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絶對服從命令~白銀的惡魔~,3

[db:作者] 2025-07-17 06:10 5hhhhh 2600 ℃

「听说在印度的茶园,能够采到非常棒的茶叶。像是从该处采收的茶叶,甚至被拿来与黄金相提并论。喝了这杯红茶,可以得知那并非谎言呢。」

「能够让海德维希家的少爷这么称赞,到了祖国,应该也可以拿这件事来自傲吧?那么……」

马裘里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很抱歉将你留到这么晚,我叫车送你回去吧。」

路易斯照他所说的,一边留意着腰并慢慢地站起身来。

「饭店的入口处应该有出租车在待命。我会自己搭车回去,还请你不用费心。」

路易斯的计画伴随着音效逐渐崩坏。即使在这时硬是压倒他,路易斯也没有自信能充分使用腰部,今晚还是乖乖地就此撤退,狠下心来解除对方的警戒心才是上策。

「彼此都是被这场大雪困在慕尼黑的同伴,请务必再招待我美味的红茶。」

「那还用说,请你务必再来捧场。」

路易斯看到马裘里社交用的笑容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看来今晚只能乖乖打道回府了。

路易斯从饭店大厅走向出租车正待命着的入口时,有个熟悉的身影映照在他视野角落。

是奇伢。

「唷,你现在要回去了吗?」奇伢一看到路易斯的身影,便理所当然地走向路易斯身旁。

「奇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音乐会结束之后,我和加拉赫跟在你后面,看你是去哪里。」

奇伢用拇指比着的方向,可以看到加拉赫和一辆奔驰。

「你说跟在我后面……是怎么一回事?」

「谁叫你在餐厅里面吃饭,又一直没从房间里出来?真是的,亏我还跟加拉赫在车里啃香肠等你呢。」

「奇伢,那并没回答到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这样跟踪我?」

路易斯用锐利的视线,看向完全不感到愧疚的奇伢。

奇伢不以为意地承受着路易斯的视线,直到过了好一阵子,他领悟到路易斯的双眸没有舒缓下来的意思,才像是放弃似地叹了口气。然后他用细微的声音开始低喃:「因为……你说不定会被对方给吃掉啊……」

「——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路易斯的肩膀微微颤抖。但奇伢不知是否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照路易斯所说的,用较大的音量重复刚才的话语。

「我说!你要是被吃掉要怎么办啊!」

咻噜噜噜、啪!

「靠!」

路易斯的鞭子毫不留情地飞舞着,奇伢依然灵活地避开鞭子的攻击。

「你的意思是我会搞砸任务吗?」

「偶尔也会吧!而且每次失败的时候就被开发后面,然后一脸不爽地回来的是谁啊!啊?」

「你还不是一样!根本没有注意到我是那么体贴,总是默默看着怀着沮丧心情和堤格玩闹的你!」

啪啪啪!

「请问……两位客人,发生什么事了吗?」

饭店工作人员一脸困扰的表情,出声询问在入口处正中央引起骚动的两人。

两人同时转头,面向饭店的工作人员。

「不,没什么。」路易斯微笑着说道。

「没什么。」奇伢则是一脸不满的表情。

优雅的青年和堕落的不良小鬼。看来工作人员的脑海中,似乎留下了这样的印象。他误以为路易斯是被不良分子纠缠上,试图压制住奇伢。

「不要紧的,我只是和他在义工活动的话题上,稍微起了争执而已。抱歉在饭店的入口处,让各位看到这么丢人的表现。好了,我们走吧,奇伢。」

「你老是用义工这个词来收拾局面……唔嘎!」

路易斯的长靴脚跟踩向奇伢的脚掌。但在奇伢因疼痛而叫出声之前,路易斯便用手遮住奇伢的嘴,并拉着他前往加拉赫所在的奔驰。

「唔唔……嗯……咕唔……」

路易斯一靠近奔驰,加拉赫便从驾驶座现身,并打开后方座位的车门。

「欢迎回来,路易斯大人。」

「加拉赫,把这只猴子丢到伊萨尔河。」

伊萨尔河是流向慕尼黑的一条大河。

「但是,将大型垃圾丢入河川,或许会牵连到环保问题……」

「我不是大型垃圾,也不是猴子!」

奇伢迅速地订正,但路易斯对此做出的反应是:

