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好熱。

　　以腹部為中心，猶如爐火大肆燃燒，誇張的熱度蔓延至全身，連指尖都陣陣刺痛。腦袋也因體溫過高而不時感到暈眩，視線隨之搖晃。

　　帝彌托利約十歲時生過一場嚴重的大病，那時他連續高燒多天，意識一直處於昏迷之中，只有偶爾醒來服藥及喝水。連思考都隨之停擺的高溫令他不住想起了那時候的大病，與那時唯一不同的是沒有絲毫倦怠感，而是要擔心自己隨時會失控的強烈衝動充斥全身上下。

　　明明是那麼討厭熱，對此刻這份體溫確不感到厭煩。反倒是思及變成這樣的原因，內心便只剩下滿滿地憐愛。

　　「嗯……嗯、唔！」

　　苦悶的聲音忽然拔高，同時衣領被向後扯了一下。帝彌托利過了幾秒才意識到那是貝雷特喘不過氣的表現，而備感可惜地分開了距離。

　　一得到喘息空間，眼前的男人立刻低頭靠在他肩上大口呼吸。

　　看著貝雷特縮起肩膀，變得比平時要嬌小的背影，他不禁瞇起雙眼，忍下想要用力抱住對方的衝動，一會兒後靜靜開口：

　　「我想碰你，可以嗎？」

　　貝雷特帶著困惑而驚訝的眼神抬起頭看向他。現在嗎？貝雷特沒有開口，然而短短幾個字並不難傳達給他。

　　也難怪貝雷特會有這種反應，畢竟兩人所在的地方並非個人寢室，而是深夜的訓練場。

　　修道院有許多可供教師及學生使用的設施，每種設施的關閉時間都不同，有些甚至會特例開放到午夜。書庫及訓練場就是唯二兩種。書庫因有執政人員及教師使用，除了學生以外是全天候開放，對學生則是開放至深夜一點；訓練場則是跟騎士團成員共用，同理是全天候開放，只有學生限定使用至午夜整點。

　　話雖如此，通常十點宵禁過後訓練場就幾乎沒有學生，騎士團也不常見，只有訓練場常客的帝彌托利幾乎每天留到時間結束才離開。

　　已過宵禁時間的此刻沒有其他人，只有答應陪他做特訓的教師留了下來。長達三小時的一對一實戰訓練雖然累人，進步的充實感卻要更大，今晚肯定可以睡個好覺吧。

　　然而當他走近想和貝雷特道謝時，混合汗水的體味卻率先傳了過來。啊、不妙。腦袋立刻響起警告聲音，卻還是來不及阻止湊過去的身體。

　　自從與貝雷特跨越最後一道身體關係後，像這樣無意識的身體行動就變得很常見。

　　至於有意識的行動──無疑是眼下的發展。

　　「等等你會回房直接就寢吧，所以一下子就好。」

　　「……再怎麼說，在外面還是太超過了。」

　　貝雷特用有些強硬的語氣回應，就這樣拉開了距離。

　　見狀，帝彌托利不住心急地抓住貝雷特的手腕，再次要求：

　　「那麼……！那麼至少再給我一些時間就好！和你在一起的時間無論多少永遠都不夠。」

　　這不是他第一次在寢室以外的地方要求碰觸貝雷特的身體，當然也不是第一次被這樣回絕。起初幾次教師還會心軟地答應，然而事情往往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漸漸地貝雷特才開始禁止他在外有親吻以上的行為。視情況而定，有時甚至連碰觸嘴唇都不允許。

　　帝彌托利沒有怨言，因為他也知道自己一旦衝動起來，要讓理智回到掌握內有多麼困難。然而他第一次品嘗戀愛，又怎能怪他一有機會就想多貼近對方？

　　考慮到彼此的行程及時間，每隔兩到四週才能做一次，別說是稍稍平息，完全只有反效果。

　　好似挨餓的野獸，光是聞到對方的氣味，就足以讓全身血液沸騰──或許這就是世俗所謂的「欲求不滿」吧。

　　不知貝雷特對此做何感想，只見眼前的人一會兒後露出難以忍耐似的表情低下頭，用著比剛才要更頑固的態度說：

　　「不行，時候已經不早了。」

　　「我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就算只有十分鐘也……」

　　貝雷特用力搖頭，順著被抓住的姿勢湊近，砰地一聲把額頭靠在他肩膀上。

　　頭髮的觸感及味道掠過鼻尖，讓倚靠在肩上的重量甚至變成引誘的一種，視野再次變得模糊。

　　「不是只有你……」貝雷特近乎狼狽的聲音響起。

　　「不是只有你這麼想而已，可是待的越久不是就越難離開嗎？既然這樣，我寧可現在忍一忍，之後花多點時間和你相處。」

　　帝彌托利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定是過熱出了問題。否則貝雷特的話語怎麼會聽起來像是不甘寂寞地在向他抗議？

