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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澤】 事變集,1

[db:作者] 2025-07-17 08:48 5hhhhh 7830 ℃

一、十中八九

「喂......下次要動別人家的狗,記得先看看狗主人是誰,懂?」

不過是幾個不成氣候的小混混,有必要輪到他這個下任當家出馬教訓嗎?少年以大咧的姿勢蹲在地上,一把揪著對方的頭髮,可惜後者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他備感無趣的咋舌,鬆開手站起,隨意揮手攆走了一旁的隨從。

陰暗潮濕的防火巷內令人感到窩火,他實在不想老是收拾這些雞毛蒜皮的爛攤子,無奈他目前還只是個高中生,只能聽從老爸的命令幫家族打下手,推了下眼鏡,動手解開制服襯衫第二顆鈕釦,這些傢伙想碰到他的寒毛都無法,又是毫無建樹的一天。

於是他才走出巷口,面前便一個飛踢的人影橫過,他們同時對上了視線。

「御幸!」

「......我比你大,叫前輩。」

兩人身穿同樣的校服,似乎是前後輩的關係,御幸將雙手插進口袋,好整以暇的看著對方腳下踩著一個男人,痛得蜷曲起來哀嚎。

「吶澤村,這裡可是我家的地盤。」

「抱歉啊御幸前輩,這傢伙前幾天帶人抄了分家的店,下課剛好看到我就追來了,等等手下會來帶走,你睜隻眼閉隻眼吧!」

只見澤村雙手合十擺出哀求的姿態,腳底還不忘給意圖逃跑的人一個狠踩,所幸這裡是住宅區的巷弄目前沒人經過,不然引起騷動回家可不好向老爸交代了,有關「他和澤村家的少爺關係良好」這件事。

「......好吧。」

「哇!謝謝前輩!」

無奈聳肩,只得妥協的御幸看著澤村鬆開的領帶歪七扭八的塞進上衣口袋中,有種白領大叔的滑稽感。

他在想為什麼澤村偏偏是對家的下任繼承人,好死不死兩個水火不容的家族獨子都一起進了同一所學校,本來還以為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非得殺個你死我活,結果對方竟是個單純天真的笨蛋,第一次見面便親暱的勾搭攀關係,坦白說,他最不擅應付這種天然屬性的傻子了。

「對了!前輩,我們去吃巷口最近新開的那家拉麵吧!」

「啊?這傢伙呢?」

於是澤村指著遠方車水馬龍的十字路那方,拽起他的手臂就是向前跑去。

「丟著,等等會有人來接走的。」

眾所皆知,他們都不是能隨意招惹的對象。

學校裡大部分的人對他倆大多是敬而遠之,無論師長同學都一樣,除了幾個不打不相識的朋友以外,基本上沒有人敢主動去招惹他們。

只是御幸一也自認在這方面比較吃虧,有關他較為出色的外貌這點。

「御幸君,我喜歡你,希望你能跟我交往。」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到底是個什麼偏頗的言論,至少衝著他來的不外乎就是臉還有顯赫的身家,雖然不太正派,他一如往常的拒絕掉陌生甲乙丙的告白,後者離開現場沒多久,某個吵鬧的傢伙便從後頭竄出來,不留情面的調侃。

「前輩真受歡迎,又拒絕一個呢!」

「吵死了......」

「我要是像你這麼受歡迎可是求之不得。」

「你也不差不是嗎?我看你和同班同學大多處得很好。」

「是嗎?」

他和澤村不同,若說御幸一也是以智謀和內斂服眾的類型,澤村則是以獨特的人格魅力渲染他人的領導者吧,很是期待,有朝一日兩家族交到他們手上會是什麼光景,簡直叫人寒毛直豎。

