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什麼事？』雪莉呆了呆，一頭霧水地問。

『帶我離開那個地方。』

『這就算幫你了嗎？反正你在裡面也不會死不是嗎？』雪莉困惑地問。琴酒啞然，這孩子看起來挺聰明，卻不太了解人情世故的樣子。明明這孩子進去過封鎖線，瞧過裡頭是怎樣的人間煉獄，也知道那個地方無法隨意進出，卻無法了解她把琴酒帶出來是多大的恩情。

琴酒長吁口氣，坐在椅子上躬身，朝雪莉行了個禮。『是不得了的大忙，謝謝妳。』

『……哦……嗯。』雪莉呆愣半晌，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她尷尬地發出幾個音節，便沉默下來。琴酒看著女孩總算比較有孩子的模樣，勾起嘴角，問：『那……為什麼妳會想把我帶出來？』

聞言，雪莉才斂起小女孩的不知所措感，再度揚起笑容，雙手環胸輕鬆地說：『剛才我不是說了嗎？因為你的體內已經有抗體了啊。』

『抗體是？』琴酒撓頭。他沒讀過書，這個名詞對他來說太難了。

『就是已經染過病的人自己製造出的能夠對抗病毒的東西。體內有抗體的人就再也不會染上同樣的病了。』雪莉又欣賞起裝有琴酒血液的試管，語氣輕快地說：『要是順利的話，可以用你的血研究出這個病毒的疫苗呢。』

『疫苗？』

『嗯，只要打了疫苗，人類的體內就會產生跟你一樣的抗體，再也不擔心會染上這種病毒引發的傳染病了。』

『我知道疫苗是做什麼的，不過那種事……』琴酒遲疑，據說封鎖線內的醫院本來也是有為數不多的疫苗，起先還引發了一陣爭搶，不過最後那些打過疫苗的人都死了，活下來的反而是因為沒有相關知識而太晚出手，因此沒搶到疫苗的他。琴酒沉默片刻，才問：『妳做得到嗎？』

『當然！』一被質疑專業，年幼的雪莉立刻橫眉豎目地跳起來，為自己辯駁：『我的腦袋可有奇蹟之稱呢！只要我有心，不可能有我研究不出來的東西！』

琴酒被忽然大發脾氣的女孩嚇了一跳，連忙安撫道：『呃……我知道了，我相信妳，對不起。』

『哼。』雪莉皺著鼻子，不開心地盯著琴酒。琴酒被女孩盯得渾身不自在，雪莉叉著腰說：『我會讓你見識我的實力的！反正我研究疫苗的期間也需要你的樣本，你就跟著我吧。』

『是。』琴酒苦笑。

『我記得研究所裡還有空的宿舍，你就先住那裡……啊，不過等疫苗研究出來，該拿你怎麼辦呢……你還有家人嗎？』雪莉問。

琴酒搖頭。

雪莉偏頭想了陣，『那……之後我再問叔叔能不能給你找個工作好了，還有找住處，也不能一直讓你住在研究所的臨時宿舍。叔叔他好像常常說他那裡缺人手，應該沒問題。』

『謝謝，我會盡可能協助你們的。』琴酒鬆了口氣，沒想到這孩子連他接下來該怎麼生活都考慮到了。

『……』聽到琴酒的道謝及柔和的眼神，雪莉的臉色又不自然了起來。琴酒疑惑，『怎麼了？』

『你不要一直說謝謝啦！我又不是為了你才做的！』雪莉氣呼呼地大喊，隨後便轉身，不自然地翻起工具盒，『我要工作了！不要吵我！』

琴酒默默望著七手八腳異常毛躁的雪莉，他笑了笑，不再說話刺激女孩。

數個月後，雪莉真研究出了新型的疫苗，治療成功率高達九成，而且重複感染也不會抵銷抗體，是施打過就能一勞永逸的疫苗。原先的疫苗打了之後要是重複感染，還是會再度染病，因此琴酒當初那座城市的人才會打了疫苗依然染病而亡。

還記得當初女孩研發出能夠大量生產的疫苗後，眼睛掛著大大的黑眼圈，還來不及補眠，就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顯擺：『你看，奇蹟發生了吧。』

當了女孩好一陣子助手兼實驗體，開始了解女孩脾氣的琴酒能說什麼？女孩確實是聰明過人，也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但只要旁人沒給她鼓勵就會很鬱悶。琴酒一面苦笑一面拍手給孩子鼓勵：『妳真厲害。』

『厲害的不是只有我。要不是你的身體先製造出抗體，我沒有來源，也研究不出這個疫苗。』雪莉這回竟然沒害臊也沒繼續得意，只是滿臉笑意地望著琴酒。

『這是我們一起製造的奇蹟。』

♠

灰原哀睜開眼，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她滿身是汗，眼角也泛出了些許的淚液。

「奇蹟……」

灰原哀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低聲叨唸。

那個時候，琴酒是什麼表情呢？

當時的她……又是什麼心情呢？

……

灰原哀將右手臂擱到面上，許久後，悄聲道：

「想不起來了……」

──《謊言的銀色子彈》-2：《美好的回憶》完──

小说相关章节：安柯+波本銀彈小說-《謊言系列二：謊言的銀色子彈》（已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