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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八集 大雾芦花 第九章 挽断衫袖 游子迎塌,1

[db:作者] 2025-07-17 08:47 5hhhhh 8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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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挽断衫袖 游子迎塌

  漂泊的孩儿终于回到生母的怀抱。吴征说出这一番话,足以证明这二十年来的苦心没有白费。最令祝雅瞳胸怀大慰的,孩子长大成人之后是非分明,亦深知谁才真心爱他。桃花山上的一场夜战,深沉地诉说了一位母亲对爱子的珍逾性命。这一切,吴征都深深地感受到,并以最直接的反应表达自己的震撼与感怀。

  「他没有怪罪我当年狠心将他抛下……」祝雅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反复复地想着这句话。吴征靠在她肩头是多少次魂牵梦萦的念想,可当高大的孩儿终于靠了上来,在肩头上厮磨,祝雅瞳却哭得泪如泉滴,又饮泣吞声,甚至不敢张开怀抱,将他紧紧搂住。生怕会惊醒这一刻的美梦。

  这一番话里的推断字字都饱含着血泪与汗水,这二十年来祝雅瞳所受的苦难煎熬与思念的折磨,又岂是简单几句话的轻描淡写?每每念及小小的吴征没有娘亲疼爱,祝雅瞳心口都像被无数钢针扎透,一轮,又一轮,反反复复,痛不欲生。

  可吴征没有责怪她。他对祝雅瞳的疼惜完全写在了脸上,伏向她肩头时有意外,有自责,有骄傲,亦有难言的迷茫。趴在她肩头,清晰地感受着娇躯细微的抽搐震颤。即使到了此时此刻,祝雅瞳仍没有失态。像她自己所言,无论何时何地,在吴征面前的祝雅瞳都希望自己像圣洁的仙子一样完美,让吴征崇拜,依靠和自豪。

  这让吴征暗暗松了口气!

  此时此刻,母子俩都应情绪失控,互相不顾一切地搂在一起抱头痛哭。与爱子相认的祝雅瞳更应雨点一样地去吻吴征的额头,脸蛋。抱,抱不够,看,看不够。可祝雅瞳只是任由吴征倚在她肩头,轻轻啜泣着。双眸中央如点漆,四周却像夜空中的寒星被蒙上一层雨雾,又像是荷叶上跳动的露珠。虽鲜活明快,却总有些难以掩饰的哀伤。祝雅瞳用力睁大眼眸,再奋力地眨动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克制心中的万千哀戚与懊恼。

  两片优美如花瓣的香唇带着鲜润透亮的色泽,正如蕴朝露般骄傲地展示着它的饱满与水弹。香唇一抿一抿的,让秀挺的鼻梁更加倔强,又让唇角深涡里的哀戚越发深浓。

  吴征抬起头来时,正看见这一张艳盖世间的俏脸,透出无法形容的复杂神采。他不知如何是好!祝雅瞳分明想抱一抱自己,可她不敢,只因二十年过去之后,两人再也不是单纯的母与子。当年初为人母的少女成了美艳的少妇,当年在襁褓中的婴孩,长大成人。

  吴征心中大痛!他能安抚韩归雁,能给陆菲嫣以幸福美满,却不知要如何宽慰面前自己本该最亲近的女子。不仅不知,甚至有些退缩。

  她在桃花山上以绝顶的武功救下爱子时,展露绝世的风华,在山谷中与爱子相认时,也是绝世的凄美。熟悉的容颜,熟悉的体香,熟悉的身段,在吴征面前变成了一杯色香味俱全的毒酒,吴征不敢再动!

  现下,谁来宽慰她心中的哀戚?

  吴征几乎恨死了自己,可仅仅靠在她肩头便涌动的情潮警醒着他!不能再伤害祝雅瞳分毫了,心中的情动,她当知晓,可这一刻,他应当是她视若珍宝的爱子。

  「征儿……」祝雅瞳眨着眼眸,一眨,便是一颗极具垂坠感的大大珠泪滚花儿落下。她捧起吴征的脸颊,啜泣着微笑道:「娘对不住你……」

  「没有……」吴征赶忙摇头,声音嘶哑无力。两字出声便被心中苦闷打断,泪水也落了下来再也说不出什么。

  「唔……」祝雅瞳抹了把眼泪,双眸中的歉然惹人肝肠寸断。她扶着吴征在身边坐好,又让他靠在自己肩头道:「先前咱们共撼强敌,娘累啦,就在征儿肩头歇一会。现下征儿累了,也在娘肩头歇一歇……」

