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礦物稅

「乾脆直接進去拿了就走吧，你說呢？」法伊亞偏過頭，低聲詢問著菈伊絲的意見。

「可以啊。」菈伊絲贊同的附和道。

「不過這麼做不會惹上什麼麻煩嗎？」

「當然會。」法伊亞也只是跟菈伊絲開個玩笑。他身上還有個大麻煩，暫時不想惹事生非。

　　他是真的不想參與到那兩夥人的爭吵間，但他如果想用正當的方式達成目標，那就必須得跟這些商人打交道。

「我們走，別跟這些商人多說了，這些傢伙就是不講道理。」

「就是，還是去找老約克吧。」

　　吵了一會，這三人當中有兩人似乎有了退意，決定不再繼續碰釘子了，但三人中看上去最年輕的那個少年卻不打算就這麼算了。

「怎麼可以！明明是他們先在礦工街說可以用一斤礦石換二十斤食物的。」

　　他指著那群商人，對著同伴說。

「我們累得半死把礦推來，結果他們卻說現在只能換十斤吃的，耍我啊？」

「本商會之前收購的礦石已經達到目標，現在不用那麼多了。你們要是不想用礦石換也可以用錢買，不換又沒錢就滾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商人中的一人也不甘示弱的反罵了回去。

「誰不知道你們烏托商會賣什麼給北域人都特別貴！」

「是特別貴，但那都是法律規定的稅率，我們也沒辦法。」

　　圍觀的群眾中偶爾有人對此小聲地發表個兩句意見，與身邊熟識的人討論眼前的話題；由於找不到合適的時間點介入，法伊亞只能等待他們吵完，也不知那些人要吵到何時才罷休。

　　在等待的時間，法伊亞無意間聽到了一點有意思的東西。

　　那兩個人站的挺遠，小聲地說著悄悄話，要不是鬥氣已經全面的強化過他的身體，他還真沒那麼容易聽清楚。

「……又要漲價了，這些傢伙還不忘了趁這時候坑人一筆。」

「是啊，道夫已經看見商會的人把礦石裝上貨車了，之後這些傢伙應該還會繼續用二十斤糧食來買。哼，我們的礦石在南方可是能賣到一斤幾金幣的，在這裡居然要拿來跟這些傢伙換吃的。」

「這些貨是要送去教國的，不能動這批礦石，回頭問問老大要不要去劫了他們的糧車。」

「那個教廷的魔導士好像在今天離開烏爾林，要往北域分部去的樣子。回去後順便向老大說說這件事，讓那個方向的兄弟們先收手。」

　　法伊亞還想再聽下去，但那兩人說到這裡卻閉上嘴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在這時商人那邊的爭吵也正好進入白熱化的階段，一名守衛不耐煩地推開想揪住商人衣領的北域青年，但用的力氣大了許多，本來還比較冷靜的兩個北域人見狀火氣也上來了。

　　原本的爭吵已經惡化為衝突，雙方都開始動手動腳，言語間大量的汙言穢語夾雜著對對方親屬的親切問候，幾乎聽不到雙方一開始時爭執的內容了，衝突的激烈程度正以一種意想不到的速度升高。

「你們這些南方來的死錢鬼！你們的男人出門賺錢，在外地想發洩就花錢找別人的女人，你們的女人在家賺錢，等著賺那些外地男人的買春錢！」

「沒文化的北蠻子！你們就是一窩敗類！小時候當扒手，長大了當山賊！沒錢就想著偷搶，還好意思自稱見鬼的俠盜！」

「那憑什麼，你們在我們北域的賣的糧食就要比在南方貴三倍！」其中一名商人被那名青年猛力一推，身體沒維持住平衡直接摔倒，他的後腦與地面猛烈撞擊，讓他當場失去意識，躺在石磚地面上，動也不動。

　　青年本來還滿腔怒火地看著那名商人，因為出身的群體長年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有股累積許久的怨氣讓他恨不得多罵幾句。

　　但當他發現商人沒有發出呻吟身體也沒有任何動靜時，本來充斥心中的各種情緒瞬間都消失了，一股莫名的寒意從後腰沿著背脊衝上腦門，讓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風雪之中。

　　其他人也發現了不對勁，拉扯著北域人的守衛，與守衛互相拉扯並朝著其他商人破口大罵邊噴口水的北域漢子，一個接一個都因為旁人突然的沉默而注意到這件事，原本火爆的氣氛像是被潑了桶冷水，瞬間冷卻。

「殺、殺人啦！」其他幾名商人看他久久沒有爬起，閉著眼不動了。頓時產生了不好的聯想，不禁驚恐的大叫。

「誰快去叫警備隊！」

「別讓他們走了！」原本只是動動拳腳的守衛們拔出裝備的武器，對著三名北域人。

　　青年被自己剛剛可能幹了一件壞事的事實嚇得面無血色，口中嚅囁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另外兩個較為年長的繃緊了身子，但面對裝備齊全的守衛，他們也明白自己毫無勝算。

