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人魚寶寶嬉戲的史雷，停下正在編織的手，看著路卡斯。

「你啊。」嘆氣。

那是用他的鱗片編織的護身符，史雷來這裡，只要有碰上請他祝福的祭典，他就會不吝惜地拔下自己的鱗片，為寶寶們製作護身符。

「我總是希望孩子能平安長大啊。」

水晶龍是極難受孕的龍種，所以數量稀少。

「領受了你的祝福的孩子對你來說都是你的孩子。」而且有能力如此強大的養父，對那些孩子來說，也算一種保障。

這裡的活火山也是史雷的領地之一，他的領地也將艾蕾諾雅的領地包進去。

做完護身符，史雷就看著眼前的海草園。

這裡是採集纖維編織衣物的海草園，人魚母親們習慣在這裡採集製作布料的海草。

而且也只有這裡生長的海草可以編織他們頭上的那頂紅帽子。

「我幫你的契約主編了一頂帽子，他可以自由地進出這裡。」

「謝謝。」

「那頂帽子要收好啊。」拍拍史雷的背，「過幾天就要離開了吧？」

「嗯，店裡的事不能放著不管。」

「你們兩個再繼續待下去，艾蕾諾雅就要頭痛了。」

「哈哈……」

再回家前，史雷說想去瑟蓮的故鄉看看。

也不遠，飛兩個鐘頭就到了。

那裡如今已經一片荒涼，據史雷所言，在過去，這裡曾數人口有十萬人的大城市。

也是祀龍巫女的大本營，全盛時期大約有一千名祀龍巫女住在這裡。

是毀於一場迫害祀龍巫女的戰爭中。

「這顆石頭還在啊……」蹲在一棵石頭前，「這是札比達為了我，特地去搬的石頭。」

知道那件事的米克里歐看著那塊石頭。

那就是札比達為了因為魔力不爽快的史雷，而搬來給他磨蹭的石頭。

可以想見那條小龍磨完後，一臉舒爽地掛在石頭上打盹的景象。

那顆石頭應該很巨大，畢竟史雷可是一座山都被他磨凹了。

「要帶回家嗎？」

「不了……我想讓放在這裡陪媽媽，而且這是我留在這裡的唯一一樣東西。」

即使已經成了一片草原，這裡仍是史雷最珍惜的故鄉。

「回家吧。」

「嗯。」握住米克里歐的手。

媽媽，我找到我想要的幸福了。

整理好店裡的一切，重新開張。

因為取得的素材多到超乎想像，所以米克里歐架上的新品變多了。

「小少爺，外出一趟就找到那麼多新素材啊？」

「這次取得的素材對美容養顏的效果很不錯喔。」

「那真是太好了！」

研磨的細細的珍珠粉混了人魚的鱗片粉，再加入適量的米粉，就是很好的面膜，不用米粉改用精油，就能做成乳霜，是很好用的美容聖品。

騎著妖精龍的史雷正在幫貨品上架，歪頭確定是否上對架的史雷，確定無誤後，便要妖精龍飛到架子下的籃子，繼續搬貨上架。

「史雷，我要你手上的那瓶藥。」

「好唷。」將藥瓶交給客人，「還有要什麼嗎？」

「這個跟這個，還有那個。」飛快地指著架子上的藥品。

「馬上拿。」

將商品交給客人，史雷趴在妖精龍的脖子上，百般無聊地看著店外的風景。

「無聊？」

「現在沒客人。」閉眼享受著撫摸，「魚也餵好了，所以沒事做。」

米克里歐手裡其他的珍貴素材，是只針對客人提出的要求使用，所以能不用就不用。

史雷抱著被拿來當擺飾的水晶蘋果，如果有經驗老到的藥師，一眼就會認出那不是普通的擺飾，而是歐若拉樹的果實。

也具有藥性的果實效果雖不如葉子，但仍是很好的替代品。

「我作成派？」拿起另一顆果實，「用歐若拉果做的派，會好吃嗎？」

「那個吃起來跟一般蘋果沒兩樣。」史雷常把那些果實當成點心在吃，所以很清楚味道。

「就做做看吧。」

反正現在也沒客人。

留下史雷看店，米克里歐走回廚房做派。

百般無聊的史雷用風魔法捲起店外的垃圾清理著，順便燒掉，順便注意天氣。

感覺到熟悉的風流，抬頭就正好看見一個已經很久不見的人。

「好久不見……德澤爾。」

「好久不見……這是賀禮。」將手裡的包裹遞給史雷，「去祭拜過瑟蓮了？」

「嗯，祭拜過媽媽了。」

「蘿潔也放心了。」

蘿潔是瑟蓮在去世前，把史雷托付給同為祀龍巫女的她，請她代為養育仍是幼龍的史雷。

史雷的體型當時已經成長到像頭仔羊了，但之於水晶龍，他還是剛出生不久的纖弱幼龍。

德澤爾是蘿潔的使魔，所以也在那之後協助照顧史雷。

對於天生就擁有過強魔力的史雷，最累的就是指導他如何控制自身擁有的兩種屬性。

正因為史雷的屬性是殺傷力最強的火與風，所以在指導上，就更加的困難。

「有客人？」

「嗯……是舊識，嵐龍的德澤爾。」指著德澤爾介紹，「他是我的契約主，米克里歐。」

「幸會……聽說過你的事了，艾澤的禮物要保管好。」

擁有龍鱗紋的契約主少之又少，對龍種來說，是很珍貴的存在。

米克里歐跟史雷十分的合，他現在不是單純的契約主，而是與史雷共享他的生命的伴侶，所以史雷極為看重這名年輕的魔法師，這附近他已經建立起只有他能操縱的結界，而且是只要心懷不軌者，馬上就會被詛咒的結界。