  什么时候不是自己倚靠着她?吴征自嘲一笑,乖巧地倚在她肩头。这一份温馨宁静是现下为数不多能办到的给予祝雅瞳的宽慰,无论吴征内心多么痛苦,都必须去做。

  视线的余光里则是她自锁骨之下便即高隆而起的美乳,正撑起惊心动魄的弯弧……

  吴征的视线无处安放,只得闭目养神。可她身上幽幽柔柔,清雅若兰的甜香,从鼻端扑簌钻入,一下一下地挠着心尖……

  「你一出生娘便不得不把你送走……娘好舍不得。从你走了以后,娘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想着总有一天咱们娘儿俩要破除一切艰难险阻,终要相认。被关在祝家里,偶尔隔墙听见族中的婴孩哭闹,就老想征儿没有娘亲在身边,会不会也在哭……那时候,相认就像隔着一堵围墙,征儿在那一头,娘在这一头……」祝雅瞳边说边抹着眼泪,吴征静静地听着,这是祝雅瞳二十年来的心路。

  「后来征儿去了昆仑山,娘在江南。娘常常西北远望……那时候,相认就像一座巍巍高山,征儿在山顶,娘在山脚……可望不可及……娘拼了命地用功,娘知道征儿也一样。」祝雅瞳被泪水迷蒙了的双眸一转变得清明起来,点了点吴征的额头,自傲地笑道:「待到娘悄悄潜入昆仑山,见着征儿第二面的时候呀,娘就知道有希望了。那时候,相认就像后山的小树林,娘在树林里,征儿在树林外。娘真想当时就和征儿一起厮守下去!可是征儿那么棒,是天底下最聪明,最了不起的孩子。娘想要征儿长大以后过得好一些,想着有一天那些要害咱们娘儿俩的坏人们再也奈何我们不得。娘还是走了,这一走呀,娘又后悔了。片刻都舍不得离开你……」

  祝雅瞳又抹起了眼泪,啜泣道:「娘回到祝家,把居住的小院改成馥思居。那时候,相认就像娘的小腹皮,娘在外头,征儿在里头。娘……从来没有忘记过征儿,每一天心心念念的,都是你……」

  吴征越听越是心动神摇,祝雅瞳原本甜美的嗓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却散发着不可阻挡的磁性魅力。——从心而发,撩动心弦,感人肺腑,直达神魂!

  「当年那么艰难,娘为何还要留下孩儿?」吴征鼓足勇气终于问了出来。他已知答案,却想亲耳听一听,又不忍去听。

  「从你第一次踢娘的肚子,娘就下定决心要生下你。」祝雅瞳微笑着,春湖般的眼眸里放着圣洁的光芒。

  「是么……我总算明白了。」吴征垂着头,眼眶里渗出泪水道:「闯荡江湖修成绝顶武功,再回祝家……外界有传言那时的祝家血雨腥风,看来都不是空穴来风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生下了我……为了我,你什么都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好都没有享受过?」吴征也觉心尖发疼。这一刻,他心中的疼惜不下于祝雅瞳半点。祝雅瞳有多苦多难,他心中就有多怜惜。

  祝雅瞳爱怜地抚着吴征道:「无论旁人做了什么,是对还是错,与征儿都是无干的。征儿什么没有错!是上天给你的生命,也是上天把你赐给了娘。再苦再难,娘不能不让征儿留在世上,更不能去决定征儿的生死!娘能做的,就是将征儿生下来,然后拼尽一切,让征儿能长大成人,再摆脱娘给你带来的一切苦厄。」

  吴征死死抿着唇,手足无措,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庞大的祝家,更庞大的燕国皇室。祝家注定了不能容于世间!这一段阴差阳错的孽缘令祝雅瞳有了身孕,也改变了她的一生,吴征不敢去想象这些日子里她是如何度过的!祝雅瞳罔顾自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心爱的孩儿。吴征心中曾有的许多疑问都在这一刻豁然明了:祝家的天之骄女为何会离开祝家;养尊处优的小公主为何能在野外驾轻就熟;她无比丰富的江湖经验从何而来……

  祝雅瞳固然得天之眷,可今日的成就上天不会平白无故地加诸于身。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尝遍了人间的心酸孤苦,才有了现今的一切!

