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H小说5HHHHH

首页 >5hhhhh / 正文

六朝燕歌行(13-14) - 4,1

[db:作者] 2025-07-19 08:08 5hhhhh 7520 ℃

作者:紫狂&弄玉

 

 字数:61467

 

              第一章 此生此誓

  晋昌坊,大慈恩寺。

  窥基大师身披袈裟,高居上座,释特昧普、观海和几名黑衣僧人结珈趺坐,位居其下。

  知客院香主净空道:「方才鸿胪寺传来消息,确认已经接到宋国正式文书,程公敌如今身兼汉、宋两国使节,全权处置两国对唐事务。」

  窥基脸色阴沉,「诸位议议吧,眼下该怎么处置?」

  一名黑衣僧人沉声道:「此贼与我佛门为敌,便是刀山火海,亦当除之!」

  「延真师兄说的是。除是肯定要除的。」观海道:「只是此贼如今身佩两国使印,就这么除掉他,不免得罪汉宋两国。为了避免对窥基大师的大计不利,总得商量个干净稳妥的法子才是。」

  另一名黑衣僧人道:「诛魔之后,焚其尸骸,挫骨扬灰,让此贼凭空消失,即便要查,也是死无对证。」

  「延济师兄说的也是个主意。」观海道:「但他身边随从众多,怕就怕未能一击得手,反而走漏了风声,给我十方丛林惹来麻烦。」

  一名年轻的僧人道:「师兄为何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一个四处生事,拨弄是非的狂悖之徒而已。我等斩妖除魔,为世人除害,即便汉宋两国,也不知有多少人额首称庆。」

  观海笑眯眯道:「普宁师弟说的有道理。」

  窥基不悦地说道:「若是如此简单,我何必召集各方,共诛此獠?」

  释特昧普粗声道:「上回不是已经商量好了吗?我们这些都是幌子,造造声势,恶人让瑶池宗和那个周飞来做。」

  净空苦笑道:「还没有来得及禀明特大师,昨日外面传出流言,说瑶池宗与我十方丛林暗中勾结,欲对道门不利。方才瑶池宗的白仙子派人传话,称道门诸宗纷纷质询,瑶池宗迫于压力,已经向道门诸宗保证绝无勾结佛门之举,眼下只能选择退出,不再参与此事。」

  众僧都皱起眉头,他们此前之所以广邀各方,其实是存着借刀杀人的心思,瑶池宗和周飞,一个道门宗派,一个外来户,无疑是最好的嫁祸对象。但现在少了瑶池宗,只靠一个周飞,只怕杀人不成反被杀。

  至于黑魔海和龙宸,一个奸滑似鬼,一个行事诡秘,想嫁祸他们可不容易。

  「好办。」释特昧普冷冷道:「让娑梵寺来!」

  此言一出,在座众僧纷纷抚掌称善。

  观海赞叹道:「善哉!善哉!特大师一语惊醒梦中人。娑梵寺那个胖和尚,削尖了脑袋想出头,正好给他们个做功德的机会。」

  窥基也不由露出一丝笑意,「那便知会信永一声。」

  净空道:「信永贪婪成性,没有好处的事,只怕使不动他。」

  释特昧普道:「那就告诉他,这件事若能办妥,琉璃天珠便留在娑梵寺。」

  黑衣僧延真道:「娑梵寺的禅宗一脉虽然号称传自达摩,但天竺并无此宗,琉璃天珠是我佛门至宝,岂能由他们独占?」

  此言一出,众僧纷纷附和,都认为不该答应娑梵寺独占琉璃天珠。

  观海笑道:「延真师兄莫急。娑梵寺抱着琉璃天珠不肯撒手,我佛门诸宗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信永那滑头是块滚刀肉,实难下手。如今特大师放出话去,以信永的贪性,必定上钩——师兄不妨试想,娑梵寺只要肯答应,此事若是不成,就再没有理由独占琉璃天珠。」

