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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7.3),4

[db:作者] 2025-07-19 08:07 5hhhhh 5640 ℃

  本人自知罪孽深重,上愧对国家党组织与师长栽培,下教子无方,中间无颜面见F市诸人民百姓、辜负同僚支持、选民爱戴。今欲自首不足以平民愤,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望Y省衮衮诸君,无论党派主义,以我为戒,万务恪尽职守,本分做人。

  特此叩首谢罪!

  成山落笔”

  看完这封遗书,我不禁为面前这个已经死去将近一个小时的成山市长感到惋惜,因为若不是成晓非自杀后遭到不少方面怀疑、外加我刚刚看完的林梦萌的供述,我一直认为成山是一个清正廉洁、且能力非凡的政客,而且他主政F市的八年里,也的确大有作为,给整个城市和Y省做出了不少贡献。除此之外,我还隐约感到稍有那么一些不寒而栗,主要是他竟死在新一轮大选之前:没记错的话,八月份新选举出的明年上任的市长,正是成山的现在的副手,而照以往正常流程,成山如果没这么一出,他明年应该可以进入省行政议会当选委员,或者进入省政府工作担任要职,而这个节骨眼上,他就这样孤零零地自杀了,难免不会然后人多想;可究竟到底有什么细思恐极的地方,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个东西,你们市局的人先拿着吧。”桂霜晴抽了抽鼻子,一脸纠结地说道,“就像之前这位许警官说的,先让你们局鉴定课的诸位,帮成市长收拾一下尸身,尸体先存放在贵局,或者有合作关系的殡仪馆吧。”

  “那这个球,就踢到咱们这儿啦?”许常诺惊愕地看着桂霜晴,“你们安保局这就准备撒手撂挑子?”

  “这本来就不是刺杀,而是官员自杀,我们安保局有什么继续具体调查的必要吗?再稍等一会儿,我会联系检察院反贪部门,让他们来做后续处理。”桂霜晴说完,蔑视地瞪了一眼许常诺,又对我问道,“我说何秋岩,夏雪平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都这么多废话吗?”

  “呸!”许常诺对着雪地上啐了一口,直接回身进了大楼。白浩远无奈地摇了摇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呵呵,我去看看去,顺便找一下丘课长让他们的人下来。”

  我点了点头,又看向桂霜晴:“别介意,桂处长,谁让您和您手下这帮弟兄,平日里走路,鼻孔都是朝天的呢?”

  “呵呵,看不惯,也没办法;我们也没办法,见官大一级,走到哪都必须压人一头,这是我们安保局的责任。这都是国家赋予的权力,你们能理解就理解,不能理解就忍着。”

  我假笑着摆摆手:“我当然理解。不过刚才白师兄许师兄他俩要是不提,我还就忘了:我说桂处长,夏雪平租住公寓被人入侵、炸毁的事情,你们查得怎么样了?”

  “此事牵涉机密,我想何代组长还是别问了。”

  没想到,桂霜晴居然给我甩回来这么一句话。

  “呵呵,你跟我俩开玩笑呢桂处长?我当时也在现场、也遭遇了那个入侵份子,何况以我和夏雪平的关系,这件事我就是当事人。我真觉得奇怪哈,安保局把什么事情都当做‘机密’来搪塞外界,究竟是每一件事情真的有那么‘机密’,还是你们的水平不行啊?之前时事传媒大厦的爆炸案和刺杀夏雪平的行动,你们说你们调查,我就不说你手下的流氓想要欺负夏雪平的事情了,到头来这案子是我们破的;那个什么‘反女黑警抵抗军’组织的非法游行,你们把人带走了之后也没了下文,到头来还是因为咱们局经侦处的发现陈来运诈骗才抓起来的;现在你又跟我玩这么一出?”

  “何秋岩,我把你当成一个孩子,我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但你既然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不藏着掖着,再多问你一句:我那天让你和夏雪平把你们俩所有的东西都留给我的手下一次排查,你是不是和夏雪平私自藏起来了什么,或者趁着我们的人不注意偷走了什么?”桂霜晴目光犀利地看着我,“明告诉你,你们拿走的那东西,是与我们对付了十几年的一个组织的最关键的证据。说吧,那天晚上你和夏雪平是不是匿下了什么?”

