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HOME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儿。”

“......不愧是你。”

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空气中传来了一丝凉意，已经不是适合几个人一起出去游玩的夏天了。在这肃杀的氛围中，尘多套了一件外衣，而且还是出去之前托尔连哄带劝给他套上的，他走角落的阴影中慢慢走出来，看向眼前明明和他差不多大的狼兽人，充满了无奈的神情。

“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穿过我家小区层层安保的。”雨狼笑了笑，入秋的天台上或许确实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可是他就是喜欢自己家这个天台，又大又宽敞，是个非常适合看天空的好地方。他偷偷找工人把这个天台和他顶楼的房子连接起来，算是他为数不多遵守规则的一面吧。他本来可以把来找上门来投诉的人都统统找个角落杀掉的，这样子也麻烦，就像是眼前的客人一样——杀了他确实很容易，可是杀了他之后又会有人找上门来。

“你觉得对于一个巫人来说，穿过普通人的保全设施很困难吗。”尘把手揣进上衣口袋，说实话他也没有什么底气敢在雨狼面前过分嚣张，毕竟他最常做的工作是情报类，而非上门打架。尤其是和这种专职战斗的猎人打架，如果对方动手的话，他也只有施展逃跑的本事了。

“我觉得你还算是个聪明人呢，独自一个人跑来我这里干嘛，是活得不耐烦了呢，还是....”雨狼笑了笑，径直走向尘，把手搭在尘的肩膀上。“说实话，我对我现在的搭档可是又很多成见，如果能有一个带动别人移动的搭档，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不过，我还是想见见你的老板。”尘把雨狼的手抓住，轻轻地放下。

“你知道是哪个老板吗，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白灵派来打探我的。”雨狼突然嘴角上扬了一下。

一阵呼啸的风吹过，尘敏锐地观察到了一只鸽子不自然地从天空中飞过，几乎是一瞬之间，尘就发动了能力，瞬移到了楼顶的其他角落。在他刚刚所站的位置，只有几把飞刀深深地插入地面。

“如你所见，我的能力只有简单的瞬间移动，不能对你造成什么伤害，所以我一个人来做这种打探的行为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尘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个猎人刚刚的出手速度，是认真地想要杀掉他。“你的老板有两个，一个是不知名的龙，还有一个是....猎人的头目，玛利亚。”

“不错，功课做得挺好的，不愧是白灵手下负责专门打探别人情报的第一使徒。虽然能掌握到这种地步是很厉害，不过还是没有我想要的信息。不管是哪个老板，明天你不就都见到了吗，或者说，用你的尸体去见——”

“白灵是你想要的两百年前的断裂历史见证人之一，玛利亚也是！”尘短时间内发动了第二次瞬移，踉踉跄跄的躲过了从好几处死角飞过来的扑克牌，贸然闯入一个猎人的领地实属危险，但是只要有了别人不知道的情报，就算是他这样没有硬实力的巫人，也可以有和强大的猎手谈判的条件。

“.....说说看。”雨狼停止继续发动攻击，虽然不知道尘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是雨狼能感觉到，他没有在说谎。如果他再继续发动攻击，这个红褐色的狼人一定会被他的魔术真正染成红色，间谍如果死了，就不会有任何价值。更何况，白灵的使徒不是普通的消耗品，而是有特定条件，难缠能力的巫人。那么，他为什么这么想要见自己的老板呢，在这明天就要发生大变革的关键之夜。

“虽然我还不清楚白灵的能力，但是我肯定一件事，他懂很多我们完全未曾见过的巫术。而且，他和玛利亚在你没来到这所学校之前，是有谈论过这件事的，虽然我不确定白灵是否有意让我偷听。但是他和玛利亚是同一时代的人，他们的谈话中在重要的部分经常会充斥着不属于现在任何一个国家的语音，就像是...他巫术的咒语一样。”

“嗯...白灵会巫术这件事我倒是有亲自体验过，为什么，他那时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在我和优羽陷入那个结界的时候杀了我们。他的确很强大，但是有在刻意的放水。关于那个时候的事情...”雨狼陷入了思考，他似乎步向了哥哥的后尘。

