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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鶴】送遠人〈2017中元特文〉,1

[db:作者] 2025-07-17 18:37 5hhhhh 1650 ℃

*刀劍亂舞-ONLINE-同人衍生文

*CP為三日鶴,三日月宗近x鶴丸國永

*BL清水向

*使用動畫-活擊/刀劍亂舞-的設定「歷史抑制力」+兼桑的「一人做事一人當戲言」一說

*審神者出現

*有相愛相殺的畫面

*嚴肅走向,轉折小虐,Happy End

*2017中元特文

*****

(一)

他又看見了,那個來取他性命的男人,踏著月色而來。

守城的戰事方告初歇,鶴丸趁著眾人戰後收拾的空檔,總算偷得半分閒暇能多做一番思量。

他帶著酒,獨自走在這座家族代代承襲的天守閣中。可惜目光所及,盡是些斑駁缺損的傷痕,過往風華已不復見,曾經繁榮一時的堅毅山城,在如今的戰火摧殘之下,終究還是走向衰敗一途。

靠著窗,鶴丸遠眺著城下町閃爍得越發零落的燈火,不由地感嘆這一次不免還是折損去許多人的性命,好在終究是又守住了一回,只是不知道,他還能再有幾次的好運氣,在面對各方的屢屢強攻之下,能撐住這座城池到什麼時候。

兀自想著這些不切實際的問題,忽然他聽見了一道腳步聲,輕聲地,卻又不失穩健,朝著他待著的廣間而來,越發地清晰可聞。剛嘗到酒意的唇角忍不住扯開一抹無奈的笑容,然後他便放下手中杯盞,一抬頭,就看到從門外黑暗中顯現而出的人影,果然,看那樣子,又是那個來刺殺他的男人。

看著對方已經出鞘的的刀刃,鶴丸於是立刻起身抽出隨身的太刀,同時順手扯下另一半搖搖欲墜的窗扇,就朝著對方直直扔去,他原先是想趁著對方還在閃避的空檔來個先發制人,只可惜對方完全不為所動,直接就劈開了迎面而來的木板,接著迅速接下他隨之而來的襲擊,在一番力氣的較勁後,雙方瞬間同時收了力道,彼此各退了數步。

月光從空缺的窗框間傾瀉進來,照映在那個人的身上,把他一身繁複穿戴上的華美織紋給添上幾分清聖的氣息,一時之間,不免讓人誤以為會是哪路神靈的降臨,期待他前來拯救苦難眾生,只可惜殺意太重,他那蟄伏在冷冽刀鋒之後的俊秀面容,在不帶任何表情下,冰冷的宛如睥睨眾生的武神,彷彿為消滅人世間的醜惡而來。

鶴丸再度向前攻去,對方在格擋開攻擊後緊接著回了他一刀,他連忙側身閃避,一個回身完,乾脆也回敬了一刀過去,兩人在這般不分軒輊的纏鬥中接連相擊了十多下,只好又暫時退開。

看著對方揮刀時的凌厲神態,鶴丸卻忍不住想笑,可笑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呆,竟一廂情願地以為對方應該就是來做護衛的,不過誰叫這人的忍耐功力這麼了得呢?在自己身邊暗暗待了兩三年都不見他靠近或有什麼動作,就只是偶爾出現然後便遠遠地望著自己,直到自己第一次指揮作戰,他才突然出手,現出埋藏已久的殺機,害自己頭一回受到頻死的重傷,但也就僅此那麼一回,後來不論是面對各種戰役或是他,自己都不曾再大意過。

忽然對方似乎改變了主意,一反常態地搶先揮刀襲來,鶴丸在接下攻勢隔擋開後,也回擊了一刀。金屬的碰撞聲在廣間內迴盪著,隨後又參雜了人群奔跑的腳步聲,想來應該是宿老們聽到聲音,帶著人手前來查看他的安危,正好讓他有了逮人的機會。