  “你……哈哈,你在说什么啊?我和夏雪平能匿下什么?”我尴尬地用笑掩着,心里却不禁一凉。

  我当然清楚桂霜晴所指的就是艾立威给夏雪平留下的那个SIM卡和毛衣上留下的密码,这个东西我是绝对不能告诉桂霜晴的;而桂霜晴的话明明就是再给我下套:多亏我此刻多过了一遍脑子,否则按照我以往嘴巴比脑子快的习惯,我肯定会多说一句:“而且东西本来就是我和夏雪平的,我们自己留下哪能算‘匿下’,你们就算有莫大的权力,也不能搜查我和夏雪平的私人物品”——但这样一来,那就相当于我变相承认有这么个东西,那搞不好及时桂霜晴在我这要不到,也会找机会派人去我家里偷——安保局的特务们,可太干得出来这种事情了。桂霜晴肯定之前研究过我的说话方式和性格,不过她的职业就是干这个的,这不奇怪。

  桂霜晴应该没想到我正在反思自己,并揣测她的心路,仍然充满期待地看着我:“你说呢?你说能匿下什么?”

  “不是,桂处长,你这都给我问冒汗了:你说你们搜查我和夏雪平的行李与随身物品,是为了找你们安保局调查十几年的一个组织的关键证物,那能是啥啊?那照你这么说,我和夏雪平还都是这个组织的?十几年前夏雪平才多大,那我还是个冒鼻涕泡的小屁孩呢?”

  桂霜晴明知我在唬烂,便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一听我说到“冒鼻涕泡的小屁孩”,也不知道怎的她居然噗嗤一声笑了,她这样一笑我也有点傻了:这个女魔头居然也能笑出甜美的感觉。她想了想,又目露狰狞地看着我:“呵呵,行,装傻是吧?那算了……反正我告诉你,你和夏雪平暂时不会有事,前提是别主动去招惹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不该招惹的东西?桂处长什么意思?”

  “别以为我没办法知晓:‘荀惠柠’、‘龙宇锴’,关系还他妈的是‘情侣’,哈哈,我说你们母子俩的想象力倒真挺大,不怕被人说闲话倒也罢了,夏雪平对自己的年龄就真这么有自信吗?”

  说出这两个化名之后,我更加紧张了——该不会是我和夏雪平之间的禁忌情感,被这家伙发现了吧?或者发现我和夏雪平帮着徐远搞政治串联?那也够要命的了……

  “愣了吧?没错,安保局情报处和行动处,在铁路局也有密派。你们俩借着放假的空挡,到底去查什么了呢?我说何代组长,你既然这么想知道我们安保局在干什么,你能不能透露点你和夏雪平在Q市、G市和C市查到的东西呢?”

  ……呼,看样子她还是弄误会了。我总算松了口气。

  “桂处长,我和夏雪平的化名证件,是我们徐局长帮着弄的。‘桴鼓鸣’的案子虽然破了,但是外面想害夏雪平的人可不少。他帮我俩弄了个假身份,也是为了保护我们俩,让我俩好好尽兴地玩玩、放松放松,而不是去为了调查什么。要不然我把徐局长找来,你来问问他?”

  “呵呵,算了!用不着!”桂霜晴气恼地说道,咬了咬牙后,又抬起头,“不过何秋岩,你可别以为,你是夏雪平的儿子,她就什么都会告诉你——你妈妈可是个很危险的女人,你明白吗?就算你是她的儿子,她早晚也会让你生不如死!”

  “桂霜晴,你这样说话,是不是有点冒犯了?”

  “冒犯?呵呵,你妈妈夏雪平,她就是个骗子!——哦,对了,她现在是跑去跟着国情部周荻那个瘪犊子一起共事了,对吧?”