「我烤了派，要進來喝茶嗎？」

「恭敬不如從命。」

很樸素的派，但德澤爾戳了一下史雷。

「沒見過有人竟然把歐若拉果烤成派。」嘆氣。

這等如此奢持的派，也僅史雷做得出來。

「放著也會爛啊。」抱著切小塊好方便他吃的派，「米克里歐真的好會做點心。」

使魔的幸福來自於他們所選的契約主。

眼前這名少年身上有水晶鱗片，表明他是水晶龍的契約主，也是他的伴侶。

「我有話，想跟史雷單獨談談，哪裡方便？」

「去房間？」

「嗯嗯。」用風魔法飛到德澤爾的帽子上，「龍種與契約主之間的問題？」

「沒錯，歸根究柢，就是因為你跟米克里歐相性太合。」

米克里歐身上的龍鱗紋照理來說應該只會出現在契約處，也就是他的胸口上，但他卻連額頭也長出龍鱗。

複數地方長出龍鱗紋，是好事，也是壞事。

「你很清楚，身上有龍鱗紋的契約主，對龍種來說，是怎樣的存在。」語氣嚴肅，看著眼前恢復原樣的史雷。

「是一生一世的伴侶。」史雷點頭，「札比達有跟我說過。」

「所以，你要怎麼做，你是雄性的水晶龍。」

「不幹。」史雷很清楚，在數量稀少的水晶龍中，自己的存在是非常搶手的。

「所以決定了？」

「使魔與使魔之間要彼此互相吸引才會幸福，這也是我們的特性之一不是？」

「確實……」忽略了這點。

而且史雷的過去確實是一定程度的惡名昭彰，他不知道打破過多少次強制契約，對上這種累犯，連同族的水晶龍也要先惦惦自己的斤量夠不夠。

「我不要緊的……這次我會保護好米克里歐。」

「艾莉夏不會希望她的死成為你的枷鎖。」當年那件事，真的給史雷很大的重創。

「我還沒放下。」

「我去找他談談。」嘆氣。

那件事一直是史雷的心魔，能殺掉那隻心魔的人，恐怕也只有被史雷選為契約主的米克里歐。

「德澤爾，蘿潔最後……」史雷在蘿潔去世前幾年就離開了，因為他當時要去用餐。

「很幸福。」

蘿潔身上也有龍鱗紋，卻不是德澤爾的。

那是過去她曾締結契約的龍種給的，所以蘿潔其實很長壽，她是最後一位祀龍巫女，因為她擁有龍種的長生。

聽說龍種是蒼木巨龍，是蘿潔契約的使魔，為了保護蘿潔而死，但是他留下的契約卻讓蘿潔活了數百年之久。

史雷很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

「談完了？」

「嗯。」

「龍鱗紋的含意，史雷和札比達有跟你說過嗎？」

「……有。」下意識地摸上額頭。

那是史雷在他身上的標記，表示他是史雷的伴侶，而非單純的契約主。

「你是史雷的伴侶這件事，所以我也只能祝福你們，因為有很多水晶龍想要史雷的孩子。」只是史雷不肯而已。

「他是我的。」染上淡淡水色的史雷，應該也等於是他的伴侶吧？

「你們兩個啊……」搖頭，「這是我給你的。」德澤爾給的是一顆蛋。

「這是……」

「這顆蛋是利維坦的蛋，不過這隻利維坦是被歸類為魔寵的利維坦，不是利維亞坦。」名字很像，但是拼音不一樣。

利維坦是水屬的魔寵，能自由的操縱水，比起米克里歐飼養的魔寵，是更加罕貴珍稀的魔寵。