在卸開對方刀上的施力後,他將刀刃一路從對方的刀上擦過,然後便拉開一段距離,在落腳擋在窗戶前方的同時,他正巧也瞧見了剛從門口湧入的士兵。

知道自己身後正是目前最佳的突圍點,鶴丸於是調整了姿勢,準備接下對方為遁逃可能做出的猛擊。

不料對方卻是如此出人意料,立刻就一個轉身,毫不猶豫地朝著佈滿兵士的門口揮刀而行,那彷彿以一擋百般的架式,讓就算是與之互為敵對的自己,也不得不敬佩起他的強悍武藝。

鶴丸就這麼看著他,再度消失在夜色之中。

捉摸不定那人的蹤跡,想不到竟是讓人感覺如此無力的一件事。

(二)

一早就在軍事會議中度過,家臣們特別對於昨夜的刺客一事,表達了百般的關心與千般的推論,讓鶴丸費了一番功夫才平復下浮躁的軍心。

午後難得的靜謐,卻又見到宿老帶著軍報前來,煽起一陣新起的煙硝。

鶴丸放下看過的信函,敲著指尖緩緩而道:「這麼說,豐臣那邊又派了其他人發兵,準備繼續向我們這座城池進攻?」

「是的,屬下為此急忙擬定了一些先行的預備措施,只要主公批閱完畢就會發布下去,讓下面的人開始預做準備。只是這麼一來,主公的元服儀式又將延後舉行,都是因為敵人的頻頻攪局,才不斷拖延對主公如此重要的成年儀式,真是可恨!」

鶴丸笑了笑道:「戰事之中難免就顧不上這些瑣事,無須介懷,不過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對方是換著人分批來打,我們卻是同一組人馬接連守了好幾回——難道派出去的使者就沒有找到願意能幫忙的其他城嗎?」

「屬下惶恐,據回報的消息所知,在上主北条大人被叛賊謀害後,我們的友軍也一個一個地被接連擊破,現在已經……已經只剩下我們這座小城還能撐住戰線。」

鶴丸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所以說,如今宣誓效忠北条大人的只剩下我們城了?真難辦吶……還是我們該選擇向豐臣那邊投誠?畢竟城內這麼多的普通百姓在……」

「主公切勿灰心喪志,我等世代侍奉主公一族,一片忠誠絕無貳心,永遠效忠主公與上主北条大人,斷無向豐臣賊子投降的念頭,請主公放心,我等勢必貫徹主公與北条大人之大統正義,就算戰到只剩一兵一卒,最後一刻也絕不投降!」

「……是嗎?所以你的意思是主戰到底了?但是……這樣做是對的嗎?我不知道……」

「盡忠奮戰到底,這是我們城全體上下一至的共識,先代若是有知,必也會以主公為榮。」

「哦?但是很多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決定是否正確,尤其是在此等的情況下。」

「是屬下無能,一直以來多次仰賴主公的出手才得以倖存至今。當初主公從外地的先代側室身邊返家時,曾經被有心離間者拿主公生為白子的白髮外貌一事,來煽惑眾人質疑主公的身分真偽與繼承資格,幸而在主公的智慧下一一巧妙化解。而後主公更是多次獻計謀劃禦敵守城之道,證明出自身過人的才智。最後從先代手中接下城主一位,雖是臨危授命,卻能忍住悲痛,於戰亂中帶領眾人克敵制勝,並且常勝不敗至今。這一路走來,主公無時無刻不是用言行來證明那些流言的荒誕可笑,綜觀現今主公的治理手段,毫無疑問,主公絕對繼承了先代忠勇尊貴的血統,我等勢必誓死追隨!」

鶴丸心知對方的意思,於是不再對此多言:「我知道了,難得如此舒適的午後,我們卻盡談些沉重的話題,難為你辛苦了。」

「怎麼會!能夠與主公一同追憶此等輝煌戰績,是多麼榮幸的事情,我等代代效忠,必將永遠守護在您的身邊。」

鶴丸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打趣道:「一副挺可靠的樣子嘛!這還真是……這個還真是什麼來著?我想想吶……應該說是驚訝這樣嗎?嚇到我了呀這是……哈哈哈!」