  “是又怎样?你又说夏雪平危险、又说她是骗子,你还想说什么?你是想告诉我,你们安保局和国情部水火不容的过往?要是聊家长里短的无聊事情,或者继续当着我面骂夏雪平的街,我看还是算了,警局还有正经事需要我做呢……”我看着几个法医已经匆忙从大楼里跑到我面前,抬起了成山的尸体,我便转身要走。

  “何秋岩,你是不是真以为,夏雪平跟周荻第一次认识,真是在七年前对付那几个恐怖分子和土耳其叛逃间谍的时候?”

  这个问题,一下把我牢牢拽在原地。

  我缓缓回过头看着桂霜晴,心里既慌张又有些害怕,害怕却不是因为她。

  桂霜晴得意地笑了笑,接着走到我身边,故作神秘地说道:“好像除了你,这市警察局和他们国情部情报局的人,也都以为他俩是在七年前认识的——呵呵,他俩第一次认识可不是七年前,而是十二年前。那时候夏雪平28岁,刚被徐远从交警队调到市局刑警队。而在那段时间里,国情、安保和警察都一起在准备粉碎张霁隆以前的老东家所涉及的那个政变——夏雪平,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周荻!”

  “哦。然后呢?”我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桂霜晴。

  “然后?哼哼,具体事情你自己去问夏雪平吧,省着我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像是怎么回事一样。”桂霜晴说完,故意笑着晃了晃脑袋。

  “桂处长,你已经在说三道四了。你阴阳怪气地跟我说这个,到底什么意思?”

  “唔……呵呵,我没意思!”

  桂霜晴又对我单眨一只眼睛,心满意足地笑了笑,然后上了自己的轿车。

  “莫名其妙……”

  我闭上了眼睛,平复了一下思绪。我告诉我自己,桂霜晴说的那乱七八糟的话只不过是她故意想要挑拨我和夏雪平的关系的,哼,她怕是还不知道我和夏雪平现在正情比金坚、如胶似漆呢,根本不是人和人能挑动得了的。

  ——屁话而已,不要放在心上。

  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又回到了办公室,正巧这时候在我的电子邮箱里,我拜托大白鹤跟小C查得所有东西都已经发了过来,我简单地看了一下所有资料,对于之前有些未明了的事情稍稍豁然开朗,于是我把这些资料整理了一番,马上准备对练勇毅进行审讯,尽管此刻,申雨彬和栾雪莹还没有回来。

  外面的雪下得这么大,恐怕这俩丫头的大巴可能要困在省际公路上了。

  “秋岩,等下面见练勇毅,你心里有数了吗?”白浩远已经收拾好了档案夹跟平板电脑,他身后的傅穹羽也拿好了记录纸和水性笔。

  “嗯,我刚刚在等安保局那些特务过来的时候一直在琢磨林梦萌的口供……”

  “呵呵,也不知道杨沅沅跟佳期怎么问的,那口供录得跟十八禁小说一样!你说这玩意怎么上交?”

  “当然是原文上交啊!但你可别小瞧这十八禁小说,我还真琢磨出点东西来。”

  “怎么说?”

  “有这么几点吧……其一,林梦萌在讲述那段最色情的,她刚认识罗佳蔓那段故事的时候,她的叙述是她一直觉得罗佳蔓长得挺美的,对吧?后面的叙述也没说罗佳蔓在她或者在他们公司的建议、授意下进行任何的医美治疗,但你记不记得,鉴定课的报告上说,罗佳蔓分明进行过大范围的整容手术?从昨晚狗仔娱记爆料的罗佳蔓原来的照片,虽然整容前后差距不大,但是原来的罗佳蔓可说不上长得美——这也就是说,林梦萌对于罗佳蔓整容过的事实并不清楚,起码不在意。在笔录里,林梦萌提到了那个埃文,以及其他三个曾经与罗佳蔓有染的嫌疑人,也提到过自己知道罗佳蔓在接受康维麟的体检服务和长期合作,但她并不认识身为康维麟学生的练勇毅。”

  “嗯。这只能说明,练勇毅跟其他的嫌疑人不一样,罗佳蔓在当模特之前就整容了,并且在那之前认识了练勇毅,可是这个又怎么……”

  “你别着急啊,白师兄,你好好想想——康维麟的讲述里,大概提过练勇毅对罗佳蔓也有情愫,是吧?”

