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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13-14) - 1,3

[db:作者] 2025-07-19 08:08 5hhhhh 1650 ℃

  一众随从都被留在楼下,程宗扬旁观片刻,认清几位宗王的长相,这才举步登楼。

  刚踏上二楼,便听到杨玉环的怒斥,夹杂着「呯呯」的拍案声,令人一阵心惊肉跳。

  「出家!出家!出个鸟家!」

  身着盛装的杨玉环头盘高髻,额间贴着花黄,髻上的金步摇颤微微抖动着,晃得人眼晕。她一脚踩在椅上,翠如碧波的罗袖挽起半截,露出一截雪藕般的手臂,白得发光,此时正拍案骂道:「安康那个死丫头!是不是鬼迷了心窍!好端端的要出家为尼——你这个哥哥怎么当的!」

  她粉面含嗔,犹如一朵绝色倾城的牡丹,艳光怒放,即使发怒咆哮,也别有一番夺目的美态。

  周围一圈宗室亲王,在她的气焰下全都矮了半截,一个个陪着笑脸,眼睛盯着她的玉指,生怕她怒气上来,一个耳光抽到自己脸上——这就算白挨了。

  身材肥壮的李溶在她面前跟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搓着手道:「姑姑莫怒。安康跟妙胜尼寺多有来往,兴许是受几位师太鼓动,才起了出家的心思。姑姑也知道,父皇在世时,曾给安康指过人家。但韦家那小子实在不争气,整日就知道斗鸡走马……」

  「少来蒙我!」杨玉环喝斥道:「若论斗鸡走马,你们哪个干得少了!她会看不上这个?妙胜寺那几个死尼姑,竟然敢蛊惑安康出家!还想不想在长安城混了?信不信我拆了她的破庙!安康那个死丫头!要出家也行,当女冠去!咸宜、金仙、玉真诸观让她随便挑!你去把安康叫来!我当面跟她说!敢当尼姑,立马打死!」

  旁边几位宗王都干笑着劝太真公主息怒。唐国佛门势力虽然庞大,但李唐皇室追溯家世,以道门之祖李耳为祖先,公主出家都是入的道门。杨玉环本人更是以替先太后祈福的名义,被授为女冠,道号太真。安康公主突然要出家为尼,难怪杨玉环会暴怒。

  杨玉环越说越恼,恨不得立马带人去拆了妙胜尼寺,再把安康那个不听话的丫头痛打一顿。

  她在那边大发雷霆,程宗扬凑过去也是尴尬,只能与任宏凭栏远眺,装作闲聊,等太真公主发完火。

  忽然人影微动,一名道士上前稽首,「贫道见过程侯。」

  程宗扬笑道:「原来是赵炼师,不知有何见教?」

  赵归真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归真所在的长青宗是道家六大宗门之一,但跟自己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他突然来找自己,有什么要说的?

  程宗扬一边转着念头,一边笑道:「赵炼师客气了。请。」

  赵归真领着他上了楼顶,来到精阁旁一间静室,先打出一道禁音符,然后施礼道:「贫道冒昧了,唐突之处还请程侯勿怪。」

  程宗扬拍着胸口道:「赵炼师有话尽管直说。我与道门渊源极深,说是一家人也不为过。在什么需要我效力的,直管开口!出人出力出钱出面,都好说!」

  赵归真含笑道:「贫道得知程侯身份之后,专门向夙教御飞符求教……」

  程宗扬怔了一下,「夙未央?」

  赵归真点头道:「夙教御专门提到程侯与王真人昔日交往,言辞之中,对程侯极为推许。」

  这个名字程宗扬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自从大草原分别之后,他就再没有见过这位太乙真宗六大教御之一的夙未央,对他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夙未央沉默寡言,为人朴拙。当初太乙真宗的蔺采泉、商乐轩、卓云君等人万里迢迢赶赴王哲军中,说是拜见掌教真人,其实都盯着王哲的掌教之位。唯独夙未央,花费多年炼制丹药,专门给月霜送去,助她克制寒毒。

