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裡、對太宰……嗯～頂我、用力頂我……太宰、」

被煽動過了頭的太宰猛地翻身，將中原壓在身下，腦裡像有火在燒，根本記不清後來他是怎麼把中原往死裡操弄、又是如何搞得他痙攣失神……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中原趴在他胸膛上，「原來你……」

「嗯？」

原來你會說這種渾話。

從前太宰即使在床上，嘴巴也規規矩矩的。中原心底酸中挟甜，說不上是什麼滋味，悶了會兒，「……原來你獨佔欲這麼強。」

「哦？你就不在乎我跟別人搞？」太宰不正面回答，只涼涼地試探。

被這麼一問，中原回想起他第一次幫自己解決時的熟練感，圓滾滾的藍眼眨眨，莫名就想掐他一把。

「噢！」太宰痛呼，急忙搶救中原指間自己可憐的乳頭，「中也？你幹嘛？」

「……不准跟別人搞。」

太宰愣了愣，失笑，揉揉他耳朵，「還說我獨占欲強。」

「哼。」

太宰不再逗他，摟著他腰將他往上抱了些，臉蹭著臉，喃喃道、

「在乎是會在乎的，但我真的想要的，也只有你的心吧……」

「我的心？」中原像是又想起什麼，鏡子似的藍眼有片刻恍惚，看向不知名的遠方，感覺胸口裡不完整的部分抽痛了下。

他指尖在太宰心口勾了勾、

「我的心……已經有半顆在你身上了呀。你連剩下半顆都想要嗎？真是貪心……」

中原曖昧笑著這麼說的話，太宰只當是耳鬢廝磨時的調情蜜語，卻還不知道每個字都是真的。

二、（中也瞞不住了、與太宰坦白之後）

「中也。」

中原聞聲回首，看見太宰亮晶晶的紅眸，不祥的預感在腦中噹噹敲警鐘，戒備地把頭往後縮，「幹嘛？」

「哪天我們到我本體葉子上做一次吧？」選日不如撞日也行！

「才不要！」一奈秒的遲疑也無，中原果斷拒絕。

「為什麼？！又沒有人看得到！」你搞得這麼霧茫茫的也只有我會來！

「你當初第一次抱我就抱不動！差一點把我摔到地上……是說根本就是摔了只是你有當肉墊！」

「我可以——現在我可以了啊——中也你要相信我！」太宰喊冤，「我真的可以了啊——我可是一片葉子可以承載三百公斤的魔王蓮啊！」

「管你是魔王蓮還是神王蓮！我不要！」在床上不好嗎你是有什麼毛病。中原邊嫌棄他邊反省自己當初是不是選錯物種了，現在的太宰怎麼這麼變態。

「那你說你當初為什麼要讓我轉生成魔王蓮的妖精？」

「因為它物抗魔抗都是植物裡最高的，能只靠根休眠上千年，生長點也沒有壽命限制，還很毒。」中原如數家珍。

「……」太宰不知該說感受到他家中也滿滿的愛意、還是看見了他不輸自己的偏執面，「喔。感謝您如此思慮周到……」

聽見太宰久違的敬語用詞，中原臉色微變，像受傷似地稍稍縮起肩，太宰敏銳地察覺了，眨眨眼，趕緊帶偏話題。

「可惡！我就證明給你看我現在可以！」說著，太宰誇張地往最靠近的巨大葉片跨去。

「不行！」中原一把攫住他的手。

「哈？」

「不准欺負它。」

什麼？太宰懷疑自己的耳朵壞了。

「……不是、」他用自由的另一手指向自己，眨著眼跟中原確認，「它就是、我耶。」

「不管。」中原噘起嘴，「誰都不准欺負它。」

「你管我要怎麼對我自己！太沒道理了！」太宰也激動了。

中原瞪著大大的藍眼看他，委屈肉眼可見地掛在咬著的下唇邊。

「……裡面也有我半顆心啊。」

他下意識抓住心窩邊的衣料，好像那空了一塊的地方又疼了。

太宰連忙把他拉過來，整個人圈進懷裡。

「好啦、好啦……你說了算。」

中原窩在他胸口，抓著他腰邊衣服，偷偷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太宰把下巴擱他頭上，心裏有數般挑挑眉，卻只是寵溺地閉上眼。

