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夕晴

　2020/03/01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5398

　　邋遢汉子站在走廊里，脸颊微微抽搐，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恐惧和疯狂。

　　他双手依旧保持着端托的姿势，可手中的东西却已化作了碎片散落一地。

　　身前，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半跪在地上，身后衣衫已被鲜血浸透，就那么静静的跪着，一动不动。

　　男人怀里，绝美的长发女人，死死抱着他的身躯，随后双手缓缓垂落，缓缓闭上了眼睛，下一秒，与男人一起倒在了走廊冰冷的地面之上。

　　此刻，那个邋遢汉子才后知后觉，急忙蹲下，用手指试探了女人鼻息，确认了她还活着，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没死，还好，没死……」男人如释重负，口中一直念叨着这几个字。

　　他扒拉开女人身前的那具已经可以称之为「尸体」的男人，将昏迷不醒的女人捧在怀中。

　　「你杀人了，李二……」身侧，矮胖女人神色有些恍惚。

　　男人木然，捧着女人的身子，依旧浑身颤抖。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杀人，起初喊打喊杀，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可此时，他却有些笑不出来。

　　对于刘凤美的甩锅，他并不怎么觉得意外，反倒是眼前这个他迷恋已久的女孩儿忽然如此决绝却让他没有想到。

　　而刚刚他亲手弄死的男人，他记得，第一次在诊所里遇到陆清的时候便是被这个他搅了好事。他没有预料到，自己竟是用这样的方式还了那一脚。

　　咽了口口水，李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一死一晕的二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闯了大祸！

　　他下意识将怀中女人与自己贴的更近一些，当他再次看到那张美丽到无以复加的脸庞时，内心的波澜才微微压下。

　　不管怎样，只要这妞还在身边，他就什么也不在乎！

　　「咱们动静弄得不小，幸亏一开始想让她玩儿个大的，所以这层没让别人上来。李二，你干两件事，第一把她抬到我车里，对了，捆住手脚……」女人指了指他怀中已经昏迷的女子。

　　约么十来分钟以后，当男人去而复返走回刘凤美身边的时候，原本那个昏迷的绝美女子已不见了踪影。

　　矮胖女人颤抖着手指夹着一根点了一半的烟，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看到男人去而复返，她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干完了这件事之后，把这男人的尸首处理了，利落点儿！」

　　「小美，这要咋处理？咱没……」李二瞪大了眼睛。

　　女人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我哪知道，你看着办吧。」

　　「是是」男人毕恭毕敬的陪着笑，却没有注意到刘凤美此刻眼中的异样。

　　刘凤美在男人的目送中走入了电梯，当电梯门悄然关上的时候，男人这才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颓然的望向了那个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男人，冷哼了一声。

　　他随即又狠狠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竟是有些莫名的陶醉。

　　刚刚在车里，他将女孩儿的鞋子脱掉后可是舔了那女人修长的脚掌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上了楼，此刻的他回味着那迷人的脚香，咂么咂么嘴，仍有些意犹未尽……

　　只可惜，那刘凤美有些着急，自己也不敢忤逆。

　　弯下腰，抬起那具尸身，男人表情有些不自然，先前被那人狠狠踹了一脚的膝盖仍很痛，好一阵的龇牙咧嘴，他嘴上嘟囔着：「王老头，你可别怪我啊。咱可没想着要你命，都是那个刘凤美，谁知道这小妞这么狠！要怪就怪老哥你命不好，惹上刘凤美这么个疯丫头，这女的什么事儿干不出来，以后要报仇你就找她去，可千万别找我啊！」

　　男人扛着那具尸体，却没有走向电梯，而是绕到了一旁的楼梯口，轻轻颠了颠，推门走下了台阶。

　　走廊复归寂静。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个隐蔽的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美丽女人双手拿着手机对着通廊，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眼里满是惊恐。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啊！

　　她只记得在那个咖啡厅里，那女人出去见莫月婷的时候，她落在桌子上的手机上点亮了一条短信。

　　短信里，对面的人竟然称其为骚货！而且还发来了这个地址，也就是女人此刻所在的地方。

　　她本想这么算了，可那个叫陆清的臭女人最后居然撂了那句「你配不上他」，此刻坐在地上的女人又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我是谁？