  王哲殒身的消息传来,太乙真宗几位教御为争夺掌教之位大打出手,还是夙未央,对掌教之位弃若敝屣,独自远赴大草原,收殓掌教真人的遗骸。

  说起来,自己好像都没跟他说过话,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极为看重……

  程宗扬不禁好奇,「夙教御怎么说的?」

  「夙教御说,太乙真宗门人十万众,掌教殒落时,唯有程侯一人在其左右,十万门人,宁不愧杀。」

  「夙教御太过奖了,」程宗扬解释道:「我只是正好在场。」

  赵归真微笑道:「还有秋教御。」

  程宗扬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秋少君?」

  「秋道长已于年前在龙阙山授箓,由蔺道长提名,被众推为教御。」赵归真道:「秋教御对程侯同样推崇备至。甚至还说……」

  「说什么?」

  赵归真大有深意地看着他,「说程侯才是最有资格出任掌教之人。」

  秋小子这个大嘴巴……程宗扬也是无奈,秋少君不见得有恶意,但这话说出来,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赵归真道:「还有阳钧宗的沈道长。」

  「沈黄经?」

  赵归真道:「沈道长被困太泉,幸而有程侯的商会接济,不至饥馁,在书信中盛赞程侯有济民之德。」

  沈黄经是一位宽厚长者,在道门颇有德望,程宗扬虽然跟他接触不多,但对他印象很好,可惜沈黄经运气倒霉透顶,在太泉中了诅咒,被困在苍澜,无法脱身。苍澜的土地难以耕种,粮食只能外运,本地居民都吃不饱,外姓人过得更是苦不堪言。

  小狐狸看中了太泉古阵的钢轨,一直在设法搬运。苍澜被雾障笼罩,入内者往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身中诅咒,出入时风险极大。如今搭上莫如霖的线,他们在内出力配合,总算有了可行的法子,一来二去,形成了一条不定期的商路,连带着苍澜居民的日子也比以前好过了许多。

  赵归真没有提到本门的玉魄子。他进入太泉之后便音讯皆无,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但没有确切的死讯,总还存了一份指望。

  「程侯方才提及,与我道门渊源极深,称为一家人也不为过。」赵归真欣然道:「信哉斯言!」

  「都是各位道长抬爱。」程宗扬道:「赵炼师这么信得过我,那我也就直说了,那个……我与武穆王关系也挺深。」

  「哦?」

  「听说他仇家不少。」

  贾文和专门分析过,自己与十方丛林敌对,道门就是天然的盟友,但其中的分寸拿捏极为要紧。自己与武穆王的关系瞒不过人,必须要合适的时候挑明,示之以诚。

  赵归真神情自若,「太真公主与岳某人同样渊源颇深,但并不妨碍太真公主执唐国道门之牛耳。」

  程宗扬好奇道:「她幹什么了?地位这么高?」

  「程侯也知道,佛门有十方丛林一统诸宗,我道门则是太乙、长青、乾贞、阳钧、瑶池、神霄六宗并立,互不相让。不瞒程侯,我道门与佛门争锋多年,却每每受挫。诸宗有识之士,无不扼腕叹息。」

  道门六宗,如今华妙宗算是除名了,取而代之的是神霄宗。

  「太真公主一来身份特殊;二来行事公正,从不偏向一宗;三来仙姿玉质,道法天授。诸宗联手传道多年,倒是借了太真公主的光,有了一个商议协作的所在。再则唐国这些年帝位更替不绝,难免动荡,多赖太真公主之力,方得保全。

  道门诸宗嘴上虽然不说,但都对太真公主越发倚重。」

  杨妞儿这是……混成道门的话事人了?想到杨玉环刚才发飙的样子,程宗扬觉得道门抱紧她的大腿还是很英明的。要不是有杨玉环这样身份高、地位高、又能打、又敢挑事,上得了朝堂,耍得了流氓,还没什么人敢惹的霸王人物,内耗严重的道门说不定早被佛门挤出长安了。

