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消費糾紛

　　小巷中，木門在三人身后關上，薩肯森走在最前面，此時轉過身來看著兩人。

「要記得喔，鎮子裡不能用鬥氣或魔法戰鬥。聽說警備隊裡有感測魔法陣，任何戰鬥的波動會引起他們注意，只有爺爺那裡因為要測試防具有通報過，是特例。」他一臉鄭重的說。

「好。」法伊亞點點頭，剛剛的狀況他也是沒辦法，讓菈伊絲出手只會讓風把本就凌亂的房間搞得更亂，也不符合他現在扮演的腳色。

「那接下來就是食物對吧？跟我來。」說完，薩肯森就轉回去繼續走在前頭。

「你怎麼會想到拿自己的羽毛？」兩人跟在薩肯森後方三步遠的位置，確定他不會聽到兩人的交談，法伊亞悄聲問著。

「不好嗎？」菈伊絲偷偷的吐了吐舌頭。「聽他說擺在架子上的都是素材，有看到幾根羽毛才想著我的能不能用上。」

「你不自己用來做羽衣嗎？」突然的，他想起了兩人相遇之後他燒掉的那件染血羽衣。菈伊絲穿著他的醫師袍應該很不方便吧。

「那是爸爸做的。你知道的，我們的手沒有人……爸爸那麼靈巧。」說到一半菈伊絲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錯話，連忙改口。

「那我也要學嗎？」看著兜帽下的半張臉孔，似乎因為不好意思而習慣性地吐了吐舌頭，法伊亞的嘴角也揚起一絲笑意。

「可以啊。但我要先跟奶奶學會才能教你。」

「你們還有這樣的傳統啊？」

　　兩人小聲閒聊之餘，也跟在薩肯森身後走到了人流量較大的街道上，很快地就回到市場的入口處。

「走這邊喔，小心附近的路人。」薩肯森並沒有帶著兩人直接擠進人群當中，熟門熟路的他指引兩人往小巷中走，還不忘了提醒一聲要多加注意扒手。

　　不過他的提醒顯然來的有些多餘，法伊亞在看見他踏入巷子時就已經進入高度戒備的狀態了，能清楚判別出對方是否具備魔力的元素視野在第一時間就掃視過進入法伊亞視野中的任何人。

　　大多都是普通人，只有少少幾個人的體內有零零星星的元素光點存在，可以證明他們曾經進行過一段時間的修練。

「走吧。」在法伊亞的意示下菈伊絲緊了緊身上的斗篷，用飄浮的方式緊跟在法伊亞身後。

　　一名坐倒在牆邊的酒鬼雙眼朦朧的直視著前方，他看見一個小孩一個男人跟一個臉孔藏在兜帽下的傢伙從他前方經過，被酒精荼毒已久的大腦緩慢的處理著接收到的各種信息，直到那幾人經過轉角，他鈍重的思緒才突然意識到最後一個人好像是用飄的飄過去。

　　一瞬間嚇得他酒都醒了三分，然後才開始懷疑是自己是不是喝醉看錯了。

　　大白天的怎麼會有鬼呢？

「我看你似乎在修練鬥氣？」路上，法伊亞對著領路的薩肯森問道。

「啊，是啊。」薩肯森用力的點了點頭，換做其他頭一天認識的陌生人，他絕對不會這麼直接的回答。

　　即使到現在薩肯森甚至還不知道他叫什麼，只稱呼對方先生，但對薩肯森而言，法伊亞就是一個罕有的、態度還算友善的強者，沒有因為他又髒又窮就產生偏見或歧視，而且還是個南方人，這點就更可貴了。

　　雖然他很清楚雙方只能算是交易關係，但是他卻莫名地有種找到靠山的感覺。

「只要學會鬥氣後，成為中階劍士就可以去當冒險者了，能靠著狩獵魔物賺很多很多錢！」

「為什麼是中階劍士？」聽著兩人的對話，菈伊絲好奇的開口。

「因為魔核啊，至少要有拇指頭大小的才有人會要，而至少要中階劍士才能從魔獸身上獵到這種大小的魔核，聽說這樣一顆最少可以賣到三十金幣。」薩肯森一臉理所當然地說，也不知道他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些的。

　　從他流暢的語氣聽來，法伊亞總感覺這段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這樣啊。」菈伊絲點點頭，她爺爺雖然會跟她說許多愛爾琴上的事，但畢竟是貴族軍人出身，有許多更下層的事情也並不了解。

「嗯，那你要加油，牠們可不好對付。」法伊亞用鼓勵的口吻接過話題。

「一定會的！這樣大家就能吃飽了。」小男孩轉過身來用力的點頭。

「像你一樣，想學會鬥氣成為冒險者的人很多嗎？」

「大家都想，但是鬥氣很難，就算學會了也不一定能打得贏值錢的魔物。」

「那是因為沒有掌握好戰鬥的技巧。在戰鬥中第一件要考慮的事情就是保護好自己，之後才來考慮如何傷害你的敵人。」

「喔。」薩肯森聽完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看著他，法伊亞不禁想了想自己。他還這麼小的時候有什麼夢想？

