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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The Dream Of Goldenland,3

[db:作者] 2025-07-19 02:22 5hhhhh 1860 ℃

03

二十三岁的格雷格从梦中苏醒。他望向窗边,没有看到某个活跃亢奋的小小裙摆。床边凹陷一块,毯子掀一半起来,似乎是刚刚离开不久。

他下床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小小的玛尔蒂娜,正高举着单手与荷梅洛斯相牵,在他的引导下拽着裙子转出一个个漂亮的圆形。荷梅洛斯见他醒来,就招呼他过来换手,格雷格摇摇头示意自己不擅长这个,玛尔蒂娜却抢先一步发现了他,呼啦一下脱开手去,保持着裙子转圈的姿势跳起,扑进他厚实的怀中。

格雷格被撞上胸口,心里一阵软绵,顿时咧开嘴笑了,把小小的公主举高,放到自己肩头。

“公主殿下,我们下一站去哪?”交通工具格雷格十分尽职尽责,精神饱满,向唯一的乘客发问。

“我想想……好!我想去大风车!”玛尔蒂娜兴高采烈地指着麦田的方向。

“公主殿下,风车上午不是刚看完吗?”格雷格挠挠头,疑惑地问。

不等玛尔蒂娜敲打起格雷格头顶,荷梅洛斯率先笑眯眯地迎了过来:

“……公主殿下是不是想和风车比谁的裙子转起来更漂亮?”

“对!还是荷梅洛斯最懂我!出发!”

小公主开心了,一路上都哼着歌,旁边跟着两个忠实可靠的护卫,来到邦德尔冯的风车前。格雷格把她放在田埂上,她便立刻开始了旋转,紫色裙子开出一团瑰丽饱满的花朵,带出一阵和着咯咯欢笑的小风。格雷格在一旁看着,觉得很舒坦,余光望向和他并排的荷梅洛斯,荷梅洛斯阳光下的金发,荷梅洛斯暴露在空气中的胸口,以及胸前的双头鹫吊坠。

他们在二十岁一同就任狄尔卡达尔的最高军衔,成为守护国家的将军与军师,而这次恰逢休假,带着狄尔卡达尔的小公主来到邦德尔冯。玛尔蒂娜公主从小就十分粘他们,在格雷格眼中尤其粘荷梅洛斯,也许是长大了也想要像他一样聪慧。

荷梅洛斯今天的领子开得很大,低头的时候,后颈突起明显的骨节,再向下的蝴蝶骨顶端几乎都可以看见。荷梅洛斯似乎察觉到了格雷格在看他,瑟缩了一下,拨了一下头发,试图掩盖某些可疑的红痕。格雷格不禁“噗”了一声,下意识捂住了嘴。

难怪荷梅洛斯今天一定要走在他们身后。

“喂格雷格,你头发是不是有点长。”荷梅洛斯转脸向他。格雷格听他这么一说,不禁自己也伸手摸去。他在这方面没什么感觉,一摸才知道确实已经过肩不少,但他们的休假才刚刚一天,也没法回王宫去找仆人帮忙。

“好像是有点。”格雷格喃喃道。“但是……”

“一会儿我帮你修修。”荷梅洛斯打断了他,口气俨然不容置喙。

格雷格习惯了让荷梅洛斯决定,自然没话再说。

他们便又这样站在一起,静立了片刻。

直到看玛尔蒂娜转得有些晕了,还在固执地继续,不肯让裙摆认输。她转得一个趔趄,恰好逢上一阵风,头上的帽子顷刻间飞脱出去。格雷格吓得一个箭步上前,托住了差点摔倒的小公主,战战兢兢地问她:

“公主殿下您没事吧?”

玛尔蒂娜说我没事,风车赢了我好不甘心。

格雷格又抬头,见荷梅洛斯已经去捡帽子。岂知胳膊里躺着的玛尔蒂娜看到一只蝴蝶,便瞬间褪去了所有的眩晕,神清气爽地蹦起来朝蝴蝶追去,刚好是荷梅洛斯的反方向。

格雷格一时间左右为难,却听荷梅洛斯在远处说让他快去追公主,可别让她再摔跤,就匆匆忙忙跑上去了。玛尔蒂娜追到一棵小树下就再也跑不动了,扶着树干两条小腿打颤,气喘吁吁,没来得及恼怒又发现一丛小雏菊,便高兴地蹲了下来。

他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顶着帽子停下小跑的荷梅洛斯。柔顺金发上顶着草帽的大蝴蝶结,不禁让格雷格哑然失笑,主要是想笑,又不敢,生怕荷梅洛斯瞪他。

“干嘛?”荷梅洛斯果然瞪了。

“……没什么。”格雷格假装回头,去看一旁摘花的小公主。

玛尔蒂娜开心极了,因为狄尔卡达尔没有这样的花,她摘了一朵,又一朵,紧紧攥在小手中,摊开时却发现小花太容易被自己攥碎,于是鼓起嘴来。格雷格在她身边蹲下,伸出一只手,告诉她新摘的花可以寄放在他这里,小公主鼓起的嘴便马上舒展,像只兔子一样蹦蹦跳跳,马尾辫甩得老高,但不一会儿就累了,吵着要格雷格抱她。

格雷格手里还有花,不知道要怎么单手把玛尔蒂娜再放回肩膀上,这时荷梅洛斯过来,说要不咱们休息一下,我给公主殿下读个故事。

说着,还拿出一本不知道从哪变来的红皮书。

玛尔蒂娜开心地说好。

荷梅洛斯让格雷格盘起腿,举高双臂给玛尔蒂娜让出位置来,玛尔蒂娜喜欢这个会变形的座驾,一屁股坐上去,在腿上摊开荷梅洛斯给的书。荷梅洛斯为她翻好页数,便一字一字讲了起来。