(三)

空氣在高溫焚燒下扭曲萎去,大火蔓延至各處,逐漸吞噬一切。

在敵軍駐紮靠近的時候,鶴丸就知道這一回非常不妙。

這已經不只是單一幾個陣的兵力,光探子可以明顯探查到的,就已經是聯合五六個陣的龐大規模,更別提其他可能的後備軍與後援,總數比起以往多出了不知好幾倍,用這樣數目的兵力朝他們所屬的小小山城攻來,可以說根本就是一場圍剿也不為過。看來豐臣軍這回是鐵了心,非要拔除他們這處據點不可。

戰事激烈了數個月,最後,城被攻破。

到底是實力上的差距,所以他沒有任何怨言,只是難免不捨身邊這些一同奮戰過的夥伴們,他們拚上性命支撐這座窮途末路的城池,他卻還來不及說句感謝,只好等到了另一個世界再同他們好好慶祝。

勝負是已分曉,不過在奮戰到底與切腹自盡二者之間,鶴丸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他走著此生最終的一段路,可惜卻沒能碰見幾個人,他本想趁著最後好好大鬧一場,這下子恐怕只能平靜地走到盡頭了。

火舌牽引著他向前,然而四周的高熱卻不停分散他的意識,讓他似乎開始出現幻覺。鶴丸彷彿又看見那個多次來殺他的男人,如今正凍著一張臉,被煙硝與火光所環繞,就站在不遠處。

對此鶴丸不禁不耐煩地叨唸起來:「不是吧?都被你們贏得這麼徹底了,你居然還惦記著那個行刺任務,非要繼續執行到底?」不過他話才說完,又覺得似乎哪裡不對:「但是……你怎麼確定我到底是不是還活著?而且你居然能這麼準確地找出我的位置?真是奇怪……還是說你根本只是我的錯覺?是嗎是嗎原來如此!可是都到了這種時候,怎麼我眼中第一個冒出的幻影就是你呢?明明也沒見過幾次面不是?難道我心裡真有這麼中意你?哎但你的劍術的確是令人難忘吶……」

他一邊對自己說著,一邊則揮手上前,想拍散這股奇妙的幻覺。

不料他一手揮去,撞上的卻是一道厚實的胸膛,在接連拍了好幾下之後,這才相信他的手是真的是無法穿透。他花了幾秒做思考,於是又將手移向那人的臉龐觸摸,終於確定手掌下的確是帶著溫度的實體,是個活生生的人。

鶴丸當下是又驚訝又尷尬,連忙放開了手後退幾步,但心裡又不免有些期待,如果自己最後是死在這人的刀下,倒也算是值得。

他將手握緊刀柄,向對方提出約戰道:「哈哈不好意思原來真的是你嗎?好吧算你厲害能追到這裡,這回你是被派來取敵方大將首級的吧?正好,那我們把握時間,最後再來打一場如何?」

但是對方的反應卻讓他摸不著頭緒。

只見那人拿出另一把刀,接著便朝他拋了過來。他順手接過,完全不解其意,只是覺得這把刀有點熟悉,而且直覺上認定這是一把不錯的刀。

那人見鶴丸疑惑的模樣,於是蹙著眉開了口道:「都忘了嗎?這才是你的刀。」

鶴丸突然第一次見到對方向他開口說話,簡直驚呆了,他睜大雙眼瞪向對方,心裡亂糟糟地想著:『老天原來我真的沒瘋,這人真不是幻覺也不是幽靈,是活的!看來也許只是身手了得所以才沒被別人發現。』