「说的也是。毕竟大型垃圾也曾经是能用的物品,猴子从其它角度来看,也是挺可爱的,跟你完全不同。」

「你说话的方式,让我莫名火大喔。」

虽然奇伢瞪着路易斯看,但路易斯显然更占上风。纵使两人的身高应该一样,不过路易斯用仿佛由上往下看的视线回视奇伢:「我是特意用让你感到火大的方式在说的啊!」

「你这家伙!」

「好了好了,奇伢大人、路易斯大人。毕竟天色也晚了,请两位不要这么大声,冷静下来。」加拉赫慌忙居中调解。

虽然是日常便饭,但由于两人的争执,其实就像是狗也不理的某种关系,就加拉赫的立场来看,很希望他们在互相嬉闹时能够一起负责到底。

不过,或许是由于性格相似的缘故,事情经常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结果加拉赫还是会忍不庄插嘴介入。

「好了,回饭店吧。」

「加拉赫,我肚子饿了,你在饭店前让我下车,我吃点东西再回去。」

「奇伢大人,您不考虑用饭店的招牌晚餐吗?毕竟天色也晚了。」

「就算在那里规规矩矩的吃,也没有饱足感。我到食堂还是啤酒馆吃点东西再回去。」

由于马裘里住宿的饭店,和路易斯他们所住的饭店原本就近,车子立刻就到达目的地了。

「我去一下那边的啤酒馆。」

奇伢下车之后,用下巴比了比街道对面的店家。

「肚子会饿就不用管我,赶快去吃点东西不就得了。」

路易斯目送着奇伢的背影,并低声说道。虽然很高兴奇伢会替自己担心,但路易斯并不愿意奇伢因为自己而感到有所不便。

他想和奇伢随时保持对等的关系。尽管路易斯被奇伢抱着,但他仍不是奇伢的公主殿下。他想和奇伢成为世界第一的搭档。

但在最近,奇伢有对路易斯保护过度的倾向。

路易斯多少也知道,奇伢过去在爱情那方面吃了很多苦头,他现在的态度大概也是起因于过去的种种。不过,就算自己认为大概是那么回事,但仍然无法真正理解奇伢内心的伤痛。无法打从心底去了解这点,正是路易斯的心病。

因为路易斯对于感情相当生疏。

即使他明白奇伢会因此受伤,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受伤。这是路易斯从孩童时代起,就被虚假与伪善包围着成长的后遗症。

由于在一切事物都是用谎言建构出来的世界生活,路易斯于是激活了自我防卫本能,让内心不至于为了那些人无心的作为而受到伤害。因此路易斯的反应变得迟钝,他的内心也冰冻起来。如果没有奇伢,路易斯的内心大概会就此冻结,没多久便会冻死了。

路易斯透过衣服上方,紧紧揪住心脏附近。虽然只是缓慢的变化,但只有在奇伢面前,路易斯表现出来的并非刻意掩饰的自己,而能够用最自然的表情生气或是大叫。路易斯的感情开始运作起来。

「路易斯大人。」加拉赫突然含蓄地出声,叫住前往房间的路易斯。

「什么事?」

「奇伢大人他是真的很担心路易斯大人,晚餐也是随便用过之后,便一直在那边的车里待命呢。」

「我知道。那个傻瓜,明明最爱吃了……却硬是要忍耐。」

「奇伢大人应该是想向路易斯大人撒娇吧。」

「那个男人会撒娇?」路易斯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虽然奇伢偶尔也会这么讲,但老实说,路易斯根本不清楚其中的涵义。

路易斯难以相信那个无敌自大又厚脸皮的男人,竟然会想跟内心有缺陷的自己撒娇。因为就算他那么做,也无法确定路易斯能够表现出让他满足的爱情。

「就我的观察,奇伢大人至今为止,即使有想尽情去爱的对象,但仍会因害怕失去,而在某处踩下煞车;毕竞奇伢大人的亲友在他眼前用枪指着头自杀,这也造成了奇伢大人内心的创慯吧。」