「找我有事吧?」

御幸往頂樓邊的圍欄一靠,逕自切入了重點,聞言澤村笑瞇瞇的,卻有股讓人看不透的冷意。

「嗯,聽說澤村家和御幸家要交盃。」

「我知道。」

「這算......和平協議?」

「頂多算停戰協議吧。」

「哈哈,是嗎?那太好了!」

少年笑,笑得要比當空的烈陽更燦爛。

「所以以後我們可以光明正大走在一起啦!」

「別傻了。」

一打十真的不是好受的,儘管局勢上他仍然佔了上風,不過可能一時半刻無法簡單收拾,掛點彩也是在所難免。

儘管他認為自己作風已經相當低調了,殊不知還是樹大招風,在校園角落被一群人圍事,如果只是學校紛爭幫裡壓根不會在乎,頂多是看看他這位小少爺的笑話,看來這些人也很聰明,圍事者大部分是三年級,僅有少數二年級生。

御幸端正了站姿,稍微緩了口氣準備反擊,畢竟現況看來那些人挨打的情況遠比自己慘,本以為不過微不足道的鬥毆事件,當中卻有人掏出了小刀。

「......」

沉默,無疑是找死的行為。

他開始覺得若只是皮肉傷還便宜了這群人,該是動真格來個不死半殘的局面才解得了氣,身為極道的驕傲可是不容挑戰,原本還吊兒郎當的御幸倏地變臉,想著殺雞儆猴,下手狠斷點或許還能清淨一段時間。

結果突然殺出一個天外飛來一踢,握著刀柄的人瞬間被踹倒,刀身飛了出去。

「第一次看你臉上掛彩呢,御幸一也?」

一觸即發的事態全被眼前這個粗神經給破壞了,御幸難以置信,一時鬆懈下來也隨之起舞不由得吐槽起來。

「少囉嗦!你先顧好自己吧!」

「喲,你們確定要一次對上我們兩個?這能有勝算嗎......前輩們,要不要再考慮三秒鐘?」

澤村嬉皮笑臉的橫在他面前,那雙琥珀色瞳孔乍似輕鬆,可給人一種無從質疑的壓迫感,那群人互看了幾眼,不忘叫囂著同時一哄而散。

「......我自己能解決,笨蛋。」

「怕是你把人打死了,御幸前輩。」

「我可不是你,拿不住分寸——」

原以為只是平常的閒話家常鬥個嘴時,澤村毫無預警湊了上來,對方放大的臉使他腦袋一瞬空白,接下來的行為更是令人心慌意亂。

「好苦!」

澤村舔了一口他破血的嘴角。

「什、——?」

「啊啊啊!」

他還沒能反應過來,澤村又回過神忽然晴天霹靂似的大叫。

「嗚......我告訴自己不能出手的,都怪你......」

出乎預料的詭異台詞,直讓他滿頭霧水。

誰可以來解釋下剛才到底是發生什麼狀況?