對方見他不語,於是再次嚴肅問道:「一點都記不得了嗎?」

鶴丸聽了,趕緊按下心緒,略顯心不在焉地回覆道:「你說這是我的刀?但我身上一直用著的確已經有了一把……」說完他還看了看自己身側的刀以示確定,在納悶了好一陣子,他忽然才恍然大悟道:「等等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指這是我們城裡祖傳的寶刀是吧?應該是被收藏在倉庫或是地窖中才對,真虧你們能找出來,只好恭喜你們,是你們贏了,現在它是屬於你們豐臣家的了,拿回去邀功吧!」

說完他便笑了笑,把刀拋回對方手裡。

那人在接過刀之後,臉色似乎更難看了些,好在他只是冷冷把刀插回腰封後就不再多言,接著便拔出了他自己配戴的刀,似乎是同意了鶴丸一開始的約戰。

終於要打了嗎?鶴丸於是也再次握住刀柄,沉住氣緊盯對方動手的那一剎那。

可惜今日似乎注定了凡事終究會事與願違,兩人醞釀許久的一戰,忽然之間又被幾個誤闖的小兵給打斷,而且還非常不識相地非得要來進來攙和一腳。

鶴丸看了看圍在四周的豐臣軍士兵,忍不住冷笑道:「盡是些壞事的傢伙,喂!他們該不會是你叫來的吧?不要跟我說你剛才那一齣其實是在拖延時間?」

對方沒有回答,只是出手擊向周圍的士兵,可惜沒有見血,看來應該是念在同屬一家的份上,所以只是將人擊暈而已。

看著對方凌厲的身手,鶴丸感覺自身戰意也被挑動得越發沸騰起來,只見他大喝一聲,接著便加入戰局:「來吧來吧!大顯身手的時候到了!」

不過對方似乎是完全不歡迎他的加入,證據就是每當他攻向哪個人,對方就會過來把那個小兵搶先一步擊昏,對此他有些不悅,於是偶爾在自己刀下搶輸對方的時候,也會朝對方攻擊幾刀。

至於對方,因為是最先向圍上來的小兵出手之人,於是似乎被自家的豐臣軍誤認做敵人,而與鶴丸同樣一起備受圍攻。一時之間,場面因此極度混亂,此刻生存下去的要領,大概就是除了自己以外,其餘全部都是敵人的對外無差別攻擊。

鶴丸見狀於是爆笑出聲:「怎麼?不願見到自己同伴被我砍死在眼前嗎?太天真了!」

只見他突然快步向前,偏過身形低身從對方身旁滑步而過,一瞬之間,他便繞到對方的身後刺向某個小兵,血花隨著他刀的起落而飛濺,越過了他的臉。

對方為此似乎吃驚了一下,因而加快手上放倒掉小兵的速度,轉身也追了上來。

鶴丸在踢開被他砍倒的幾個人後,迎面接下對方的重擊。他吃力地撐住對方重壓而下的刀刃,嘴裡還忍不住挑釁道:「生氣了?我可是好心在幫你解決敵人。」隨後他偏開了對方刀刃的角度,成功把自己的刀從對方刀下滑開,接著人也從對方周身的空檔再次溜走。

「隨便你好了,不過你要是不盡全力可沒辦法阻止我,你懂我的意思對吧?」

說完,他又左右揮了幾刀,好劈散身邊不斷聚攏的煙霧,不料卻意外發現埋伏於其中的小兵。當下他立刻就順手向後補了一刀過去,只是沒想到竟會失手撲了個空。

他連忙側身捕捉那個離奇向後跌飛的目標身影,發現原來是有一把長刀往後朝那人身上釘去,更神奇的是,那小兵如此下來竟還是毫髮無傷。

他心裡有數地回頭望去,果然看見對方正放下了投擲的姿勢,手裡無刀。

鶴丸輕嘆了一口氣,幽聲說道:「這一擊你應該把刀直接朝我投過來才對,而不是扔去帶開那個小兵,現在你手中無刀,如何能阻止我?」

「剛才你送了我另一把,不是嗎?」對方如此回答道。

鶴丸看見對方伸手覆上腰封插著的另一把刀柄——那是一把能與火光互映、通體銀白的太刀,柄上裝飾著飛鳥的黃金紋飾,整體來說非常符合作為「祖傳寶刀」應該具有的外表。

可惜剛才一氣之下就送了對方,忘了先拔出刀身鑑賞一番,不知刀身本體是否也能如同他的表象一般地美好、禁得起讚嘆?

