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还有办法的……伯母，请您拿着这个。我……我虽然没有您病得那么厉害，只是因为年龄才有各种小毛病，但是依靠这个我还是恢复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您试试吧，应该也会有相同的效果……」

川越寻祐把放在一旁的手提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布满着只由直线组成的白色纹路的，黑曜石色的小方块。他握住紬的左手，将小方块塞到她的手里。他把注意力集中在灵力散发的空间，却只看到她身上灵力些许的闪耀。

也许他一开始就本能地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仍旧这么做了。川越寻祐也隐约知道，自己这么做更多是因为自己的内心被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本能地以这种方式进行掩饰。虽然他已经决定，无论如何都会帮这个忙，但是他伸出援手的动机中大概没有多少亲情和感动。

他暗自嘲笑自己缺乏人情味，却也并不真的感到羞耻——羽倉紬和每一代羽倉家家主所背负的沉重的责任和近乎诗意的的牺牲让他他心中产生了他不常感受到的崇敬之情，这对他而言已经是足够正当的动机。况且他只是『缺乏』人情味，目睹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所剩无几的高尚者的陨落，哪怕是他也能体会到同情与伤感。

羽倉紬看见了川越寻祐眼中的怜悯，当然也看见了自己身上散发出的灵力——依然如风中残竹，而不是笨拙地正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同龄的晚辈那样，如幻日般耀眼的光芒。

哪怕是这八百万神明的神器……应该也无法修复我这千疮百孔的身体。

她理解了这一点。

但她是羽倉家第三十七代家主，『稻荷神』力量的容器，『凪山』的『灵脉』、土地与一切『现世』的生灵的守护者，绚音的祖母——她振作精神，正襟危坐，仿佛自己才是那拥有八百万神明力量的已然不朽的存在。

羽倉紬以家主的坚毅和矜持拭去了那滴眼泪，并且再次以土下座表示最郑重的谢意——她的声音中毫无迷茫，甚至与她作为『稻荷』的全盛之时一样，充满了生气与光芒。

「我从心底感谢您，您的恩情我此生不忘。」

她对着面前的寻祐露出了欣慰与感激的微笑，并满意地看着他从无数思绪中稍稍放松，并对自己违反辈分次序的感谢露出明显的不安——他甚至要为了自己的道谢而道歉。

十二月初。

羽倉紬去世。

『凪山』十几个市镇的人，还有全国各地赶来参加『神葬式』的信者，几乎将稻荷山的每一寸山道挤满。

山上的灯火在无数的鸟居上交相辉映，将整晚的夜空染上稻荷神社的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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