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嗡——嗡——

一期一振按下振動的手機，看了一眼信息又繼續抄寫筆記

只是，原來平靜的心湖泛起了層層漣漪

就連講師在台上說着什麼，他也聽不清了

今晚是不用去打工的日子

所以，那個人的信息也如期而至

一周有四晚是外出打工，起碼有一晚去那個家裏

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快兩個月了

明明只要和那人睡一次，就甚至還有餘裕給弟弟們添置新衣

但一期一振依舊維持着高中以來的工讀生活，不想依賴那些因為那種緣故而得來的錢

儘管也不過是他自己的自我安慰

雖說只是做過幾次，但從一開始一期一振就後悔了

明明那次不過是一時自暴自棄的衝動

是當時感受到的溫柔才讓自己上了那張床

只是一場沖昏了頭的成年人遊戲，他暗暗對自己說

可是，當看見弟弟們在飽食一頓豐富晚餐後的幸福笑容，一期一振動搖了

然後鬼使神差般，三番四次地走上了那棟公寓

從那人手上得來的錢，幾乎這半年的債金和生活費都不用擔心

可是，自己所做的和出賣身體有何區別？

那殘留在神經上的粘膩感即使是洗上好幾遍澡，把皮膚刷得通紅，也讓他感覺自己污穢不堪

先不說像以前那樣和弟弟們一起泡澡，現在的一期一振甚至連單純的觸碰也不敢

「作為粟田口的當家，你怎麼可以放棄自己的尊嚴？」

心中有把聲音，不斷地質問

一期一振清楚地知道，這場所謂的『交易』本來就是背德的

自己若是自願和鶴丸國永上床就罷了，但以此換取金錢就實在太骯髒

是時候清醒了，要和那個人、那樣的自己做個了斷

至今收取的金錢之後再還給他或者怎樣也好，之前的一切就當作是一時糊塗，趕快終止吧

一期一振看着存摺上的金額，催促着自己要定下這個決心

叮咚——

按下門鈴，一期一振刻意挺胸抬頭站在門前

「晚上好，一期一振君，今天可來得真快呀」

鶴丸國永一開門便笑着拉住了一期一振的手腕

這兩個月來，一期一振已經習慣了這個過程：

先是進屋，偶爾聊上兩句，然後便是親吻，按照鶴丸國永的要求在他喜歡的地方讓他盡情與自己交歡，完事就拿支票離開

公式化得就像是真的性工作者一樣

所以這次，一期一振沒有半點要踏進屋裏的意思

他深呼吸一下，握緊了拳頭希望能平復漸快的心

鶴丸國永看着他，嘴角邊是一絲不解的微笑

「怎麼了，一期一振君」

「鶴丸國永先生，我…我想就此打住了」

一期一振直視着鶴丸國永，卻發現對方的眼中失去了笑意

「進來再說吧，一期一振君」

鶴丸國永的臉上依然保持微笑，手上卻用了更多的力量

「不，我說完就走」

莫名的不安叫一期一振忍不住退了一步，但仍被一下拉進屋裏

背後撞上緊閉的門板，一期一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

鶴丸國永抓住他的下巴，氣息撞到了他的鼻尖

「剛才你在說什麼，一期一振君」

鶴丸國永聲音放得很輕，但一雙金眸卻瞇得細長

「你以為我們這個『交易』還能停下來嗎？」

他的膝蓋頂住一期一振的下部，把他整個人壓在門板上

「不、鶴丸國永先生，我很感謝您的幫助，錢我一定想辦法還給你，但我不可以再這樣下去了」

一期一振加大了音量，但身體卻因鶴丸國永的觸碰而發顫

鶴丸國永的指尖劃過一期一振的頸項，嘴唇在他耳邊輕語

「這樣真的好嗎？」

鶴丸國永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無法解讀的神色

「那麼，就讓弟弟們知道好了，自己的學費居然是哥哥在男人的身下獻媚換來的……」

他故意一字一頓地，要把話戳進一期一振心裏

指尖下熾熱的動脈一下猛跳，一期一振抓住了他的手臂

「要是你敢說的話……」

扯住鶴丸國永的衣領，一期一振壓下了聲線

「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

鶴丸國永直視着一期一振的雙眼，宛如琥珀晶瑩的顏色如今已被怒火籠罩

但他沒有理會，只是緩緩地開口道

「別忘了，當初是你主動吻我的」

「我…」

記憶甦醒，一期一振一口氣堵住了心頭

「自願和我『交易』的可是您呀，粟田口家的大少爺」

無法辯駁的事實，叫一期一振啞口無言

「是誰三番四次自動上來和我做愛？反正我給你的錢你都收了吧？這難道不是你已經把自己賣給我的意思嗎？」

