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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花水月(1-26终) - 1,3

[db:作者] 2025-07-17 06:10 5hhhhh 5010 ℃

  「再说啦。挂电话了,掰掰。」女友试图冷漠的说,旋即挂断电话。

  成果并不完美,但至少稍微好转了一些。我松了一口气。

  当晚,我们终於可以正常地讲电话了。琳君没有再出去发传单,只是在办公室里打电话、查资料,虽然还是被拒绝的一蹋糊涂,但至少比发传单时,被路过的人忽略的打击来得小。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也都只能用电话联络,而好几天没能与女友亲热的我,只能靠着网路上的色情影片与双手解决需求。偶尔,我会想起银行的晓慧,还有那几张不堪入目的淫秽照片,以及那些网路上搜寻来的刺青图。那些神秘的名字与代号让我产生很强烈的好奇心,好想弄清楚这一切是否只是巧合,或者另有隐情?

  但命运却要我在经历最悲惨的打击后,才能解开这一切谜团。

                第八章

                (八)

  周六一早的天气非常炎热,在毫无遮蔽物的网球场上来回奔跑大约10分钟便让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整个球场没有其他人,只有我、大学同学和可怜的张先生,三人只轮流打了不到半小时,就决定今天到此为止。

  「真是折腾人的运动啊!」同学边咳嗽边擦着汗,抱怨的说。

  「接下来就是夏天了,那才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呢!」中年主管张先生打趣地说。

  我没有说话,只能自顾自地把一大罐矿泉水往嘴里倒。才离开学生时期不久,但是体能已经完全不复「当年」。

  「不过你们打得比上次好了,怎么样,改天要不要来陪打几局,顺便帮你们引荐一下?」张先生拍拍我同学的肩说。

  「他的女友才是真的厉害,以前是网球校队!」同学笑着指向我。主管投以佩服的眼神。

  我微笑不说话,继续喝着矿泉水,脑中回想起往事。曾经有一次,我不知哪根筋不对,说要挑战琳君,於是约她到网球场约会。其实我心里想着凭藉男性运动本能,应该不会输给她太多才对。一开始我频频得分,把球打到琳君的死角,於是开始得意起来,更开玩笑说也许自己可以试着加入校队。想不到琳君忽然认真起来,把我杀个片甲不留。我灰头土脸得落到只有捡球的份,琳君半认真、半严肃的走到球网边,跟我说下次说话要小心点。她总是如此好胜。

  「下次约女朋友一起来吧,多个少女也好玩点。」主管拍拍我说。

  「哈哈,再说吧!她现在为了业务苦恼呢。」我随口回应,起身收拾球具。我心想,如果真要约琳君来与三个男子打网球,她大概不会有兴趣吧!况且,我们打得还真烂。

  球聚结束后,我赶在下午与文忠开会前,去找了琳君一同吃午餐。

  琳君为了把手上的传单与资料发完,周末也穿着制服在戏院附近工作。我一抵达现场,便看见她对着往来的人潮鞠躬哈腰,有些彆扭的递出手上的广告纸,但却没有任何人理会她。

  我看着,心里冒出了些微的不舍,於是便走上前去跟她拿了一张。

  琳君一看到我,便忽然摆出了可爱的任性表情,瞪着我。

  「你拿做什么!不准拿!」琳君耍脾气般的说。

  我笑着想摸她的头,却被躲开。

  「不要碰!你又不买!」琳君抱着一叠传单,往旁站了一步。

  「我买我买,还不跟我介绍?」我笑着说,把她手上的传单抢过来,也跟她一起对着路人递出那些纸张。

  我们一起在路边发了一阵子,却仍只送出大约四、五张,愿意驻足听琳君解释内容的人,是半个也没有。

  我摸了摸琳君的头,要她一起去旁边的咖啡厅吃饭。

  咖啡厅里,我们点完餐后不发一语,琳君安静的看着智慧型手机,我则仍在不停的喝着水。

  「不是说要跟我介绍保单内容吗?」我说。

  「你可别因为可怜我才这样!」琳君赌气的说,假装倔将的语气中难掩疲惫。

  「我想存钱呀,快跟我说吧。」我收起笑容,看着她的双眼说。

  於是琳君半信半疑,拿出背包里的资料、摊开在我面前,开始对我解释起来。我表面上假装认真聆听,却心不在焉。我只是想让琳君建立起基本的信心,让她开心罢了。我早已决定,要向琳君买一纸最低价格的储蓄型保险。

