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謊言不見得只會帶來壞事和尷尬的事情。

特別招待。

「兩位很般配呢。」

店員微笑著把追加更多裝扮的希諾推到帕維爾旁邊，配合著身著深紫漸變底色，描繪出淡淡菊花紋樣與象徵桃花運的幾何燕子，以及各類吉祥紋樣繪羽振袖的希諾，帕維爾也換上了同為民俗服裝的男士深藍羽幟。

都不是日裔外貌的兩人，在著付師專業巧手下偽裝成帶有異國風格的人士，先不論在一邊臉上刺青很像不法份子的帕維爾，希諾平時用髮帶三折固定在腦後的長髮現在更換髮型，依然盤在頭上，但外表本來就文靜的少女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同樣都是紫灰藍黑色調的兩人。

畫面看起來確實很協調─── 一瞬間產生這種想法。

「看起來的確有些糟糕。」

「我自然超級帥氣，這樣的希諾也非常迷人。」

帕維爾露出滿臉燦爛笑容模仿型錄上的模特擺出抱胸姿勢，透過鏡子看著少女，真是敗給他了。

「這裡有些微妙，要不要更動一些東西呢。」

比如那支上面浮雕著不知道什麼吉祥長尾鳥類的銀色長髮簪有些晃眼。男子偏著頭說道。

先生那長尾鳥類叫喜鵲。

比起一枝獨秀更考慮平衡與典雅的組合嗎？相似色系搭配，還要與繪羽內容相呼應，路線...

同為花樣人形少女的店員在腦海中調配各種組合。繞著希諾自言自語著。

之後店員拿過來為少女更換的是一對設計華麗卻收斂典雅的髮飾。

「唔喔。」能看到帕維爾擺出不像是演技的眼睛一亮表情。

「非常適合呢。」

「不相信你。」

「我是說真的啦，超有魅力的，我又更加，更加喜歡希諾了。」

「這...唔...別客套了。」

不用看鏡子也知道現自己滿臉通紅。又被當眾說這種話，好難為情。

聽到率直的連續誇讚感到心臟發癢，而男子看起來還比少女開心。

你的新年禮物。

「不能說不討厭。」

「在外面氣氛好一些。」

在確認可以單買髮飾後帕維爾付了租用一套半衣服與紫黑茶花髮飾的錢，與希諾一同婉拒紀念照服務。

之前閒聊亂逛時已經把街道的小攤基本轉過一遍，時近中午，自然而然會踏向勾起最多食欲的攤位。

既然能自由行動，要是還共同排隊就太浪費時間了。因此兩人決定暫時分頭購買午餐。

在路旁擺放的臨時組裝長椅上，帕維爾將購得的午餐排在椅面中間，裝在盒子裡的大阪燒(XL)和炭烤大蔥佐雞腿肉，當然還有不可或缺的罐裝啤酒。

長椅另一頭是典雅的和服少女希諾，希諾則是帶回厚紙包裝成漢堡樣的未知食物與包裝袋上寫著今川焼的圓形厚熱壓蛋糕，她的飲料是熱綠茶。

都是平常幾乎沒見過，與遙遠異國祭典相稱的特別料理，光滿懷好奇心的觀賞戰利品就讓人感到愉悅。

但在包裝裡溢出的香氣搔弄著想馬上開吃的慾望。帕維爾先啪嚓的打開易拉罐，享受著啤酒入喉的暢快口感，之後馬上打開紙盒，用附贈的塑膠叉匙切下一大塊大阪燒，從縫隙中滴落的調味醬汁散發著既鹹又甜的強烈香氣，看起來只是很簡單的鐵板煎捲心菜絲麵糊配上豬五花肉片，不過配上大量柴魚片、海苔粉、劃出格子狀線條的蛋黃醬三種佐料後，視覺上便一口氣升格成煙火般的絢麗色彩。

五花肉片厚薄正好，煎得火侯也恰到好處，是前齒可以輕鬆扯斷的那種柔軟卻帶著肉的纖維度，即使對上複雜的調味料，單單肉片的油脂與美味絲毫不落下風，正因主體是樸素的捲心菜絲麵糊，才有餘力吸收各式各樣的佐料，脂肪稍厚的五花肉片和醬料混在一起，產出強烈美味。

