,笑对车霆。

  车霆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

  「车大人够朋友,这时还不忘保全他人。」丁寿赞了一句,一指一个一尺见方的黑漆书箱,喝问道:「这是什么?」

  钱宁一抱拳,「大人,这里都是一些坊市闲书,从车府书房抄出的。」

  「车大人饱学名士,怎会读这些杂书?」丁寿斜睨钱宁。

  「大人所言极是,其中必有蹊跷。」钱宁煞有其事的细细翻检书箱,不多时,便惊呼「找到了」。

  钱宁从书箱夹层内取出一封信来,呈给丁寿,丁寿展开一看,面色大变。连车霆都好奇信中写了些什么。

  丁寿猛冲一步,走到车霆近前,指着他鼻子骂道:「车震卿,你身为朝廷封疆大吏,却通款资敌,你枉读圣贤之书,枉食君禄,罔顾圣恩。」

  「丁……丁大人,何出此言?」车霆吓出一身冷汗,这罪名他可担不了。

  丁寿一抖手中信,「这是鞑靼小王子巴图孟克与你勾结,以漠北良马换取盐铁的回信,从你书房搜出,还敢狡辩?」

  「这……这不是我的,有人冤枉于我。」车霆声嘶力竭,若是罪名坐实,他必受天下人唾弃,谁也不会拉他一把。

  「谁人与车大人有如此深仇,敢陷以通敌大罪?」丁寿冷笑道。

  「江彬,是江彬,他构陷老夫,丁大人你要明察啊。」

  「江彬?笑话,他是你的内亲,今日之事未必不会波及于他,他吃饱了撑得,陷害自家靠山?」丁寿不屑笑道。

  「他……他……是因为……」车霆欲言又止。

  「因为何事?」丁寿追问道。

  车霆结巴半天,还是没脸把理由说出来,悖乱伦常,世人唾弃,还不如身死名灭,来得干净。

  「无话可说了吧,来人,将证据装箱,人犯打入囚车,送往京城。」言罢俯在车霆耳边,丁寿悄声道:「车大人艳福不浅,几位夫人与我府中下人在后院颠鸾倒凤,啧啧,放得很开。」

  「噗——」一口鲜血喷出,车霆神色惨然,夫妻本是同林鸟,事到临头各自飞,一语成谶啊。

  几名锦衣卫上前将车霆押了下去,钱宁凑上来,一脸奸笑道:「大人高明。勾结外番,私开边市,咬住这八个字,车霆不死也得扒层皮。」

  丁寿神色淡淡:「不过现学现卖,跟大明朝一位前辈学的。」

  「不知哪位高人,卑职可否上门求教?」钱宁很有上进心与求知欲。

  「的确是高人,不过求教起来不易。」丁寿摸了摸鼻子,「他有个儿子叫袁承志。」

  ps:车霆官声不错,正德二年被罢免,弘治正德期间宣府巡抚里只有他是被中旨拿掉的,所以委屈一下。

  弘治十四年延绥之战,看了一段《被遗忘的盛世》,我差点以为看的是另一个平行时空,红口白牙的胡说八道,所以多写了几句。

             第六十二章、交易

  宣府镇守太监府内院楼阁散布,雅致大方,临水的一处轩亭内正是杯盘交错,笑语欢声。

  「丁大人果然出手不凡,一下便拿住了这帮酸子的要害,有了」资敌「这项罪名,看哪个不开眼的还往这火坑里跳。」镇守太监苗逵喜在心头,笑在脸上。

  「在下可不敢独占贪天之功,若没有苗公公安排耳目,料敌机先,刘公公运筹帷幄,庙算千里,岂能成事。」丁寿狡黠一笑:「此外,朝中诸公也是居功至伟。」

  「哦?愿闻其详。」苗逵纳闷,提起了兴趣。

  「若不是那帮子大头巾蛊惑先帝,接受蒙古朝贡,我等又何来的书信对照;若不是他们一再养寇纵容,让巴图孟克恣意骄横,绝贡犯边,此案又有岂会无从对质?」丁寿凑近苗逵,轻笑低语道。