  「好啦,我决定要签约了!张小姐,请问该签什么文件?」琳君讲到一段落,我便开口说。

  「我都还没讲完。」琳君喝了一口冰拿铁润喉。

  「我就买最便宜的这个吧!反正之后可以再调高不是吗?」我指着五颜六色的书面资料上,数字最少的那一栏。

  琳君露出狐疑的表情,将她的智慧型手机放到桌上。星空的桌布照片已被换成一张开满樱花的山景,但我还是想念那张我俩的合照。

  「那你看完合约,在最下面签名吧。后面还有几格也要签名。」琳君滑动手机页面说。

  「现在已经可以用手机签约啦?」我惊叹着说,这回是真的惊叹。

  「对啊,你签完名就会自动回传。」琳君说。

  我将手机转向自己,用手指在萤幕上笔画,写下自己的名字。

  吃完饭后,我到柜台付了钱,准备与琳君告别。琳君下午还要持续发送传单的行程,曾经是法律系高材生的她,仍要在炎热的闹区中发放传单。我满是疼惜地转头看她,却发现她闷闷不乐。

  我还没开口,她便先开口。

  「下次不要再帮我付钱了。」

  我要解释,但还没出声,她又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要你觉得我很可怜。」她说。

  我忍不住,上前抱住她。分不出是套装的材质摸起来很硬挺,还是琳君的身体实在太过僵硬。放开她的时候,我看见她迅速擦掉眼角的眼泪。

  「没事啦。我会加油的。」琳君露出笑容。

  我勉强微笑,想摸摸她的头,又怕她会躲开,於是强忍住不伸出手,只点点头跟她道了别。

  离开戏院区的时候,我转过头看了她,她已像机器人一样继续向路人不停递出传单,彷彿方才的脆弱不存在。

  我脑海中,大学时期那个要耍脾气的琳君身影与现时的她重叠,竟变得有些微陌生。大学时候那个连分组报告,都会耍赖要我帮她找资料的女友,竟如同遥远的梦境一般不真实。虽然最后她还是把报告好好地完成了,但闹的脾气却一点也没少过,当时不知花费了多大力气才安抚了她。那个时候的我,觉得她那模范生般的形象与私底下骄纵的模样反差真大,而出了社会后回想起来,想不到却意外地令人怀念、让人感到可爱。

  刚才没有开口问她要不要找一天周末一起打网球,应该是正确的决定吧。

  当我抵达下一间咖啡厅时,文忠学长已经坐在最里头的位置使用笔记型电脑。文忠散发着一种疲惫的气息,和琳君的疲惫感却是截然不同。琳君所经历的是社会新鲜人与社会文化的冲突,因此是带有焦躁的情绪;然而文忠更像是发自内心的疲倦,是过於繁忙造成。似乎每次与他见面,他都更消瘦了。