早知道多加些錢讓老闆把肉片增量了，帕維爾惋惜的想著，決定先把沒那麼好吃的部分吃掉，美味留到最後。

等嚥下嘴裡的肉片後，試著切了沒有肉的邊角麵餅，底部由於和鐵板接觸，蔬菜絲被煎的焦香，最初是柴魚片和海苔粉的鹹味刺激食慾，以及五花肉片溢出的油脂，但馬上捲心菜絲的甜味與少許洋蔥絲的酥脆感就擴散開來。

以為像普通披薩邊那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沒想到還挺美味的。

男子與少女普通的坐在街邊長椅上用餐。

與煙硝槍口爾虞我詐無關的表面世界。

兩人手無寸鐵、毫無武裝。周圍瀰漫著新年的氛圍，四周歡聲笑語與各種美好的食物氣味混雜在一起，營造出舒適的空氣。

與特別的你的特別時間，限期開幕的非日常。

拿節慶當藉口的悠閒小憩。

「嗯哼，真棒啊。」

帕維爾點著頭，感慨的灌了一口啤酒。有些好奇少女手邊那個像漢堡的到底是什麼食物，實在很難想像希諾會選擇平常也能買到的保守料理。

溫度降到勉強能用手拿的熱度，從透明膠袋裡將主菜拿出，緩緩解開包裝的牛皮紙，煎出微黃色澤的外皮隨即露出臉來。

是漢堡沒錯，不過是包有炸天婦羅的米漢堡。

由壓成圓餅狀乾煎固定外皮的上下兩塊米飯代替麵包，包裹著幾乎有兩個指節厚的天婦羅，炸物特有的香氣沁入鼻腔，光聞到就忍不住嚥下口水。

油炸食品趁熱吃才是最美味的。少女用力壓下漢堡，天婦羅發出酥脆的好聽聲音，能明顯看出希諾咬下同時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看來味道好吃的相當不妙。

少女幸福的解決大半天婦羅米漢堡後，帕維爾便提出交換請求，這種祭典般的氣氛下，相互分享、交換美味食物能讓愉快感更上一層樓。

成交。

將還留有五花肉片的大阪燒遞給少女，從希諾手中接下剩下三分之一的天婦羅米漢堡。

清脆的聲音在口中響起， 或許是用高溫熱油一口氣下鍋的緣故，這份天婦羅炸得相當完美，麵衣薄而輕揚，是美麗的金黃外皮。切成細長條狀的牛蒡、胡蘿蔔、青椒、洋蔥四種主食材縱橫交錯，形成格子狀的外觀，帶著隱隱的蔬菜顏色，還有切成小塊的蝦仁和章魚腳藏在其中，在享受炸蔬菜的酥脆韻味外偶有海鮮的彈牙口感。

把吸收水蒸氣表層變得柔軟的天婦羅隨同米飯吃進嘴中，煎米飯不同於容易意外壓扁的麵包，握起來很有厚實感，白飯吃起來暖和又富有嚼勁。添加的兩種醬料也十分下飯。天婦羅左三分之一蘸了甜甜的調味沾醬，中三分之一則是清爽微酸的塔塔醬，恐怕是起鍋包裝前分別沾上的巧思，避免炸物最常遇到的末尾吃膩問題。

咀嚼天婦羅同時調理用油香味以及蔬菜和海鮮的風味也隨之滲出，沾上醬料的部分分別有著鹹甜或清爽的口感，沒蘸到調味料的右側則保有酥脆，配上外層米飯簡直是至高無上的享受。

剩下的天婦羅米漢堡通通收入腹中，帕維爾馬上把手伸向紙袋裡的炭燒大蔥雞肉串。

雞腿與大蔥的表面都略微烤焦，上妝般的微焦顏色正是炭烤料理的魅力，可能是從剛烤好狀態稍微降溫關係，從雞肉塊與大蔥段的縫隙間能見到滲出的黏稠反光肉汁，簡直像半解衣衫少女般煽情，讓人另一種層面地加速期盼。

握住竹籤一端，注意別讓油膩滴到租借衣物的前傾身體，就這樣吃起來。

最初是焦脆表面包裹住的柔軟雞肉，咬開表面後，讓人無法忍受的四溢肉汁在口中擴散開來。滲透在肉裡的醃製味噌醬是祭典的重音，醃製雞腿肉的鹹味襯托出蔥白甘甜，大蔥鮮美的汁液被牢牢鎖在焦黑的外表下，內裡蔥白鮮嫩肥美，