重點是在於，利維坦的皮，可以用來製造不遜於史雷的水晶結界的護甲。

利維亞坦是體型十分巨大的使魔，契約主甚至可以在他身上蓋幾百來座，佔地遼闊的城堡，但是也正因為體型超乎想像的巨大，所以只能住在海裡。

「這個……」

「防身用，利維坦就算成年了，也能當成手鐲戴。」名字很霸氣，身形卻嬌小玲瓏。

不過利維坦畢竟是利維坦，一旦主人遇到危險，馬上就會變大，保護主人。

「謝謝。」

「我還有事……史雷，艾澤要你找時間再回去一趟，他要給你東西。」

「欸？」

「你一定要收，因為你的東西真的太少了。」是指史雷在日常生活使用的東西。

史雷現在是住在米克里歐家，本來就只喜歡書的他，霸佔了米凱爾的書房後，沒事就窩在裡面看書。

因為平常的行動都是玩偶模樣，基本的用品是有，但也是最低限度。

艾澤想到這點，還很懊惱自己為什麼沒早點想到，所以才會托德澤爾帶話。

因為那顆蛋是德澤爾委託他找的。

「為什麼不托你一起帶？」一個手鐲就能搞定了不是？

「一棟在斐勒塞伊的別墅，十座倉庫的日用品……我一個大男人帶十幾個手鐲，很詭異的。」艾澤是瘋了嗎？

那些東西夠讓這兩人無憂無慮活個四、五百年了。

「……艾澤……」吶吶的。

正因為史雷是使魔，而且是獨居很久，正餐兩百年一次，平常的用餐都是吃點心的程度，所以才會在這些小細節忽略的嚴重。

「我去逛街的時候，史雷也只買那些東西。」全是最低限度的日用品。

衣物本來就是他用法術變出來的，所以不用換洗也無所謂。

「……史雷啊……」戳著玩偶，「年紀這麼大了，生活技能零分呢。」

「抱歉喔。」

但也正因為史雷的離群索居，驅逐了不少麻煩。

「伴侶？」

「嗯，不過那是我自己單方面的認定，米克里歐如果有自己的對象，是可以去追求的。」史雷笑著。

「……」輕輕地搔搔史雷。

史雷很喜歡這樣，像貓般地抬起下巴給他搔著。

「米克里歐？」

「我擁有龍種的長生。」米克里歐語氣很安靜，「所以我不會有對象。」

張了張嘴。

蘿潔因為龍種的長生，吃過不少苦頭，她最後是在斐勒賽伊接受艾澤的庇護，在那裡終老。

蘿潔在那之後是有過幾個對象，是不嫌棄她擁有龍種長生的人。

但是在那之後，她就厭倦了那種生活，四處旅行，身邊就只有德澤爾，和她飼養，用來行動與護身的魔寵。

「可是……」

「水晶龍在契約主身上留下龍鱗紋，是表示希望這個人是他的伴侶的話，反之，你身上的顏色也是我希望你是我的伴侶。」指著史雷小小的身體。

他身上本應是透明的鱗片，現在因為契約之故，被染上了淡淡的水色。

水晶龍獨特的習性，正好是史雷無法迴避的理由。

「龍……有龍的不便……」史雷哭喪著臉，「我……是龍。」

「這一開始就知道了不是？」語氣平和，「我是人類，你是龍種，你不會緊張過頭，把所有都忘光了吧？」

「……」好像是。

德澤爾的話說得太直白，所以把他震到很多事都忘光了。

蘿潔的經歷也是史雷心口上的一道傷疤。