你說了算。

真心的。

三、

太宰剛晉級高階冒險者時，特意回到這片沼澤地檢視自己本體，順便加固結界，才發現自己老家不知被誰弄成濃霧迷茫的樣子了。

這點伎倆自然擋不住《失格》的冒險者．太宰治，他走進自動雲開霧散的小徑，盤算著要怎麼教訓這鳩佔鵲巢的小輩，卻在初見的第一眼便心迷神醉……

彷彿是刻印在他靈魂裡的沉淪。

這橘髮的碧眼美人出乎意料地好追。

太宰在親吻半推半就的中原時想，他的中也總裝出一付高冷的模樣，但……他摟緊了中原後腰，感受他倆身體完全契合的親密，中原小手順著他胸膛滑上，喉間喟嘆一聲他的名，抱住他頭頸。

聽著那聲呼喚裡洩漏的情意，太宰忍不住地笑。

真的很喜歡我呢。是同樣的一見鍾情、還是——中原有時瞧他的眼神令他懷疑——更久以前……？

他喜歡把中原抱在腿上甜膩地寵他，然後等他迷迷糊糊時，圈著他問，「中也喜歡我嗎？」

「……唔嗯。」他總是這般不清不楚地回答。

「有多喜歡？」

「你好煩喔。」似乎稍微清醒了，「不喜歡啦。」

「不喜歡為什麼要讓我親你？」

「……」這脹紅了臉說不出話的模樣，正是太宰想看的。

「同情我？憐憫我？」

隨著太宰一聲聲故意的逼問，中原臉越來越紅，氣得揍他一拳，「你有完沒完？幹嘛老是這樣！」

「因為中也你從來不承認喜歡我嘛。」摸摸疼痛的臉頰，太宰垂著眼看他，「只有我這麼愛你，好寂寞啊……」

就是這個瞬間，中原碧海般的眼裡說不上是心碎還是癡情的神情，總一把揉碎他的心、再將之融成一汪帶苦的糖蜜。

「太宰、我……」

中原仍說不出什麼，只抱住他，將臉埋到他頸窩，停上片刻，繾綣地蹭蹭。

太宰覺得這樣的他也是可愛得不得了。

本性難移，他們爭吵時，太宰常一言不合就要尋短。

撞牆、咬舌、服毒……中原總冷笑著，袖手看他表演，有恃無恐，很清楚本體好好的，他死不了。

直到那天太宰隨手抽出中原的短劍，雙手合握劍柄便往胸口戳、

「中也討厭我我也不想活——……」

他的話在中原單手猛然握住劍刃時倏地無聲，太宰瞪大了紅眸，看散著茶花香的鮮紅淅瀝瀝往下落。

「中也、」

中原面色慘白，連雙唇都毫無血色，微微顫抖，他雙眼發直般不知是看著劍、還是看著太宰，又是一咬牙，抓著劍刃便狠狠從太宰手裡搶下，豔紅飛濺在太宰頰邊，他渾然不知，只死盯著中原鮮血淋漓的手，還抓著那把劍。

「中也！放手！」他回過神來，急忙跨到中原身邊，又不敢用力掰，只得扶著他的手喊，「快放開！」

卻沒想中原猛地一握緊，那劍刃深深陷進肉裡，只怕已觸到了骨，太宰心疼得要命，更被他白到近乎透明的臉色嚇得手發涼。

「中也、中也……沒事了，乖、你放手好嗎？」

太宰剛碰到劍柄，中原就像觸電般抽手，將劍移到太宰搆不著的地方。

「……好，我保證再也不拿劍刺自己了。」太宰舉起雙手安撫他，「好嗎？中也、乖、放手……拜託你了，中也……」

中原沉默了一陣子，斗大的淚珠突然滑落眼眶，隨即匡噹一聲，短劍跌下，太宰深呼吸著，看中原眼淚止不住似地，撲簌簌往下落。

「嗚……」他好像還努力壓抑著，只一聲細細的哽咽冒出唇間。

「中也……」太宰小心地將哭花了臉的他摟到懷中，抱著他的頭輕撫，細聲哄他，聲音不自覺、也有些發緊，「沒事了、沒事了……」

「嗚——」是太宰，是有溫度的太宰。中原想著，緊緊貼住他熟悉的胸膛，聞著他的氣味，好像體內陳封著那些慢慢腐爛的悲傷與疼痛的哪裡、潰堤了，「嗚、嗚啊、嗚啊啊啊啊——」

他在太宰懷裡放聲大哭。

「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啊——」

他終於第一次，在太宰面前，把他為他流過的眼淚全部釋放出來。

太宰只是靜靜抱著他，無比心疼的同時，也無比心安。

即使什麼也不記得，他的靈魂深處莫名地知道這是他的中也、最刻骨的愛戀。

而他遲早會把他倆遺失的時光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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