幸好老天現在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忽然非常渴望一睹對方拔出那把刀的風采,名刀配強者,該是多麼醉人。

「……還不拔刀嗎?或者……你對自己的拔刀術很有自信?」

鶴丸見對方不知道還在猶豫什麼,於是試探地左一下右一下揮舞起刀來,如此果然引來對方注意,但就是一直無法成功讓對方上當,騙他出刀。

僵持不下之際,忽然又見一個小兵從煙霧中突然竄出。

鶴丸本能的反應就是一刀當頭砍去,然而敵人手持的刀身卻反射出另外伏兵的身影,就在他們所處約兩尺外的後方,於是他立即改變主意,手臂打橫將刀柄重擊過去,接著再順勢一個轉身,將刀用力釘向遠方。

好耶!難得能這麼流暢地串起動作來,一次成功擊殺兩個目標,但又為何自己會感受到疼痛?

劇痛從他的胸口傳來,不是錯覺,他伸手一摸,看見了比火還要紅的艷色,濡濕了他的手。

然後他才注意到,剛才那個還在為拔刀猶豫不決的人,此刻原來近在咫尺。

「不錯嘛……挺適合你……是把好刀……」

鶴丸笑著稱讚道,接著握上穿透了自己胸口的刀身,視線瞥向對方持刀的手。

原來這人握刀的習慣是這般模樣吶……

他有些暈眩地踉蹌了腳步,因而傾身向前,意外靠上了對方的肩膀。

用著餘力撐起頭,鶴丸從隙縫處仰望見外面的天空,不禁感嘆:「原來……是三日月嗎……今日的夜?」

最後他實在沒了力氣,只好倒下來闔起雙眼,只餘憋不住的埋怨能繼續說道。

「難怪……看不清你的臉……如此的稀微……」

(四)

矇矓中,明明已是非常睏倦,但卻總是無法平靜下來。

鶴丸掙扎了一會兒,才發現是因為聲音的干擾,他不甚情願地聚起精神,總算聽清了那道聲音在嚷嚷些什麼。

「鶴丸先生!聽得見我說話嗎?」

「……」

「不行!眼睛雖然張開了卻沒有任何反應,狐之助,再加一百張符!三日月先生,請試著斬斷那把刀!」

「嘶——會.痛——」

「總算醒了嗎鶴丸先生?還認得我嗎?聽得懂我的話?」

「好.吵……主上……你……搞什麼?」

「嗚嗚嗚——鶴丸先生!是鶴丸先生回來啦!」

「狐之助等等,我先確認一下。鶴丸先生,還記得我是誰嗎?」

「……主上……這樣的……嚇人招數……已經過時啦……」

「這還真是……嚇人的是你才對吧?鶴丸先生?還記得我是誰?我的工作是?我負責招喚你們的職責是?」

「……我說……當審神者……是不是……壓力挺大的呀……主上你居然……問我這些……」

「那這個呢?還有那個?」

「這麼胖……不就都是狐之助嗎……本丸最肥……」

「欸欸鶴丸先生果然還是沒有恢復嗎?明明跟他說過我是毛厚不是胖了呀!」

「那他呢?」

「被冠上最美稱號的老頭子……喲三日月……你……怪了……為什麼我出個任務卻要一直被你妨礙……專挑我忙的時候手合……結果還被別人偷襲哈……」

「好了確認就到此為止。鶴丸先生,請您現在盡力將意識專注在這把刀上。」

「是說你手上那把……銀色的?不錯嘛……這又是……哪一個即將顯現的刀——」

「專心!」

「是.是——正盯著呢!」

「三日月先生,趁現在!」

「什?噫——」

「好了!終於成功了!」

「可是主上……鶴丸先生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這是正常反應,他現在將人身重新連結回了本體太刀,難免會感到不適,只要排斥反應不要擴大,那麼接下來只需要靜養就行。」