  尚懵懂的少女突为人母,稚嫩的肩膀便义无反顾地扛起了为母的责任。

  想明了这一切,吴征才知自己天地不容……能活到今天,还能学会一身的本领,祝雅瞳在身后不知为他做了多少。曾为自己这一生的成就沾沾自喜,曾自傲于十七岁便已名扬天下……可比之祝雅瞳的十七岁呢?

  她默默地在荒野林间奔走,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以突破一道道关卡去修成绝顶武功。如此孤独,又如此坚定!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安宁的天地,为了有朝一日能与自己在一起!

  那一年,她才十七岁!

  吴征已止不住泪水,可他能做什么呢?想摸一摸祝雅瞳的发梢,想拍一拍她的背脊,想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融为一体。可这一切都不是为人子该做的事情。

  母爱太伟大,也太沉,太重。她把一切都给了我,我又拿什么去报答她?又该如何面对这名同样愿意豁出性命去疼爱一生一世的女子?吴征急火攻心一道热血上冲,尚在伤后虚弱的身体再经不住震荡的情绪,喉间呼喝着晕了过去!

  「征儿,征儿……」祝雅瞳吃了一惊,忙抓住吴征的脉门,又听了听他的呼吸。只觉爱子心绪震荡,昏去之前双眉都郁结得快要纠缠在一起。她心中一凛,想起件心惊胆跳的事来!那事儿从不敢正面去想,去面对,可她深深地知道一切正在发生。母子之间的情感完全脱离了轨迹,互相之间深深吸引,无可自拔……

  阴差阳错,又是一场孽缘。

  「哈哈哈……」娇笑之声响起,听得出其中深深的压抑,却又欢喜,得意得无法控制。

  栾采晴原本瞠目结舌!将往事一股脑儿全数说了出来,可不仅仅是一瞬间的怒气填膺难以抑制。以她的猜测,当得知自己是帝王之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吴征这个少年郎再怎么早慧都难以保持平常心。加之从前发生那么多事,无论祝雅瞳是否被逼无奈,当年放弃了吴征令他自幼孤苦伶仃也是活生生的事实。

  现实太残酷,对谁来说都是如此!

  不想吴征居然对皇室血脉不屑一顾,对祝雅瞳更是没点滴怪罪之意不说,还对这个毒蛇一样恶毒的娘亲心疼之极。栾采晴心中不无失望:祝雅瞳不愧是祝雅瞳,轻易便能把人哄骗得妥妥当当。在成都的时光,想来早把这个少年郎捧得云里雾里,半点记恨的心思都没了。

  苦心积虑的伏击,一场惨烈的夜战,所谓的报仇雪恨与惩罚从何谈起啊?兴师动众,倾举国高手的一战原本志在必得,如今却是个天大的笑话,反而成全了这对母子!——还有什么比母亲豁出性命想要救下孩儿,孩儿投桃报李,也豁出性命去报偿母亲,互相都付出了全部之后的相认更感动人心?吴征与祝雅瞳之间牢不可破,再也不会有隔阂……

  栾采晴难掩心中的失望,不说再也没有机会杀死祝雅瞳,死,原本也只是对她最轻最简单的责罚。看他们母慈子孝十分相得,吴征固然身受重伤,还远不会致命。祝雅瞳分明更是毕生之愿都已得偿所望,现下的模样可比什么都要开心快活。

  不想忽然之间又有了转机!栾采晴冷眼旁观,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祝雅瞳娓娓述说,对来龙去脉了若指掌的栾采晴再怎么恨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份情感动人肺腑:「皇家之事大过天,当年我束手就擒,早早认了命。远不如你那么坚强……你确确要比我强得多。或许,你心中有了牵挂便不同,而我,除了仇恨什么都没有……」

  自怨自艾的失落之余,栾采晴也看清吴征的每一个动作,祝雅瞳脸上神情的每一个变化!旁观者清,母子之间的和谐之外,总有那么些淡淡的刻意,两人说得越多,感怀得越多,刻意就越发明显清晰起来。

  把偌大的狄府搞得门庭若市,栾采晴看过太多的男欢女爱,情欲交缠。她脑中电光石火般一闪,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祝雅瞳目光一扫,若冷电般让人透体生寒!栾采晴赶忙以手掩口,死命地憋着笑。她绝对不愿意在此时触怒祝雅瞳,不是害怕什么,就在一刻之前,她已觉得了无生趣,活不活着并不放在心上。这一刻过后,她再也舍不得死!已经破灭了的希望,居然早已在土壤中深埋下了种子,现下正破土而出,无可阻挡地生长着!