再加上找到米克里歐的事讓他很開心，他都幾乎都忘了，米克里歐擁有龍種的長生。

那還是他給他的。

「契約主有契約主該負的責任，使魔也有使魔該負的責任，所以我們算扯平。」他很珍惜史雷給予的龍鱗紋，史雷只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未來或許會有怨恨，但那也是契約主的必經路程。

「我知道了……」抱著米克里歐纖細的手指，「有件事……米克里歐可以自己決定自己要變多大，就自己停止……不過只能停止一次……蘿潔是在米克里歐差不大年紀時就自己停止成長，所以……」

「我知道了。」直到自己憑自己的意志停止成長前，自己都還在安全範圍裡，但是等到自己決定停止成長後，這裡，甚至連自己的故鄉都必須拋棄，直到自己的壽命終結為止，都必須飄零。

必須要變強，強到可以不讓史雷擔心他的事。

史雷過得很坎坷，所以大家都很擔心他，有貝爾貝特和萊菈在守護他，其他人還比較放心。

現在是米克里歐在守護史雷，所以他們也只能希望兩人能過得幸福。

等到上床時，米克里歐側身，看著已經睡著的史雷。

他的身上背負了很多悲傷，雖說那是他的宿命，但是那些事對感情格外敏感的史雷來說，已經是十足的重擔。

伴侶……那是很沉重的負擔，德澤爾很明確地說過，如果蒼木巨龍還活著，那的確是身為祀龍巫女兼契約主的蘿潔一個很大的支柱，但是蘿潔卻失去了她的伴侶。

所以現在他是史雷的支柱。

要怎麼做，才能讓史雷不被悲傷纏繞？

他說過，很多人說過，使魔的幸福來自於契約主。

伴侶的涵義有很多種，像現在這種單純的兩人生活他們就很滿足。

「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若是單純的相伴，那也足夠。

下午的那場交談，兩人都沒有把話說死。

或許未來兩人會互有攜手的伴侶，但能一直走下去的人，卻只有他們兩人。

將史雷放在胸口上，玩偶大小的史雷把自己縮得更小。

他在尋求人類的體溫，在他的記憶裡，那些溫度的記憶都是溫暖而美好的。

他現在是必須釐清，他對史雷說過，不會有對象這件事，是出自自己因為擁有龍種的長生而放棄尋覓對象，還是因為自己喜歡史雷，被他所吸引，這點上。

要說一見鍾情，那不太可能，第一次見面，米克里歐是做好他要見的是龍人的心理準備。

沒有人送容貌，龍就只能把自己變成龍人。

所以他是真的很訝異，眼前的那名清秀少年竟然是眾人爭奪的水晶龍。

成為傷殘人士的後記

八月是沒靈感的月份……

我也犯懶……

哈哈……

紅斑性狼瘡是法定重大傷殘，雖然我是症狀輕微的那群，只要控制住就無損於日常生活，但這是一輩子的病，笑著過下去吧。

繼續奮鬥，真的很希望能在今年完成ＴＯＺ的三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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