甜味在鹹味之後傳遞過來，輪流展現其美味，蔥本身的刺激微辛並不會加重雞皮的油膩，反倒讓下一口的雞腿肉令人欲罷不能。

不想錯過少女的享受神態，帕維爾瞇起眼睛慢慢咀嚼著，留戀大蔥與腿肉的味道，好不容易吞下喉嚨後，馬上邀請啤酒共襄盛舉。

暢快的氣泡刺激以及冰涼微苦的愉快口感洗滌口腔，舒爽感覺穿過喉嚨，讓人不由自主地發出嘆息。

「果然串烤和啤酒是絕配啊。希諾想吃嗎？」

這超好吃的這樣讚嘆著，把剩下兩支竹籤雞肉串其中一支遞給旁邊的少女，

或許謹記要是弄太髒會被加收洗衣費用，希諾只是用餐具把腿肉和些許焦黑的大蔥從竹籤上拆進裝大阪燒的紙盒。

聽到一旁苦笑男子說著「怎麼拆開啦...要一起吃才好吃。」的建議後，

為了不沾到衣服，小心翼翼地把腿肉和大蔥段放上叉匙，沾上少許紙盒角落的大阪燒醬汁後送入口中。

「嗯~！！」看著面前露出如我所料愉快表情的傢伙，少女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補了一句「這個...還有點生啊。」

「記得在舊西班牙有單烤大蔥配特調醬汁的料理。」

男子沒特意指出失態，只是自然而然的轉移話題，差不多滿足食慾後，終於有了開口閒聊的餘裕。

「對外地人來說口味很微妙的殘念料理？」

少女把大阪燒紙盒與串燒竹籤一同放進透明膠袋內，手指伸向最後的甜點。

「那種蔬菜的辛甜味配葡萄酒還不賴，以前有試過自己來，只是不知不覺就會加烤麵包、肉片啦雞皮一類的，之後越烤越多...」

據帕維爾所說，西班牙烤大蔥作法只是普通的用炭火把大蔥表面烤到焦黑，剝掉烤焦部分，之後蘸上杏仁、蕃茄、大蒜、鹽巴和醋製成的特殊沾醬，聽起來不難在家複製。

「姐姐她啊，曾經試作過青蔥堅果起士千層麵。」想起以往災難的少女輕聲嘆了口氣，

「味道非常好吃，很奇怪對吧，明明完全不擅長縫紉，卻很會做料理。」

「有空碰上她我會注意的。」才發現希諾說的是卡諾，意外得知不太重要的隱私事項。

「不知道卡諾會不會原諒我。」

「我很確定、不清楚。」

希諾瞄了瞄一旁男子的臉，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跟沒有一樣的回答。

「不要緊，我盡量努力。」

原本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又搞砸了。

必須給予自己一個能不說話的藉口，從紙袋裡拿出溫熱的今川焼，下定決心小口咬下，嘴裡吐出的是伴隨著白煙的甜甜熱氣。

和打開書本，把耳機塞進耳朵，整備槍枝相同用途，暫時構築出一個別人不好意思打擾的脆弱結界。

毫無進步的沒用希諾。少女自虐的想著。

「唔...是超級辣的芥末口味，你一定會喜歡。」

像是請他也別提這個話題一樣，把另一個今川焼塞給帕維爾。

熱壓今川焼有著烤成褐色的漂亮外皮，被模具壓扁的關係，邊緣在齒間產生些微的酥脆口感。

不吝惜加滿的牛奶、生奶油及抹茶粉製成的淺綠奶油醬濃濃釋放，抹茶略微的苦味及奶香味的交界模糊不清，在嘴裡流動的舒服余韻，作為午餐休止符十分合適的甘甜收斂味道。

「謝謝希諾，不過我也沒午餐了，就給妳這個吧，最喜歡妳了。」

男子不在乎可能弄髒衣服的抱上少女輕聲細語，往耳邊添加害人屏息的話語，隨後親了親少女的臉頰。

大庭廣眾耶...

盡管內心騷動不已依然沒法坦率。

小说相关章节：girls frontlinegirls frontli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