  栾采晴缓缓地走近,先打望了吴征几眼,确认他伤势无虞才正容轻声道:「你别生气,我都快被感动死啦,绝对没有嘲笑你们的意思!」

  「不关你的事!」祝雅瞳蹙了蹙眉,寒声道:「若不是有从前那些事,你害得征儿这般模样,我非杀了你不可!」

  「这样,咱们之间所有的旧账,至此一笔勾销如何?」栾采晴扬了扬螓首道:「你从前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今日我气撒得也够了,再说这一劫都能被你躲过去,今后我再也没有机会,也生不起那些心思去找你麻烦。」

  「呵呵。」祝雅瞳冷笑道:「你觉得我会信么?」

  「为什么不能信?」栾采晴实在忍不住,泛起揶揄的神秘笑意道:「他好歹是我的侄儿,咱们俩也曾经情同姐妹。方才旁观你们母子相认,人家也感动得紧,想想那么多年,你真的不容易……换了是我就无论如何做不来,也支撑不下来……」

  「不必多言!」祝雅瞳摇了摇头,对栾采晴的笑容有些警惕道:「老老实实呆在这里,我不会要你性命,但是你若有什么坏念头,我绝不留情!」

  「放心,放心,人家绝对不会!征儿昏了过去,莫要吹风受了凉,还是快些到洞里去的好。」栾采晴连连摆手,既表心意,又表关心,不经意又道:「就算有什么念头,也不是人家,我看征儿好像对你挺有意思的。你生得这么美丽,本事又大得很,世上没有男子能抵挡你的魅力,征儿从前可不知你是他的娘亲,你……想过这件事没有?」

  一段话说得抑扬顿挫,前半句正中祝雅瞳下怀,后半句却把她唬得几乎一个趔趄,险些把横抱着的吴征丢下地来。她回头低声怒喝道:「你胡说什么?」

  这一下动了真怒,祝雅瞳随手一掌,正拂在栾采晴肩头,打得她一个旋身跌在地上。肩骨欲裂,栾采晴岁额头见冷汗,面色发白,却不生气,也不惧怕,而是直视祝雅瞳道:「我说的可都是实情!你不愿意听便罢了,若是想躲过去,我奉劝你莫要异想天开。男欢女爱的事情我见得多了,情字一事实是世上最难跨越的坎儿,你躲不过去的。不妨问问你自己,你这么疼爱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什么都愿意给他,疼爱,也是一种欢爱。你的这份爱,比谁的可都要深!躲……能躲得过去么?咯咯,咯咯……」

  原先准备了许久,想囚禁母子俩,待吴征内功隐患发作之时让祝雅瞳舍身相救。彼时的一番说辞几经斟酌,改了又改,现下看来是用不上了。可现今的说辞毫无准备,居然说得流畅自然,直击心扉。从祝雅瞳忽红忽白的面色,漂移不定的目光便知一举奏效,每一字都说中她心中痛点!看着祝雅瞳迅速回身抱着吴征进山洞中安置,栾采晴嘴角又勾起一丝笑意:不仅是痛点,还有痒处,对不对?哈哈哈哈……祝雅瞳啊祝雅瞳,天意,真是天意!就算你不用身体来救自己的儿子,老娘也要看看你如何面对爱子的情意,怎生面对自己心中的情意!

  这一番话下来,祝雅瞳居然无言以对,更没对她怒极出手,只是默默地转身进洞。不得不说栾采晴对祝雅瞳的了解颇深——仇恨有多少,了解就有多少!只需说得有道理,又不触犯到吴征,祝雅瞳实则是个温婉又柔情的女子。

  浑浑噩噩地抱着吴征将他在洞中放好,祝雅瞳出了会儿神。正如栾采晴所言,这么疼他,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字字直戳心田,祝雅瞳双颊飞起两片火云,呆呆地看着吴征。现下她已足够安慰,可失去的时光便是失去了,再也不会回来。没能伴他长大成人,终是无法弥补的缺憾。