  延真道:「如果办成了呢?」

  「那他抵罪还来不及,擅杀两国正使,朝廷岂能轻饶?到时不用我们张嘴,他们自己就得乖乖把琉璃天珠献出来。」

  延济道:「他若是索性不答应呢?」

  「佛门公事他都不肯做,还有何脸面独占琉璃天珠?」

  延济恍然大悟,合什赞道:「特大师果然高明!智计百出,神通广大,我等愧不能及。」

  观海笑道:「我早就说了,特大师是佛祖转世,你还不信。」

  「够了!」窥基道:「瑶池宗既然退出,就由娑梵寺代之。散了吧。」

  「还有一事。」净空连忙道:「净念与纳觉容部如今都被关在推事院,连日来拷打酷甚……」

  观海笑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哪里不是修行所在?净念与纳觉容部都是我佛门高僧,佛法精深,些许劫难,自有佛祖庇佑。」

  窥基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就让他们再待几日。」

  净空躬身道:「是。」

  窥基举手在胸前画了个「卐」字符,沉声道:「佛祖的光辉必将普照世间,佛祖的国度必将降临大地!一切的光辉与荣耀都将归于佛祖!阿弥陀佛!」

  众僧齐齐举手,在胸前画了个「卐」字符,同声颂道:「阿弥陀佛!荣耀归于佛祖!」

                ◇◇◇

  大慈恩寺内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紫云楼外一处车厢内,却是玉体生香,风光旖旎。

  潘金莲咬住唇瓣,玉脸上满是屈辱,然后娇滴滴挺起下体,把蜜穴递到他的手上,一处一处在他指上细细研磨着,动作却是又骚又媚,每个细微的部位都不漏过。

  忽然程宗扬挑起眉头。

  潘金莲露出一丝惊慌,用讨饶的口气道:「对不起,老公,是莲儿的错。这一根在阴唇下面,没有刮到……莲儿这就刮。」

  「晚了。」程宗扬板着脸道:「刚才怎么吩咐你的?拔掉。」

  潘金莲妩媚的双眼泛起水光,玉指按住阴唇,找到边缘那根残留的耻毛,忍痛拔下。乌亮的纤毛带着毛囊,从肌肤上拔出,留下一个殷红的血点。

  程宗扬伸手摸了几把,然后让她换了姿势,伏下身,双手抱着屁股,敞露出性器,被他从后面又检查了一遍。

  她下体的耻毛本来就不多,此时被鹤侣剑仔细刮过,清理得干干净净,整只艳穴光溜溜的,愈发柔媚可喜,入手更是一片雪滑软腻,令人爱不释手。

  程宗扬把她抱起来,放在膝上,一边把玩着她柔媚的玉体,一边道:「你的身子都是我的,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自己刮。」

  潘金莲羞怯地说道:「是,老公。」

  「回头跟宅里的姊姊们多讨教讨教,她们现在清理身子都不再用刮的,长出来就拔掉,比刮的更干净,手感也更好,就跟天生的白虎一样光滑。而且耻毛拔惯了,以后拔起来很容易,没那么痛,长得也慢。」