審神者另外念了一個咒訣,暫且讓鶴丸國永進入睡眠的狀態。

三日月見人確定已經無事,於是收刀上前,提出了心底的疑問:「想請教主上,關於鶴丸身上的傷,特別是心口的那一道穿透傷,是被我用他的本體所造成,是否會對他造成嚴重影響?」

審神者舒了口氣,想了想後才回道:「一般來說,付喪神的本體是無法對其所化成的人形造成傷害,不過這次情況特殊,必須再做觀察才能確定。」

「是嗎……」

「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淨化方式——將刀身本體重新回歸觸及人形的中樞心臟。三日月先生不愧是本丸最知識淵博的人,您的正確判斷,讓鶴丸國永在重新接觸他的本體太刀後,得以淨化去干擾的雜質,成功找回記憶完成解封,如此才使他總算順利導回兩個各體之間的連結。」

然而,三日月聽了這一席稱讚,反倒皺起了眉:「不……我其實並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一連串的巧合實在是……」

審神者打趣地笑了笑道:「還真是少見呀?三日月先生這麼欲言又止的模樣,不過這次任務的確非常棘手,連我自己都很擔心是不是判斷有了失誤?幸好現在,兩次出陣的部隊總算都平安歸來,辛苦你們了。」

三日月斂下眼神,比向一旁的殘骸又道:「請問,關於這把被我斬斷的刀……」

審神者於是才注意道:「對了對了,這個必須先處理起來,總之先多上幾道封印,然後將殘骸分開存放,我會再好好研究,一定要將這次事件上報給政府。」

狐之助靠近感應,卻有了意外發現:「啊!三日月先生剛才砍斷的刀,感覺起來怎麼好像是?」

「嗯,是曾經有機會成為付喪神的刀,但是卻殞落在歷史的途中,從此不見天日,也永不再被世人知曉。沒想到他居然纏上了執行任務中的刀劍男士,似乎是想藉此延續自己存世的時間,推遲自己終局的到來。」

「但是,主上難道不覺得奇怪嗎?第一回出陣的部隊任務,正是要阻止歷史修正主義者對這把刀主人的攻擊,但為何他卻選擇了攻擊我方?何況時間上也非是這把刀終結之年,他處於當時的歷史軌跡中,若非有人告知,是不可能知道自身未來亡佚的結局,又為何會激起他的動機?」

「的確,就如三日月先生所言,這次事件的關鍵就在此處,只是目前還有很多未調查完成的細節,所以暫時無法對你們說明。不過我是這樣猜測的,我估計……第一回出陣的部隊任務,其實是失敗了。」

「!」

「雖然失敗的原因不明,不過卻因此造成這把刀的主人被殺身亡,這把刀也受此刺激,產生改變歷史的強大怨念,他缺少一個跟著他歸返主城繼承大位的主人,於是便抓了鶴丸國永封印住,來頂替他原主的名字與身分,讓這段歷史繼續下去。」