  岁月总在不经意间溜走,比刚出浴时,用手指抹过身上的自家肌肤还要滑不留手。昏迷中的吴征已长得高大挺拔,再也不是刚瓜瓜落地时哇哇大哭,两掌可容的小乖乖。他更有了一身好本事与莫大的勇气与果敢,即使是最糟糕的局势,最可怕的敌人,也一样再最出乎意料的时机,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保护母亲。

  想到这里,祝雅瞳的目光又湿润了。若不是《道理诀》,吴征这一回重伤着实性命难保。祝雅瞳深知自己武功超卓是一回事,可治病救人就不是她所擅长,何况有些伤是谁也救不来的。彼时吴征尚不知自己是他的娘亲,这豁出命去的一搏,其中情意之深丝毫不下于自己。

  「从来都不肯乖乖地听话,从来就不是小乖乖!」祝雅瞳爱怜地低声埋怨着,以沾了清水的衣袖为吴征擦去面上的尘土。身上的伤势仍重,心绪又大受震荡,吴征双眉深蹙,牙关紧咬,似在昏迷之中依然承受着莫大的痛楚。祝雅瞳心疼不已,爱意泛滥,躺在吴征身侧轻轻抚摸着他身上的痛处:「都说未出月的孩子丑如驴,小乖乖一生下来就好看。小脸红彤彤的,眼睛大,嘴唇薄,鼻子都挺挺的有模有样儿……」

  昏暗的洞中只闻轻微的呼吸声,抚摸的动作也越发轻柔!——谁也说不清更加温甜的,是母亲的手,还是情人的手!

  祝雅瞳回忆的思绪也一路放飞。

  当年逃离长安至江南,孤身一人冷冷清清,对刚生下就不得不分离的爱子可谓日思夜想。赶路之余,见到妇人怀中的婴儿不免总会多看上两眼。偶尔有些婴孩长得与吴征有几分相似,或许仅是眉眼,也或许仅是轮廓,都让她贪看不已,每每都下了莫大的决心才能离开。实在爱煞了只来得及抱上一抱小宝宝,不仅他可爱好看,不仅他唤起了自己生的勇气与希望,更因出生即分离,平添了许多不同的情感。——愧疚也好,思念也罢,短短的片刻像一场如梦如幻的泡影,却又无比真实,总之这一生再也忘不了那一刻。

  江南棘城之外的回风镇,祝雅瞳俏立枝头俯瞰着小院。只是镇上一处普通人家,让她凝眸并停下脚步的,不是男主人愁云满布的眉头,也不是妇人低声的啜泣,而是她怀中的男婴。

  看上去不足半岁,娃儿的脸蛋并不算多好看,只是一双眼睛意外地明亮有神,颇有吴征的几分神韵。他正啼哭不断却中气不足,显然害了病。

  祝雅瞳再也迈不开步伐,心如刀绞!不知道吴征现下如何了,小小幼童长途跋涉会不会遭受风邪侵体之苦。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男婴,心中更不减关切之意。

  男主人投来警惕的目光,祝雅瞳不愿与他照面,遂翻身上了树梢。细如指尖的枝头在足下起伏不定,她就像一只亭亭玉立的蝴蝶一样轻盈。「若是征儿病了,我这个当娘的该如何照料他?」

  这一看就看到了半夜。妇人十分疼爱幼童,照料得无微不至,孩童啼哭起来没完没了,她也没半分不耐,整日地忙碌下来,加之又挂着心事,待幼童终于睡着时也已疲惫不堪。

  这一家人吹熄了蜡烛安歇,祝雅瞳并未离开。世间总有些奇妙的缘分,这一家人正遇着难关,冲着妇人对幼童的疼爱,祝雅瞳便决定出手帮忙。等待的同时,也对妇人照料孩子熟练的动作贪看不已。

  不到子时,孩童又从梦中醒来,或是身体不适哇哇大哭。祝雅瞳睁眼探头,屋内未掌烛火,离得远了看不分明。她心中焦急,一个飞纵落在屋顶,借着月光向屋瓦的缝隙中望去。

  孩童的哭声在此之前已戛然而止。视线所及,只见妇人并不起身,只侧着身子揭开衣襟,掏出只鼓鼓胀胀的奶子。孩童也侧着身子,如获至宝,贪婪地含住奶头大力吮吸起来,吃得唧唧啾啾直响。母子俩就这么相对而卧,孩童吃得欢畅,妇人也闭目安歇,各自相得。

  这一幕如此和谐美满,看得祝雅瞳痴迷,根本移不开目光。孩童嘟起的小嘴一吸一吸,妇人的奶子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全都深深刻在祝雅瞳脑海里直至今日。至于其后为这家人处理了麻烦事,于她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如今,自家的孩儿也病了!