「御幸一也!」

「叫我前輩!」

「御幸前輩!我喜歡你!」

「啊?」

「不可以拒絕我!」

「不要這個時候你才像個黑道一樣啊!」

「我又想起了當初你向我告白的事。」

「那種蠢事就別想起來了好嗎!」

白襯衫、領帶,拘謹的全黑西裝。

「是說我們兩家結成兄弟有多久了?」

「嗯?要十年了?」

「是嗎?」

御幸輕笑,撥鬆了點梳起的頭髮,這種老派油頭他實在不是很喜歡,不過出席正式的場合總免不了派頭,如今即將獨當一面,他得盡快習慣才行。

「哈哈哈,這髮型實在很適合前輩!」

「你也不差。」

他側過身壞心的伸手揉亂對方一樣梳整的頭髮,瀏海幾縷垂了下來。

「哇!又要重弄了,混帳四眼!」

「閉嘴啊,笨蛋......」

低下頭,覆上一個吻。

澤村的臉蛋燒得紅通通的,一點也沒有黑幫繼承人該有的霸氣。

「我還是想問,為什麼我是下面的那個!」

「啊啊,吵死了。」

「御幸一也!」

他們之間還有很多無從下手的難題,姑且留待以後再解決吧。

重點是,如今他們並肩而行。

「等等!」

轉身準備出發,在此之前澤村又拽住他。

「還不夠,再一個......」

「你就是這樣才在下面。」

「我不、......嗚......」

「噓......」

二、初夜

早上澤村第一個醒來,先看著被窩一旁還在睡的御幸,再看看自己,發呆三秒鐘。

「......不對!」

翻被子。

「御幸一也!!!」

死命搖。

「......一大早你還是這麼吵......」

「為什麼我是下面的那一個!!!???」

「......」

於是懷疑起自己為什麼喜歡上這個笨蛋的御幸。

三、寧枉毋縱

「你這次又攤上哪方人物?」

他皺著眉雙手環胸,一副態度苛刻的模樣看著莫名挨了一刀還偷偷摸摸躲來自己家中的澤村,巴不得親手給對方一個痛快。

只見澤村額邊冒著冷汗,壓抑著疼痛讓御幸家的組員先行處理傷口,惟有勉為其難咧齒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一時大意......情況明朗前我不想讓我的組員擔心,麻煩你先讓我避個風頭。」

「我可沒有替你保密的義務,你要知道,這時候我大可以把你丟出去等死。」

「前輩捨不得我的,何況假設我真的死了,你要是哭的話,我會心疼。」

「看來傷不重啊,還有力氣廢話。」

血氣方剛的兩任新當家時不時負傷都不是什麼稀奇事,畢竟光作為地方兩大勢力的響亮名號就足以招來許多仇家,更何談黑道本來幹的就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正經事,不過這次澤村情況看來是嚴重了點,原本身穿的白色的襯衫幾乎八成血染,即便他看慣了血肉模糊的場面,但澤村這副模樣映入眼底心臟仍隱隱作痛。

包紮完成,他的隨從退出了和室,房內只剩下兩人。

「......能說了吧,對方是誰有頭緒嗎?」

「嗯,只是家務事。」

「你那最近很鬧騰啊。」

「我不像你嘛,底下人似乎不怎麼服我,最近爺爺病倒了便開始撒野。」

語畢澤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御幸極少看見這人示弱的模樣,不過隨著責任加重,或許稍嫌不成熟的作風也逐漸無法壓制住內部的權力鬥爭,看來管理風格一向自由自在的澤村家,如今是自食其果,踢到鐵板了。

反觀御幸這方,一貫嚴謹的家風少卻這些紛爭,倒是樂得清幽。

「一也,怎麼做才能像你那樣,讓大家都願意信服?」

「喂,我准你直呼我名諱嗎?」

「唔?還要你准嗎?」

他假意的笑,捧著腹部的傷口故作模樣的哀嚎了幾聲,向前一倒窩進了男人的懷裡。

「我腦袋不好使,實在想不通。」

「笨蛋就別為難自己了。」

御幸摟著他,極為小心的,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朦朧間他想起第一次遇見御幸前輩,是中學三年級的時候。

澤村榮純性格其實不如平時所見表相那般來得純粹,或許是出身極道之家所致,他乍看陽光直率的個性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叛逆,倒也不是想反抗眾人的期待或拒絕繼承家業,不如說,他的野心不只如此,期望好還要更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那是一個天色昏黃的傍晚,翹課四處溜達的他和幾個死黨打了一下午棒球,準備打道回府經過河堤邊時,在橋下看見幾個明顯不懷好意的人影。

他記得被附近幾名高中生包圍的主角是御幸家的小少爺,畢竟是水火不容的對家,本來是生性道義的澤村理應會出手的場合,這次不過站在河堤上觀察。

迅雷不及掩耳,御幸三兩下就把那些找碴的傢伙給撂倒了,動作之明快且流暢到令人讚嘆,在那時他心動的兩眼放光,想著自己打架也要變得跟這個人一樣強,以此為目標,還追著進了同一所學校。