  「学长。」我出声引起文忠的注意,在他对面坐下。

  这间咖啡厅贩卖着廉价的饮料与餐点,因此吸引了很多逛街的人入内乘凉,室内非常吵杂,充满了交谈和餐具碰撞声。律师总是喜欢这样可以掩盖掉交谈声的空间。

  我没有拿出资料,便开始口头向文忠解释目前为止我所做的功课。

  文忠一边用笔记型电脑键盘打字,一边竖耳倾听我的情报。我边叙述,边想文忠这样傑出的律师,不知何时会离开事务所、自立门户,我想那应该是不久后的事情吧。

  「我大概知道了。」我的说明告一段落后,文忠简短的点了点头。

  我拿起冰咖啡喝了一口,环顾了一下店内的人们。

  文忠忽然阖上电脑,拿起桌面上的文件排放整齐、收进文件夹中,然后抬头看着我。

  「老实说,我有一个案子,我有点懒得管,你要不要试试看?」他忽然这么说。

  我一惊,停止喝咖啡,吸管内的饮料下降落回杯子内。

  「老闆那边我会跟他说明一下,基本上还是挂我的名字,但我真的太忙了,所以给你主导。」文忠推了一下眼镜,也拿起马克杯啜饮了一口。

  「有点紧张。」我诚实的说。

  「那么就这样说定吗?」文忠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我说。

  真不愧是文忠学长,一点试探式的废话疑问句都没有,便从我口中听出我并没有拒绝,因为我使用的字词是「紧张」而非「害怕」。也许对於充满社会历练的人,会认为像我这样初出茅庐的菜鸟,不该如此自信满满,但当时的我、跃跃欲试的我,又怎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我微笑点头,表示接受。

  「无聊的案子,又是什么外遇的,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结婚。」文忠自言自语的说着,又再次打开笔电。

  「学长,你有想过要自己开事务所吗?」我忽然问,使得文忠不得不看我一眼。

  「还久吧,我老婆怀孕了,现在的我可不容许有失误啊。」文忠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是他少见的表情之一。刚才批评别人为何要结婚的人,原来也已经结婚了呀。

  我瞪大眼睛,毕竟学长鲜少谈论私事,也甚少参加公司的聚餐或任何业务应酬,他是事务所内最资深的律师之一,几乎所有人一进事务所工作时,他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因此事务所的同事们,最不熟悉、也最敬畏三分的便是文忠学长。

  「不说这个了。你确定这些资料都没问题吧?」文忠收起笑容,回复成原本的严肃表情。

  我点点头。虽然我很想跟他说刺青的事情,在最后一刻却没有说出口,因为也许听来会有点像穿凿附会,况且也不是什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侃侃而谈的内容。

  「对了,我们可不是徵信社,别角色扮演过头了。」学长说。

  我持续点头,却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那即将由我主导的案子。

  当我与文忠一起将新案子的资料阅读完毕,走出咖啡厅时已经晚上了。

  我忍不住马上传讯息给女友,想要跟她说这件振奋人心的消息,但她既没有读取、也没有回应,我关起手机,在周末夜晚的街道上闲晃。

  离咖啡厅不远的几个街区,便是整个城市中最以夜生活着名的区域。霓虹灯整晚不停的闪烁着,即便是狭小的巷道内也有人群排着队准备进入酒吧里,各家店内吵杂的音乐以及喧闹声透过厚重的大门传出,带有醉意的男男女女在街道上抽菸、交谈,要再晚一些,才会开始有人东倒西歪,或者意乱情迷。

  即使是寻欢作乐的地方,也存着阶级这样的概念。看起来华丽奢华的店外,停着无数名车,那些车子即使是小有成就的律师也得认真存钱才买得起。进出这些店的人们,手上拿着同样名贵的首饰、皮包、香菸。而装潢简单的店,外头没有车辆,里头坐着一个一个,独自埋首喝酒的人。大多是男人。

  我越过一条街,来到比较没那么喧嚣的一角,脚步停在一间显然是林立的店面中,偏向朴实风格的一间店前。店里人很多,音乐放得大声,但交谈的人们看起来显得冷静且理性,没有那种酒酣耳热或故意喝醉的气氛。

  透过窗户的反射,对街的人群正在夸张的互相大声说话、大笑、跌倒。女人有时攀在某个男人身上,突然又娇笑着捶打他,有时跑开、有时又忽然靠得很近。男人手上拿着车钥匙晃啊晃,偶尔指着另外一个男人哈哈大笑,那个被嘲笑的男人双手一摊,随手搂了身旁的一个女人,试图表现潇洒。

  我转过头,准备往一旁的公车站牌前进时,和迎面而来的女人对上了双眼。

  「纪颖。」我在心里说出。

  纪颖看见我,先是面无表情,然后微微一笑。律师的直觉与职业反应在此时大肆运转,但我却无法解读纪颖的笑。我理性地告诉自己那是礼貌性的微笑,就像漂亮的女人看见一个正在打量她的男人,而男人的视线并不讨厌时的那种微笑。但我觉得那多少又带着会心一笑的成分,像是遇见认识的人。

