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感同身受

「好啦，就是這個房間。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喔。」旅館的接待女孩把兩人領到一個房間前，用鑰匙打開了門。

「謝謝。」法伊亞從女孩手中接過了鑰匙，點頭致謝。

「法伊……法爾肯，先把行囊都放下吧。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麼？」菈伊絲看了女孩一眼，想起有外人在場，連忙改口用假名稱呼法伊亞。

「很重要的事，進來再說吧。」法伊亞率先推開房門，露出門後房間內的景色。

　　房間不算大，兩張床佔據了大部分的空間，兩張床的中間是走道，在走道盡頭靠牆的部分擺著一個矮櫃，一扇窗戶正對著房門，開在牆壁的正中央，讓光從窗外進入屋內。

　　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肥皂味，氣味在明顯褪色泛白的床舖被褥上最為濃烈，顯然是有好好的清洗過。

「如果客人待會需要清潔身體的話，我們可以幫你燒熱水喔。甚至我也可以一起……」女孩看著兩人的互動眨了眨眼，也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事而變得滿臉通紅，然後沒頭沒腦的突然拋出一句話來，並故作成熟的拋了個媚眼。

「晚上再說吧，現在還不需要。」擺了擺手打發了裝成熟的小女孩，法伊亞把厚實的木門關上，良好的隔音效果瞬間隔絕了內外的空間。

「當然，這是要收費的……」看著在面前緊緊關上的木門，正試著用從其他大姊姊身上學來的口吻說話的小女孩突然有種白費功夫的感覺，氣呼呼地跑下樓了。

「晚上再說？你對那種小女孩會感興趣嗎？」進了房間，沒了身份暴露的威脅後菈伊絲也自在許多，把兜帽給拉了下來。

「沒興趣，只不過來點熱水總是好的。」床腳與這邊的牆壁之間也有一條橫向的走道，整個房間內可供行走的部分就是個倒Ｔ字。

　　法伊亞把身上帶著的行囊都放在靠角落的位置，然後繞過菈伊絲身邊走到窗戶前拉上了窗簾，這是以防萬一。

「意外的不錯，本來以為樓下是酒場應該會很吵的，卻完全沒有噪音的問題。那小傢伙還真是介紹了一個好地方。」不久前薩肯森把兩人帶到這間旅店，聽說這裡的一樓是酒場時法伊亞本來是不抱有什麼期待的。

「那隔音結界的魔力消耗可以省下來了。」在路上的閒聊中，兩人已經從薩肯森口中得知雖然不能用魔力戰鬥，但一些輔助性的用法還是被允許的。

　　行囊有法伊亞背了，接下來購物的事也由法伊亞處理，她在人類世界為了低調也不方便多做什麼。這樣一來，菈伊絲反倒感覺自己變得無所事事。

「因為還約好了要帶我們去買點必需品，我們別讓那個小傢伙等太久，就簡單說吧。現在開始你的身份是一位大小姐，而我會扮作你的護衛。這些都是裝給別人看的，在外面你要叫我法爾肯，而我會叫你絲伊菈。」

「簡單來說就是要我扮演主人的腳色吧？如果你想要的話，不只是名義上的也可以喔。」菈伊絲想了想，感覺扮演一個平時就在做的角色沒什麼問題，就直接答應下來。簡單來說這對她就是本色演出。

「想得美……接下來我們要先從買衣服開始。」白了笑得開心的菈伊絲一眼；這笨鳥還心心念念不忘這主意；法伊亞說起他接下來的打算。

　　他們平時的穿著打扮等很多地方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雖然現在在菈伊絲的建言下看起來是像那麼回事了，但為了更好的隱藏，他們得像一滴水落入大海那樣的盡快融入愛爾琴的人群當中，最好能夠連一點細微的差異都不要有。

　　果然是因為過了幾年安逸日子就鬆懈了嗎？對於自己沒能即早想到這點，法伊亞有點懊惱，幸好現在注意到也不算晚。

「衣服這種東西在這邊好像都要訂做，要像法伊亞那個世界那樣是不可能的。」在床沿坐下，菈伊絲拍了拍床鋪發現和自己老家那邊一樣都鋪著厚厚一層草料。

「嗯，然後是食物，這次我可要注意點，不能讓你全吃光了。」

「嘻嘻，那就餵飽我啊。」菈伊絲說著就翻身往床上一躺，翅膀微張、仰起頭來看著法伊亞，兩條腿抬起來靠在胸前，讓腳爪高高的翹起來對著天花板，一點也不在意如果從門的方向看過來她已經走光的事。

「嘖，起來吧。」法伊亞朝門走去，經過菈伊絲身旁時順手往菈伊絲的爪心戳了戳，弄得菈伊絲感覺癢癢的。

「難道你不想嗎？媽媽還教了我好多東西呢。」菈伊絲翻身從床上滾下來在地板上站直了，整理好斗篷後跟在法伊亞背後走出房間。

「想是想啦，但我們還是先想想該怎麼解決隱藏你身份的問題。」面對菈伊絲的誘惑不為所動，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梯口。