  “是啊。”

  “康维麟跟罗佳蔓注册了结婚关系,虽然林梦萌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但毕竟林认识康;可练勇毅给罗佳蔓整了容,也对罗有意思,可林却一点都不认识练。这也说明,练跟罗的故事,发生在一切事情之前——口供里说,林知道罗佳蔓在当模特前应该没什么感情经历,但在林给罗下套诱奸的时候,她却没有注意,这个时候罗已经不是处女。对吧?”

  “嗯,而且她好像对那方面事情也并不敏感:大半夜三个男人跟踪自己、闯进家门,三十岁的女人了,她第一反应居然是对方要劫财,而不是企图美色。我看到这里,让我觉得很不解。”

  “并且,就算在整容前,罗美娟在乡下那种地方也应该算个美女,却没人追,这种事已经很奇怪了;而一个没人追、对性事也不是很清楚的女人居然不是处女,这不更奇怪吗?”

  在一旁的傅穹羽没见过林梦萌的口供笔录,于是我和白浩远的对话,把这孩子吓得一愣一愣的。

  “你的意思是,罗佳蔓的初次性经验,很可能是跟练勇毅?”

  “或许他家是情人关系也说不定。整形医生,普遍都爱跟自己的异性客户发生关系。你别忘了,陈美瑭也是个例子。”我换了口气,接着说道,“最关键的是,罗佳蔓当模特之前,她只是一个从县郊乡下进城打工的打工妹,收入不高,节衣缩食,她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哪来的钱去进行全身范围的整容?何况那时候,练勇毅已经是一个著名的整形专家,咱不说他有多少身价,起码他应该已经跻身上流社会了吧?你觉得一个上流社会的整容医生,得遇到了什么样事情,才会给一个地位卑微、又没什么钱的打工妹做整容手术呢?”

  “你是说……”

  “要么,是他俩在发生某种关系的时候,做的整容手术,要么一定是练勇毅欠了什么东西在罗佳蔓那儿,或者……极有可能是罗佳蔓因为练勇毅遭受了什么损失,比如什么意外,让罗佳蔓先毁了容,然后练勇毅利用自己专业的整容手术,以此为罗佳蔓进行补救。”

  “——何秋岩啊何秋岩,你可真是开了金手指!”白浩远激动地连拍了我的肩膀三下,弄得全办公室的人都在盯着他,他才作罢,然后立刻给我拿出来一张表格:“你看看吧,我差点把这东西当废纸——这是罗佳蔓当初刚来F市时候,J县福利保障局那里留下的医保报销记录,那时候她还用的罗美娟的名字。”

  在记录上,上面清楚的写着,在七年前,罗美娟在六七月份的时候曾经有过两次医疗保险申请失败,第一次额度为三十五万,备注写着“F市城市建设医院-大外手术费用超额”,除了申请人是罗美娟之外,居然还有个名为“夕颜医疗公司”的申请人代理;第二次报销了一定的医药费用,共计720块,申请人代理也是“夕颜医疗”,前前后后总共申请了半个月——720块的医药费都支付得这么困难,那更证明了我的猜想;而备注,写的是“交通事故医疗药品费”。

  “那就基本能对的上号了,”我拿起笔,对白浩远戳了戳着张报销记录,“这个‘夕颜医疗’的资料能查到吗?”

  “几乎查不到。我和老许费劲巴力地找,只在城市规划局那里找到一张当时这个‘夕颜医疗’的位置图:地址在白塔街126号,走访了一下附近的街坊四邻,他们对这个地方也不清楚,只知道是做整形美容的。现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当时练勇毅开的美容店。”

  “应该错不了。”我抿了抿嘴道,接着又把平板电脑那给了白浩远看;“而且我还搞清楚了一件事情:我让网监处另外一位老白,帮着我入侵了距离罗佳蔓住宅最近的四个监控摄像头,然后根据案发当天的卫星校正时间,做了个时间线:这是晚上五点半的时候,罗佳蔓出现在自家附近,六点半的时候练勇毅就已经出了门——我先再让你看看这个,这个是练勇毅给我们所有人送匿名信的时候,他自己把自己裹成的的样子……”

  “跟个忍者神龟似的。”白浩远忍不住笑着吐了句槽。

  “……你接着再看,练勇毅六点半就到了罗佳蔓的家,七点半的时候,成晓非才来——成晓非遗书上怎么说的?”