　　我是沈如雪啊！

　　你陆清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他林郁！

　　你又配么？

　　和那个老头子交配的母狗而已！

　　坐在咖啡厅里的沈大小姐忍不住心中狠狠的想。

　　当她迷迷糊糊走出咖啡厅的时候，竟与一个男人撞了个满怀！

　　而当沈如雪看清那男子的长相之时，她心中巨震！

　　居然是那个男人！

　　那个和陆清一同出现在自己家监控录像里的男人！

　　她记得那张脸，就是在舞蹈教室里和陆清交欢的那个人！

　　就是他！

　　男人神色匆匆，似乎是在找谁？

　　所以女人就那么开口了。

　　于是男人知道了眼前女子是她的师姐，

　　而女人也知道了男人在找她。

　　他说他在婚礼上看到了她，

　　他担心她，

　　所以他来了。

　　听起来似乎是一个悲伤的故事，然而在她沈如雪耳中却是天籁之音！

　　女人笑了，她将那个地址告诉了男人。

　　她跟着男人的小货车一路来到了这里，她只是想拍下那对奸夫淫妇羞耻的一面，她只是想告诉林郁『她不值得他的爱』！

　　却没曾想，竟是看到了这样血腥的一幕！

　　啪嗒，手机摔落在地，女人缓缓的捂住了膝盖，将头埋进了双腿之间，轻轻的抽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警笛响起，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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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着老男人沉重的尸身，李二走下楼梯的步子异常的艰难，到了楼下和女人碰了个头，就看到女人冷漠的目光，他只得乖乖扛着尸体就近寻找像样的抛尸点，好不容易躲过了路人，并在离这里几百米的河边将王永年的尸体放到河里顺流而下，他这才擦了擦手转头走回。

　　只是刚没迈出几步，似乎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回头望了一眼河水，看到那具尸身顺着河水漂出了自己的视线，这才稍稍心安了几分。

　　紧赶慢赶回到了洗浴中心后门，他却没有看到刘凤美的车。

　　至于刘凤美和那美女的身影，更是无影无踪。

　　男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这丫头竟然放自己鸽子！

　　向前走了两步，他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在门口晃荡，黑咕隆咚的看不清楚，他冲着那个身影吼了一句：「喂，那个谁？干啥呢？」

　　「嘘！」对面的人吓得一机灵，紧忙冲着男人摆了摆手：「李老二！小点儿声！」

　　「咋的了？」男人这才看到对面的是驴猛子那家伙，这才松了口气。

　　「你不知道啊，出事儿啦！」男人表情有些惊恐，随即冲到了李二面前道：「走，跟我去找老大去！」

　　「操，啥事儿，这么严重？」

　　「老大叫我们过去，说是急事儿，别管那么多了，老大叫咱们去，还能不去咋的！」

　　「是是是，老大嘛」李二眼睛却是四处游走，似乎还想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却被驴猛子拉着走上了旁边那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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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郊县半山坡的最顶的五层小楼的楼顶，穿着便服的黎贺轻轻放下手中的枪，而他的身前，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椅子上，胸口绽放出一朵腥红血花，他捂着胸口，眼神中充满着愤怒和不甘：

　　「为什么？黎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男人眼神冰冷地看向眼前这个他一手扶植起来的男人，言语不带一丝感情：「远威啊，其实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也舍不得啊！断了你这条线，以后不知道药费多大力气再去培养一个新人，还是你用着顺手啊！只可惜，你知道的实在太多了，所以该死……」

　　椅子上的男人露出绝望和痛苦的神色，他仰头望了望天花板，随即看向了那个他一直从未想过背叛的男人，他露出一丝苦笑，接着又咳了几声，鲜血顺着嘴角流淌，话语渐渐转为无力：「我女儿刘凤美，你能不能能放过她，算我……算我求你。」

　　「她啊，你知道她拿视频要挟我的事情吧，本来想着用什么来交换，现在想想，似乎没这个必要，只要她和你一样，死了，那就解决了，对不对？」

　　「你，黎贺！你个王八蛋！」

　　男人忽然站起了身子，双手环成大圆，目眦欲裂！

　　口中鲜血奔涌而出，可刚走了两步，却像是被骤然抽走了全身的精气神，带着绝望与不甘，他颓然倒地，就再也未曾起身。

　　黎贺脸颊抽搐了一下，对尸身看都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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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里，驴猛子在前，李二在后，两人蹑手蹑脚的向前走着，他们在上楼的路上就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李二却因为身前这个愣头青驴猛子，不得不跟着蹚这趟浑水。

　　二人走到顶楼门口，却是看到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从自己个老大的屋子里走出来，双方撞了个对头，皆是一惊！

　　可还未等驴猛子出声询问，对面男人竟是丝毫都不给喘息的机会，抬起枪口对着驴猛子头顶就是一枪，还不明就里的男人应声倒地，一瞬间竟是气绝身亡！

　　可驴猛子的确很猛，在倒地的瞬间一下子抱住了对方的大腿！

　　而就在黎贺准备开第二枪的时候，李二已经反应了过来，身子一低，还没等男人扣动扳机的时候，他纵身一跃，手中闪亮刀锋一闪而逝，黎贺想后退，却被一个死人紧紧抱住大腿，而下一刻，他的脖子鲜血绽开，被银亮尖锋狠狠插了进去！男人捂住脖子，嘶哑着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就咽了气。

　　李二这场遭遇战来的突如其来和莫名其妙，他踢了踢倒在血泊中已经一动不动的男人，撇了撇嘴，低头捡起了对方手中的枪，他走进了屋子，看到向来不苟言笑且高高在上的刘远威竟是也倒在了地上，那样子，好像是，死了！