  重逢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害了病,躺在床上就在那夜的幼童一样,睡梦中亦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自己胸前的傲乳远比当年那个妇人的更大,更香,更光滑,更饱满,小乖乖若能吃上一口,会不会减轻许多疼痛……

  祝雅瞳怦然心动,升起奇怪的冲动,几欲剥开衣衫前襟!自打有了身孕以来一直在憧憬着这一刻,母亲哺育孩儿,神圣而纯洁。可祝雅瞳的手忽然像被毒蛇咬中一样猛地缩了回来,连人也一同跳起,牙关打颤。

  爱子终是长大了,若是真的吮吸上一口,又怎生禁得住?想象,在神圣之中多了旖旎昧情。仅仅是将这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祝雅瞳便觉傲乳峰顶的尖端勃胀,挺立而起,一股酥酥麻麻的热力自此奇异地蔓延了两座饱满的乳峰,迅速向全身扩散。

  心惊胆跳之际,祝雅瞳足下一软险些跌了一跤,那股热力竟然酥软了娇躯。祝雅瞳在石壁边腾地坐倒,出神发愣。这种感觉在少女时偶而有过,却从没这般强烈。而上一回骨酥力麻,则是第一次偷瞧爱子与陆菲嫣欢好……

  自嘲地一笑,万分凄凉。

  游荡江湖之时,也曾多次在不经意间瞧见他人行房中之事,每一回总是随意一眼,淡淡一皱眉就别过头去,兴趣缺缺。这些已是她全部的经历,而怀上吴征的那一夜几乎已忘却,只依稀记得刺痛袭来,片刻就结束,她施展起了【离幻魔瞳】。祝雅瞳比陆菲嫣还要稍长一岁,情爱之事却如一张白纸上仅有几点淡淡的墨迹,几近于无。

  直到窥见爱子与陆菲嫣的欢好,激情如潮,汹涌澎湃。两人翻翻滚滚不住地交贴,起伏,撞击,祝雅瞳第一次认真地观瞧,小腹深处的某种情感才仿佛第一次被点燃了一样。她嫉妒陆菲嫣获得的快乐,不满爱子太过疼爱别的女子,羡慕二人水乳交融,也从他们的动作,神情,声音中去探寻这个于她而言不太明了的世界。

  自家身体的变化无比清晰,至今想起耳热心跳。

  痴痴地望着吴征,眉眼中依稀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谁看了都会喜欢。眼泪禁不住再次滑落,二十年来,他从昆仑后山那个机灵的小孩长成了英伟的男子汉,自己与他的交集不过短短一年余。

  可他就是自己二十年来唯一关心的男子,怎能不爱?实已爱到了骨子里!扪心自问一句,这份爱岂是单单的母子之爱。

  不知不觉又到天明,祝雅瞳回过神时,吴征也已醒来,正直勾勾地望着她。

  「你醒了?饿不饿?」

  吴征目光极为复杂,感受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温软柔荑,深吸了口气道:「感觉又有精神了许多,你……娘……哭了?」

  「没事没事,娘是开心的。」

  「嗯。」又是一阵沉默,吴征忽然紧了紧掌中的小手,似想多传递一些温度,挣扎着道:「我想起来走走。」

  「娘来扶你,莫要着急。」

  …………………………………………………………………………………………………………

  「蹬蹬蹬蹬……」军靴踏地声响亮地在营帐中回荡。韩归雁衣不解甲,全副武装,已是担心了一夜。

  同她一样,陆菲嫣,顾盼,冷月玦,瞿羽湘也是一夜未眠。祝雅瞳匆匆吩咐了几句就火速离去,秦国使节团里有人通风报信,吴征陷入险境,这两件事实在太大,汇于一体,更是天塌了一般。

  会向燕国人通风报信的,只有患天下太平的忧无患了。他也隐藏在使节团里,身份未知!作为临僖宗的后人,他当然知道遗藏的地点,也知道祝雅瞳挖出锦兰庄秘密之后,必然要去桃花山勘察。燕国人摆明了车马要做掉祝雅瞳,桃花山就是最好的伏击场所,想来已早早布下了天罗地网!不幸的是,吴征牵扯在内,茫然不知。

  昆仑一脉已与暗香零落结成死仇,祝雅瞳动身前往营救吴征。营地里相关人等的安全就成了重中之重!此时此刻,无论是功力大进的陆菲嫣,还是手掌重兵的韩归雁都升起深深的无力感。

  桃花山里形势严峻,去的人多了反而会成为累赘。在营地里面对忧无患这等绝顶高手,即使人多势众,主动出击也是个梦想而已,只能抱团取暖。

  夜色一点点地深去,物极必反,天光开始在山尖露出。祝雅瞳与吴征依然杳无音信!