  「嗨,纪小姐。」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愚蠢,我率先说。但一说出口,却感觉更加窘困。

  「赖先生。」纪颖往我走近。我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向我走近。她走来的同时,用左手将左边的头发拨到耳后。她的左耳上挂着一副垂链式金色十字架耳环。只有左耳有耳环。

  纪颖穿着雪纺材质的短袖上衣,是深沈的蓝绿色,领开得很宽,露出锁骨和项炼。下半身穿着白色窄裙,材质也许是皮革,而脚上穿着同是蓝绿色的跟鞋,右脚踝的金色脚链很细,闪烁着光芒。她的右肩挂着长带式的小方包。

  「来喝酒吗?」我像个蠢蛋般的开口发问。

  纪颖微笑摇头,正准备开口之际,我反应不及又开口说话。真该等她先说的。平时在律师事务所里特有的装模作样,此时完全失效。

  「那要一起去喝杯酒吗?」意图真明显。就连此时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会这样。

  「我在等人。」纪颖将头歪向一边,笑容绽开。

  「该不会是你老闆吧?」我凭着直觉接话。

  她没有回答,保持着微笑看向对街热闹的一端。

  我无言以对,双手插着口袋不知该如何继续说话。

  「啊,来了。」纪颖看向我背后的方向。

  我转头,末班公车缓缓停靠在我们面前。

  「原来是公车吗?」我笑出来。

  「是啊。」纪颖也笑出来,是轻松而开心的笑。像是嘲笑我的愚蠢,但我却感到开心。

  我们一同上了车,虽然我的心中对於接下来的路程该如何继续向她搭话而烦恼,但还是跟在她后头而上了车。

  「所以你是下班吗?」我问。

  「算是吧。公司接了一间酒吧的设计案,我过来看一下。」纪颖出乎我意料的回答了问题。

  我一边拼命忍住不问她是否与老闆一同前来,一边想着如何接续话题。

  「要不要坐一下?」经历了脑力激荡,我只能非常无用的说出这句。

  纪颖用看着奇怪生物的眼神看着我,像是憋笑,又像是不知该如何反应,在我们面前的空座位坐了下来,她坐在靠窗的一侧。

  我也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什么样的酒吧呢?」我问。

  「算是一种新型态的酒吧吧,业主说他想要跟旁边其他的酒吧都不一样。但是我觉得酒吧不就是那样子吗,哈哈。」纪颖回答。

  我点头表示赞同,接着突然脱口而出的话令我自己大吃一惊。

  「对了,其实我不是赖先生。」我说。

  看着窗外街景的纪颖转过头来看着我。

  「其实我是律师。这是我的名片。不过请你听我解释一下…」

  纪颖接过名片。

  「是因为在那样的场合,总觉得若是让人知道我是律师,会引起一些误会,毕竟…」

  「李董事长。」纪颖噗哧一声笑出来,说出我原本想说的,她接着说。

  「可是那天来了很多律师唷。包括跟李董事长一起进行典礼的,庄大维先生,就有一个是很有名的律师,他是投资人。」她说,最近有许多谣言指出这位大律师即将投入政治界,参选议员。

  「他是我们学校的老老老学长,很久以前的。」听了名字,我直觉反应说出口。

  「该不会所有的律师都是从你们学校出来的吧?」纪颖对我开玩笑。

  「还有检察官。」纪颖的反应让我如同吃了定心丸,於是我也开起玩笑。

  说完这些后,我们沈默下来。

  「我的站到了。」纪颖忽然说。

  我准备要起身让路时,纪颖却已经站起来从我面前跨步到走道上。

  「掰掰。」我举起手说。

  「掰掰。」纪颖回答,用左手挥舞我的名片,开玩笑般的看着我。

  我笑开来,目送她下车。

  剩下的路程中,我不停看着纪颖的个人页面,思索着是否该按下交友邀请,但直至公车到站,我始终没有送出。

                第九章

                (九)