这件事路易斯也知道。应该说,就是路易斯救了被那名亲友枪击,而身负濒死重伤的奇伢。

「现在,奇伢大人在重视路易斯大人的同时,内心也不想再度失去您了。因此他才会像这样紧紧捉住,渴望路易斯大人只注视着自己。所以他才会不禁口出恶言,想跟路易斯大人撒娇。奇伢大人也明白那样不好,看起来似乎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有那种事……」

路易斯丝毫没有察觉到。

所爱的人在眼前自杀,确实会演变成心灵创伤吧。被加拉赫这么一说,路易斯才重新察觉到这点。他对自己没人提醒,就不会注意到的冷漠性格感到愤怒。

而且就连奇伢平常的恶形恶状,路易斯也未曾想过那是在对自己撒娇。不,即使是现在,他也不这么认为。奇伢只会说些让人不悦的话,惹路易斯生气,路易斯不明白那为何算是撒娇。

但是——不知为何,路易斯却感到高兴。

路易斯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那些事产生出高兴的心情。只不过,听到奇伢在对自己撒娇的事实,他的胸口内部,确实感到温暖起来。

「我想奇伢大人现在应该也在期待,路易斯大人会追到餐厅,而特意外出的。」

「咦?」

突然听到这意料之外的一番话,路易斯不禁发出诧异的声音。然后他总算理解到,奇伢的任性发言和他想撒娇这件事有所牵连。

「机会难得,路易斯大人也去喝杯Gluhwein(热红酒)如何呢?」

加拉赫给予路易斯适当的借口。因为对自尊心强烈的路易斯来说,要是没有理由,他是不太能为了奇伢采取行动的。

「……说的也是,了解一下庶民的厨房风味,似乎也挺有趣的。」

路易斯再度回到饭店的入口处。

「真是的,像本大爷这样的人在做什么啊……」

奇伢坐到单人桌之后,点了啤酒与香肠的套餐,并开始用餐。

要是平常,奇伢一定会将附近的客人卷进来嬉闹一番,但他今晚并没那个心情。

他一边期待着路易斯随后追来,却又同时觉得,自己或许就会这样被抛弃而沮丧,他的情绪十分不安定。

「路易斯也真是的,应该再稍微关心一下本大爷的事嘛……唉……」

即使从口里流露出来的是满腹牢骚,但他仍无法掩饰在最后用大大的叹息来收场。

虽然奇伢平常总是维持着自大的态度,但其实一碰到路易斯的事时,就会变得没什么自信。

大概是两人相识已久的缘故,不知算幸或不幸,即使不太说重点部分,还是有太过于了解对方的地方。也因此,奇伢意外地并不曾向路易斯本人清楚确认过他的心情,事到如今他更是问不出口。

而且,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路易斯对奇伢只说过两次「我爱你」。说归说,奇伢还是怨念很深地确实计算着。

那对以让对方迷上自己为原则的奇伢来说,相当的不满。所以他总是想用一些小事来确认路易斯的爱。像是态度差劲,或激烈拥抱路易斯都是其中之一。即使路易斯在那当下动怒,但只要看到路易斯立刻原谅自己,并像往常一般地对待自己,奇伢就会感到安心。

至今为止,和奇伢以玩乐性质在交往的人,要是看到他这副模样,一定会对他努力不懈的态度指指点点并加以嘲笑吧。但是,奇伢若不在某些地方确信路易斯是爱着自己的话,就会陷入不安之中。

「本大爷也真是的,一碰到那家伙的事情,就会变得懦弱。」

奇伢知道,路易斯对人类内心的微妙变化相当生疏。他也暸解,那和路易斯的成长环境相关。虽然有时会感到焦躁不安,但路易斯没有察觉奇伢是如此为路易斯的事情苦恼这点,对奇伢而言算是帮了大忙。

一想到路易斯要是察觉到这么紧绷的自己,奇伢就感到难受。因为奇伢也想和路易斯成为对等的存在。他不想被路易斯知道,只有自己完全迷上路易斯的事。

「真是的,我也真够蠢了。」

「看来你的头脑似乎有在运作,至少还挺清楚自己的事情嘛。」

咦?