「啊……」不是藏得好好的嗎？跟在法伊亞背後的菈伊絲看到樓梯的慘況，也明白法伊亞為什麼會這麼說了。

　　木製樓梯的隔板上是一條條被劃開的痕跡，就像當初在法伊亞的屋子裡那座樓梯遭遇的慘況，這裡也被菈伊絲的腳爪摧殘了一遍。

「對不起。」菈伊絲默默調動魔力，讓自己保持在懸浮的狀態飄在空中。

「都那麼久了，現在才來道歉嗎？」淺笑一聲，法伊亞步下階梯，而菈伊絲緊跟在後，用飄的下了樓。

「那時候就想說了，只是沒想到你聽不懂。而且還敲我頭。」

「你那時候有說嗎？我怎麼只記得你一臉呆樣的。嗯，還挺可愛的。」

「……」菈伊絲本來是想生氣的，但聽完整句話後在心中糾結掙扎一會，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好轉為問起另一件自己有些在意的事。

「對了，你為什麼會想幫他啊？」

「那個小傢伙啊？我以前有段日子也過得跟他差不多糟，所以現在有能力了就順便幫他一下而已。」法伊亞隨口說道。

　　毫無理由的被人誤解總是難受的。不同的時空，同樣差不多的年紀，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認份點，在那種地方沒人會幫他出頭，有冤屈只能吞進肚裡去。

　　他後來有再回去那個暫時待過一段日子的貧民窟，去找那些曾經欺侮過他的人算帳，可是一番打聽之下才知道那些人，有些人惹到不該惹的人被打死了，有的病故，有的被抓去關了，還有幾個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雖然是有人還留著，但看見歲月在那些人身上留下的痕跡與傷殘，法伊亞也沒了興致；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只是有點不甘心。

　　對法伊亞而言，看見處境差不多的薩肯森就像是看見過去的自己，對他伸出援手彷彿也是一種對自己的救贖。

「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嗯，你後來不是把他們都殺了嗎？也算報仇了。」感覺到法伊亞似乎有些落寞，菈伊絲想順著法伊亞的話語事著安慰他，但卻勾起了從法伊亞那得到的一部份記憶，臉上的表情也同時凝滯。

「有嗎？我記得我放過他們了。」法伊亞狐疑地轉頭，看見菈伊絲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當事人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記憶給菈伊絲帶來多大的衝擊。

「你把他們綁到一個小房間裡，嗯……後面你離開時用你們的那個汽、汽油一把火燒掉他們的屍體。」

　　菈伊絲語畢，法伊亞陷入沉默當中，樓梯間彷彿只剩下法伊亞向下走的腳步聲在迴盪，一樓酒場隱隱傳出的喧鬧像是在另一個世界般。

　　踏下最後一階階梯、進入酒場的範圍，同時默默回想完當時的狀況，法伊亞只覺得菈伊絲是把其他時候發生的事和這件事給搞混了。

「我仇家不少，可能是你搞錯了。」

　　他一直以來都有寫日記的習慣，這些年下來也寫滿了好幾本，每一次的紀錄都會先回想過一次當天或者前日發生的事才下筆，確保不會出錯的同時也在無意中加深了關於那些事的印象，法伊亞記得自己有把這件事寫入日記當中，不會有錯的。

「是這樣啊。」菈伊絲欲言又止，這裡人多口雜實在不是適合說這些事的地方。只好跟在法伊亞後面出了酒場，準備在外人面前好好扮演主人的角色。

　　其實也沒什麼好演的，菈伊絲根本不知道在人類世界中該說什麼才適合，為了滿足好奇心一味地問東問西會讓自己很顯眼，索性不開口。

「我們說好的，你不會反悔吧？」在外面等候著的薩肯森看見兩人出來了立刻迎上前去，生怕他們反悔的模樣。

「放心吧。這地方不錯。」看見他那忐忑不安的模樣，法伊亞不禁失笑。

　　基於幫他一把的念頭，法伊亞在薩肯森將兩人帶到旅店門口之後問他待會肯不肯當個臨時嚮導，以兩枚銀幣做為報酬再替他們帶段路。

　　雖然對方說替他帶個路就算還完這份人情了，但薩肯森還是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於受過對方恩惠的人他實在是沒辦法下手，同時他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得逞；在他因為缺錢的窘境糾結著到底該不該找機會另尋目標時，法伊亞的提議讓他喜出望外，一口就答應下來生怕兩人改口。

　　雖然這對於他目前需要的數量只能算是零頭，但也比昧著良心當個偷兒，忙活一日卻可能一無所獲要來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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