不過這段插曲男人並不曉得,在那之後御幸一直是他憧憬的理想型,升上高中主動搭訕且逐漸熟識,才發覺自己已經不知不覺中喜歡上這個人。

雖然每個人都說御幸一也自恃甚高、狡詐輕浮,性格還差得可以,然而澤村明白這只是對方用來武裝自身的方式,倘要談心理素質,他有信心自己可比這傢伙強大多了。

一切不過戲言。

「呵......」

「笑什麼?」

對於懷中的澤村突然因想到什麼似的發笑,御幸不禁警戒,他原以為初認識的少年極為容易看透,一個愣頭愣腦的單細胞生物,起初他並沒有把對方放在心上。

直到偶爾,撞見這人面對不得不嚴肅的突發狀況時性情大變的模樣,才發現他一直認識的澤村榮純並不是全部。

相對而言,一味掩飾的自己反倒更像是膚淺的一方。

「想到我第一次忍不住親你那次。」

「......連帶一起告白的那次。」

「對!我在想,我好像真的很喜歡你受傷的臉!」

此話一出,澤村湊上來偷吻,搞得御幸額穴青筋直跳。

「你忘記自己現在寄人籬下還有求於人是嗎?」

「哧、沒忘呢!」

澤村邊說邊掙扎的從他胸前爬起,不知是受傷的疼痛抑或其他因素的催化,他潮紅著臉且輕微喘氣,很是心癢難耐的模樣,輕便的浴衣衣衫不整,擋不住裸露的鎖骨及臂膀的刺青,靈動的雙眼由下而上凝視,極欲看穿一個口子般迫切。