想要得知真相的人，往往要付出得知真相的代价。不同于自己，唯一的亲人，他的哥哥并不擅长强大的魔法，因此才会更加渴求知识。然而就是在这寻求知识的过程中，他接触到了巫术，也就自然接触到了一段被隐瞒的历史。没有人知道哥哥是谁杀的，当他知道的时候，哥哥就已经被灭口了。成为猎人的路对他来说不算艰辛，他有杀人的天赋，但是他每每想要去接触真相时，或多或少就会被阻挠。

“你好像非常烦恼。”尘松了一口气，至少雨狼现在不会再向他发动攻击了。

“我的确是很烦恼，关于想要知道那段历史的代价，我和我的兄弟已经都付出了很多，从我很小的时候我就在朝着这个目标努力.....我可以替你引见玛利亚，可是我不确定她会不会收留你，你是白灵那边的人，那个女人比我要更有戒心。”雨狼把一张扑克牌放到尘的外套里。“如果要是知道什么了，或者有了什么危险，你可以用这个求助我。但是——前提是你协助我收集情报的情况下。”雨狼走过尘身边，声音就像是微风一样逐渐细小，但是又像是夹在其中的尘沙一样锐利。

“谢谢你。”

“说起来你为什么那么想见玛利亚，脱离白灵对你有什么好处。猎人组织和白灵都是一样的，都好不到哪去。”

“我想要拯救一个人。”尘握紧口袋里的金丝边眼镜，又缓缓松开手。

.........

“里斯，我们先去哪里？是去接你弟弟还是我们先回家？”已经是放学时间过半，两人逐渐与学校拉开了距离，即使只是一座不会动的学院，却觉得它无时无刻都会追上来一样。可能没有哪一次放学会有如此轻松的感觉。黑羽如此想着，只是白灵那突然的态度有些吓人，其中又有某种隐情，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在意。

“先回家吧，利斯比我们放学早，他现在可能已经回家了。”

“好久没看见你弟弟了，上一次看见还是他闯进咱们班的那次呢。”

“也没过多久啦，那个，回去之后不要在我弟弟面前那些...你懂的。”

夜色已经长了，秋风萧瑟的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黑羽注视着里斯，里斯感受到黑羽灼热的目光，里斯停下了脚步，视线却不敢对着黑羽。

“有没有人说过，里斯你骨头架一样硬的身体也有柔软的地方。”黑羽将头靠近了里斯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打在里斯的白色毛发上。虽然这有点痒，可是里斯却没有躲避。不一会儿，湿热的感觉从脖颈处蔓延，黑羽在用力地吮吸着，用牙轻轻地啃咬着，留下了紫红色的印迹。那吻痕在白色的毛发中十分显眼，黑羽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完美的“作品”，高兴地拉着里斯的手继续往前走。

“鬼啦，除了你还会有人随便碰我吗？”里斯感觉刚才那一瞬间心跳的比以往都要快，这就像被黑羽占有了，从此都是他的了一样。

“最近我经常在做一个梦，我们似乎从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一起了。”

“是吗，我们本来就是一起长大的...可是，我们分开了好一阵子。你在龙族领地那里。”

“我不记得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我的回忆大概都在龙族领地那里，算是一段以悲剧收场的回忆吧。”黑羽感觉后背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摸了后背一下，这一切都被里斯看在了眼里。

“我听优羽说了，你的龙翼的事情。”里斯突然抱住黑羽。“很痛吗。”

被突如其来的温暖送入怀中，比里斯要高的多的黑羽，一直是可靠的像山一样的男人，但即使再刚毅的人心中也有柔软的地方，对于他来说，那就是里斯。

不顾街上偶尔有路过的行人的视线，黑羽牵住了里斯的手，他暂时不再去想外界的事情。龙族领地的事也好，明天运动会的事也好，只要有里斯在，一切都会没问题的。

走进了小区之后，两个人就到了里斯家所在的单元楼，住了十几年的房子了，走廊也看上去有些年久失修，还有一种发霉的味道。不过这个房子现在对于里斯来说真是意义非凡，因为弟弟和黑羽，最重要的两个人现在都在这里，房子什么样对他来说又怎么样呢？虽然有许多不堪回首的回忆，但是重要的是当下，只是片刻的幸福也好。

我真的敢打开这扇门吗？就像是最开始成为使徒的那一天，如果黑羽还要为我去杀人的话....