  「莲儿知道了。」

  程宗扬忽然道:「光明观堂的凤凰宝典,你学过没有?」

  「没有。」潘金莲道:「凤凰宝典是本门秘传心法,即使内门弟子,也不是人人都可以修习的。」

  程宗扬奇道:「你资质这么好,为什么没学?」

  「莲儿……莲儿有过婚约的。」

  「武大啊。他怎么死的?」

  潘金莲身子颤了一下,「他是被人偷袭受了重伤,伤势很诡异,血脉凝滞。我求师门赐了一枚化清丹,却没发现他经脉有暗伤,服下之后血迸如注……」

  「是你故意毒死他的?」

  「没有!真没有!」潘金莲拼命摇头。

  「武二呢?」

  潘金莲怔了一下。

  「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没有!」潘金莲辨白道:「莲儿还是处子。」

  「说不定走过后面呢。」

  「我们连手都没碰过。而且我自小便入了光明观堂,连话都没说过太多。」潘金莲羞答答道:「我的身子只有老公碰过。」

  程宗扬看着她的表情,笑吟吟道:「想过没有?」

  潘金莲张了张嘴,眼中露出一丝慌乱。

  「不老实啊。」程宗扬朝她脸上轻轻打了一记,「还有脸坐我腿上?去,跪着说话。敢有一句虚言,看我怎么惩罚你。」

  潘金莲只好光着身子跪在他脚前,含羞带耻地说小声道:「不敢瞒老公,莲儿……想过的……」

  「怎么想的?」

  「莲儿回乡时,先遇见武二,隔了多年,错以为是武大,故意去逗他……夜里想起来,好生脸红……禁不住想……」

  潘金莲声音越来越小,「想他突然闯到我房里,三拳两脚把我打倒,然后封了我的穴道……」

  潘金莲玉脸飞红,羞赧地眼睛都不知该哪里看。

  难怪武二看你的眼神不对呢,合着你还逗过他?能把武二郎跟武大郎认错,你什么眼神?哦,对了,这个武大也是白武族的壮汉。

  程宗扬道:「然后呢?」

  「然后他把我捆住吊起来……用鞭子抽我,骂我是淫妇……故意勾引他……我说我知道错了,求他放过我……他说我这么淫荡,肯定已经失了贞洁,就扯了我的裤子去看……看到我果然已经失贞,武二大发雷霆,又叫了他哥哥……两个人很生气,说我是人尽可夫的娼妇,就……一起干了我……又用狗链把我拴在屋里,白天上山打猎,夜里回来就使劲干我的小穴……」

  果然是个媚致的小骚货,脸上满是羞耻和屈辱,说话的口气却是又嗲又浪。光看表情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听她说出埋藏在心里的性幻想,才知道她有多骚。

  潘金莲小心看了他一眼,羞愧地小声道:「我真的只是想想……连他们是不是武大武二都不一定,有时候也会换成别人……」

  「别人?还有谁?」

  「还有……你……」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你是怎么想我的?」

  潘金莲羞答答道:「那天在船上交手,回去我在想,若是我师妹都被你抓住该怎么办?你肯定会说,只要让你干一次,就放走一个。为了救她们,我只好答应了。然后你把师妹们都叫来,让她们看你怎么干我……后来我睡着了,梦里我被你干了很久,一直干到奄奄一息……你一边嘲笑我,一边……一边把剑鞘插到我的小穴里捅弄……说我是你的剑奴……」

  她是听到自己叫过贱奴,然后就记在心里了?怪不得刮毛的时候,让自己用剑鞘弄她的浪穴,原来她心里已经想了这么久,终于落到自己手里,忍不住把期盼已久的愿意说了出来。

  听听她这些性幻想,潘姊儿还真是个超级耻虐爱好者啊,连做梦都想着怎么被人羞辱……

  「在太泉那次,爽得不得了吧?」

  「……那以后,我再想的就都是你了,再没有别人。」

  小嘴还挺会说。既然你没练过凤凰宝典,我还那么小心干嘛?早知道在太泉就干了你,也不用拖到现在了。

  程宗扬像吩咐奴婢一样说道:「今天先放过你,明天自己准备好,我给你开苞。」

  潘金莲央求道:「老公,晚几日再取莲儿的元红好不好?」

  「你是不是没搞清你的身份?你以为我是跟你商量的吗?」

  潘金莲嗲声道:「老公,你听莲儿说,是这样的,师门接到黑魔海的帖子,说他们已经选出天命侯,按照二十年一比的传统,邀我们一决生死。」

  黑魔海已经选出了天命侯?程宗扬皱起眉头,是跟魔尊有关?会是谁呢?

  「什么时候的事?」

  「刚接到的消息。我们光明观堂要挑选门中贞女,若是我失了守宫砂,被师门发现……」

  程宗扬靠回车门上,满不在乎地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开不开苞是我的事,会不会露馅是你的事。」