　　沒有。那時他沒有夢想，也沒有對未來的憧憬。

　　出於一種補償心理，法伊亞並不希望有朝一日，這孩子的鬥氣水平達到中階劍士的程度，眼看距離圓夢只差一步了，卻因為不會戰鬥而倒下。

　　但不巧的是他只擅長對付人類，而且本身完全沒有與魔獸戰鬥的經驗，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經驗總結成短短的一句話，至少不管是對付人類還是別的什麼都適用。

「聽不懂沒關係，好好記住就是了。」

　　小巷中的路程很快就過去了，拐過兩個街角再直走一會兒，周遭的環境開始嘈雜起來，他們走出了低矮房舍壟罩下的陰影，走入陽光下由一個個攤位排成的巨大市集。

　　人還是很多，但因為道路寬敞了許多的緣故，反而沒有市場入口那麼的擁擠；空氣中依然混雜著許多種味道，冒險者們身上的體味、運送貨物的馱獸身上的獸臭、一部分貨物本身難以形容的異味還有地面上獸糞散發的惡臭。

「帶路吧，我們快點解決這件事。」這樣的環境法伊亞並不想多待，他甚至有點羨慕菈伊絲能用飄的，不必擔心會不會有踩到屎的問題。

「往這邊。」薩肯森倒不覺得環境有什麼問題，聽完話就往前頭跑去。

「法伊……法爾肯，我想吃吃看那個。」菈伊絲注意到了附近攤位上的鹹魚，以一種審視的目光跟鹹魚乾癟的眼珠對視。

「晚一點再過來吧？等會你帶路，我才知道你要什麼。」

　　沒辦法，現在菈伊絲可不能伸出翼爪指著她想要的東西。

「喔。」

　　再走過幾個攤位，販售風乾獸肉的攤子前站著幾個身上的裝備東拼西湊的雜牌軍，看起來這些冒險者的經濟狀態似乎有些拮据，正在與攤主討價還價。

　　另一個攤位則傳來法伊亞有點熟悉的香味，聞起來似乎是麵包？法伊亞朝那個方向看去，一位身上穿著麻布衣的黝黑男子拿出幾枚硬幣，裝了一袋的長條狀麵包後離去。

「那個很硬的，也沒辦法像乾糧那樣放一年，但聽說味道比較好。」薩肯森再一次回頭看看兩人有沒有順利跟上時正好看見法伊亞望著賣麵包的攤位。

「吃吃看？」

「好啊。」

「回去再吃。」走到攤位前給出兩枚銀幣，收回兩枚銅板，法伊亞手上多了一袋用麻布袋裝著的麵包。

　　薩肯森繼續走在前頭，朝著市場中央的方向前進，他刻意貓著身子盡量不引人注目的挑那些人比較少的道路走，即使如此他髒兮兮地貧民打扮還是讓他收穫了不少來自商人的白眼與叫罵，甚至有呼喊警衛來抓扒手的聲音。

「你想帶我們去哪裡？」這些法伊亞都看在眼哩，他有點納悶在這樣的環境這小子會有什麼門路。

「就快到了。你們是南方人，那他們應該會公平些。」

　　然後薩肯森停下腳步，前方明明還有可以踏足之地，他卻停了下來，彷彿他的面前有一堵牆。

「烏托商會到了。」

　　隔著一條橫向的道路，在三人正前方的是一處半圓形的廣場，一棟三層樓高的石造建築分成三個部分貼合著廣場的圓弧形坐落在廣場的另一端，它的地理位置雖然不在市場的正中央，卻正好在整個市場幾個區塊的交界處。

「右邊那棟是賣東西的，左邊的那棟收購，而中間是他們的辦事處。我就在這邊等你們，我過去了會被那些守衛趕走。」他用手指依序比著，這動作引起了一名就站在前方、剛好被指到的守衛注意。

「他們會刁難你一個小孩子？」菈伊絲好奇地開口。

「對貧民的孩子來說九歲已經不小了，很多跟我一樣大的已經可以輕易從那些外地旅人身上摸走他們的錢袋。」薩肯森聳聳肩。

「喔。」

　　因為剛剛的動作，這名守衛在兩人靠近後簡單介紹了商會；說的內容就跟薩肯森剛剛講得差不多；此外守衛還特別警告兩人別離那種髒兮兮的貧民小孩太近。

　　兩人此行出來的目標相當明確，就直接朝著右方去了。

　　這一邊的建物的一樓通通作為商鋪使用，風格也相當一致，開放式的店面設計能直接從外面看見店內的景象，石磚牆邊立著放滿商品的木質貨架，乍看之下每間店面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刻意去看架子上擺放的商品，根本不會曉得這一間是賣什麼的。

　　不過法伊亞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發生在附近的一件事給吸引去，在其中一處商鋪外好幾個人圍在那裡，似乎在爭執著什麼，引的附近站了幾個看熱鬧的路人。

　　仔細一看，是幾名著甲打扮的守衛與幾名商會成員在跟三個衣衫襤褸的男子站在一處商鋪外爭吵，法伊亞走近了才聽清楚他們在吵什麼。

「……別把我們當成傻子！你們這些混帳。」

「沒有就滾吧！」

「你憑什麼不賣給我們？」

　　就這樣沒頭沒尾的一小段對話，當然不可能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法伊亞本來也不想管。

　　但不巧的是那間商鋪正好是法伊亞在找的食糧鋪，裡面一個看店的人都沒有，全跑到店外跟那三人吵起架來。

小说相关章节：愛爾琴勇武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