“里斯，怎么不开门，没有钥匙吗？”黑羽注意到里斯在发呆。

“啊，没事。你看我，都忘了钥匙在口袋里了。”

“吱嘎——”正当里斯要把钥匙插进去的时候，门却自己开了。

“利斯，你回家好早...”还没等里斯说完，弟弟就扑到了自己身上。

“哥哥，你回来啦！那么，这位是...”正在利斯一脸兴奋迎接里斯的时候，突然发现旁边还站着一只高大的黑龙。

...刚才在阳台上看楼下明明只看到哥哥啊，是因为外面太黑了吗，那只黑龙和环境融为一体了？...利斯不安的想着，他本来想的是和哥哥独处，连晚饭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哥哥表扬呢。

“你好啊，利斯小弟弟。”

“这位是黑羽哥哥，怎么不记得了，你小的时候他还总来呢。”里斯边说边走进屋里，突然间他闻到了一丝丝糊味…

“喂喂，很危险的啊，这菜你煮了多久了。”里斯看着惨不忍睹的锅内，轻轻叹了一口气。

利斯觉得聪明的自己偶尔也会失误…真的是太倒霉了，做的菜也失败了，而且还来了一个多余的人。

明明知道锅里有东西还去窗台一直盯着哥哥回来，还在门口等。这下好了，表扬到没有，被哥哥日常“照顾”了一遍。

“黑羽来帮我做饭怎么样？”

“…我在家里不做饭。我可以等着吃吗。”黑羽小小的尴尬了一下。“那，我去你房间等你。”

这样就觉得里斯好像在家照顾孩子的主妇，而自己是辛苦工作归来等着吃饭的男人。黑羽心里想着，嘴也不禁咧开了。不过事实是，他确实不做饭，也不能帮里斯打什么下手，帮倒忙倒是可以的。

正当黑羽还在傻笑的时候，里斯已经从厨房走了出来。“家里好像没有剩下的菜了，我们出去吃吧？”

“出去吃，好诶好诶。”不等黑羽回答，利斯先欢呼雀跃起来。

“利斯，不要像小孩子一样。说起来那女人有给你留钱吗？”提到继母里斯的语气就有些烦躁，不过自己身无分文还是期待一下弟弟会拿出一些钱吧。

“有的，有很多哦。”利斯回到屋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包，里面装有很多钱。想想也有可能是白灵塞进去的，有点倒胃口。

就这样三个人一起下楼了。

因为不是很想被那群邻居看到，里斯挑了一个离这个小区远一点的饭馆，三个人各自坐在座位上等着菜上来。

“这里人好少啊。希望饭菜可口就好了。”里斯嘟囔着。

“里斯，我可以问你些问题吗？”黑羽望下四周没有什么人能够听到他们的谈话。“关于明天的事，白灵曾经有对我说过，关于他的目的...”

里斯望向了弟弟，“回去再说吧，我们在房间里说...不要让利斯听见。”里斯刻意加重了弟弟的名字，不让黑羽继续再提起这个话题。

“明天哥哥会和我一起吃午饭什么的吗？好期待啊。”

啊啊，真是看上去很要好的一对兄弟呢。黑羽这样想着，总觉得利斯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样，之前的记忆不禁涌现出来。

“利斯很喜欢哥哥吧？”黑羽笑盈盈地问着。

...

该死的黑龙，居然打扰他和哥哥独处的时间。

敏感的他发现了两个人暧昧的态度以及...哥哥脖子上红色的印迹。发烫的，被尖锐的龙牙轻咬的痕迹，爱人才会留下的印迹。刺痛了他的双眼。

那是我的东西，谁也不许碰！

“......”