  原本我期待已久的第一次开庭,结果竟然因为颱风影响而被宣告择日再开。这一年的颱风来得很早,甚至被媒体说是二十年来最早报到的颱风。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我开始帮文忠学长进行新案子的工作。委託者是位认为自己丈夫外遇的妇人,在我们询问她相关细节时声泪俱下地控诉着,并且开始抱怨起人生以及这一生的际遇。我边听她诉苦,边在桌子底下用手机敲打着讯息,拜託事务所内的女同事前来救助我。

  看来这类的案子虽然并不複杂,但的确令人心烦,已经身经百战的前辈们根本不想经手,特别是事务所里的主战力文忠学长,几乎总是处理特别複杂的案子。我原本不明白为何像这样的案子还要交给他处理,后来才知道这位妇人透过关系找到我们事务所,并且还指明了要事务所里头最靠得住的人替她打官司。

  虽然到正式开庭的时间还有很久,但因为妇人每天都为了这事儿挂心、烦恼的睡不着觉,所以一天到头不停打电话来问我们的工作进度。於是我的生活便被这恼人的案件给缠住,连续好几天了,跟琳君仅用讯息联系。

  「刚刚去谈案子,好像满顺利的!」琳君传来讯息,接着是一个可爱的贴图。

  我没有什么心情打字,於是便回传了一个贴图,表示替她开心。

  我俩的互动模式开始趋於这样的模式,偶尔晚上会讲电话,但也开始仅止於互道晚安,或者简单的报告自己今日的工作概要。因为忙碌,以及为了更加地被这个社会表示认可,所以我感觉到我们都对於社会生活感到疲惫,却也无力改变什么。

  「等一下跟前辈吃完饭,还得去找客户!」女友又传来。感觉上是心情不错,才传的比较多。

  「加油!什么客户?」我放下资料,打字回传。

  「建筑公司的,好像很有钱,希望顺利签约!」

  「希望顺利!加油!」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我虽然仍口口声声地支持琳君,但我其实并不真正在意她说的内容,我只是出於习惯而下意识的回覆她,因为知道那样她就会安心,而她也希望我这样回答。不然,还能怎么样回答呢?

  我一点也没有察觉那些细微的变化,便随波逐流的顺着走了。

  我没有再向文忠学长报告任何与李董事长案件有关的内容。毕竟妇人的案子对於前辈来说也许只是小事一桩,但对於我来说仍是十分繁琐,我单要应付这些已手忙脚乱,根本也忘记再准备李董事长案件的资料。但某种程度来说,也不需再准备。

  某些时候,好不容易在深夜下班回家之后,我会点开那个刺青师的网页,虽然关於六芒星的内容并没有增加,但是偶尔打开这个页面似乎快要成为某种习惯。

  工作的忙碌使得我与琳君越来越少见面,大多是透过通讯软体,就算偶尔约会,也是在周日到咖啡厅做着各自的工作,我用事务所提供的笔记型电脑敲打着案件资料,她低头看着手机。偶尔的聊天,我会说一些听来的法庭趣事,琳君则抱怨哪位前辈特别难相处,或者有些年纪大的客户总是说要介绍儿子给她。随着开始外出找客户,琳君也渐渐不再每日心情郁闷。

  在咖啡厅待了一个下午之后,我们有时会一同吃晚餐,有时琳君因为隔天还要早起见客户,便匆匆送她回家后我再回到租屋处自己吃泡麵.

