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追溯

“还痛吗？”

“滚。”优羽脾气暴躁的挥手，打掉了雨狼手中准备好的消毒液，黄色的液体随着瓶子在地上清脆的声音飞溅了一地。看着雨狼错愕的表情，优羽一时间有些退缩，但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把瓶子立起来然后放到一旁。

“建议你不要一直这个态度，我之所以要给你敷伤口还不是因为你不是完整的巫人，所以自愈能力才这么差。”雨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扭曲，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好意被人拒绝的这么惨烈，作为挽回自尊的最好办法，就是痛戳优羽的短板。

“这种小伤我舔一舔就好了，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你们普通兽人的东西我不需要。”

“头转过来。”雨狼站在优羽的面前，尽管优羽坐在沙发上也没比雨狼矮多少，但是雨狼此刻的威严却小小地压住了面前的大块头。

“我叫你把头转过来。”雨狼轻打了个响指，用他的魔法硬生生让优羽扭过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还要瞒着我什么，你连真正的名字都不愿意告诉我，我们还有什么合作而言。对你而言，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尊严，是夹着尾巴逃跑吗？你是龙族的败家犬吗，一口一个普通兽人，你们龙族有什么好高贵的吗？”

“我警告你，把刚才的话收回去。”优羽突然认真了，在他的潜意识里，龙族是最高贵的种族这件事已经在他的思想里根深蒂固了。

“如果我说不呢？”

“那你就死。”优羽随手就是一记风刃，雨狼轻易地改变了风刃的弹道，不过风刃打到了雨狼身后的智能大电视，电视机就这么被劈成了两半，雨狼看着身后的狼藉，脑袋一阵阵痛。

那可是他一次任务的五分之一酬金啊。

只是一瞬间，雨狼从手中丢出了一沓纸牌，这份纸牌的重量让优羽怀疑这真的是纸牌吗，硬度就像是一记闷锤砸在脸上。还在他头晕转向的时候，雨狼紧丢出去的飞钉穿过了他的袖口，领口，把他结结实实地钉在了墙上，当然，为了牢固一些，有几根钉子穿透了优羽的翅膀。

“你要干嘛！”虽然每一处都不是要害，但是那种疼痛确实很难忍受，而且雨狼接下来做的事更是让他颜面尽失。

这个年轻的猎人在一瞬间就把同伴变成了猎物，或许这才是雨狼的本性。如果他对你礼貌，这也许是开膛的前兆。除了赏月之外，赏雨是更佳的选择，当然，是赏别人身体里溅出来的血雨。

雨狼用纸牌为刃，轻松地切开了优羽的衣服，而且是全部的衣服，这种赤裸着被钉在墙上还被人上下打量的感觉真是前所未有的...糟糕。

“如果我没有什么想问的，我会考虑把你做成标本的，你这个人的脾气虽然很臭，但是身材倒是不错，很适合用来当观赏物，上战场没什么用，也就只能干别的了。不知道你们龙族的夜店里，你能不能当个头牌？”雨狼的手指轻戳着优羽的腹肌，一直划到羞耻的部位上。“或者一刀切下来？你选一个？是回答我的问题还是被我处理掉？”

“你妈的....”优羽整个身体向前倾，想要挣脱雨狼的飞钉，然而雨狼打了个响指，钉子发出高亮的光，然后在一阵高压电流过后，优羽爆发出了阵阵哀嚎。

“我其实一直想找个什么都懂的龙族拷问一下，不过没有这个机会啊....龙族领地以外的龙，都似乎在这个社会生存的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连魔法都放不出来。本来我想根据你的表现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谈，看来你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对象呢？”雨狼看着失禁后的优羽滴出来的液体，本来想嘲笑一番，不过看到他眼角的眼泪，就知道他还没有什么被拷问的经验，算了，一般人也不会想有这样的经验吧？

“我说我说！快他妈问...松开钉子...你妈的...”优羽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了。

雨狼又打了一个响指，钉子就化作了小小的鸽子四散飞去，优羽如同被玩坏的布偶一般瘫坐在地上。

“给你擦擦。”雨狼递过一张纸巾。“我还以为你会死鸭子嘴硬，没想到一下你就不行了。还有点可爱。”

“滚开...你妈的...为什么要我碰到你这样的变态，我都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还非得落在你手里，你杀了我算了...我又没什么重要的情报，你问就问啊！”优羽拿到纸巾没有先去擦那羞耻的某处，而是先拿纸巾擦自己的眼睛，免得哭的太难看被雨狼发现。虽然他从小到大受过不少委屈，也打过不少架，但是第一次被非龙族的人这么羞辱，他的内心现在几乎是崩溃的。

“你果然是问题儿童啊...行了行了，别哭了，就吓唬你一下，丢死人了。”

“我要是什么都知道，你觉得他能把我派来吗！我就是来送死的....还遇上变态....妈的...”