　　他咽了口口水，感觉这一天着实有些太匪夷所思，怎么都死了！

　　男人颓然坐在了另一个椅子的椅背上，拖着疲惫的身子，男人看着手中的那把枪。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小混混，却是第一次握住了真的枪，还真有些激动。

　　记得小时候他爹就给还是孩童的他做了把木枪，还教他如何瞄准来着，只是那时候他年纪小，不好好学，他爹却也不生气。后来他娘告诉他，就是因为他爹是个军人，大字不识一个，就想着当兵打胜仗，于是给自己的儿子取了名字叫做李德胜。

　　后来呀，他爹真的去了越南参战，然后就没有再回来。

　　得胜，得胜……

　　就是因为这两个字，他爹就从战士变成了烈士。

　　于是年纪轻轻的他又给自己的名字改了一个字，李德盛。

　　一声警笛鸣叫声打破了原本的死寂，李二惊得浑身一抖。

　　他猛然蹿到了窗外，看到数辆警车驶到了院门口，男人脸色苍白。

　　他惊恐的倒退着走出了房门，仓惶沿着楼梯向下跑。

　　男人聪明的选择了后门，果然没人！

　　他有些得意自己的当机立断，于是开始撒腿狂奔。

　　可他刚跑出两步，就模模糊糊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似乎是一个女人！

　　他有些纳闷，却也没多想，仍是发力前奔，可下一秒，他却看到那女人抬起手腕儿，那似乎也是一支枪！

　　男人吓了一跳，慌忙中也抬起了那支枪，同时也他看清了对方的脸。

　　有些苍白，却很漂亮！

　　看衣服，竟是个女警！

　　可都到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去欣赏美女，他瞄准后随即按下了扳机。

　　砰！

　　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男人还未看清那一枪是否击中对方，自己却应声倒地！

　　他倒在地上挣扎了一下，胸口的疼痛却让他完全使不出力气！

　　男人此刻才知道，原来电影里的主角中枪之后还能岿然不动的情节都是假的，原来中了枪的感觉竟是这么疼！

　　弹片似乎击中了肺部，他感觉呼吸越发的困难，自己这回真的要死了么？

　　他有些不甘心，眼前模模糊糊的出现了那个女子，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

　　他好想再看看她，闻着她的体香，抚摸她柔软的躯体，拨弄她娇小粉嫩的乳尖，舔舔她香甜白嫩的脚掌，再一次插入她粉嫩的蜜穴！

　　而这些，他都做过了！

　　所以，他这辈子很值，比其他男人都值！

　　缓缓的，男人闭上了眼。

　　女警快步走到了地上倒地男子身边，将对方手中的枪踢到了一边，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对方射出的那一枪真的很危险，差一点儿就击中自己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只是女人有些奇怪，为何这男人闭眼的时候嘴角犹自带着笑意？

　　梳着辫子的高迪从对面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哥们儿还有枪？姐，你没伤到吧？」

　　女警只是一笑：「我没事，房子里发现什么了么？」

　　「有一个不认识，刘远威也死了，还有一个人也在里面！」男人话语有些凌乱。

　　「谁？莫不是黎贺？」女警不紧不慢道。

　　「你怎么知道？！」男人讶异道。

　　「果然是他！他现在在哪？」女人问。

　　「也死了，脖子上插了一刀……」男人说着用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他死了？」女警有些茫然失神。

　　「嗯，千真万确！」男人再次回答。

　　「有没有看到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孩儿？对了，上次武道馆你见过的……」女警从刹那失态中回过神来，立刻问。

　　「没有看到有这么个女孩儿……」男孩儿一头雾水。

　　「继续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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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平市人民医院的三楼，急诊室李主任虽然年过四十，但精神头很足，此刻这位女医生正快步的走向通廊尽头的一间病房。

　　推开门，屋内只有两张病床，靠窗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长发女孩儿。

　　李主任对个病人印象很深。

　　不止因为她有这一张罕见的绝美脸庞，也是因为她刚被送来时候的场景。

　　她还记得那个年轻的男人抱着半边身子都被鲜血染红的女孩儿，男人痛不欲生如同疯魔版的场景到了此时如同刻在她的记忆之中，仍历历在目。

　　后来听说那男孩儿在收款区出示证件和交了急救款之后没多久就被警察带走了。

　　至于眼前躺在床上的女孩儿，李主任心中感慨她的命大。

　　要是再晚来半个小时以上，那她可是无能为力了。欣喜的是，现如今女孩儿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后续静养就好。

　　坐在床边的女警看到李主任的到来想站起身，却被其挥了挥手打断了。

　　女医生冲她打了个招呼，随即望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

　　女孩儿已经醒了，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

　　女医生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眼神，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有些好奇，可出于职业的素养，女人却没想着打听这件事情。

　　片刻后，女医生还是调整了一下心情微笑轻声道：「恭喜你，孩子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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