  “他说他当晚是七点钟被罗佳蔓约到自己家里的。”

  “但是他到了的时候已经七点半了。你接着再看:成晓非离开之后十几分钟,陈春才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7:50,你再看陈春的口供,他说自己离开家的时候,是当晚七点……还有,林梦萌的口供,林梦萌也这么说:她知道自己因为堵车迟到了,她一进门看见罗佳蔓家里的那个钟表上,显示的时间是七点半,但她实际来到罗宅的时候,已经是8:24;再往后九点二十左右郑耀祖才到,我查了一下,那天晚上正好是男篮决赛,F市对战沪港大胜,当天晚上交通拥堵一直到了凌晨一点,而郑耀祖离开的这个时间是可以跟那一对儿外出吃宵夜的老夫妻的证词对的上的——白师兄,你记不记得我跟着你们去罗宅的时候,她客厅里那个石英钟显示的是几点?”

  “是……九点钟?”白浩远一听恍然大悟,“怪不得得到了三份证词,两份都说自己说自己大概七点钟从罗佳蔓那里出来,原来罗佳蔓事先把自己的钟做了手脚。”

  “我分明记得那座钟的钟摆还在作响,但是秒针实际上已经不动了。我猜在那种情况下,成晓非、陈春和林梦萌都是没心思看自己手机或者车上的时间的,他们在当时的情况下认为要么是自己死、要么是毒死罗佳蔓,至于时间不时间的,已经没那么重要了;但问题是人在那个时候会潜意识地依赖周遭环境里的某些东西,比如你看,除了练勇毅之外的其他人,来的时候都是从不同路口前往罗佳蔓豪宅的大门,但离开的时候都选择了西北方向这条路。为什么呢?因为这条路的左边正好有个灌木丛,迈过去就是住宅区外面那个小广场附近的停车场;所以,在那种情况下,他们反而更需要看钟看表,并以此来计算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功夫简单清理现场并且脱身,而在那个时候,只要他们听见钟摆的声音,他们就会下意识以为上面的时间是正确的。很可惜,郑耀祖畏罪自杀了,否则,以一个每天都在赶通告的成熟演员的守时习惯,他应该能看出来罗佳蔓客厅里那座石英钟是有问题的。”

  “但是练勇毅是从头待到了尾,郑耀祖走后十分钟他才离开。”白浩远咬了咬指甲,“你说,这个练勇毅会不会知道其他人‘杀死’罗佳蔓时候的整个过程啊?”

  “很有可能!而且他把车子停在了罗佳蔓家附近,有可能是到了院子里,也可能是停到了她家院子外那个小窄路上。这就得靠咱俩等下审讯了。”

  “嗯……”白浩远总算舒了口气,然后不住地对我点着头,“可以啊,秋岩,你这笔录看得比我明白!而且还搞明白了这么多门道!我可真是对你刮目相看!”

  “呵呵,要夸我等这个案子破了再说吧。走,去会一会这个练勇毅吧。”

  白浩远立刻回过头去,对傅穹羽叮嘱道:“等下进去之后,没让你说话,你尽量保持沉默。审讯的事情,我跟你秋岩哥咱们俩来,清楚吗?”

  “是!”

  见我们仨走进审讯室后,练勇毅立刻坐直了身子,从头到脚都充满了警惕。他的这一动作、额头上的汗珠、煞白的脸色,外加紧绷的小腿,其实都表明他早就心虚到不行,我猜等下就开始的审讯应该会很简单。

  然而,开场白却被练勇毅抢先了:“哦吼吼,这不是咱们F市年轻有为的何警官嘛!”

  “你好,练医生,几天不见,一切安否?”