  潘金莲满眼乞求地看着他。

  程宗扬挑起唇角,「反正明天老公要见喜,鹤羽剑姬的苞我开定了。别想着你能躲过去,明天乖乖的,自己送上门来。」

  潘金莲垂下玉颈,过了一会儿小声道:「莲儿还帮你口好么?」她扬起娇媚的玉脸,「莲儿一定好好舔老公的大鸡巴。还让老公射到莲儿的小穴里面。老公想怎么玩都可以。」

  「连浪穴都不让插,还怎么玩都可以?」

  潘金莲讨好地说道:「老公若是喜欢,就用老公的大肉棒给莲儿的后庭开苞好不好?」

  程宗扬板着脸道:「什么是后庭?没听说过!」

  潘金莲玉脸飞红,「就是莲儿的屁眼儿……」

  「呸!脏兮兮的。没兴趣。」

  「莲儿已经辟榖年余,肠道里没有一点污物,屁眼儿也是干净的,里面不会有脏东西。」潘金莲央求道:「老公,求你了。让莲儿拿屁眼儿代替小穴,给老公插,好不好?」

  「仔细看着老公的肉棒,你觉得你的屁眼儿塞得下吗?我可是很粗暴的。」

  潘金莲露出一丝怕痛的惶然,「莲儿会乖乖忍着……」

  「这是你求我的。明天把屁股洗干净,自己送上门。」

  「改天好么?明天莲儿当值,要守着公主。若是被老公开了后庭,怕让人看出来。等下下次好吗?」潘金莲怕他生气,柔声道:「莲儿一定乖乖的,让老公插屁眼儿。」

  连下下次都准备好了?看来她是准备让自己长期干了。

  「现在,按着你的处女膜,给我立个誓。」

  潘金莲可怜兮兮地说道:「会流出来的……」

  「流出来你就把它舔干净!」

  潘金莲只好一手伸到穴内,按住自己的处女膜,一手放在胸口,握住自己一只乳房,按照他给的誓文,对着面前一只银白色的物体,骚嗲地起誓道:

  皇天在上,后土在下。光明观堂门下弟子潘金莲,今自愿将身体献给汉国舞阳侯程。

  一、自立誓起,潘金莲的身体都归程侯私人所有,属于程侯的私人物品。

  二、潘金莲作为该物品的保管方,未经所有方同意,不得擅自使用该物品进行自慰,被他人窥视、或者强占。

  三、保管方不享有对该物品的任何权力,同时有义务保护所有方私人物品的安全、洁净和美观。

  四、当所有方需要使用该物品时,保管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该物品交还给所有方。

  五、使用方式包括但不限于:采用任何物品及方式的插入、内射、捆绑、扩张、穿刺、露出、耻虐等。

  六、所有方有权力对该物品以及该物品的保管方进行羞辱、虐待、提供给他人使用(仅限于程侯内宅女眷)、惩罚(不需要理由)、发布指令(包括但不限于各种极端屈辱性的指令)等。

  七、在以上过程中,保管方必须全身心配合,确保物品所有方满意。

  八、保管方有义务尽快受孕,让该物品为所有方进行生育,以确保该物品具备正常功能,并维护所有方应用的权益。

  此生此世,贞守不渝。有违此誓,天诛地灭!

  立誓人潘金莲。

  仅仅把誓词念了一遍,潘金莲就禁不住夹紧大腿,身子微微发颤。脸上浮现出醉人的羞意,指间的乳头也因为充血而鼓胀,似乎已经到了高潮的边缘。

  「很好。」程宗扬关掉摄像机,「从现在开始,你只能穿着我给你指定的内衣,其他什么都不许穿。」

  潘金莲媚声道:「是,老公。莲儿知道了。」

  「还有,用你的小嘴,把内衣上的污物舔干净。要干净得像洗过一样。」

  潘金莲露出作呕的表情,她连忙用手背掩住口,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羞辱。

                ◇◇◇

  程宗扬步履轻松地回到别院,杨玉环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又去哪儿野了!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干什么去了?给我说清楚!」

  「你谁啊?」

  「哎哟,姓程的,我还没过门你就欺负我?」

  「你还知道你没过门呢?」

  「有什么差别吗?」

  「差远了好不好?」

  「嫌我啰嗦了?」

  「怎么可能?」程宗扬道:「我还等着你给我跳胡旋舞呢。」

  「没有了!」杨玉环板起脸道:「想看?做梦去吧!」

  「你这翻脸也太快了吧?刚说的话就不算数了?」

  「现在不是说话算不算数的问题,是你态度的问题。」杨玉环严肃地说道:「到底是我对你的承诺重要,还是你对我的态度更重要?你的态度决定我的承诺到底算不算数!」

  「……你真是耍赖大师啊。耍赖都耍得飞起。」

  「早就跟你说过,我耍赖天下第一!」杨玉环眉飞色舞地说道:「想不想看我撒泼?」

  「免了!」

  「胆小鬼!」

  程宗扬进了屋,只见床榻周围设了遮风御寒的锦幛。赵合德坐在旁边,一只玉足缠着纱布,外面用巾帕裹着冰块敷在扭伤的脚踝处,手里还拿着针线,正在绣一只香囊。

  「还痛吗?」

  赵合德轻声道:「已经不痛了。嘘……阿姊刚睡着。」

  程宗扬小心掀开锦帐,赵飞燕已经拥着锦衾,沉沉睡去,唇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程宗扬心下暗叹,她以前就因为无子,在宫中备受煎熬,这回怕又是空欢喜一场。得把这个当回事了,要真是自己的问题,那就太坑人了……要不,真找中行说那孙子开个药方试试?

