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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眼睛對視容易被迷惑，只注意手腳會被假動作欺騙。

雖然以前職業語焉不詳，在簡歷上男子填了對人格鬥專長。而戰術少女真正專攻是狙擊兼職觀測手，電子空間急就章的CQC課件不一定管用，速成士兵對上長久訓練者的可能性低到讓人發笑。

然而就結果論而言，放任情緒暴走的戰術少女依然佔有不錯優勢。不僅是人形四肢對鎮暴目標行動時等同重量級拳手的強大力量，若說帕維爾擅長室內近接作戰，那卡諾就是針對性的對帕維爾特攻。

____單邊眼鏡側錄影片裡:男子對倒地的兩名公務員飛踢，他回頭，向眼鏡主人搭話，面對槍口毫無懼色。

他總會設計陷阱，表情，舉止，容易疏忽大意的微不足道細節。

不能只盯著敵人看、需冷靜收集所有信息。

『不僅是手腳和眼神，還要專注在整體動作上。』

在小動作謀略累積前快攻，擊暈後腦、瞄準手腳關節，確實斷絕可能。

卡諾露出扭曲的兇猛笑容，放低姿勢，對害死妹妹的兇手發動下段踢擊。

他擁有祕密武器狹域干擾裝置，對人形的效果不得而知，要不優先打壞要不做好電子衝擊準備。這次沒帶在身上嗎？

____影片一瞬間出現大量雜訊，可以看到男子壓低身子瞬間突進，手掌握上赫麗安手中武器，卡回保險。

幾乎所有的格鬥術都有著固定套路，和學習騎單車類似，通過大量訓練將技巧刻入肌肉記憶，實戰時身體幾乎是憑本能做出應對。

卡諾曾調出分部的監視頭紀錄與他脫逃時的最後畫面不斷種播、做出分析:帕維爾愛用類於警隊的二式搏擊術、他總習慣挑死角或製造空隙，抓準時機、一擊得手。

拳頭軌跡重合，正面碰撞、痛苦平等分配。

做好模擬、針對性的打法立竿見影。穿過防禦縫隙、少女貼近地面的掃腿成功絆倒男子，她意圖狠採倒地敵人關節，男子拼命側滾翻身迴避。

『小動作不會有太多殺傷力，多半是聲東擊西幌子。』

滾到立柱旁的男子左手撈起角落泥灰，反手向卡諾撒去。

眨眼遮蔽視野瞬間、迴旋踢割裂煙塵、劃出弧線內切少女身側。

全在預測之中。

卡諾猜到帕維爾想做甚麼，事先擺出防禦架式的少女以手肘輕鬆格開踢擊，揉身欺近。

我摸透你了。

『當誘導走注意力後便瞬間發起流暢逆轉攻勢，毫不留情。』

____之後側錄視角變得歪斜，在畫面角落可以看到男子繼續朝倒地者補刀，最後擺出勝利姿勢。有夠惡劣、爛人。

「呃....」

帕維爾以手撐地、真正的攻擊由下往上反踹在卡諾的小腹上。

一瞬感到雙腳離地的飄浮感，沖擊與劇痛擴散。

知道他的流派組合技習慣能對第一步做出應對，然而無法預測剩下的隨機應變。己身累積的損害比估計還重。少女努力思索著打破現狀的辦法。

"我不覺得他會如此簡單喪命，這種空泛報告書通常是官僚的推卸責任。"

滿臉厭煩的監視官赫麗安隨口說著:

『如果遇到帕維爾那類的人，別信他半句話，全是動搖對手的欺瞞話語。』

不要被外表所騙、不須聽信任何話語。

雙方各自立場無關緊要、世間本來就充斥著謊言。

卡諾勉強動員全身的力量抓住帕維爾踢來的左腳，使勁全力拉扯。目的不是為了傷害，而是讓他失去平衡。男子順著力道扭轉身體，以自由的右足猛鉤少女腳踝，卡諾仰面摔倒在地，糾纏著近身扭打，距離近到大多數打擊難以施力，他們翻滾著，從側面猛擊對方要害，試圖反折對方的關節。將所有盤算與預測拋在腦後，只是憑本能野蠻的肘擊、倒踹和扭打。

烙印步槍與備用刺刀失落在樓下，少女手無寸鐵，然而引燃怒火的她早已不顧一切。原先意圖放水的男子似乎也忘了自己的大前提，用重拳猛捶少女側膝、反踹的鞋底帶著少許砂石在卡諾臉頰刮出絲絲血痕，她好不容易成功揪住帕維爾的腳，全力撕抓之前自己以鉛彈割出的長長傷口。聽到他的痛哼，疼痛讓男子鬆懈毆打力道。卡諾伸長手臂摸到武器，踹開男子從纏鬥中抽身而出，跌跌撞撞的後退。