  苗逵眼珠一转,已明其意,嘿然笑道:「那咱家是不是也该谢过许进许大人呢。」

  「本该如此。」丁寿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现任户部侍郎的许进,在朝名声相当不错,绝对的「正人君子」,因为他敢弹劾太监,成化年间从汪直到苗逵都被他参过,在文官眼中的「尧舜之君」朱佑樘登基后,必然委以重任,于弘治元年巡抚大同,许大人也不负众望,一上任就办了件大事:鞑靼入贡。

  孛儿只斤巴图孟克,成吉思汗黄金家族后裔,蒙古鞑靼部首领,明朝称其为「小王子」,这个萌萌哒名字可不是人家自己叫的,弘治元年,巴图孟克陈兵大同城外,连营三十余里,自称「大元大可汗」,音译达延汗,要求「入贡」。

  许大人都没向朝廷请示,直接放进来一千五百多人,安置在大同馆内,好吃好喝好招待,同时上表朝廷:「自古御夷之道,未尝不以怀柔为上策。今小王子以皇上嗣统,感恩向化,遣使入贡」。

  兵临城下一个字没提,蒙古人是为新皇登基感恩而来的,至于自称「大元大可汗」这样犯忌的称呼,朝中廷议的结果是「夷狄者声教所不加,其僭称名号自其故态,于中国无预」,意思是那帮野人没文化,他们关起门来叫什么跟咱大明没关系,至于称呼么,当年也先自称「大元天圣大可汗」,回书里咱不也只称呼他为「瓦剌可汗」么,这什么巴图孟克就叫他「小王子」吧。

  「自古御戎来则不拒」,问题是哪个驾驭草原民族的王朝不是先把人打服了再说,巴图孟克吃饱撑的上赶着当小弟,这事摊上一个明白人情世故的皇帝都不能答应,比如那位被描述成昏君代表的成化皇帝,成化三年毛里孩乞通贡,当时帝国精锐正在荆襄平流民,宁夏讨叛,忙着在大藤峡剿灭汪公公和孝穆皇太后的全家,边防空虚,朱见深批示:无约而请和者,谋也。其令各边谨备虏。到了成化十一年,经过王越河套捣巢,逼得蒙古人北徙,蒙古大汗满都鲁请贡,这才允许。

  可惜弘治皇帝是经过儒家思想熏陶的一代贤君,思维跟他的昏君老爹不在一个频道上,真信了许进的话,将五百蒙古人带进北京,一通厚赏,蒙古人感恩王化的结果就是当年八月乙巳十四,小王子犯山丹、永昌。辛亥二十,犯独石、马营。「屡入贡,渐往来套中,出没为寇。」

  当然这样的小插曲在朝堂上下一片祥和的氛围内是不和谐声音,应当摒除的,在文人笔下记载的应是「小王子、瓦剌二种闻许进威名,三年三贡,每贡多至三千人,少不下二千人。比至塞皆下马,脱弓矢入馆」,鞑虏这么给面子,许大人自不会亏待,进关的几千人自不用说了,没入关的蒙古人也是酒肉伺候,至于对待治下的汉人百姓么,「华人盗虏马请斩徇」,如此御番自然效果显著,「大同、宣府、河曲皆无虏患」。

  皆无虏患???