  “安否?何警官,我们医院无偿帮着你们市警察局的三名警官做了整形手术和身体复健治疗,你们市警察局的人,就这么对我?昨天大半夜的把我抓来,什么话都不说清楚,把我直接抓进你们那又冷又不舒服的拘留室,你们想干什么啊?”还没等我问话,练勇毅倒先质问我来了。

  “呵呵,练医生,一码归一码。对于你和你的同僚向我们的三位警官提供的高超医术,我表示感谢;但是,这好像不能算‘无偿’手术和治疗吧?隆达集团是你们医院的大股东,而真正答应帮着做手术的是隆达集团的张霁隆总裁,而不是练医生你。”

  刚说两句话,我便突然觉得事情不对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瞪着练勇毅。看他的样子虽然是心虚到全身发抖,但他仍旧在进行着最后的挣扎。看来想顺利地直接让他把真相吐出来,恐怕会很难。

  “哦,何警官,你还知道我们医院跟隆达集团的关系啊?以你跟张先生的关系,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既然是他投资的医院的重要干部,你最好早点把我放了,说不定,张先生现在正在找人帮我出去呢?”练勇毅说完,十分嚣张跋扈地用鼻子笑了三声。

  白浩远一听,顿时拍案而起:“练勇毅,你做什么白日梦?张霁隆的确可以在黑道一手遮天,但咱们这是警察局!警察执法,还轮不到一个黑社会指手画脚!”

  我没拦着白浩远,没有发怒,只是向后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练勇毅寻衅而又并不坦然的目光:“练医生知道我和霁隆哥的关系,是吧?但你光知道这个,你光问我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问题是,你知道吗?我跟霁隆哥交朋友之前,他主动跟我说过的,交情是交情,工作是工作,哪怕我真抓了隆达集团的人,他即使真想把自己的职员或者马仔弄出来,也不会对我来进行施压。练勇毅,你只不过是馨亭医疗集团雇佣的整形部门的执行主任,你的位置对他来说,好像并不重要吧?何况,你是个杀人犯。我劝你别抱有侥幸心理了,练医生,霁隆哥从你昨天被抓到现在,一个电话的都没给我打过,张霁隆是不会对一个你这样的杀人犯施以援手的。”

  “你!”练勇毅进皱着眉头,对我大叫了一声,这么一下我还真怕他一下子背过气去。可接着他却笑了:“呵呵,就算张霁隆不帮我,也一定会有人帮我的。不信?你等着!”

  白浩远无奈地拍了拍桌子,对他嘲讽道:“秋岩,你把手机递给他,让他看一眼你手机来电记录——你想啥呢练勇毅?从你昨晚到现在,根本就没人联系过咱们重案一组、表示要搭救你!你还做什么白日梦呢?”

  “真……真没人给你们打电话吗?”

  我无力地叹了口气,对着傅穹羽打了个响指:“小傅,把刚才你在外面跟我说的话,跟这个家伙再说一遍。”

  傅穹羽看了看我,老老实实地放下笔,对着练勇毅义正言辞地说道:“实话告诉你,嫌犯练勇毅:我们省厅胡副厅长刚刚指示,让我们把你们这些已经逮捕的罗佳蔓一案相关嫌疑人,直接转送司法口,速速定罪——请注意,不是我们没有证据,是我们没有单独指向一个嫌犯的证据;但是对于上峰和舆论而言,我们已经掌握了包括你在内的五个嫌疑犯,每个人都参与杀害罗佳蔓的充分证据!”

  “行,行,差不多。”我故意给傅穹羽鼓了鼓掌,然后继续对练勇毅进行心理攻势:“你听到了没?我们上头为了破案,都已经是这个意思了,你觉得还有谁会给我们施压让我们放人呢?”

  练勇毅瘫坐在椅子上。晃了晃手腕上的铁铐子,磨了磨后槽牙,瞬间改变了思路:“那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你们凭什么说我杀了人?那我杀了谁啊?”

  “你敢说你没杀罗佳蔓?”我也瞪大了眼睛,用目光逼迫着他。

  “罗佳蔓?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大学时候的导师是康维麟吧?”白浩远抢着对练勇毅问道。

  “是。怎么了?”

  “康维麟跟罗佳蔓注册结婚了,你知道吗?”