「這下結束了。」

冷眼瞪著帕維爾、少女將制式手槍對準尚未起身的敵人膝蓋，一旦他想移動子彈就會洞穿關節，設計安全權限的技師似乎認為民用義體氾濫時代手腳槍傷只是小事。

在卡諾手中的是帕維爾下午從高速列車上搶來的手槍，或許是愧疚或自滿---怎麼都好，總之他把不打算動用的武器插在後腰，在翻飛衣襬下的槍柄向少女不停招手、一副希望趕快來把它搶走的模樣。

忽地意識到自己腰部一帶變得輕盈，少女發現自己裝滿備用漏匣的沉重腰包也到了男子手中，同樣趁亂摸走對方裝備的不只她一個。

不過卡諾的腰包裡只剩備用彈藥和通訊器手電筒一類的雜物，能夠換來逆轉武器、這筆交易極為合算。

「你有記得開保險嗎？」帕維爾露出微妙的似笑非笑表情、將毫無用處的腰包遠遠拋開，交互看著卡諾的臉和對準自己的槍口。

究竟做了甚麼讓卡諾這麼暴怒，自己略為理解。她什麼時候開槍都不奇怪。

卡諾顯然很不愉快，少女的情緒似乎會給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施力。

「我不想聽你廢話。」

依照重心判斷彈匣尚有子彈、保險在奪來的瞬間就開啟了。

反派大多敗於話多，所以準心三點一線板機說扣就扣。

擊錘敲下、手槍一聲不響。

連運氣都站在對手那邊。

卡諾慌張地後拉滑套想排除卡彈。男子使勁彈身而起，轉瞬繞進死角、以熟悉的技術扣住少女手腕反折到背後，控制肩膀關節、同時頂向膝窩下壓、屈膝腳跟朝上導致無法使用後踢反擊，少女用自由的另一隻手瞄準可能是男子面部的位置___缺乏目測被輕鬆擋下。

每個被擒拿技壓制的人都會死命掙扎，在發覺無從逆轉後才會試圖求和。

從後控制、抱住卡諾，寬鬆說來確實將少女抱在懷裡，帕維爾模仿卡諾先前語氣做出相同勝利宣言。

「現在終於結束啦。」

一對一搏擊什麼投技打擊技全是花拳繡腿、關節技才是王者之技！

「你只是被卡彈救了一命。」少女暫時放棄掙扎、低聲抗議其中的不公正，或許是想拖延時間暗中積蓄反擊力量。

「不是運氣，時機總留給準備好的人。」

帕維爾否定關於運氣這點。

並非凌空飛踢前才想到，而是在進入空置建地時他就製作了備案。

確認大多數陷阱搞定後，帕維爾從腰後抽出下午繳獲的戰利品手槍，釋放彈匣、拉開滑套卸掉上膛子彈，將餐館順來的衛生紙揉成團塞進拋殼口，之後將滑套復位、硬塞回彈匣，他試驗性地緩緩扣下板機，撞針扣上衛生紙團，手槍啞火。

「我知道目前依照安全協議、你沒法對我發動致死攻擊，但我真有能力直接擊毀你，卡諾、因為誤會腦袋發熱的卡諾、拜託你，別讓我做出無法挽回的行為。」

男子閒話家常般的開口，流轉的信口開河。

「希諾知道會難過的。」

「少搬出希諾做為藉口、肆意擺弄她的人生很好玩？我已經受夠你的謊話連篇。」

「你有看過希諾變的坦率的笑容嗎，她會假裝迷糊地說出真話，我真的沒必要重複一個根本沒法說服你的謊、你不是能看透謊言嗎？認識你的希諾真的還活著。」

他像是要努力取回信賴似的字字誠懇。

不像是謊言，特意強調是認識自己的希諾屏除文字遊戲，然而不說謊和扭曲真相是可以同時做到的，先給予模糊希望再於面前抹滅，某種惡整手下敗將的惡趣味。

你根本不知道、希諾是可以好好笑出來的。至少在我眼裡...大概只是自己沒有發覺但有好好笑出來的樣子。

「...是想說她在你記憶中所以活得好好的詭辯嗎？」少女聲音冰冷，要不是被壓制住肯定又會撲向男子。

那希諾為何不在你身邊，要是你們分道揚鑣希諾為何不回來？

「不是，有證據，證據確鑿。」

「信不過你，我只信自己的判斷。」

「行阿、那你就好好看清楚。之後想碰面敘舊也隨你們，你沒對希諾生氣吧。」

帕維爾平靜地開口、將空著的另一隻手探入後口袋。

他想摸出手機逕直打給私營人形技師，開個視訊強行叫醒上載雲圖到一半的希諾，終於沒出太大問題便讓事態告一段落。

「嗯，沒對她生氣。」

稍微冷靜的少女口氣回復了一點溫度。

或許、或許就是那萬分之一的機率，只是錯怪他了。

「真的。」

「真的，沒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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