  弘治六年五月丙寅初三,小王子犯宁夏;

            弘治七年虏大举寇陕西;

  弘治八年春正月壬子廿八,犯凉州。北部亦卜剌因王等入套驻牧。

  是年,虏三入辽东,多杀掠。

  弘治九年宣府、大同、延绥诸境俱被敌残略……

  蒙古分为瓦剌与鞑靼二部后,与明廷时战是和,兵强马壮就纵兵为祸,被收拾的狠了称臣纳贡,敌弱我打,敌强我怂的厚黑学蒙古人玩得可是一个溜,可如弘治年这样一边朝贡请赏,同时上门开抢的真是凤毛麟角。

  时间长了,蒙古人胃口也养大了,一次入贡个两三千人也觉得没意思,还没上门抢一次来得多呢,弘治十一年,直接要求六千人入贡,脸都被打肿了的弘治爷终于说了声「不」,要来就两千人,多了不管,于是巴图孟克彻底掀了桌子,也不称臣了,反正这大明九边也不是当初汪直和他手下那批人守着的时候了,抢起来一点风险没有。

  如今丁寿敢扣这个罪名给车霆,也是因为两边现在俨然敌国,你说车霆冤枉,信件是伪造的,好啊,麻烦您老去蒙古人那边录份口供,不敢去?那就别哔哔。

  当然这次两边关系崩盘,在明史砖家眼中评价是明朝皇帝鼠目寸光,计较蝇头小利,是破坏民族团结的元凶祸首。东亚属国百人朝贡,你说是花钱买面子,得不偿失;拒绝蒙古几千人入贡,则是破坏边境安定,话都让你们说尽了,做人也不能太cctv了吧。

  丁、苗二人正喝得兴起,苗府下人引着桂勇过来参见、「标下见过苗公公、丁大人。」桂勇恭敬行礼。

  苗逵停杯落筷,点点头对他道:「桂勇啊,这次你干得不错,咱家已经同御马监打过招呼了,进京后领腾骧左卫的差事。」

  「卑职谢公公提拔。」桂勇面露喜色。

  苗逵挥手让桂勇退下,丁寿好奇问道:「公公,此番车霆下狱,张俊也上表请罪,眼看去位在即,正是您宏图大展的时候,为何不留他做个帮手?」

  「以下谋上,怕会引起众将敌忾之心,这宣府他呆不下了。」苗逵站起身来,在厅内踱了几步又道:「何况这张俊结果如何还未可知,桂小子是个人才,因为这点小事折了可惜。」

  「张俊还有机会翻盘?」丁寿的心里咯噔一下,琢磨是不是也该给江彬谋个出路。

  「那就看京城刘公公与朝中诸公如何交易了。」苗逵扭头看着一脸不解的丁寿,笑道:「所谓朝堂风云变幻,起起落落,不过是一场场讨价还价的交易罢了,除了人和东西不同,其他的与升斗小民并无二样。」

           ************

  京城西山,戒台寺。

  寺庙殿阁依山而建,雄伟壮丽,风景幽雅,后院千佛阁北侧的一处跨院内,花木遍地,绿树成荫。

  李东阳与刘瑾两个内廷外朝举足轻重的大佬身着便装,宛如林间平凡老叟在院内一处凉亭内举棋对弈。

  「刘公公似乎很喜欢这戒台寺?」人老情多,李东阳看着花间彩蝶飞舞,本已在朝堂上磨练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面上也不由浮上一层喜色。

  「此处风景古朴秀美并存,确实难得,不过咱家非为此而来。」刘瑾已经看惯此间景色,表情平淡得多,「来此只为观览正统年王公公题记的《敕赐万寿禅寺碑记》而已。」

  「王振?」李东阳落下一子,意味深长道:「看来刘公公很是推崇这位前司礼太监,可其下场么,呵呵,公公要引以为鉴啊。」

  「王公公死于国事,刘瑾若能如此,此生幸甚。」刘瑾所持黑子落入棋盘。

  「国事?」李东阳面带讥诮。

  「这话是彭文宪所说,对这位前辈状元阁老的话,李相可有他议?」刘瑾提子,轻轻一笑,「何况英庙老爷于智化寺为王公设旌忠祠,塑像供奉,立碑为记,李相又作何解?」

  李东阳干咳一声,扯开话题,「刘公公这一步甚是高明,不经意处棋面已是占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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