“利斯，一句话都不说，这样可不礼貌。”里斯感觉弟弟特别地讨厌黑羽，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利斯随便答应了一下。

“没关系啦，我问的问题太幼稚了，都给利斯弟弟问的不好意思了吧？菜来了，我们先吃吧。”

饭店上菜的时机刚好，黑羽借此缓和了尴尬的气氛，不过总觉得被里斯的弟弟莫名地讨厌这种事，让他突然间有那么一点点沮丧，真的只是一点点...

吃过饭回到家里以后，里斯还在浴室里放洗澡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弟弟格外的不懂事，吃饭的时候一直在嘟囔着，好像和谁在怄气一样。一想到明天是重要的一天今天晚上还要照顾某只正在耍脾气的小狼，里斯的头就开始一阵阵痛。利斯在他的眼中，一直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需要依赖着他，不过...这样被弟弟一直需要的感觉还是很充实的。至少现在这样子两个重要的人都在身边，被弟弟缠着反倒是一种幸福呢。

里斯在这种事上总是有些粗线条，但是在所有的苦难没有来临之前，对于他来说，每天就都是个好日子。也许在某部不起眼的小说里，他也是一个不起眼的主角，甚至是不讨喜的，可是他愿意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利斯！黑羽！洗澡水放好了你们谁先啊？”里斯喊着两个人的名字，紧接着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一起进来了，连招呼声都没打。

“我要和里斯洗。”

“我想和哥哥洗！”

两个人赤裸着身子站在门口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里斯反倒是愣住了，这场面甚至有些好笑，一高一矮，一龙一狼脱的光溜溜地就站在他面前争宠，实在是……

“那么，你们还是一个一个洗吧...谁先洗？”里斯汗颜，一个是总缠着自己的弟弟，还有一个从朋友顺利晋级成恋人的黑羽。与其让他挑一个还不如让他们自己洗呢。

“哥哥，热水器烧水要好久的...今晚要洗的话至少要有两个人一起洗的。”

“是啊，里斯。我觉得弟弟说的没错啊，你说你要选谁？”

“我不是小弟弟！我叫利斯！我也不小！”

两个从见面就一直争执不休的人就在刚才难得达成了一致意见，看来要选一个了？不，其实有一个更好的主意的。

里斯偷偷地笑着。

“你们两个一起洗怎么样？”里斯话音刚落，直接跑出浴室，将门顺便带上了。

黑羽反应也很快，里斯刚把门关上他就飞奔过去拉门，但是发现“门像是和空间固定在了一起纹丝不动”一样，明明里斯还没锁上的门怎么用力居然都没法打开。

“不好意思哦，我的魔法看来在这方面果然很有效呢。在你俩不乖乖洗干净之前别想出啦。”里斯在门外说着，而且说完还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能想象到里斯在门外欠揍的表情...

黑羽叹了一口气，还是坐进了浴缸。浴缸里的水一下子就漫了出来，他舒服地叹了口气，今天打过架的疲劳好像都一扫而空了。

“诶诶诶诶！我又没说要和你洗你进去干什么？”利斯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狗一样叫着。

“你觉得你不洗干净你哥哥会放你出去的吗...他可是有点轻微洁癖诶。”黑羽向利斯招手，让他赶紧进来一起洗。

“就，就算是这样。我也会等你洗完再洗的。”利斯结巴着，还到处张望着浴缸以外的地方。

呜...都欺负我。本来以为下面过几年就可以长过哥哥了，那个黑龙哥哥的下面...真的很大……嗯……，难怪哥哥会喜欢他，自己完全没有竞争优势嘛。利斯沮丧地坐进浴缸，水又溢出了一点，不过他完全不怎么占地方。

“你哥哥等会进来的时候又要生气了。”黑羽稍微调整一下位置，因为平时这个浴缸都是他们兄弟在用，里斯放水的时候大概用的还是那个水位。但是自己比里斯要重的多，所以水才溢了出来吧，不过虽然发现了这一点，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这样，才能看到利斯脸上少有的惊慌失措的表情。明明长得那么像，可以说眼前的就是里斯他也会信，但是那个孩子总有哥哥没有的东西。大概就是那种...心机吧。不过小孩子还是小孩子。