“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就是看你不爽，没想到这样可爱多了。”雨狼突然间觉得在他这么多年的猎人生涯中，优羽算是他见过最有趣的人了。喜欢用强硬的外表来掩饰脆弱有缺陷的内心，原来被戳穿了之后就像是小孩一样呢。

“我要上厕所！滚开！”优羽一把推开雨狼，冲向浴室。

......

“刚才是我不好啦，不过你要是不露出那样的表情，也许我真的会把你切开也说不定？”雨狼靠在浴室旁的墙壁，聆听着优羽在里面冲洗的水声。虽然语气轻松愉快，但是后半句那句要把优羽切开倒是认真的在说。“那我就要切入正题了，我想先问问我们的雇主，他是谁？为什么他和我联络的时候都是隐藏着身份，所有的消息不是加密文件就是你一开始知道的那些？”

优羽冲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在浴帘后看着雨狼贴着墙的影子，就像是在等待午夜末班车的侦探般靠在公交站牌，殊不知危险已经悄然而至。他犹豫了一下，“你真的要问？我如果不说的话，就算是我出事了，你也没什么性命之忧，但你要是什么都知道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刚才不是被我欺负的挺惨的嘛，这么一会儿开始替我担心了？”

“我要是说了我也会被处理的。所以我才不想说。”

“我这么强大的猎人罩着你，你怕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更多关于龙族的消息。业务嘛，业务。”雨狼再次听到优羽冲洗的声音，仿佛是故意让水声盖过他的说话声。

“是将军的直属，也就是有一定军权的人。这个人和黑羽有很微妙的关系。”优羽又关上了水龙头。“我明天很大概率会被他们处理掉，因为他们一开始就没有信赖我，我们的雇主只是很信赖你。”

“我被你搞糊涂了，那要你来干嘛，你什么都不会，还有让我们抓黑羽到底干嘛。你们的雇主这么神秘，弄得我收了两份工钱却一头雾水的。”

黑羽今天放出的魔法，是不属于黑羽自己的龙族元素魔法，那刺眼的光芒....现在不能和雨狼说，待到明天，他要让那家伙亲自决定黑羽的问题。

“他可能想问黑羽一点问题吧，在他还活着的时候。”

“那我今天可差点没打死黑羽，你不也是。”雨狼看着冲洗结束搭上浴巾出来的优羽。“看不出来这样还挺干净的嘛，蓝色的鳞片很漂亮，我收藏品里就缺这样的东西。”

“......你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我只是喜欢跟财富有关的东西，越珍贵越好。”雨狼抚摸了一下优羽的鳞片，吓得优羽打了个哆嗦。

“你还想问什么？”

“我们抓到了黑羽对他来说意义是什么，黑羽对整个龙族的意义是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想要抓他，我偶尔也听过玛利亚说过几次有关黑羽的事情。”

“这个嘛....我只听说过黑羽杀了他父亲，而且他父亲还是很重要的龙族议会的议员之一，反正将军是把黑羽当头号通缉犯的，但是我们的雇主似乎抓他还有别的目的。”

“你们是不是一直在觊觎这块土地，是不是想要扩大你们的领土？”雨狼突然打断优羽的话，这奇怪的问题让优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不否认。”优羽想了片刻，笑着回答。

“你什么都告诉我，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和我的上司汇报，然后把你们所有龙一网打尽。你不是忠于你的种族吗，为什么？”雨狼贴在优羽的耳边说着，就像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后，看着已经没用的俘虏般。

“我们不怕你们，就算是现在杀了我明天的计划也会照常进行。”优羽的眼神中突然充满了别样的色彩。雨狼知道，优羽又沉溺于他的种族优秀论了。

“你不是怕死吗，刚才我只是简单的电了你一下你就不行了？”

“这不一样。”优羽突然回避着这个话题，脸上带着一丝可疑的绯红。“总之你不要再刺激我了，我...”

雨狼突然注意到优羽的身体起了奇怪的反应，浴巾被逐渐地顶了起来，而且奇怪的纹路就像是蔓藤一样正在爬满优羽的全身。优羽的喘息开始加重，他下意识地远离着雨狼，就像是如果继续接近会发生什么一样。

“你....这是？你不是说自己最讨厌同性恋吗？”雨狼看到这个场景总觉得有些好笑。

“这不一样，这是契约的效果，是被冠了羽氏的龙族的特殊契约，因为你的刚才电我的关系，把这个东西发动了。妈的！都和你说了不要继续下去了。”

“啥时候？”雨狼疑惑了。

“你把这个魔核植入我的身体里，算是一个魔力的交换仪式，虽然我很抗拒，但是我的雇主说我必须接受这份战力，这感觉就像....”