　　──啊啊、真的好熱。

　　連大腦的血液都為之沸騰，全身不斷噴出汗水及熱氣，因感到口乾舌燥而無意識吞了口口水。

　　但是這都不是讓帝彌托利控制不住自身的理由。同樣的熱度也從貝雷特身上傳了過來。

　　「說是這麼說。」

　　他用另一手貼上貝雷特的臉，將隱藏於墨綠短髮之間的表情抬了起來。與貝雷特通紅的雙眼四目相交的同時，視線猛然搖晃，窒息似的感覺緊接著來襲。

　　「你不是也和我一樣了嗎？」

　　「不……一樣才奇怪吧。」

　　不規律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令視野產生蒙上一層白霧的錯覺。

　　第一次體會到因過度興奮而導致視線模糊的時候，不知情的他曾認為是疾病的一種，擔心地到藏書室查閱原因。然而隨著與貝雷特身體交合的次數增加，帝彌托利才明白這不是奇怪的病因，而是一種徵兆。

　　不論理性多麼頑強，在貝雷特面前也變得猶如紙張脆弱，隨時都會消失的徵兆。

＊＊＊

　　簡直像發情的野獸一樣。帝彌托利無法不這麼想。

　　不管時間及場所，僅是脫掉下半身衣物就開始貪婪彼此的身體。然而不可思議的是他並不討厭這種想法。因為不只是自己，連貝雷特也沒有保持平常心的餘力。他們連一分一秒都感到可惜，嬉鬧般的前戲完全省去，性急地想要早點感受彼此。

　　「啊、啊……唔啊！」

　　貝雷特無力地攀著柱子，每當帝彌托利抱著腰向上推撞，貝雷特便會發出哭泣似的呻吟，同時內側肉壁收緊，讓他連退出都感到吃力。

　　然而需要使力的性愛能讓他更感受到貝雷特的存在，反倒更加興奮。本來帝彌托利就不是擅長細心作業的人，比起像平時一樣在床上擁抱教師，性急而略為粗暴的方式要更令他醉心。

　　即使出力也不會因此壞掉的這副身體──貝雷特之於他有多麼大的吸引力，恐怕對方永遠都不會明白。

　　「唔、啊……啊……嗯！」

　　不知是不是這個姿勢容易刺激到舒服的地方，貝雷特的表情看起來比平時要更舒服，止不住顫抖的身體也像是隨時要滑落般癱軟無力。若不是帝彌托利從身後支撐了大部分的體重，他們就不是站著，而是像真正的動物一樣在地上交合了吧。

　　然而現在的貝雷特也和趴在地上沒有兩樣。只能任憑他搖晃的貝雷特隨著動作上下磨蹭著石柱，神情美麗而淫靡，甚至讓帝彌托利感到有些忌妒，起初應該讓貝雷特面向自己的方向才對。

　　「啊、哈啊……！」

　　「老師，你的聲音。」

　　帝彌托利探出身子，越過肩膀吻住貝雷特闔不上的唇。

　　滾燙的舌身彼此碰觸，一會兒後帝彌托利放開唇舌，貝雷特發出嘆息似的甜美呼吸看向他，想要更多的欲望清楚寫在臉上。

　　見此，帝彌托利不住難受地皺起眉頭。再這樣被煽動下去，他可沒有能繼續保持清醒的把握。

　　「現在時間很晚了，太大聲會傳到訓練場外的……還是稍微忍一下吧。」

　　「就、就算這麼說，我也……咿！」

　　只見貝雷特咬緊牙根，全身頓時變得緊繃，內部也緊縮到近乎疼痛的程度。帝彌托利「唔」地一聲低下頭，等待反應過去後，一面大口喘氣一面問：

　　「老師，剛剛那是……？」

　　貝雷特也一副難以理解的表情，用著尚未冷靜的顫抖聲音開口。

　　「我、我也不知道……剛剛不小心摩擦到乳頭就……」

　　明明平時沒有什麼感覺的。聞及貝雷特最後的自言自語，帝彌托利不住微微瞪大眼，同時腦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急速消失。