奇伢抬起头,站在那里的是尽管嘴里吐着惹人厌的话,但仍和那些粗话完全无关似的,优雅站着的路易斯。

看到他秀秀丽眉毛微微地挑动着,可以得知他有些害臊。

「这里装热红酒的杯子品味实在太差劲了。」

路易斯这么抱怨,他的手上拿着绿色马克杯,杯上还附有圣诞老人与驯鹿的图样。

「为什么?说到热红酒,杯于就应该是附带圣诞老人的马克杯,或长靴型杯子吧。」

「至少也该用麦森,或是皇家哥本哈根那类具有品味的杯子。」

在这种大众啤酒馆里面,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尽管奇伢在内心这么回嘴,但对路易斯特地来到这里一事,仍感到雀跃不已。

「什么嘛,结果你也来了。你肚子饿了吗?你和那家伙吃过了吧?还真能吃啊。」

「我又不是你,我只是想品尝看看热红酒罢了。我想偶尔试试看庶民的饮料也不错,才会来这里的。」

看到依然故我的路易斯,让奇伢的下半身炙热地蠢动起来。路易斯的这种地方,正无可救药地刺激着男人的心理,并引诱着对方。要是在本人面前这么说,大概会被盖布袋痛殴一顿,所以奇伢改用其它方式来刺激他的自尊心。

「不过,你倒是意外地适合那廉价的马克杯嘛。」

「多谢你的称赞!」

可以听出路易斯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就连这点也让奇伢觉得可爱,他的嘴角浮现出笑容。

「吶,这个是白香肠,你吃吃看。」

奇伢向路易斯推荐慕尼黑的名产白香肠。由于这香肠的外观是纯白色,因此被称为白香肠。」般是将白香肠用热水煮熟后食用。

「刚才我和马裘里吃过了。」

「饭店的香肠或许也挺好吃的,不过这种店的又加倍美味喔。」

奇伢张开大嘴豪爽地享用香肠,路易斯也跟着他咬了一口。

「好吃对吧?你能遇到我真是太好了。要是只有你一个人,肯定没机会进到这种店里。」

路易斯不知是否感到不甘心,他没有回答奇伢,只是喝着热红酒。

「……下次,我告诉你能吃到美味鹿肉的餐厅,那是只能在冬天狩猎时期尝到的佳肴。」

「真令人期待,你要带我去吗?」

奇伢满面笑容地回答,于是路易斯的脸颊稍微染上了红晕,并刻意将视线移开。

路易斯是否知道,他这自然的反应有多么地吸引奇伢——不,是多么吸引男人的心呢?虽然工作时散发着费洛蒙的路易斯也相当吸引人,但就连日常生活的一个小动作,奇伢都会对路易斯产生情欲。

一想到能看见这般天然的路易斯是奇伢独有的特权,残暴的想法便涌现出来。奇伢想将他绑在床上,无论路易斯怎么哭也不放过他。

奇伢就这样一直注视着路易斯。

他真是个漂亮得彻头彻尾的男人。

容貌自然是不用说,还有无论从事多么骯脏的特种行业,他的心都彷佛刚下的雪一般纯白无瑕。因为过去曾被许多人毫不留情地践踏,所以他用冷漠的冰墙防御着内心,长时间拒绝着他人的进入。

「路易斯。」

奇伢无意识地伸手掬起他的一束头发,并轻轻吻了下去。

正因为路易斯是和奇伢抱持着同样悲伤的男人,奇伢才会被他吸引。

奇伢也认为他是个可怜的男人,竟然会掉入自己这么饥饿的陷阱里。不过,在夺取路易斯所有一切的同时,奇伢也将自己所有的一切,给予路易斯当作代价。所以他希望路易斯能接纳他,并满足他无穷无尽的饥饿感。