　　因為剛才商人的大喊，整個廣場上受雇於烏托商會的守衛們幾乎都注意到這裡發生的事，有幾個站的近的甚至也拔出武器在外圍形成了另一個包圍圈，現在他們就算想逃跑也沒辦法突圍。

　　原本的圍觀群眾生怕惹上麻煩，在商人倒地之後就散的差不多了，守衛也沒去攔這些人。現在還留在原地沒動的只剩下法伊亞與菈伊絲，吸引了幾道帶著「你們怎麼沒走啊？」意思的目光朝兩人看去。

「冷靜點，他還有呼吸。你們要不要先扶他去休息？」

　　聽法伊亞這麼一說，眾人仔細看看發現他確實只是昏過去而已，商人們鬆了口氣，那三個北域人也鬆了口氣，雖然當前的處境沒有改變，但至少事情沒有往最糟的方向發展。

「你們先帶仲馬去休息，其他人圍住這三個北域人，別讓他們跑了！」短暫的衝突過後，商人當中的一位開口處理起後續事宜，其餘的商人照著他的指示扶起倒地的同伴離去。

　　雖然那名商人在打扮上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是在場無論是商人或者守衛都一臉理所當然地聽從他的指示，從這點來看他即使不是那間糧食商鋪的主事人，也很可能是烏托商會中有一定地位的人。

「可以快點結束嗎？我不想讓我家小姐等太久。」法伊亞故意催促道。

「好的，請稍等。」

「看好這些人，等警備隊來了直接交給他們。」

　　商人說完，先向守衛交代了後續處理的方式，才回過頭來。

「跟我來吧，你需要什麼？」

「大約五天，不、十天份的口糧，最好方便攜帶容易食用。」

「好，兩個人吃十天的份量嗎？」

　　菈伊絲的食量該算幾人份？這個問題可難不住法伊亞。

「三人份。」如果只有他自己，只吃這些的話足夠他吃上一個月了。但加上菈伊絲的份，光吃這些能不能撐過十天都有點不確定。

　　幸好在野外，他們還會打獵作為額外的食物來源。

　　三人份，這是足足能讓一個普通人吃上約一個月的口糧，但在有進行打獵作為額外的食物來源的情況下，只能讓法伊亞覺得這些應該足夠他們吃到下一座城鎮。

「馬上幫你準備。」商人說著，用手比了個價位出來，即使是在不同的世界，但基礎的肢體語言依然好用。

「花費比我想像的少。」這與他在商行外看見的情形似乎有點不同。

「因為只有北域本地人需要繳納礦物稅。」商人不屑地瞟了店外被圍住的三人一眼，緩緩從三百年前的事開始說起，手裡給袋子裝滿糧食的動作也沒停下。

　　法伊亞聽完把前因後果總結起來，最後概括為五句話。

　　以前北域人組織商隊把魔法礦石賣給教廷還有教國的貴族們，再從教國收購糧食以彌補本地糧食產出不足的問題。

　　教國貴族們想分一杯羹，提出了礦物稅的法案，要求每車礦石從他們領地上經過或者在當地販售的礦石都需要繳稅。

　　每路過一個貴族的領地就要繳一次稅，一車車的礦石推到教廷本部時不僅沒錢賺，反而還虧了，偏偏教廷本部的單子還是最大張的。

　　於是北域人不爽賣了。貴族們說：「你不賣，那我們過去買總可以了吧？順便賣你吃的。」組織商隊將糧食送進北域。

　　貴族們又說：「我還是要跟你們收礦物稅，你們不想繳也得繳，你們總得吃東西吧？所以食物就賣你們貴一點。」

　　最後就成了如今法伊亞看到的現象，北域人明明擁有壟斷性的資源，卻因為糧食沒辦法自給而只能在這些來自南方的商隊前受氣，與教廷的魔法礦石交易也得過這些商隊的手。

「我沒想過你們居然還會特意區分是不是本地人。」接過商人抱過來的一個大袋子，當面點清楚金額與食糧，法伊亞準備轉身離去時隨口說道。

「哈，你是第一次來北域吧。所有商隊裡面，並不是只有我們會刻意區分是不是北域人。」

「為什麼？」

「北域的魔獸皮與魔核也是特產，這些東西在出動軍隊清剿的時候幾乎不會流出，只能仰賴冒險者們去收集，要是我們把賣給他們的食物給賣貴了，他們以後就算拿到什麼好貨也不會來這裡出手。」

「那北域本地土生土長的冒險者呢？」

「誰讓他們是北域人呢，想在這片土地活下去、養活更多人就只能靠我們的糧食，他們沒得選啊。」那個商人大笑。

小说相关章节：愛爾琴勇武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