“真像啊。”黑羽摸了摸利斯湿漉漉的小脑袋。“你和你哥哥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哥哥，他喜欢你对吧？”利斯小声地说着。

“啊……，真是的，现在的小朋友就是学会了什么词就用。我和你哥哥就是同学……”

“是因为你人很高大，下面也很壮观，哥哥才会喜欢你的吗？”利斯突然瞪大了眼睛。

“啊不，这个，你在说什么。”黑羽被这么一问，总觉得有点羞耻，他连忙摆手。怎么里斯的弟弟这么早熟的吗，而且里斯莫非平时经常和弟弟说这种事吗？

“我都知道的，我查了很多资料。哥哥就是喜欢上你的肉体了对不对？！但是哥哥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才对……”

“利斯。”黑羽用巨大而温暖的手抚摸着利斯的脸颊。“你可能现在还不懂，但是你哥哥他和我，并不是因为你所想象的肉欲之类的感情。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查了什么资料告诉你的，但资料一定没告诉你，喜欢是有很多种形式的。”

雾气腾腾的浴室，黑羽突然心底泛起一阵涟漪，那是什么感觉，看着那骨肉相亲的情感，他曾也有过。就在同样的浴室里，他也有过这样的家庭。就像是父亲那时作为他的引路人一样，他也想在别人的心中建立起新的路标。

“骗子。”利斯的眼睛突然失去了某种光彩。“我想起来了，是你这个大骗子。”

刚刚的温馨氛围突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你玩弄了我哥哥，你只是把他当泄欲的工具。你们龙族都是一样的，我们兄弟俩在那水深火热之中，你却从来没有想过拯救我们。好你个纹溪，就算你换了名字，我也不会忘记你这张脸的！”利斯突然伸出手企图掐住黑羽的脖子。“你就想这样忘记这一切了事，真是太便宜你了，你迟早要想起一切！你要付出代价！！”

“喂，你们在吵什么呀。不要在浴室里闹。”里斯解除了魔法把门打开，就像是恐怖片中的凶梦一样，浴室突然归为平静，剑拔弩张的氛围在开门的那一瞬间被吸入了音响的震声器中。不过不同于恐怖片，利斯没有继续爆发，黑羽也没有一脸惊愕。

“哥哥，黑羽哥哥太大了我挤不进去啦。”利斯从浴缸里跑出来，一身水就贴到哥哥身上。

“诶呀，真是的，不要弄湿我啊。算了，哥哥给你洗头吧。黑羽，你在哪里先泡着就可以咯。”里斯把衣服脱下来，看来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更好，还不如自己亲自来做调节。

“哦……哦。”黑羽支支吾吾地答应着，他刚才难道泡澡泡到发呆了吗？浴室也好热，他居然感觉自己的鳞片下面出汗了。是不是已经泡了很久啊，头都有点迷糊了。

“哥哥，黑羽哥哥那个东西好讨厌哦，会硬硬的，还很大，顶的我屁股好痛。”利斯的头上都是泡沫，正在给利斯冲头的里斯听闻，手里的花洒都掉在了地板上。

“黑羽？！你对利斯干了什么？？”里斯气冲冲地跑到浴缸，狠狠地踩了正在泡澡的黑羽一脚。

“啊？我什么都没干啊？”被里斯突然踩在浴缸里的黑龙一脸委屈，尾巴也卷了起来，好像一条小狗。

“对，就是那个东西啦，老是在乱动。”利斯自己冲掉头上的泡沫，走到浴缸前指着黑羽的尾巴。

“呃……”里斯的脸一阵潮红，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把脚收回去。“那个，黑羽，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说，等下我也想进来洗……”

“哥哥羞羞脸。”利斯光着屁股，一脸赌气的样子从浴室出去了。

“利斯！擦干身上的水再出去啊！”里斯就像老妈子一样喊了一嘴，然后踏进浴缸里，连长长的吻部一起没入水面，吐出一小串泡泡。

我在想什么啊我，真是丢死人了。结果利斯那小子还是那么调皮，弄得自己那么尴尬。

“唉。”