「你......」

「我想——」

曖昧,一旦澤村出現這副表情,那露骨的慾望表露無遺,彷彿要把他吞噬殆盡。

「別想!小心我真讓你上天!」

當頭一劈。

「嘖......小氣鬼......」

「閉嘴!給我乖乖睡覺!」

「吶,聽見了吧,說要和我結盟端了澤村家呢。」

御幸語氣極冷,鄙視的眼神像極了上任當家最為人懾服的脅迫力,不,更甚,無能人出其右也說不定。

既然出場實時機已到,澤村理所當然走入御幸家的會客間,罕見不露聲色的板著臉孔,緊閉的雙唇微些泛白。

「什、你!你給我下套!」

「一開始就沒打算合作,哪來的下套一說?」

這是一場早已設好的局。結局是澤村家有頭有臉的家臣意圖叛變,還妄想聯合交盃的御幸家一起謀反,對此御幸好整以暇端起茶喝了一口,不放眼裡的從容。

而反叛者眼見事跡敗露,氣惱的起身掏槍,立即被一旁的組員制服。

「喂。」

澤村低沉的嗓音悶哼,不禁叫人感嘆面前這個笨蛋倒是有模有樣了不是嗎?身為當家,風範想是足以獨當一面。

他居高臨下,處之泰然的下達絕緣狀。

「我也挨了一刀,過去家裡欠你的算是扯平,給你三天逃亡,逃得越遠越好。」

同時,彷彿看見澤村惋惜的一笑。

「然後,下次見面就是你的屍首了。」

「嗚哇啊啊啊!這種耍狠的話讓我雞皮疙瘩掉滿地,完完全全不擅長啊啊啊!」

「戲都演完了,少在那邊鬼吼鬼叫!」

「一也——」

「就說別直接叫我的名字啊!」

「我感覺有點反胃......」

「吐死你。」

「過分!」

二話不說八爪章魚似的黏了上去,他一直沒懂澤村為何如此執著於他,非他不可似的,剪不斷理還亂,這羈絆怕這輩子是斷不開了。

風波已過,他們建立的社會姑且又能安寧幾日。可明朝花落,彼此能相安無事到什麼時候,到底是不得而知。

下一秒,澤村急不可耐的將他推上榻榻米,不懷好意的笑。

「該是讓我在上面一次!」

「......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

那張憨傻的天真臉總是令人心情愉悅,趁著對方鬆懈的空檔,御幸一拽,輕而易舉將人壓回自己身下,鏡片下目光狡黠,一如往常擺出勝利者姿態挑釁的壞笑。

「下輩子吧。」

反正今日無事。

及時行樂。

四、極道不日常

他們以前的小少爺——現任的年輕新當家,似乎和御幸家的小鬼有著不解之緣。

雖然,過去澤村少爺似乎認為自己掩飾的極好,但其實前任會長早就清楚自家孫子對對家少爺懷持著不明所以的崇拜,只是沒有戳破。

想必還是寵愛這個有點任性的小少爺吧,因此會長在卸任前向御幸家提出了交盃,兩家表面上冰釋前嫌,雖然暗地裡還是水深火熱,想盡辦法互相角力就是。

以上不過往事,雖然相當不甘,但他們身為澤村家族的一份子,不得不承認這次組內內亂若不是御幸家的小鬼出手相助,恐怕無法如此快速解決紛爭,況且是危及當家性命的大事,在他們把反叛者千刀萬剮之前都難以洩憤。

只是,他們最近有一個更加煩惱的難題。

那便是澤村家可能後繼無人的問題。

「會長一定是上面那個,你看小少爺當家前,幹架威風凜凜多麼瀟灑不羈!」

「當然!御幸家那個小鬼看起來不過一個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怎麼可能壓得過我們會長!」

「對!」

呃,其實繼承人的問題好像沒有人關心。

咳咳。

他們以前的小少爺——現任的年輕新當家,似乎和澤村家的小鬼有著不解之緣。

雖然,過去御幸少爺似乎總擺出一副不以為意的灑脫模樣,但其實前任會長早就清楚自家兒子與對家少爺關係不差,甚至並沒有自覺自己投入的關注其實過了頭,只是沒有戳破。

想必還是寵愛這個過於獨立懂事的小少爺吧,基於一點自認沒盡到人父責任的愧對心理,因此前任澤村當家主動提出交盃時,會長沒多加考慮便答應了,促使兩家近來關係逐漸融冰。

以上不過往事,雖然相當不甘,但他們身為御幸家族的一份子,其實非常擔心作風向來獨來獨往的御幸少爺容易走歪了路子,數度招人眼紅,仇家找上門報復時,多是澤村小鬼出手相救。

只是,他們最近有一個更加煩惱的難題。

那便是御幸家可能後繼無人的問題。

「會長......好像拿澤村家那個小鬼頭很沒輒啊......」

「對,你看嘛,平時那傢伙常常撲上來推倒我們家會長,這下還爬得上位嗎?我光想就......」

「唉......」

呃,其實繼承人的問題好像還是沒有人關心。

咳咳咳。

「哈啾!」

同時,這方的澤村榮純打了一個超級大噴嚏,御幸一也則是感到一股強烈的惡寒因而縮了縮肩膀。

「......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唔?什麼預感?」

「沒事,倒是這麼熱的天你也能感冒嗎?果然是笨蛋吶。」

「你一天不找架吵就渾身不對勁嗎!」

他好整以暇倚在御幸大腿看著電視轉播的球賽,趴臥的姿勢曲起的兩條腿晃啊晃,實在是完全看不出來是個惡狠的極道當家。

御幸心底打趣,想澤村真的很愛膩著他,不離不棄。

「你現在這個樣子被你家底下的人看到,可能會鬧家族革命。」

「為什麼?」

他的話成功引誘澤村從轉播轉移注意,後者翻過身仰躺在御幸腿上,兩人四目交接。御幸手心下意識撥了幾下對方的頭髮,在那雙清澈的琥珀色瞳孔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因為......」