  「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赵炼师说得透彻,程某受教了。」

  赵归真揖手施了一礼,「程侯太过谦了。在下今日冒昧求见,是想请程侯见一个人。」

  程宗扬心头微动,「哦?」

  「瑶池宗的奉玦仙子,白霓裳。」赵归真道:「程侯若是有意,在下这便请白仙子出来。程侯若是不愿见面,就当在下没提。」

  程宗扬摊开手笑道:「赵炼师,我跟瑶池宗没有什么交情,与白仙子更是素不相识,见面能有什么好谈的?」

  赵归真没想到他连缘由都不问,便一口回绝,不禁大感为难。

  忽然程宗扬话锋一转,「要不……看在你的面子上?」

  赵归真一怔,随即笑道:「就请程侯看在贫道的面子上,见白仙子一面!」

  把人情讨到手,程宗扬不再摆什么架子,当即表示这会儿正好有时间,大家交个朋友。

  赵归真施礼告退,离开静室。

  片刻后,一个头戴玉叶花冠,白衣胜雪的女子轻烟般踏入室内。

  瑶池宗三位仙子,奉玦、奉琮、奉琼,分别掌管宗门典仪上供奉的玦、琮、琼三件法器。奉玦仙子白霓裳位居首席,不出意外的话,她也是瑶池宗未来的宗主。

  白霓裳年纪比朱殷略长,杏眼丹唇,肤若凝脂,白衣仿佛缭绕着丝丝缕缕的仙气,望之如神仙中人,不愧仙子之名。不过比起朱殷的鲜妍明艳,白霓裳气质更加沉静内敛,虽然丰姿秾艳,但举止温文优雅,柔和平易。

  白霓裳稽首施礼,「霓裳见过程侯。」

  程宗扬起身拱手,「白仙子。」

  两人屈膝对坐,白霓裳开口道:「今日冒昧求见,霓裳有一事相询,还请程侯不吝赐告。」

  「仙子请讲。」

  「敢问程侯,可知道敝师妹朱殷的下落?」

  程宗扬愕然道:「朱仙子出事了吗?不知道啊。」

  白霓裳望着他,美目微微一瞬,「不敢相瞒,霓裳听到传言,说敝师妹在太泉得罪了程侯……」

  白霓裳没有再说下去,但话中意味分明。

  「黑魔海说的吧?」程宗扬愤然说道:「那帮人道德品质极坏!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缺德冒烟的家伙!我跟她们认识这么久,就没听见她们说过一句实话!

  惯会捕风捉影,造谣生事!白仙子,你可千万不能相信她们啊!」

  程宗扬郑重其事地告诫道:「那是要吃大亏的!」

  白霓裳一时无语,半晌才道:「程侯与传言中颇不相类。」

  「你看!我就说她们没实话吧!」程宗扬一脸不出本侯所料的表情,「她们怎么说的?」

  白霓裳道:「她们说,程侯是个谦谦君子,为人温恭有礼,德才兼备,见识过人,是个让人能信任的品德高尚之士。」

  「咳咳!咳咳咳……」程宗扬剧烈地咳嗽起来。

  剑玉姬这贱人,你栽赃就好好栽赃,没事儿你瞎吹什么牛逼?我要是说你说的对,还怎么揭穿你们这帮反派的丑恶嘴脸?要是说你说的不对吧,怎么又感觉怪怪的?

  「她们说的……欸,仙子此行就是为这件事吗?」

  白霓裳望着他的眼睛道:「还有君长老。」

  程宗扬讶道:「君长老也出事了?」

  白霓裳摇了摇头,无奈地轻叹一声,认真道:「君长老与朱师妹是我瑶池宗要紧人物,霓裳此行是想与程侯开诚布公,分说明白。若程侯知道下落,还请如实相告。」

  程宗扬微笑道:「如果我不说,仙子是不是就要与窥基大师合作,联手取我的小命呢?」

  白霓裳道:「我瑶池宗以清净修行为本,向来洁身是好,超脱俗世之外,从不愿牵涉太多恩怨纠葛。」

  「这么说,仙子不会与窥基大师合作了?」

  白霓裳静静望着他,「事关同门生死,敝宗不会假手于人,也绝不会置身事外。必当有恩报恩,有怨报怨。」

  程宗扬忽然道:「听说你们瑶池宗奉玦、奉琮、奉琼三支向来不合?敢问白仙子,是不是确有此事?」

  白霓裳坦然道:「确有龃龉,但已然事过多年。昔日我瑶池宗奉琮、奉琼两位长老被殇振羽毒杀,两支弟子彼此指责,奉琼一支的大长老甚至与外人勾结,欲对本门不利。事败之后,大长老自尽谢罪,霓裳的师尊也引咎辞去宗主之位,由奉琮的蓝仙师接任,如今风波早已平息。」

  「有个墨枫林,是哪一支的?」

  「墨枫林出自奉琼一支,但已经脱离本门,与我瑶池宗再无瓜葛。」

  「这样啊。」程宗扬点了点头,「白仙子不妨去问问墨枫林。」

  白霓裳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竖掌施礼,「多谢程侯。霓裳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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