「奇伢……你怎么了吗?」看到一直吻着自己头发的奇伢,路易斯不禁惊讶地出声问道。

奇伢的视线和路易斯的视线对上了。

「我说你啊……刚才和那家伙睡了吗?」奇伢将扰乱自己内心的最大原因说出口。因为擅自在私底下胡乱推测,不符合他的个性。

「你说刚才……是指到马裘里房间时的事吗?我只喝了红茶就回来了。」

「真的吗?」

奇伢再度质问,于是路易斯有些无奈地叹气。

「你有资格这么问吗?」

他瞪了奇伢一眼。

「身体被玩弄到今天早上,谁还会想和男人睡啊。腰痛到我没余力去想那檔事。真是的,从初次碰面开始,你就总是在妨碍我工作。」

在尚未组成搭档的时候,两人会互相争夺猎物,或是扯彼此后腿让对方的工作失败;无论从正面或负面来说,真的都算是宿敌。

尽管如此,很不可思议地,他们并不憎恨对方,甚至还组成了搭档。

在那个雨天——

奇伢回想起那个雨天的事,他悄悄地移开了视线。

——那是在奇伢和路易斯尚未组成搭档的时候。

奇伢和一名青梅竹马一同生活。两人都没有任何血亲,彼此都是必须独自一人在这世上生存下去的孤独生物。

那时候的奇伢,虽然没有杀过人,但干过其它所有坏事来讨生活。要是不那么做,就无法填饱肚子。

青梅竹马的阿尔伯特柯尔,是在德国地下社会中被称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天才杀手,他继承了那哈多的名字,以杀人为业。

也因此两人都互相避免定居于某处,他们静悄悄地融入黑暗中生活,不被任何人察觉到他们所在之处。

想要再度获得曾经失去过一次的家族——

这就是孤独的两人切实的愿望。

母亲由于心脏病、还有父亲由于酒精中毒,引起肝脏疾病而过世的奇伢,还有在全家自杀之后,仅仅一人残存下来的阿尔伯特。

两人互相弥补着彼此的寂寞,渴望像家族一般,灌注不求回报的爱情对象,过着彼此都无法忍受失去对方的日子。

他们决定从今以后也要一直两人生活下去,从未想过两人会因死而分别。

在害怕夜晚而无法入眠的时候,奇伢和阿尔伯特两人相依着入睡。由于害怕作梦,他们毫无意义地活动着身体,试着陷入更深的睡眠。

他们害怕作梦,害怕得不得了。

因为应该已死的家人脸庞,会无数次地出现在梦境当中。那梦每次都将家人已死,且无法再度相会的现实推到他们眼前,彷佛要贯穿胸口般的孤独,反复折磨着他们。

梦境将这世上只剩下自己一人的事实,残酷地烙印在胸口上。

你已经什么也不剩了——

没有人会给予你不求回报的爱情——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家族,还能够彻底死心,或许可以不用知道这种感觉。但奇伢和阿尔伯特都曾经知道家族的温暖,正因为知道,他们才会像傻瓜似地执着不已。

奇伢由于害怕孤独,而和阿尔伯特并肩作战地活了过来。

但在那时候突然来了一笔委托。刚开始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委托,内容是去引诱流着普鲁士贵族血统的男人,并让他彻底服从。

路易斯那边也接到同样的委托,两人成了对头。这也是常有的事,奇伢仍和平常一样采取行动,打算让猎物服从自己。

但是,和平常不同的事情,便是在那之后发生的。

猎物是黑道的武器商人。

早一步察觉到那件事的奇伢,性命因此产生危机。因为身为青梅竹马,同时也是奇伢生存下去所必要的人物——杀手那哈多——也就是阿尔伯特,接到暗杀奇伢的委托。

奇伢难以理解当时阿尔伯特的精神状态。曾经期望和奇伢在一起的阿尔伯特,为什么会打算带着奇伢一起死?当时的奇伢无法了解。

一起生存下去才会有未来啊!

不过,奇伢在认清自己爱上路易斯之后,变得稍微有些了解阿尔伯特的心情了。

因为他也曾经想要杀了路易斯。

路易斯曾因为某件委托,样子和平常不太一样。那是和名叫亚雷克贝尔登的男人有所牵连的时候。

他是路易斯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在路易斯内心留下最深伤口的男人。

对于那时的路易斯,奇伢首次感受到杀意。

因为他想将路易斯从亚雷克身边拉开,让他成为只属于自己的东西。他想让路易斯成为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即使那选择只有「死」他也在所不惜。