  「不能动,不能动!」韩归雁无数次地告诫自己,双拳捏的咯咯作响:「祝家主本领通天,一定能将吴郎带回来!忧无患藏在营中身份未明,太子殿下更是欲对祝家动手,万万不能让他知晓,若是知晓了反倒处处破绽,如网中之鱼!等,只能先等着,等着祝家主带吴郎平安归来!」

  顾盼几次按捺不住,与韩归雁都吵了起来,陆菲嫣严词喝止,几次三番说明缘由都不起作用,只得将她先制住了穴道。看她眼泪汪汪,不住抽泣,韩归雁心焦烦躁之余,也不由暗暗认同。

  「派去的人怎么还没回来!」陆菲嫣不知多少次地冲口欲出都死死咬着牙关忍住,她知晓这一问不会有答案,徒增大家烦恼而已,看天光已现,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道!」韩归雁寒着脸,脸颊一抽腾地坐下,一拳擂在桌案上道:「未得本将许可,谁敢再出声,军法处置,绝不容情!」

  营帐里寂静无声!陆菲嫣被喝了一声虽心中不快,也知韩归雁的举措实是为大家好,焦急之余,偷偷背过身去抹了把眼泪。

  「你们莫要焦急,祝师姐的本事神鬼莫测,她既然暗中前去营救,吴大人当保无虞。」柳寄芙不敢发声,提笔唰唰写下几行字递给众人。

  韩归雁瞪了她一眼,索性闭目养神,当做看不见。

  奇异而富有韵律的啸声响起,穿透重重雨幕远远地传入军营。营帐里立刻躁动起来!柳寄芙,郑寒岚,姜如露与倪妙筠一同站起,连始终抿着唇神情木然的冷月玦也惊呼起来。

  「韩大人,并非我等要冒犯!」柳寄芙向韩归雁拱手道:「这是……这是本门十万火急时求救的啸声!」

  「是师尊的!一定是!」冷月玦瞪着大大的眼眸道:「韩姐姐……」

  「不许去!」韩归雁抽出宝剑,剑锋指着冷月玦道:「本将不管什么事!谁都不许离开!你们……莫要忘了,令你们呆在军营里听从本将指示也是祝家主的号令!」

  「此一时,彼一时!韩大人,得罪了!」柳寄芙踏上两步,忽然一指点在冷月玦背心,待她软倒时扶住交给韩归雁道:「韩大人明鉴,掌门师姐既发出号令,我等不能不去!月玦年岁尚幼,亦是本门未来的希望,不可轻易犯险,还请韩大人代为照料。至于我们……出了事也不能成为韩大人的掣肘,一切后果,我们自行承担便是!韩大人,告辞!」

  冷月玦已证实了此事,柳寄芙说得决绝,也在情在理。天阴门自要离去怪不得她,至于她们是死是活,韩归雁也不会费心力前去营救,再要阻挠说不过去。韩归雁点了点头道:「万事小心,冷姑娘在此出不了事。」

  「多谢!」柳寄芙不及行礼,已啪地一声一握宝剑,风一般窜出营帐,与诸位同门一同去了。

  「柔惜雪……在呼救?」韩归雁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与陆菲嫣对视一眼,简直不寒而栗。

  「韩姐姐,请你松开我的穴道。」冷月玦俏目泪流,惶急道:「师尊定是遇上了大敌,她……她若需要人帮手,形势已危!」

  「你不能去!」韩归雁一抹额头冷汗道:「你要是出了事没法和人交代。你师叔点的穴道,本将也没本事解开!」

  「陆姐姐……求求你……」在座的武功最强就属陆菲嫣,冷月玦只好求她。

  陆菲嫣听得一阵揪心,也摇了摇头趋近,顺手点了冷月玦的昏睡穴,朝韩归雁叹了口气,搂着冷月玦在怀中让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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