低頭碰上彼此的鼻尖廝磨。

『各位!這是一個反敗為勝的三分全壘打!』

「什、哇啊!」

「嗚!」

電視傳來的播報聲加上觀眾席的歡呼不絕於耳,聞言澤村瞬間瞪大雙眼觸電般整個人彈跳起來,滿腦只想著親眼目睹賽況,結果忘記兩人目前的處境來個響亮的腦殼相撞。

「咿——痛痛痛痛痛!」

「......你這個無可救藥的笨蛋!」

五、乖張者

血從他的手背上蔓延開來,濺上了白襯衫捲起的袖口,鮮明的艷紅色。

隨著他們交往越深,御幸一也越是覺得自己不能夠離開這個人,大概是心會感到不安吧,從高中開始數年來始終照料著、看顧著久而久之也養成了習慣,不管是他們在成為戀人之前亦或之後,澤村榮純一直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傢伙,好比現在,他在思考自己需要放任面前這個笨蛋恣意妄為幾分幾秒,等對方出夠氣了,再把人拉回自己身邊。

澤村向來不是個弱小者。

雖然平時樂天陽光的個性似乎天塌下來都有他擋著,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善良天性在黑道很是罕見,但作為一群凶神惡煞的領導人,也必須具有幾分服眾的威信才行,捱過內部的反叛事件後,以自身獨特的人格魅力引領幫派,組員由懷疑轉為推崇,可見澤村絕非是泛泛之輩。

他的作風不如他祖父在任當家時那般雷厲風行,相較來說,澤村的領導風格在極道文化裡偏向溫和派,避免武力相向,以雙贏為前提來談條件,但這並不代表澤村沒有底線。

「喂,會死的。」

「放開!」

露出如同野獸般的眼神,他出手架回澤村,必須要使盡非常大的力氣才能托住這個暴走的怪物,本來圓溜的瞳孔因仇恨而銳利如狼,他不斷出拳的手背磕出好幾道口子,卻感受不到疼痛似的直想要還以顏色。

看在御幸眼中,更像是隻因受傷而豎毛的貓,警戒又恐懼,任本能暴力的驅動拼命反擊。

「澤村。」

「我說放開我!」

「澤村榮純!」

這可能是御幸這輩子發過最大的吼聲了,澤村像是突然清醒一樣雙眼恢復了清澈,他手中緊捉的人開始薄薄地發抖,一點一點的彎曲身體,彷彿承受不了肩膀的負荷終於垮了下來。

而剛才被單方面痛打一頓的男人早已倒臥在血泊中,命懸一線。

「嗚......」

澤村痛苦的連哭喊都發不出,只是扭曲著五官,不敢置信,組內幾天前還有說有笑的親信,今天便成了屍體。儘管他發狂似的對兇手進行了報復,可半點都沒有獲得救贖的感覺。

這不是他想要的故事,理想中規劃的藍圖逐漸扭曲,彷彿正真切提醒著他所處的世界該是多麼殘酷的現實。

「你們,先把人丟去醫院。」

御幸眼看場面受到控制,先吩咐下屬把半殘不死的傷患送去醫治,就算是個死不足惜的人渣,但只要為了澤村,這人一定不能死。

近日連綿的梅雨將整座城市染上一層晦暗的迷霧,雨稀稀落落的下,身體愈發冰冷起來,澤村緊繃的咬破了唇,他的自責無以復加,御幸的心疼更是難以名狀。

「撒夠氣了?爽快了嗎?」

「......」

「問題解決了?感覺快活了?」

被問者始終不發一語,只是背對他低著頭,御幸甚至不知道落在水窪上的是雨水還是對方哭花的眼淚,匯聚成沫再打散。

「......對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澤村緊鎖的喉嚨才困難的擠出幾個字,不知道是向誰,言語緩慢重複了足足三次。