  啊呸!程宗扬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真是病急乱投医。中行说的药方也能信?吃了说不定直接羽化登仙,也不用为生娃的事犯愁了。

  程宗扬放下锦帐,拥着赵合德的香肩道:「今天辛苦你们了。」

  赵合德偏着头,喜滋滋道:「她们都说,阿姊跳得最好了。」

  「那可不是!简直是天仙下凡,把他们都看傻了。」程宗扬笑道:「你也跳得很棒!白纻舞,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跳呢。」

  「你要是喜欢,等我脚好了,再跳给你看。」

  程宗扬小声道:「只要白纻。」

  赵合德忍俊不禁,然后红着脸点了点头。

  看看!什么叫货比货该扔,人比人该死!我们家合德这么乖,那像杨妞儿!出来混的,一点道义都不讲。

  杨玉环带着一股香风进来,「快走。」

  「怎么了?」

  「他们要去赛马。已经有人替你报名了。」

  「你报的?就这么替我做主了?都不带跟我商量的?」

  杨玉环白了他一眼,「紫妹妹报的。怎么了?」

  死丫头不是在马厩吗?对了,抓到两个混进来的奸细。

  「那还不快走!」

  杨玉环气得胸口波涛起伏,恨声道:「偏心鬼!」

  「怎么偏心了?」

  「开始以为是我报的名,看你那嘴脸,像是要把我活吃了!一听是紫妹妹报的名,你连个屁都不放!」

  「我就偏心了怎么着?」

  程宗扬当着杨玉环的面,在赵合德脸上亲了一口,这才得意洋洋地站起身。

  效果真不错,醋坛子当时眼里就冒火了。杨玉环张牙舞爪地冲过去,一把抱住合德,在她俏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乐不可支地说道:「真香!」

  程宗扬也是服了。杨妞儿不按规矩来啊。还说自己呢,她这嘴脸也好不到哪儿去,活脱脱就是个恶霸。

  长青宗的车马仍停在紫云楼外,但已经人去车空。

  楼前的空地上,南霁云骑着他的青骠马,腰间挂着一柄长刀,吴三桂、任宏背弓带矢,各据坐骑,小紫侧身坐在那匹红如烈火的赤兔马上,周围空荡荡的。

  「不是赛马吗?怎么光咱们?别的人呢?」

  小紫笑道:「江王看到赤兔马,攘臂叫了一声,一群人就都先跑了。」

  「还能这么玩?他们是怕跑不过赤兔马?」

  程宗扬扶住马鞍,翻身跃上马背,将小紫搂在臂间,「走!追他们去!」

  「等等我!」杨玉环叫道:「高力士!你个死狗!快牵我的照夜白来!」

  程宗扬一夹马腹,胯下的赤兔马腾空而起,一步便跨出丈许。

  小紫笑道:「不等杨姊姊了?」

  「等她?那一会儿还能赢吗?跑赢了,这年就别想过了,她能从年头到年尾唠叨一年。跑输了更惨,她不光唠叨,还得嘲笑你,讽刺你,打击你,污辱你,一年下来都别想翻身。」

  「听说你给她写了个服字?」

  「屁,我写的是个肥字!」

  「程头儿,你好坏。」

  「我这是替天行道!为长安城的百姓仗义执言,说出长安百姓的心声!」

  程宗扬循着马迹,往前追去。赤兔马越奔越快,犹如一条火龙御风而行,将南霁云和吴三桂等人远远甩在身后。

  雪地上的蹄痕越来越乱,看得出,那帮王爷都喝得差不多了,就这个跑法,要不了多久就能追上。

  「咦?」

  程宗扬远远看到一匹黄鬃马慢悠悠走着,不时刨开积雪,啃食埋在雪下的草根。它背上装着一副雕着龙纹的金鞍,鞍上却是空的。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居然从鞍上摔了下来。

  程宗扬往四周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个倒霉的王爷,多半是被护卫们送走了,于是不再耽误,用力一夹马腹。赤兔马四蹄腾空,如飞般冲上山丘。