“这感觉就像...你被他们当成出嫁公主卖了？”雨狼简直哭笑不得，原来优羽刚才反应那么大是因为这个。

“对！现在给我保持距离！我本来一直不想说的！妈的，我现在....怎么说，你这个混蛋！我现在就相当于是你的伴侣一样的存在！而且是那种能提供魔力源的伴侣！”

“嗯，继续说。”雨狼笑的非常灿烂，他对龙族的契约比较了解，如果这些话能从这个张口闭口就是自己很高贵的龙嘴里说出来，那可真是太让人开心了。

“就是....我现在，所有的性欲对象、情感指向，魔力都会很大程度，转移到，你的身上。”优羽说到性欲的时候已经咬牙切齿了。龙族的契约一生只能签订一次啊，那可是终生契约，老天啊，明天干脆把自己杀了算了。他现在居然对着这么腹黑的合伙人在发情，简直是有生以来，不，接下来能活着所有的时光的耻辱。

“算啦，也没什么不好的，你就负责给我当一个合格的充电宝吧。”雨狼摆摆手。“至于伴侣什么的，我可是个负心汉哦，你就一辈子这样发情下去吧，我是不会管你的。”

“可恶.....该死的那家伙，为什么就这么把我卖给这样的人了啊！！！”

雨狼和优羽的契约就这样以非常奇妙的方式定了下来，然而和他们不同，心甘情愿成为彼此的契约人却对契约的内容了解甚少的里斯和黑羽，此刻还在学校里。

“校长我要请假...”当里斯今天内第二次没有敲门进入到校长室的时候，白灵已经是一脸无奈的表情了。

“随你便，反正今天的假你都已经请过了，为什么还来找我。”

“白灵校长，我可以斗胆问您一件事吗？”黑羽突然从里斯旁边穿出，打断了两人无关痛痒的对话。

“哟，这不是胆小鬼第四使徒吗，从家里躲了很久今天想通了？真是的，我说的事情有那么可怕嘛....”白灵笑着嘲讽黑羽。

“刚刚优和雨狼两位猎人在校园里公然袭击了我，您有什么高见吗？我听说您对巫术非常有见解……”

“是魔法。”白灵突然瞪了黑羽一样，就像是承认这事是他做的一样。

“对不起，白灵校长。”

“告状的话就免了，我可没看见哦。”白灵端起自己的茶杯。“不过刚才倒是看到一阵白光，你可不要露馅的太早哦。”

“这.....算了，我就知道。我对于您来说...”

“不对。”白灵突然放下茶杯，一瞬之间，白灵已经出现在了黑羽的眼前。

不可能！自己的时间减速，尘的瞬间移动，托尔的加速运动，作为经常切磋的对手来说，他对于自己和其他二人的速度已经有了一定了解。可是刚刚白灵，毫无任何提取魔力的动作，竟然在一瞬之间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已经远远超出他们任何一人的速度。

“每条黑龙对于我来说，都像是我的孩子。”白灵伸出手去抚摸黑羽的脸，尽管他还不到黑羽的脖子那么高，可是他还是在努力踮起脚，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你做到了，我的孩子。你又一次推动了命运的车轮，你会一直这样按照我指引走下去，不愧是他的后人，你就是为世界带来和平的新希望，即便是现在再多的苦痛也不能……”

“白灵！……校长……”里斯用力握住白灵的手，让他和黑羽保持距离。说实话，白灵对于他来说就和一个长着娃娃脸的老疯子没什么区别，突然神神叨叨地在说什么。“如果校长没什么事，我和黑羽就先告退了。”

“里斯，我还有话……”黑羽总觉得白灵还有什么想说的，然而里斯已经拉着他往门外走了。

“下次再说啦！”里斯几乎都要把魔法用上了，明明就是白灵这个老狐狸见死不救，还有什么和他好说的。本来加入是因为稳定的生活环境，现在白灵都已经把自己的手下往外卖了，明天真想借个机会赶紧带上利斯逃离这个鬼地方。

确实很像啊，第四使徒。你真的很像他。

白灵突然惆怅起来，平常没事就在喝的茶也没有心思去碰了。

那个一边品着茶，一边嘲笑自己因为嫌弃茶苦而大吐口水的英俊黑龙，已经成为了龙族的大罪人，成为了两百年历史的尘埃。

昔日的旧友性格都还未变，可是皮囊的样子却不同于以往了，甚至是灵魂的样子都变得模糊了。虽然又聚在自己的身边，可此刻却只有陌生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白灵不想去维护这脆弱如玻璃碎片的感情，也不想去让所有人再去想起什么。

只要大家都来恨我就好了。

既然最开始都走了，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呢。我又是为了什么把大家又都聚集在了我的身边呢？白灵的心跳加速了，他又一次确认了未来的映像。至今为止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控制范围内。人心确实难以真正掌控，但是在既定事实下，所有人的行动就像是一场角色扮演游戏，什么样的棋子，自己就会选择什么样的戏码。

从日历上来看，快入秋了啊。他望向操场，阳光下匆匆忙忙的学生们，还在准备明天的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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