  “哦?有这事儿?那你们替我恭喜一下我康老师——哦,不,既然现在罗佳蔓死了,那你们帮我带句话,跟他说一声节哀顺变!”练勇毅硌着后槽牙僵硬地笑着,满脸一副滚刀肉不怕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

  “你的康老师……向我们举报你,是你杀了罗佳蔓!”白浩远又稍微磕磕绊绊地问道。白师兄这个审讯方法,给我弄得也傻了。

  “哈?他说我杀了罗佳蔓?他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然后他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我说二位警官,你们有证据吗?可别信口雌……”

  没等练勇毅把话说完,白浩远便坐不住了:“秋岩,借一步,外头说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先出了审讯室。

  我揣着一肚子的迷糊,勉强对练勇毅笑了笑:“要证据是吧?您稍等。”

  待我跟在白浩远后面到了走廊里,我再也沉不住气:“我说白师兄,什么情况?你刚才这么问,这不是把咱们的底都给透露出去了吗?”

  “唉……不这么问话也没用,咱们的确没有确凿证据不是吗?”

  “这倒是。你看他那态度,他好像是算准了咱们没有任何证据一样。”

  “啧,就差那么一点火候……”白浩远摸了摸鼻子,然后对我按了按手,“不过秋岩,刚才姓练的这小子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你可能真得跟张霁隆联系一下,这也是我为啥把你一起叫出来的原因。”

  “你有什么主意?这个时候就别卖关子了!”

  “我跟你说过,康维麟的匿名信,其实是一道数学题。我刚才看着练勇毅那故作镇定、自己给自己强行壮胆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他跟那其他四个人,可能还有其他的共性:可能都被罗佳蔓给威胁过,他们都是被罗佳蔓威胁了,才动的杀心。这个练勇毅虽然可能跟他们其他四个人不认识,案发当天他的行动也更加鬼鬼祟祟的,但我猜被罗佳蔓威胁这件事,他应该也逃不掉。”

  我点了点头。白浩远立刻回到审讯室里,继续给练勇毅施加心理压力,而我这边马上拨打了张霁隆的的电话。

  “喂!霁隆哥,我这边有个……”

  “喂?”没想到电话那头,居然是个女人,可我明明电话打给了张霁隆的手机,那看来,张霁隆应该是暂时把来电都转接到了其他电话上。电话那头的女人那略带嘶哑的磁性的嗓音我很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我却想不起来是谁,反正听起来既不是韩橙、也不是杨昭兰,也不是一直在隆达集团当总裁秘书的那个宋金金。

  我一时卡住了,然后准备换个语气对那边询问,去没想到那个声音率先对我问道:“我听出来了,你是市局重案一组的何秋岩何警官吧?——蔡梦君那丫头的小男友,对不对?”

  她问的这后半句,让我一下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那个……咳咳,是我。您是陈绮罗陈总监吧。”

  “哼,何警官好记性。”陈绮罗的声音中仍然带着不可一世的悠然与孤傲,“你找我们总裁么?他去外面会见客人了。”

  “呃……那好吧。陈总监,如果您能跟他……”

  “你是想跟他说明,你们昨天逮捕了馨亭整形部的执行主任练勇毅的事情吧?总裁让我转告你:这件事情他是不会插手的,既然练勇毅杀人犯法,那就应该得到惩罚,他让我告诉您一切放心,馨亭总院那边,我也遵照总裁的指示,已经打好了招呼。”

  “那个,陈总监,我打电话来其实不是为了这个。我是想打听一下,练勇毅在出任馨亭的执行主任医师之前,他的履历是什么,以及……”

  “你是想问,我们这有没有练勇毅的黑历史吧?”

  陈绮罗快人快语,反倒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呃……嗯,啊!”

  “等下我会给你发一份资料表,那是我们隆达信息数据中心今天刚做好的。虽然有些事情我们也没办法一探究竟,但是我想,这个资料表你应该用的上。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陈总监……那个,还有,陈总监,第一次见您的时候抱歉了,而且,其实我不是蔡梦君的男友。”但是说完这句话,我都直敲自己的脑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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