  雪势越来越密,寒风夹杂鹅毛大的雪花泼在脸上,仿佛正迎着风雪,逆风飞翔。程宗扬拉开大氅,将小紫拥在臂间,在她耳边说道:「那两个混进来的怎么样了?」

  「是两个魏博的牙兵。他们前几日随行来紫云楼赴宴,走时骑错了马匹,今天赶来归还,恰巧在外面遇到宫里来的内侍,一同进来。马匹已经验过,确实是骑错了?」

  「是误会?」

  小紫笑道:「反正他们是这么说的。」

              第二章 佛门净土

  赛程的终点是一座寺塔。立在山丘上,隐约能看到塔尖。往下看去,那帮王爷连同各家的护卫早就散乱得不成样子,前后拉出去两三里地,稀稀拉拉,乱糟糟的,简直跟放羊一样。

  「怎么想起来赛马了?」

  「给那些杀手一个机会啊。」

  「好主意!哎,你说,我把老吴、南八他们甩这么远,盯着我的杀手该出来了吧?」

  「程头儿你跑这么快,他们也追不上。」

  程宗扬大笑道:「既然他们这么废物,就让他们在我马后面吃屁好了。」

  坐下的赤兔马如有灵性,不等主人催动,就越过山丘,一路不停加速,铁蹄溅开积雪,越奔越快。

  不多时,两人便超过了最后的安王李溶。这位大胖子在马上气喘吁吁,旁边两名护卫小心护着,生怕他跌下马来。

  接着是绛王李悟,他整个人几乎都趴在马鞍上,被风吹得直流鼻涕,全靠着护卫牵着缰绳往前带路。

  程宗扬用力吹了声口哨。李悟闻声侧过脸,叫道:「风雪太大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程宗扬叫道:「太真公主在后面呢!」

  李悟像弹簧一样「唰」的坐直身体,催促道:「快点儿!快点儿!磨磨蹭蹭的!做甚呢!」

  又奔出数里,已经能看到前面两伙人的背影。陈王李成美与江王李炎你争我抢,往终点的寺塔狂奔。

  程宗扬追上去笑道:「江王殿下,你这马也太慢了吧?」

  「紧赶慢赶,还是被你给追上了。」李炎懊恼地说道:「歌比不过,舞比不过,连马也比不过……」

  看着程宗扬坐下的赤兔马在大雪中奔驰如飞,李炎口水几乎淌出来,他按着毡帽遮住风雪,叫道:「程侯,我出十万钱……」

  「做梦呢!」

  「我又不买你的马!就一个!」李炎扯着嗓子喊道:「等开春,把你这马牵来,打个圈!」

  「打卷?」

  「就是起骒!配种!」李炎叫道:「我府里的母马,让它随便挑!想骑哪个骑哪个!十万钱只当是辛苦费!成不成!」

  小紫在他怀里小声道:「程头儿,赤兔的待遇比你还好哦。」

  「死丫头,有你这么比的吗?」程宗扬拍了拍赤兔的脖颈,「小兄弟,有人出十万钱请你去打炮,老婆随便挑。啧啧……我怎么就没这待遇呢?」

  小紫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李成美在远处叫道:「算我一份!我先出一万钱的定金!」

  「一万金铢都不行!」程宗扬道:「这马是阉过的!」

  李成美一个倒挂金钩,脚尖钩在马鞍上,俯身看了一眼,「蒙谁呢?程侯!你这可不厚道!」

  「厚道?你找高智商去!这马是他好兄弟的,我做不了主。」

  李炎和李成美齐齐发出一声失望的长叹。

  说话间,程宗扬已经超过两人,一马当先,将众人都甩在后面。

  此时离寺塔已经不远,程宗扬道:「这是哪座庙里的塔?够新够气派,也够俗气的,一座寺塔,搞得金光闪闪。」

  后面一名护卫叫道:「是娑梵寺的。」

  程宗扬怔了一下,「娑梵寺不是在渭水边上,往终南山那边吗?」

  「这是新建的下院。」那护卫道:「从这儿到渭水南边的娑梵寺本院,好几十里地,全是娑梵寺的田产。这帮和尚,富得流油!」

  李炎冷哼道:「去年大旱,皇兄让群臣赈灾,那帮大臣拼命哭穷。转头娑梵寺请来一颗什么天珠,那帮大臣抢着出钱供奉,施舍起这帮秃驴来,一个比一个大方!」

  这就是供奉琉璃天珠的寺塔?