御幸一也只能冷淡的鬆開手,人踉蹌了幾步,跌進腳下骯髒的積水裡,洗去手上污黑的血漬。

葬禮。

他們進行了澤村家最高規則的儀式,住院的祖父特地請託主治醫生准許,出了半天院前來送行。

喪禮極為肅穆,黑和白,大陣仗的場面。

澤村的雙眼仍是腫的,從未見過的頹廢,御幸沒有多言,只是靜靜隨著送葬隊伍參加全場,骨灰罈最後還給了親屬帶回,散場後的宅院冷清異常,然而御幸不禁細數自己進來澤村家的次數,竟一手可以數盡。

入夜了,澤村一個人待在廊外,虛情假意的抽了一口菸,死者的遺物,結果狼狽的乾咳了幾聲。

「不會抽就別抽。」

「我就嚐嚐什麼味道。」

「笨蛋。」

「嗯,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才能變聰明。」

「不用,這是我的工作。」

陳述輕描淡寫,搶走對方手指間的菸,熟稔的吸吐了幾口。

「你好像什麼都會,一也。」

「對,所以你不會的,我幫你做就行了。」

「可是我也想學。」

「有些事,學不會比較好。」

「是嗎?」

他們對視,在夜色的渲染下目光顯得極為溫柔。

而昨日哭慘的眼眶還是紅通通的,有點誘人,腦中浮現這等妄念的他對此一時失笑。

「可惜今天諸事不宜。」

聞言,澤村也笑了。

「這次謝了,前輩。」

「還記得我是前輩?」

「偶爾嘛!」

「哈,忘了也無所謂。」

「御幸一也。」

「......才說呢馬上就忘了?」

原以為只是說笑,可發現澤村眼神異常堅定,與記憶中往昔的少年相仿甚或未曾改變,直來直往的純淨。

「只有你不能離開我,絕對不能。」

御幸一愣,隨即感嘆般冷哼一聲。

「如你所願。」

六、欣榮

「求求你饒了我!我下次絕對不會再對澤村家出手了!饒了我吧!」

他是生活在黑夜中的人。

只是,夜裡也有屬於他的太陽。

「......太吵了。」

御幸走出暗巷,這一帶紅燈區都是隸屬他組內的管轄之下,他有的是門道輕易讓一個人銷聲匿跡,偶爾掃除掉路上礙眼的垃圾自然無可厚非,他也從沒放在心上。

一旦入了黑道這行要置身事外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沒有人的手能夠完全乾淨,既然選擇繼承了家業,他自然也抱有莫大的覺悟,只是這份覺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根深蒂固侵入他的體內,潛移默化融為歪曲惡念的一部分,則早已不得而知。

雖為人所詬病,但他格外崇尚澤村獨有的天真。儘管後者的天真並不是傻,可惜太過奉行人性本善主義,說來可笑,一個黑幫組織的老大居然這般生性浪漫,看在同業眼中大多人只判定為傲慢,不知不覺樹了不少敵人也沒能察覺,遲鈍也是無藥可醫。

但無妨,善後和收尾一向是他專有的工作,儘管澤村至始至終都不曉得他背地裡做了些什麼,但到底也無須知曉。

而剛才又讓一個人閉上了吵鬧的嘴,想他的慈悲足夠讓逝者善終了,御幸逕自打趣的一笑,抬起頭,繁華的市街風俗業紛紛林立,看不見星光,只有多彩的霓虹閃爍。

「喂!混帳四眼,我說過我討厭進你家的酒吧......」

當他抵達現場時,男人早已喝得爛醉,半倚在坐檯邊,方圓一公尺有如立起AT力場,空蕩無人。

酒吧裡的聲光音響眩目又刺耳,周圍的人群自顧自的飲酒作樂、熱舞狂歡,就他這個區域被隨從隔出一個空子,冷冷清清莫名弔詭。

「你也喝的太醉了吧!」

用力搖晃意圖喚醒對方無效,澤村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悅給了男人腦袋一掌仍毫無反應,回溯自二十分鐘前,御幸手下的組員急急忙忙闖進宅院裡差點跟自家人動手動腳打成一團,得知事態緊急,他急忙趕來的結果只是御幸一也醉到幾乎不省人事,但卻沒有人敢擅自動他。