在抱持着那种感情的时候,奇伢感觉自己稍微明白了阿尔伯特的心情。

那是非常肤浅的执着。

爱得越深,越有可能诱发惊人的事态。因为想温柔对待对方的心情,会被名为爱的感情抹杀掉。

奇伢在自己首次抱持的杀意上,看到阿尔伯特的影子,还有那个雨天。那是奇伢累积了相当的积蓄,正打算从夜生活中金盆洗手,准备在阳光下生活时所发生的悲剧。

「唔哇——真的下起雨来了,呼,全身都湿透了。」

奇伢在工作结束后回家的途中被雨淋湿了,但他仍勉强回到和阿尔伯特一同居住的家里。

「奇伢。」

突然有人出声叫住奇伢。抬头一看,是阿尔伯特正站在屋外等着他。

「怎么,是阿尔伯特啊……别吓我嘛。瞧你站在屋外,是怎么了?」

「我正等着奇伢你……」

阿尔伯特仿佛黑夜般的黑发、披雨给淋得湿透了。从这也可以得知,他已经站在屋外有相当长的时间。

「你在等我……那你在这里待多久了?会感冒的。呐,用这擦一擦头发。湿淋淋的很冷吧?我们进去房间里。」

就在那时,突然发出枪枝解除安全装置的声音。

「什么……」

砰!

突然的枪声震撼着奇伢的耳朵,奇伢靠着有如动物一般的运动神经闪过子弹。

「阿尔……伯特?」

虽然难以置信,但发射的是阿尔伯特手里握着的枪。

「奇伢的反射神经果然厉害,你看穿我的行动了?闪得真是漂亮。」

他的嘴角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你怎么了,阿尔伯特?这玩笑未免也太恶劣了。」

「喂,奇伢,和我一起死吧……」

他又稳重地笑了。

「我想要得到平稳的永远,不用再躲藏于黑夜之中逃避了……我们无瑕地净化成全新的自己吧。」

阿尔伯特白皙的手臂在黑暗中缓慢动着。

「你说什么蠢话啊,不可以逃避现实,阿尔伯特。我们只要两人在一起,无论是多么艰辛的生活都能过下去。只要和一般人一样找个正当的工作,就能脱离这种黑暗世界了。所以你别逃避现实啊。」

「我不是在逃避现实。我的内心和整个人都空无一物,只能逐渐腐烂下去的我,在这世界上是不必要的存在。在变得和我双亲一样只是苟延残喘之前,漂亮地消灭掉才有意义。」

「没那种事。这世上不可能有应该消失的存在!」

没错。即使是自己酒醉到无药可救的父亲,也并非该死的存在。无论是多么糟糕的父亲,奇伢还是希望他活着。

「奇伢……是运气不好啊。这次插手那种工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因为你知道了武器商人的事情,才会有委托跑到我这边来,要我杀了你……」

「那种愚蠢委托,拒绝掉啊!」

「不行……奇伢,就算我拒绝委托,你也一定会被其它人杀掉。就算不至于那样,你也会变成属于其它人的东西对吧?」

「冷静下来,阿尔伯特!不管是怎样的杀手出马,我都不会轻易被杀!我会活下去给你看!所以你放下枪吧!」

「你这么说,是要丢下我一个人走?要让我变成一个人?好了,奇伢,拿起枪吧。如果你不想被杀,就杀了我活下去吧。」

「我办不到!这种愚蠢透顶的事!对我来说,只有你称得上是我的家族了啊!你死掉我就什么也不剩了!别做这种蠢事!阿尔伯特!」

喀嚓……

阿尔伯特的手扣住扳机。

「好了,奇伢。你不拿起枪就没办法射我对吧?只有我开枪,我就死不了啊?」

阿尔伯特用舆说话内容完全不搭的笑容,咯咯笑着。他似乎已经疯狂了。

「啊……」

「奇伢……开枪射我吧。」

「我办不到!」

砰!

在奇伢叫出声的同时,枪声再度回荡在被雨淋湿的黑暗中。

「唔……」

鲜血逐渐将奇伢的侧腹部渲染成鲜红色,奇伢无法站立而跪倒在地面上。

「咳……咳咳……咳……」

在咳嗽的瞬间,鲜红的血从奇伢口中流了出来。即使奇伢连忙用手按住嘴角,但仍溢出无法压抑住的血量。血滩在街道上成形,由于大雨的缘故转变为赤红色的河川。

「奇伢,你的反射神经果然厉害。没打中心脏呢。难得可以死得轻松,要是那里中枪,也只会痛苦地死去而已啊。」

叽——雨中传来车子紧急煞车的声音。

「啊……好象有人来了。」

尽管可能有人会靠近,但阿尔伯特仍然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照这样下去,阿尔伯特会被误认为是杀人未遂,说不定会被逮捕。