  因为学校教授的请託,事务所里多了几位实习的大学生,原本的正职实习生们各个开心之情溢於言表,因为他们终於也有晚辈可以使唤了。

  「收这些傢伙,真麻烦呢。」文忠学长抽着菸,看着实习生们正排着队伍,在办公使里依序向每个律师及助理们问好。

  「每年都有实习生进来,但其实他们什么事也不能做,好像夏令营一样。」文忠学长低声说。

  「学长不也有这样的时候吗?」我开玩笑的说。跟文忠开始熟识之后,我已习惯了他总是忿忿不平的模样。

  「我才没有。我大学的时候没有钱,跟学校说用打工换学分。」文忠责备式的看了我一眼,吐出菸雾。

  「真的吗?可以这样吗?」我是真的惊讶的问。

  「我是书卷奖,他们拿我可没皮条。」文忠以平淡的语气说,似乎刻意压抑着优越感。

  「真是厉害呢。」我由衷感到佩服,如果说事务所中有谁可以随意指责他人、又让人无法说出反驳的话的,那就是文忠了,他总是让人无法提出质疑。

  队伍走到吸菸区的窗边,文忠学长见状,装作不耐烦的比了稍后的手势把他们赶走,实习生队伍悻悻然离开。我站在一旁努力摆出体谅的表情,以免让学生们误以为我是难相处的前辈。

  大学生中不乏有面容姣好的女孩,律师们并非世外高人,与学生时期的男人们一样,大家也会讨论那些比较漂亮的女生。

  但是接触到李董的案子之后,我有时候会有种异样的感觉,觉得是否眼前的女生们也会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那一面会是怎么样的呢?她们也会在衣服遮住的身体部位刺青吗?拍过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吗?

  「学长,请问要喝咖啡吗?」我坐在会议室里,一位短发身材清瘦的女实习生拿着咖啡壶和纸杯问我。

  「我喝过了,谢谢。」我看着她转身离开询问下一位律师的背影,心里想着难道像这样浑身清纯无其他气息的女孩,也会做这样的事吗?

  「社会是个大染缸。」一个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吓了一跳。

  「你想想,我们都与读书的时期有所不同了,对吧?」原来是老闆在我座位背后,用睿智的表情对我说话。

  「学长,你的表情太睿智了。」我说。

  「我是律师。」老闆笑着说。

  「你怎么知道…」我好奇的问。

  「你不是看着那实习生,想着她未来会成为怎么样的人吗?」老闆指着那位女学生,女学生正殷勤乖巧的替前辈倒咖啡。

  「您…」

  「我是律师。」老闆再次展现惊人的读心术技巧,用比上一秒更加睿智明亮的双眼对我说,然后拍拍我的肩走到他的座椅上。虽然老闆没有完全猜中,但我确实看着实习生思索着类似的事情。话说回来,如果被完全猜中,那我或许会对老闆的存在感到无比恐惧吧。

  「哎,在这里倒咖啡能学到什么呢?」文忠学长削瘦的身影滑进我身旁的位子,压低声音说。我苦笑。

  一但开始了那样的想像,相关的联想就开始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环顾会议室,律师们陆陆续续坐进自己的位子,我看着女同事们,也看向男同事们。就算是男人也会有晦暗的面向吧。

  接着我想到了琳君。是啊,就算是琳君也有很多不同面目。过去一同出门游玩的时候,她时常被卖东西的摊贩称讚是气质女孩,我总是在旁边开玩笑的说她生气起来可完全不是同一回事,便会被琳君使以白眼。她赌气耍任性时的确难以应付,还有她在床笫之间、双臂拥抱着我、双腿紧紧扣着我的腰间、轻声呻吟着「要出来了」的模样,还有她打网球时的认真神情。

  即便会议进行着,老闆与前辈们纷纷起身说话,我也丝毫没有听进去,脑中尽是关於琳君的画面。

  交往第二年的暑假,我俩到靠近海岸的县市三天两夜的旅游,我与琳君合资订了某间饭店的高层楼房间,所费不赀。

  「这里风景真好啊。」我拉开窗帘,落地窗底下的街道与人车看来好小。

  「是啊,不过不知道上头的总统套房长什么样子?」琳君坐在床缘试验着床的弹性。

  「那实在是太贵了。」我苦笑,拿起脖子上的相机拍了一张窗外的风景。

  「是没错啦…不过,听说还有游泳池呢。」琳君脱下防晒的白色薄外套,里头穿着满溢热带风情的桃红色绑带长洋装,露出了细嫩的肩膀和锁骨,以及那藏不住的丰满上围。

  「以后我们去住吧。」我说,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友。她像盛开的花。

  旅途中她一直穿着那件外套,因此忽然露出了如此大面积的肌肤,令我感到惊艳,桃红色的洋装使得露出的部分更显白皙。绑带沿着她胸前隆起的曲线绕过颈部,在背后打了秀气的结。