「這、這種事情根本從沒有聽說過!何況這樣豈不是又造成了新的歷史變動?主上是因為中間觀察到新的歷史噪音,所以才有此推測的嗎?」

「抱歉要讓狐之助你失望了,因為從這次事件中證明,若是用這種方式,我從本丸這邊根本無法察覺到異狀。」

「怎、怎麼會?」

三日月嚴肅道:「是因為歷史抑制力的緣故嗎?這種時候,自動修補的功能反倒成了阻礙,或者可以說是幫兇?」

「正如三日月先生所說,因為鶴丸先生被抓去成為歷史中的人物,正好替補了被歷史修正主義者破壞的空缺,所以歷史抑制力非但感覺不到異狀,反而還會發揮能力盡量去彌補中間細微處的缺漏。」審神者回憶當時的情況又道:「當時第一回出陣的部隊出事後,回報訊息是『鶴丸國永失蹤,任務狀態不明』。但我從本丸觀測到的卻是敵人全數消滅,歷史軌機也完全正常,所以只好派第二回出陣部隊與第一回的交接,繼續從實地展開搜尋。」

「但是,後來我帶領的小隊雖然找到了鶴丸,卻已經無法帶回他。」

「欸?是、是因為鶴丸先生闇墮了嗎?」

「不,鶴丸他不是闇墮,但卻失去了身為刀的記憶,完全與那段歷史相容。再這樣下去,他就會迷失在那段歷史中,一起走到盡頭。」三日月嘆了嘆,臉色凝重道:「而後我們更發現,歷史修正主義者居然也會利用歷史抑制力,阻礙我們救援鶴丸的計畫。在那把刀、歷史抑制力、歷史修正主義者的三方力量聯合排斥下,我們難以靠近鶴丸所在的地方,只能從遠處觀察,並且預做準備,靜待歷史抑制力衰弱的那一天到來。」

「可是……歷史抑制力會有衰弱的時候嗎?」

「三日月先生指得是歷史軌跡上那座城被攻破之日,因為那時正是那把刀與他的主人一同消亡在歷史上的日子,到那個時候,歷史抑制力便不會再站在那把刀的一方,反而會去助長將會消滅他的另一方,如此我們才有了突破點。」

「不過,即便那時歷史抑制力已經站在我方,但那把刀與歷史修正主義者的兩方阻力依然無法小覷。攻城戰開始時,他們面對強攻卻依然連連獲勝,讓城破之日變得遙遙無期,因此產生出新的歷史變異點。」

「嗯,我從本丸這邊也觀察到了,而且這個第二回的歷史變異擴大速度飛快,實在讓人頭痛,或許這也跟鶴丸先生身為當中的領導者有關,畢竟再怎麼說,他原本就是一位很優秀的刀劍男士呀!」

「為此,我將部隊分作三組,第一確保重要歷史人物的存亡,第二幫助攻城那方加快進度,最後一組則由我帶領直接侵入城內。原本計畫是將鶴丸捕獲帶回本丸,再讓主上為他治療,但是他抵抗的很厲害,所以我遲遲沒有進展,最後反而是讓我先找到被封印住的鶴丸本體。」

「原來如此,所以三日月先生才能用鶴丸先生的太刀本體產生制衡,及時對他的人身從中樞處做淨化。」審神者聽了不禁感嘆:「看來這回已是萬幸,還好是借助到了天下五劍的智慧,才讓任務得以圓滿落幕。」

然而,三日月聽了,卻是一臉複雜地做出反駁道:「不,並不是如此……抱歉了主上,是我的過失,一直沒能好好地、完整地說出真相來。」

審神者見狀,也有些擔心道:「這個……三日月先生是指中間曾經遇到過什麼奇怪的事嗎?」

「有件事情,我必須要向主上報告。」三日月闔著眼低頭致意過後,才又睜開了眼,嚴肅地緩緩陳述道:「其實那個時候,我是為了阻止鶴丸再做殺戮,所以選擇傷去他的右臂,但沒想到他一個轉身,反而讓我意外刺中他的胸口,而且是直直穿透了他的心。所以我其實,沒有任何能救他的方法,而所謂正確的判斷也並不存在,一切都是意外……或者說是巧合罷了。」

「原來呀……竟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審神者點點頭,雖然有些意外,但也能夠理解。