鶴丸國永的話聲撞在耳邊，清晰得讓一期一振忍不住想退開

可身體卻被對方牢牢困住，根本無處閃躲

「一期一振君，我們之間的『交易』早就成立了，你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哦」

鶴丸國永笑着，硬是抓起一期一振低着的臉，張嘴吻了下去

一期一振此時的眼前只得一片黑暗

他感覺自己在墜落，一直墜落

緩緩地、沉沉地，向着那個深不見底的地方

他四下看看自己的軀幹，一塊塊如同墨跡般的污漬，在白皙的肌膚上漸漸變黑擴大，彷彿要將他吞噬於這片黑暗之中

口腔被對方的濕滑堵滿、肆意地翻弄着

多餘的涎液不受自控地溢出嘴角

腰背被強硬地扣住，整個人都落入了看似纖細卻比想像更有力量的臂彎中

身體在更早的時候已起了反應，與自己的意志沒有半點關係

彷彿早已習慣任由眼前的這個男人擺弄，隨他任意妄為

不，其實根本無關別人

正如鶴丸國永所說的，若只是一時衝動發生關係，又何必三番四次送上門來

自己若真心想要一刀兩斷，又怎會受制於那狡猾的強辯

一切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藉口

明明在第一次躺上那張床、把第一張支票存入銀行的瞬間，便已把自己推入深淵

把自己弄得污穢不堪的，正是把鈕扣解開的，自己的這雙手

一期一振睜開眼，看着自己的手，便勾過鶴丸國永的脖頸回應了他的吻

喘息碰到木板上，留下一塊塊稍縱即逝的印記

一期一振曲着雙臂趴在門板上，肌膚與木板之間已經因汗水失去了摩擦

「哈、哈……啊！嗯…唔！」

只是手指這樣的纖細之物，進入兩根的刺激仍讓他瞬間僵住

他緊閉着雙眼，也看不見身後鶴丸國永的表情

不過，想必是在狡黠地笑着吧

殘餘的意識在腦海中閃現着那個畫面

鶴丸國永稍低的體溫說不上舒服，但他指尖的技巧也足以叫一期一振站不住腳

「嗚！」

忽然來自身體深處的某個刺激，快感迅速蔓延

「呵，那裏嗎？」

鶴丸國永的聲音聽出笑意，他抽出了手指

短暫的空虛取回多少意識，一期一振喘了口氣

但還未及收縮的穴門，便突然被粗大數倍的硬物衝破

「啊啊啊啊！」

猛烈的痛感成了撕裂的悲鳴

意識被衝得空白，只有眼淚奪眶而來

恍如求救般，一期一振的指甲抓住門板，留下吱吱的細聲

支撐着即將跪下的軀體，鶴丸國永扶着一期一振不住顫抖的腰，好讓自身的『長刃』來回猛擊

「啊！、哈…等、唔！不、啊啊！…那、那是…啊！啊啊！」

強烈的快感擊潰了所有意志，就連剩餘的尊嚴也了無痕跡

穢液已沾上了門板，即使無法用力也有慾望的本能驅使一期一振扭動腰肢

回身緊緊拉着鶴丸國永的手臂，一期一振要他把他抱得更深、更深

鶴丸國永自然是識趣的

即使經過擴張，一期一振緊實而滾熱的內壁仍叫他每次都充滿無比刺激

更別說那表裡不一的態度，更是一發強力催情的藥劑，讓人根本無法罷手，只求與他醉生夢死

應着一期一振的要求，鶴丸國永抓緊因沾滿水液而濕滑的雙臀

然後一下用力，長物便一舉沒入那白皙的雙股之間

「啊啊！！」

一期一振的軀體整個反弓起來，鶴丸國永便順勢把他攬住

此時的一期一振已經完全無法站立，他的雙腿抽搐着，渾身顫抖，充盈的穢液也再度噴湧而出

鶴丸國永從後抱着一期一振，並沒有停止腰下猛攻的律動

他的掌心貼着他的胸口，感受着那似乎隨時急停的劇烈跳動

一期一振的聲音已經嘶啞了，連呻吟與呼吸都無法自控

「哈、哈…啊…哈……哈、啊」

汗水淋漓得如脫水一般，一期一振張開了嘴像是渴望着甘霖

鶴丸國永便再次把唇覆了上去，交換着唾液讓他滑入喉頭

——！

濕濡的聲音自一期一振體內而來，濁白的液體便順着大腿的內側滑到膝蓋

鶴丸國永鬆開了手，捏得脹痛已久的白穢迫不及待地作第三次釋放，接着一期一振也整個癱倒了下來

鶴丸國永滿足地抽出長物，粗喘着讓失去意識的一期一振沉沉地倒在自己懷內

不顧玄關的一片凌亂，他就地坐着

看着懷中睡去的一期一振，他拿起地上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然後，再次細吻着他的耳廓、他的眼簾、他的鼻尖、他的唇

倦意深深襲來，困乏至極的鶴丸國永決定，在一期一振醒來之前就這樣擁着他小寐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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