  「看什么?」琳君问,脸咻的红了。

  「你真美。」我说。

  我们在床上胡乱脱了衣服,盛开的花朵露出花蕊,我亲吻着琳君的嘴唇,然后是饱满柔软的乳房、紧緻的大腿,然后拨开小穴,伸出舌头舔了因兴奋而充血的阴蒂。

  「要试试看把毛剃掉吗?」我问。

  「不要啦…好奇怪…」琳君右手握拳摆在嘴唇前面、红着脸,像是害羞的样子。

  「不会呀,感觉比较清爽呢。」我抚摸着那些柔软蓬松的耻毛。

  「不…不要啦,好像小女孩。」琳君颤抖的说着。

  「好吧。」我不以为意,舔弄着琳君的敏感之处,她浑身轻颤。

  继续亲吻了一阵小穴之后,我下床从背包中拿出保险套盒子。

  「带了一整盒…好色…」琳君花容失色,下意识压着自己整齐的浏海。

  我戴上保险套,回到床上扳开女友的双腿,在阴唇外围磨蹭了一下之后,用力的放了进去,女友倒吸一口气,发出呻吟。

  「喜欢这样用力的放进去?」我问,搓揉着她的胸部。

  「喜欢……」女友双眼迷濛,用舒服不已的表情看着我。

  那个下午,我们激烈的在床上做了两次,每到最后冲刺阶段,琳君总是用轻轻的气音对着我说:「宝贝…用高潮的姿势…」然后我们面对面拥抱着,直到我把精液全部射入保险套中。出门前,我们又在房间浴室里试图再做一次,却因我的阴茎已经过於疲累而无法完成……

  后来走出饭店大门,前往市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似乎因为做爱太过激烈,我感到头晕目眩。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某位前辈在会议室的大投影幕前进行报告。我为陷入情色回忆的自己感到羞愧,并不停偷偷地深呼吸试着让肿胀的下体冷却下来。

  会议结束的晚上,我与女友难得有空闲可以共进晚餐。我们找了间传统麵店入座,白天对於琳君的印象仍在脑中留有些许余韵,我试着不让琳君发现。

  「今天又去了那间建筑公司。」琳君拆开免洗筷,率先说着工作上的事。

  「我以为签约了呢。」我说。

  「还没啦,那种大公司没有这么轻易签约的。而且,他们的老闆总是很忙。」琳君说。

  「哪一间公司啊?这种事也要找老闆谈吗?」我说,仍在努力挥去脑中的画面。

  「道宁建设。他们老闆是个富二代,因为准备要接手,所以总是忙的不可开交。」琳君说。

  「道宁?」我直觉反应脱口而出,脑中的回忆画面随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纪颖的身影。

  「是啊,你也知道吗?」琳君看见我的反应便问。

  「听过。老闆是富二代没有错。」我随即模糊带过。我不知道要怎么跟女友说明我知晓道宁建设的过程,况且,那种类型的案子似乎很难向女性启齿。

  「我是见过他一次,虽然是富二代,不过满帅的。」琳君咬着筷子窃笑。

  「你对他有兴趣吗?」我皱起眉头,回想着某张黝黑英俊的脸孔。

  「开玩笑的啦,你别紧张。不过听说他每周末有空就会去打网球。」琳君露出调皮的表情。

  「是吗?打网球?」我又想起了某件事。

  「是啊,乾脆我约他打网球好了,也许打赢了他会签约吧。」琳君天马行空的乱说着。

  「这样啊。」我回应。看来建设公司的老闆们,真的总是约在周末早晨一起打网球呢。要打进建设公司的圈子里,想必初来乍到的富二代也得加把劲融入。

  「你真冷漠。」琳君嘟嘴瞪着我说,麵也不吃了,拿起手机开始玩养猫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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