「抱歉讓主上失望了,三日月的確有愧。相較之下,我其實才要感謝主上,因為您才是真正救了鶴丸的人,在那個已經束手無策的時候。」三日月不禁苦笑。

「但是,如果沒有三日月先生先前的那些努力,恐怕我根本就無法再見到鶴丸先生的歸來不是嗎?」審神者重新理了理事情的發生順序,作出反詰道:「正因為您以拯救鶴丸先生而努力,所以他才有了一線生機,讓他能於險中生存,一直到你們找回他本體的時候。至於您說的那場意外,我想,或許將之看作為轉機更為恰當,就像是在冥冥之中,默默綻放出了的希望。」

三日月沉默了幾秒,隨後才笑了笑道:「哈哈,想不到主上也如此擅長開解人心,承蒙指教了,那麼,我會再好好思考一番,務必讓今日之事化為有用的經驗。」

「既然三日月先生執意自省,那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只是思慮費神,還請不必太過度了。」

「好的,我了解了。」三日月表情和緩了些,頷首而道:「萬事莫測,即便老頭子我到了這般歲數,也還是會有感到懷疑的時候。」

審神者笑了笑道:「這個嘛,我想,只要是人,無關年紀,難免都會有產生迷惘的時候吧?這一點,身為顯現作刀劍男士的付喪神你們,應該也是一樣的。」

三日月伸出手掌,輕輕撫上了鶴丸沉睡中的臉龐,發出了睽違已久的嘆息道:「也許這一次,我還必須要好好感謝鶴丸,他獨自一人,在那段歷史裡經歷了三年,撐起了歷史的正確走向,所以我的一切計畫才有了意義。每回當我從遠處看著他,就能感覺到,他是如此努力……在活著。」

(五)

午後的陽光和煦,微風捎來幾分清爽的暖意。

三日月在完成內番工作後,便來到鶴丸的房間做每日例行探望。

眼前的傷患正安穩地睡著,在確認完傷口的恢復情形後,三日月用手順了順鶴丸睡亂的頭髮,便起身準備離開,不料他卻突然被扯緊了衣襬。

「這樣你就想走了呀?真是……難道你就不想親自跟我聊些什麼嗎?三日月?」鶴丸睜開雙眼,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道。

知道鶴丸這是有心在等著自己,三日月於是又坐了回去,握了握他的掌心道:「我只是想讓你多休息,看你睡得香,不好打擾到你的靜養。」

「這理由找得還真是棒,但你每次都挑我睡著的時候來,這樣你還敢說你不是在躲我?」鶴丸嘆了口氣,撇了撇嘴又道:「生氣了嗎?三日月?這次我讓任務被搞成那樣,讓你們為難了吧?」

聞此,三日月於是也嘆了嘆氣道:「就算我想生氣,對象也不會是你才對?何況最後重傷你的人是我,如果必須道歉的話,那人也會是我。」

「你是要道歉個鬼?那是任務!我聽審神者說了,那只是任務中的意外而已,你又沒錯,錯的人是我。」

「好吧!我們兩個都有做錯的地方,不過必須等你痊癒好再來談道歉的事情,現在你先躺好。」說完,三日月傾身向前,伸手幫鶴丸調整了因為剛才激動之下亂蹭出來的睡姿。

「喂三日月你聽我說,這次的事情,我真的覺得是我有責任。」鶴丸靠近地挨著三日月,悶悶地說著:「雖然審神者把我當成了受害者所以沒有深究,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是得要說清楚才對,那個時候,我已經確認過,的確是我們任務失敗了,按照慣例,接下來必須聯絡審神者再次進行時空跳躍,回到更前一段的時間點另做彌補,但是在當下,我對那個歷史人物的死去,產生了同情的念頭,我也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說出口,不過就是那麼一瞬間的想法,我覺得,才因此與那把刀產生了共鳴。後來的事情,就聽你們說,我被抓去頂替了那個歷史人物的身分,生活在那段歷史裡好一陣子,我也記不是很清楚了,只有片段模糊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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