这可不是什么杀人未遂,只是哪里出错而已。得帮助阿尔伯特才行……

奇伢用尽最后的力量出声说道:「阿尔伯特……快点逃……哈啊……唔……」

「才不要。我要和奇伢一起死在这里。」

「阿尔……伯特?」

「对不起,奇伢。就快有人来了,我也得赶紧死掉才行。要是有人来妨碍,阻止我死就不妙了……我不会让奇伢一个人死的,你放心吧。」

阿尔伯特毫无抵抗地将枪口朝向自己的太阳穴。

「啊……」

奇伢的心脏从核心冷却下来。 

「你……阿尔伯特!住手!把枪从头上移开啊!」

「我已经厌倦畏惧孤独了,奇伢。」

他的声音沉着得不可思议,或许所有事物都已经变得无力去阻止他了。

尽管如此,奇伢仍旧没有放弃。因为阿尔伯特是奇伢仅剩的最后一名家族。

「阿尔伯特,别死啊!」

就算自己没命也无所谓,只要阿尔伯特能活着就好了。奇伢拚命爬到阿尔伯特所站的地方,但是——

砰!

血滴在奇伢眼前飞散开来。

「啊……」

扑通。阿尔伯特倒落在水洼里,痉挛了大约三次之后,就一动也不动了。

奇伢目击直到刚才为止还有呼吸的人,化为单纯物体的瞬间。

那真是相当乏味的最后一刻。

那具肉体里面,应该装满了他的人生才对,却突然转变为单纯的肉块。奇伢甚至忘了呼吸,只是不明所以地大叫:

「阿爵伯特——」

唰!

激烈的雨声突然回到奇伢耳里,就连能发出声音这点也算是奇迹了。

大雨覆盖住奇伢所有的一切。在意识逐渐消失的时候,就连奇伢和阿尔伯特刚才所交谈的对话,大雨都一个不剩地带走了。

之所以会和路易斯组成搭档,契机就是在那时被救了一命的关系。

尽管有一名青年就死在旁边,路易斯仍丝毫不过问,并救了奇伢。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奇伢就是从那时开始被路易斯吸引的。

在那之前,他对路易斯只抱持着,虽然是宿敌但却不觉得可憎的感情。但由于路易斯当时的行动,奇伢开始对名为路易斯的男人,感到兴趣。

他不光只是个漂亮的男人。在那美貌之下沉睡着众多感情,只不过他本身没有察觉到而已;他其实应该是个感情丰富的人。

「奇伢?」 

被路易斯这么出声一叫,奇伢赫然回过神来。他似乎回想超过去的事,意识因此飞向远方。

「你怎么了?嘴里叼着白香肠在发什么呆啊?」

「啊?」

仔细一看,奇伢似乎就那样嘴里叼着香肠回想着过去。连他自己都不禁感到难为情。奇伢慌忙将剩下的香肠塞进嘴里吃掉。

「没什么啦,我是想起和你组成搭档前的事。那时候明明觉得你真是个惹人厌的男人,为什么现在反倒觉得你这点可爱?还真是不可思议。你不会是在我睡着的时候施了什么魔术吧?」

「随你去说。」

路易斯看似冷淡地驳回奇伢有一半是在夸耀自己有多深爱路易斯的台词,但奇伢可没漏看他耳朵涨红的模样。

就连路易斯像是亡羊补牢似地喝着马克杯里的热红酒模样,都会点燃奇伢的情欲。

真是让人受不了啊。

像这样看得到吃不到的状态,真叫人忍受不住。奇伢想尽快粗暴地剥开这男人的军服,让他发出甜美的叫声。

奇伢深深感觉到,自己眼眸深处带着彷佛要烫伤般的热度。

「一定打从一开始,我就本能地认为你是我的东西吧。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因为喜欢,才会找你的麻烦。」

路易斯的眼眸瞬间张大起来,但他似乎想隐藏自己的羞涩,立刻瞇起眼睛。

「真是的,必须让猎物陷落的你,从相遇那时就陷落于我的话,那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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