“没事啦，那孩子真的很调皮，还很聪明。”黑羽安慰着里斯。“不过我现在确实有一个东西硬硬的，还很大，你想不想摸摸看？”

“现在不行，你个不正经的。利斯就在外面啦。”里斯生气地抓了一把黑羽的龙根，还真的硬了，昂起的巨物仿佛随时可以钻出水面。

“说起来，里斯。”

“嗯？”

“我突然间想起一个名字，一个叫做纹溪的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黑羽挠了挠头，总觉得这个话题怪怪的。

“真是的，突然说什么啊。真不会找话聊，黑羽大笨蛋。”里斯笑了一下，趴在黑羽的胸膛上，就是浴缸小了点，委屈了黑羽半坐在里面。如果有机会的话，以后一定和黑羽在一个更浪漫的地方吧，像是枫叶缓缓落下的和风露天浴池，只有他们两个。蒸腾的热水和漂浮在水面上的甜酒，在石头天然磊成的台子上，静静地望着满是星星的天空。

洗过澡之后，黑羽先躺在了里斯的床上，他现在稍稍有点兴奋，虽然和里斯在一起这么多时间，但是两个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的氛围还是第一次吧，虽然他弟弟有点不太欢迎自己，不过也没什么，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去磨合....

想到这里，他突然有点担心了。明天就要有大事发生，现在真的还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们吗？

从白灵手里是逃不掉的，顺着他的计划往下走下去，对他来说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前提是他必须能全身而退，想到这里，他还是有些紧张。

里斯躺在弟弟的床上，想到今天利斯这幅样子，里斯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在里面。

“睡了吗？利斯。”

“还没，你不用把我哄睡着，去那屋和黑羽哥哥一起睡吧。”

利斯把头靠在哥哥肩上，利斯温热的鼻息让里斯的身上有点燥热。

“哥哥，你没遵守诺言。你说好了要陪我的。”

“对不起...利斯。可是我们，不是那种，就是...”

利斯伸出舌头在里斯的脖子上舔着，弟弟现在正舔的位置让里斯涨红了脸，因为那里正是黑羽留下痕迹的位置。窗帘的缝隙透出了一束月光，即使看的很模糊，里斯也知道弟弟哭了吧。

弟弟舔着舔着突然间开始轻轻咬起那个部位来。

“如果要留下印迹的话，就留下我的。”利斯愈发的用力，里斯觉得甚至都有些痛了。

“别这样...呜”尽管可以推开利斯，但是里斯却没有任何反应。任凭弟弟吻上了自己的唇。

但当利斯想用舌头侵入哥哥的嘴巴是，里斯却咬紧了牙关。

“为什么只有我不行。”利斯沮丧地放开了哥哥。“我现在也长大了，我知道哥哥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是喜欢我的表现了，我也喜欢哥哥啊。”

“利斯，你走偏了，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弟弟...无论谁，只有你。不要那样对我。”里斯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都是泪水了。

“对不起...我都知道的。你为了保护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的。所以我才喜欢这样的哥哥，可我也想表达自己对你的爱意...那份，不输给任何人的爱。”利斯看到哥哥的泪水，语气立刻就缓和下来。而里斯听到弟弟这番话，反倒像被照顾的弟弟一样趴在利斯的怀里痛哭。

“偶尔，也像这样哭一场吧。”然后做个好梦，像往常那样。利斯的眼睛泛着蓝色的光芒。

利斯早就已经没有了幼稚的样子，那些表现得像个小弟弟的样子被他再次封存起来，只是懦弱的他，是不可能保护哥哥的。

不要记住任何人的目的，我绝对会把你从“命运”的齿轮中拽出来的，从明天开始。

遮住月亮的乌云都散去了，兄弟二人躺在床上，逐渐地进入了梦乡。门口的黑羽看见里斯已经和弟弟睡熟了，叹了一口气。他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告诉里斯，但是刚刚那一刻，他就像短路了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算了，也罢，让他们兄弟二人好好睡一觉吧。

黑羽轻轻地关上了房门，今晚明亮的月光透过玻璃，在地上留下了长长的影子，只有冷冽的风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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