  冒着大雪驶过新建的山门,娑梵寺下院簇新的朱漆大门开了一线,一名小沙弥正在门口扫雪,看到一群人如狼似虎地打马奔来,吓得丢下扫帚就跑。

  程宗扬刚要下马,李炎已经策骑直闯过去,将大门撞得洞开,叫道:「先到寺塔为胜!」

  程宗扬笑骂道:「怎么见了和尚,你就跟土匪一样?」

  李成美紧随而入,没口子地叫道:「让开!让开!别撞上了!」

  程宗扬只好上马,跟众人一道,风风火火涌进寺内。

  这处下院刚建成不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寺塔位于庙内南隅,七层的塔身矗立在巨大的台基上,四壁泥金,金光满眼,连檐上都覆盖着金黄的琉璃瓦,悬挂着镀金的风铃,还有数十盏用烫金大字写着「娑梵寺」字样的大红灯笼。风格俗不可耐,偏又有种俗世的热闹与喜庆,充满了人间的烟火气。

  寺塔周围的厢房涌出一群和尚,为首一个骨胳粗大,浓眉虎目,神情不怒自威。看到这群在寺中纵马的不速之客,那僧人拽起衣角,大步上前,厉声喝道:「迎——贵客!」

  说罢当先拜倒,斗大的光头直接递到李炎的马蹄前。

  江王府的马匹都包着蹄铁,一蹄子下去,保证那颗光头跟西瓜一样,被踏得稀烂,脑浆子迸出好几丈远。

  李炎虽然厌憎这帮秃驴愚弄百姓,但总不好这么把人给踩死,何况人家都拜到马蹄前了,姿势标准,态度端正,礼数上挑不出半点错处。

  李炎一勒马匹,包铁的马蹄在那颗光头上虚掠一记,落在石板上,磕出一道蹄痕。

  李炎骑在马上,用马鞭敲着靴筒道:「不是说沙门不拜王者吗?」

  那僧人伏在地上,粗声大气地说道:「信永师兄教诲过吾等,世间万物皆具佛性,人人皆可成佛,所谓众生平等,下至黔首,上至帝王,乃至贩夫走卒,佛祖菩萨,皆为平等。吾等僧人既然礼拜佛祖,为何不能礼拜帝王?出家人,别那么矫情。佛门弟子四大皆空,非端着架子放不下,还当什么出家人?」

  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心虚,李炎只好啧啧两声,「还是个得道的高僧呢。胖和尚人呢?」

  「大慈恩寺窥基大师相召,方丈师兄前去拜会。」

  地上的积雪虽然扫过,但大雪一直下个不停,说话的工夫,那僧人的光头上就落了一层雪,顺着脖子流到衣内。

  李炎一侧身,从马上跃下,「行了,起来说话吧。」

  「多谢殿下!」那僧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这才爬起身来。

  「和尚怎么称呼?」

  「小僧信威,忝居敝寺达摩院首座。」信威说着,从屁股后面摸出一柄油纸伞,「篷」的一声撑开,斜着身子替李炎打上。

  程宗扬不由侧目,这就是信永说的那个考场上考到晕倒,被人抬出去的达摩院首座?看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的样子,拍起马屁来铿锵有力……这是被信永教化出来了啊。

  只听「篷篷」声不绝于耳,在场的僧人们纷纷撑开油纸伞,为一众贵客遮风挡雪,尽显娑梵寺殷勤好客,大开庙门修佛的开明风范,丝毫没有大慈恩寺僧人的傲慢。

  替程宗扬打伞的是一个双下巴的圆胖和尚,程宗扬笑道:「信德和尚,你好啊。」

  信德是娑梵寺的掌油僧,当日与信永、癫头陀等一起前往太泉,彼此也算有一段香火情。

  信德踮着脚尖给他打伞,笑得眼睛几乎都看不到,「都是托施主的福。自打请回佛祖的圣物,小庙香火一天比一天旺盛。今年年节,施主们捐敬的香油量同比暴涨百分之六百六十六,创下敝寺建庙以来的新高!」

小说相关章节:六朝燕歌行(13-14)六朝燕歌行(13-14)

搜索
网站分类
标签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