“阿弗洛狄忒让美狄亚爱上了伊阿宋,于是美狄亚发誓要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

格雷格一听,是爱情故事,顿时不知道注意力该放到哪,但荷梅洛斯仿佛很清楚玛尔蒂娜最爱听这种,她在王宫里的时候也曾吵着要听尤格诺尔的国王王妃年轻如何恋爱,似乎很向往类似的事情。格雷格替玛尔蒂娜翻书,翻了没几页,就感觉怀里的小身子抖了一下,呼吸声渐渐均匀,低头一看她已经在自己臂弯闭上双眼。荷梅洛斯也看到了,顿时打算站起身,却被格雷格一把拽下。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即便只是一只手,抚摸的力度却丝毫没有少煽起一点欲情,他们口唇相接,与刚刚睡着的小公主只隔一个草帽。呼吸沙哑而浑浊,舌头搅合得无声却激烈。他猜想是荷梅洛斯藏在刘海下的额头滚落一滴汗水,落入他们热烈的亲吻之中,像颗细小的盐粒,微微的咸。心跳声渐渐鼓噪,变得剧烈而节奏相同,格雷格不敢多动,只有粗糙手掌一直一直无法抑制地抚摩着对方,好像饿了多日的毒龙想一口气吞吃自己的美丽猎物,但又止不住万分怜惜,也怕吵醒了小公主的美梦。于是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他们也只敢做到这步,犹如偷吃禁果般细细品尝每一寸的香甜。

终于,格雷格放开了他,荷梅洛斯喘着气一把抄起帽子扣回头顶,似乎试图将无措和情潮悉数压进一片暖棕影子。格雷格恋恋不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又捏了一下,表示自己不想松开。直到荷梅洛斯用口型对他说,好了行了。他才慢慢放开五指。

格雷格感到自己背上多了份重量,草帽的粗糙边缘抵到上衣。荷梅洛斯背对着他坐下了,他们三人相互依偎在邦德尔冯摇曳的树影,不一会儿便在温柔的光斑中感到困倦。格雷格撑着脑袋,半梦半醒,鼻尖曳动着小雏菊般的清香,一个蜻蜓点水的柔软从他嗅觉里越过,好像流走一片金砂铺成的小河。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发现背上的重量已经消失了,就像他午睡初醒时掀开一半的被单。

不过玛尔蒂娜还在。

格雷格抬起头,看到荷梅洛斯已经站在了不远处的麦田里。他倏地一下站起来,手心的雏菊花瓣撒了一地,将玛尔蒂娜横抱在臂弯,就那么手足无措地追了上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但潜意识在不断提醒他如果不追就晚了,却没人能为他解释什么是晚。

“荷梅洛斯?……荷梅洛斯?”他大声呼喊。

“没关系的,格雷格,不要着急。你还有很多时间。”

“很多?很多是多久?荷梅洛斯……荷梅洛斯!”

“永远。”

格雷格不明白他口中的永远是什么样的,是时间永远让麦穗铺满黄金?还是永远让触手可及之处满是南瓜和玉米?是田野永远灿烂?风车永远旋转?还是金色的小河永不干涸?

“那个……头发……!对……我的头发还没有修!”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他看到荷梅洛斯站在麦田中央,脑袋顶还是小小的玛尔蒂娜那顶漂亮的蝴蝶结帽子。他只是站着,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就好像他第一次出现在这块麦田,就好像快要消失了一样。

就仿佛连他的存在也好薄弱,薄弱得像一只即将力尽而亡的金毛羊。

格雷格想要大口呼吸,却舍不得用力,也舍不得呼吸,生怕这份空气被他呼吸走了太多,荷梅洛斯就分享不到多少了。

他听到自己的心和亲吻对方的时候一样开始鼓噪,这次却没有另一个人的心音与他频率相同。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过去,望着他。

望到荷梅洛斯也抬起头凝视回来。

那安静的模样,就好像。

他在等待你的时候,你也同样在等待他。

格雷格想要吻他,却发现吻到的是满眼的鲜花和麦穗,鲜花的边缘已经有些卷曲,出了些不再新鲜的褶皱,仿佛即将变成缺水的萎缩的一团,很像某个人的眉心,也像他忍耐着什么时的表情。

格雷格摸到自己满脸的水痕,摸到粘进嘴角的头发,就连胡子好像也被什么湿润的东西粘住。

但格雷格清楚,那并不是蜂蜜也不是麦芽糖,是他紧紧握住的金子变成破碎的沙漏,在这一刻化在风中。是他从来没有选择错误,但永远未能阻止他的金色小河干涸殆尽,河床崩塌。

他凝视面前的空棺木,还有被他找来填满棺木的麦穗、浆果、金树枝、醒神花和满月草。他看着剑做的墓碑,看着上面的吊坠,双头鹫的纹章在日落前的光下熠熠生辉,就像一块全世界最珍贵的金羊毛,被英雄钉在一棵珍贵的橡木,稻草人变成那只看守的毒龙,不许任何人夺走它。

他在这时才突然想起一切,就好像刚刚才从长梦中苏醒。

他想起金毛羊的结局,想起邦德尔冯的碎片。

想起他与荷梅洛斯的一生。

他知道,他想起来,荷梅洛斯已经死了。

他终于痛失所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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