對方這副模樣他不是沒見過,只是很少。

不過究竟是御幸一也久久才放縱一次,抑或其實常常背地裡瞞著他豪飲,則有待探究。

「總之,先帶我去空的包廂。」

他優先架起這個沉得要死的醉漢,隨著手下帶領進入內部的包廂裡,心想反正橫豎都是御幸家的店,兩家過去再怎麼是世仇,如今私交深厚應該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吧?胡思亂想的同時厚重的門掩上,瞬間隔離了外界嘈雜的重金屬低音,不禁讚嘆起這無比優秀的隔音科技。

即便不怎麼喜歡聲色場所,到底這還是他們賴以維生的產業,澤村家主要的獲利來源是賭場,情色業所佔比例較低,需要周旋的機會不多,反觀御幸這方相反,有時不免對此感到不滿(但他強調絕對不是吃醋)。

將人橫擺在沙發上,拔下眼鏡丟往桌面,澤村不明窩火的坐在一旁托著腮,有點賭氣的戳了戳御幸熟睡的臉頰,這人仍舊無動於衷。

「......你老罵我笨蛋,但我覺得你才是超級大笨蛋。」

心底酸楚,其實御幸一也為他做了什麼,身為極道頭領的他怎麼會不明白,手中佈下的訊息網鋪天蓋地,就算御幸家再有多大的本事,也不過是和己方勢均力敵的黑幫而已。

儘管以白方自稱有些可笑,但他被迫加諸的處境無疑是白,御幸所幹的事則是黑。

可是,這既是對方所期望的,他便願意配合演出,來謀求雙方共識中的美學。

「唔......」

男人從仰躺狀態側過身,緊皺的眉鎖打成死結,發出難受的嗚咽,困難的睜開眼,包廂內的光線昏暗,理當不會感到刺眼才是。

「醒了?醒了自己喝水!」

口中這麼說,澤村還是體貼的往對方嘴邊遞上水杯,後者喝了幾口潤喉,扶住腦袋勉為其難的起身,眯起眼看向他,因近視而模糊的視線讓目光極為浮蕩。

「......你怎麼在這?」

喝啞的嗓音又低又沉,似醇厚的酒氣,澤村心臟一緊,他真的對裸眼的御幸一也相當沒輒,從高中時就清楚這人相當受異性歡迎,十年過去,以如今的魅力就連同性都能輕易攻下。

「沒事了?那我走囉,你自己讓手下送回去,告訴他們下次不要這麼大驚小怪!何況喝死了是你家的事!」

「榮純。」

「等——」

起身還沒能離開椅面一秒,便被人拉回沙發徹底壓在身下的澤村暈頭轉向,對方欺近的鼻息極熱,試想這個傢伙會如此肉麻又親暱的叫他,經驗中惟有一個情境。

「御幸一也!」

心慌。

「我不想在這邊做!」

「聽話。」

「你這個醉鬼!」

使勁拳打腳踢意圖反抗,可澤村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真正認知到彼此的實力差距,他相對微小的力氣可說無力回天,御幸一手扣住他的雙腕,另手好整以暇的解開領口,動作一氣呵成。

「你......」

澤村眼皮直跳,有時男人失去理性總會特別粗暴,他們時常上床上到打架,名副其實的打架,非得弄得東一塊瘀青、西一片血痕才肯善罷甘休,雖然仔細想想這也可能是他們之間專屬的情趣,然而眼下並不是適當時機。

而御幸顯然熟知他的死穴,伸手掐了把腿根,人立即全身發軟,澤村漲紅著臉眼眶泛出水霧,雙腿被卡在男人腰際兩側,羞惱的咬牙,殊不知淚眼迷濛的模樣只是加劇了對方的興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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