　　由於他們都是彼此的第一次，沒有任何經驗可以參考，只能慢慢摸索彼此的身體喜好。在許多嘗試的事物之中，胸部──或者該說乳頭是貝雷特沒有反應的地方之一。

　　他沒有對此深思太多，只認為每個人喜好不同，進行床笫之事就不會特別留意那處。偶爾他會心血來潮地玩弄貝雷特的胸部，但也僅只於此。

　　然而比起思考為什麼，另一個更強烈的念頭近乎著魔地佔據腦海──竟然只是摩擦到就有這種反應，那直接碰觸呢？

　　「可是你看起來很舒服，不是嗎？」

　　「是這樣沒錯……呃！帝彌……等、等一下！」

　　貝雷特慌張地阻止他探進衣服下擺的手，不過只能勉強攀住石柱的手指當然沒有足夠的力氣抓住他。

　　帝彌托利左手牢固地抱著貝雷特的腰，另一手沿著肌肉筋骨往上，順著貝雷特上半身向前挺出的身體線條來到胸口。就算隔著手套，也能立刻摸索到和下身的性器一樣，變得完全硬挺的乳頭。

　　手掌僅是確認般的揉捏胸口，貝雷特便發出誇張的喘息聲，一面喊著「不行」一面頻頻搖頭。

　　若貝雷特是真的感到排斥，那麼帝彌托利會二話不說立刻收手，但是教師此刻的反應怎麼看都是舒服，而且是對過大刺激感到害怕程度的舒服。別說是他，天底下有哪個人看到情人的這種反應後，真的會乖乖聽話住手的？

　　好吧，就算真的有，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他──至少不會是現在的他。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那種反應……真讓人受不了。」

　　無視貝雷特的抗議，帝彌托利捏住充血的乳首，像是要擠出貝雷特體內深處的情慾，配合腰部挺進的動作擠壓、拉扯。這不只引起貝雷特的巨大反應，連帶也讓他感到很是興奮，對胸口的刺激越來越執著。

　　「帝彌、托利……拜託、啊……嗯！真的不……唔、啊！」

　　「為什麼？你的反應明明看起來很好。」

　　「我會、啊……撐不住，所以……」

　　……什麼？

　　帝彌托利一瞬間停止所有動作，看著劇烈喘氣的貝雷特楞楞地問：

　　「你是指……光是這樣你就可以高潮了嗎？」

　　貝雷特露出羞恥難耐的表情點頭，因為帝彌托利停下動作而流露些許放心神情──大約只維持了五秒鐘。

　　理解貝雷特的意思後，帝彌托利低頭靠在貝雷特背上吐出深長的氣，緩緩開口。

　　「老師，你最好學著判斷什麼話能夠讓我停手，什麼話只有反效果。」

　　「……咦？」

　　「抱歉了，不過這次是你不好。」

　　律動再次帶著強勁的力道展開，這次沒有享受其中的氣氛，而是要將對方逼上絕頂，近乎凶惡的氣勢。

　　因為會這樣高潮射精所以希望他停手？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在性事之中聽到情人這種話還能笑著說「沒問題」的人，帝彌托利要不先懷疑對方的身體性功能，就是質疑對方對另一半的忠誠度。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像萬物不可違反自然定律，這對帝彌托利而言是一樣程度的事情。

　　「等、呃、啊……啊！嗯……唔！」

　　「等不了的，強人所難……哈、也該有個限度。」

　　腫脹至極限的性器開始在貝雷特體內追求解放，帝彌托利知道自己距離宣洩也要不了多久。

　　「拜託你，至少手……！」

　　貝雷特用最後的聲音哀求。八成是在指即使身體不斷被貫穿，期間也沒有停止玩弄胸部的手指吧。

　　然而帝彌托利僅是淡淡回應「不」，刮搔似的用手指擠壓乳尖。懷中的教師響起尖銳的喘息，彷彿祈求更多般挺出胸膛，弓起了背脊。

　　「用手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了，要不是在這種地方，我多想用嘴親自碰觸。」

　　「啊……！別、說……嗯、哈……！」

　　「下次在房裡的時候讓我試試吧，我想正面看著你因為玩弄胸口而高潮的樣子。」

　　伴隨語句落下，貝雷特仰頭發出不成聲的悲鳴，在激烈的顫抖中到達了高潮。受到內部收緊的影響，帝彌托利也緊接在後攀上頂點。

　　不過這並沒有因此讓他停下來，直到貝雷特筋疲力盡倒下前，帝彌托利只是一心擁抱貪婪許久的身體，享受貝雷特深陷於性愛之中的美麗模樣。

　　1180年，星辰之節十七日。

　　帝彌托利‧亞歷山大‧布雷達德，年齡十七歲。自與心上人兩情相悅以來第一次惹怒對方，之後花費整整一週反省、道歉，好不容易在舞會前得到對方的原諒，得到了一個重大的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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