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落在市郊的一幢中西混和風格的大宅前，站著身穿陳舊棉襖的青年，他的膚色雪白細膩、髮色燦金絢爛，一雙不諳世事的眼睛是有別於他人的海藍色，他此時此刻拜訪此處，是為了賣掉自己。

那名青年名叫周棋洛，是父母雙亡後被收留在上海某區胡同院落內的孤兒，等到他長到差不多懂事時，原本扶養他並教育他的人因車禍去世，留下他和一院子與他相同命運的孤兒。

而這座本來屬於那位好心人的院落，被地痞流氓盯上，要脅他們要全體搬出去，否則要給他們顏色瞧瞧。但因為流氓的頭兒看中周棋洛年少時即嶄露的美貌，用整院子與他相依為命的孤兒作為籌碼，要他16歲時當他的禁臠。

為了那群還尚年幼、沒有謀生能力的孩子們，周棋洛忍氣吞聲地答應了這個不合理的要求。

從此這座院落，時不時遭受那群地痞流氓的滋擾，地方官員卻不搭理這樁惡事。就這樣轉眼過了數年，周棋洛即將年滿16歲。

他本人是不願意成為流氓的玩物，但也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只能一直默默咬牙撐著，在別人家裡幫傭，賺取微薄的薪資，供給整院的吃穿。

直到他在幫傭的家裡聽到一則傳聞，他頓時覺得事情也許有了轉機。如果真的如那則傳聞所說，也許他還能仰賴他的外貌，去與命運相搏。

在他生辰的前夕，周棋洛找出他的養父生前最好的棉襖，死命地用皂角洗乾淨，同時也把自己整理的白白淨淨，用自己積攢許久的錢，半走、半搭車地抵達也許能讓他重獲新生的白家大宅前。

他戰戰兢兢地告知看門的老人想找二少爺，但他一介底層社會的窮酸樣子，並不受待見，不僅沒有應有的尊重，就連傳報入內也不願意。

「這位爺，行行好…我好容易到了這裡，請你…替我告訴你們二少爺，有人找他就成了……」周棋洛從袖裡掏出一個棉布香囊，塞到老人的手裡，說是讓他喝茶。

這下老人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差遣一旁的小童進去通報，但又吆喝這香囊是周棋洛自己塞給他的，若事不成，也與他沒有相干。

周棋洛尷尬地佇在原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有一個貌美的女子揮著軟綿的柔荑，讓周棋洛進來。

女子的眉眼彎彎，半含笑地說著話。「我們二爺讓我帶你去梳洗，在那之前，你可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才好稱呼公子。」

「我、我叫周棋洛──…」周棋洛不安地搓著掌心，他沒想到他真能進來這幢大宅內，看來傳言白家二少爺喜歡男色是真的。

「周公子，我是二爺身旁管事的大ㄚ頭，你叫我一聲香兒即可。」香兒笑吟吟地說著，步伐又輕又快，把周棋洛帶到沐浴的屋子裡去。

「香、香兒姑娘，我現在該……」周棋洛看著裡頭清一色的女孩子，現在是要讓他在這群女孩子面前寬衣解帶嗎？

「周公子，別擔心，這批人都是我精心挑選的ㄚ頭，保證服侍的好，你且放心地梳洗就好。」香兒用軟綿綿的掌心，把周棋洛推到一個負責寬衣的ㄚ頭手裡。「小桃，好生伺候著。」

香兒笑了笑，闔上門後候在外頭，周棋洛則驚恐地接受梳洗，一番陣仗後他穿上從沒穿過的立領長衫，還薰著淡淡的香味。

「周公子，跟我來。」香兒見怪不怪地領著他去白家二少爺的房間內，又讓他坐在黑檀木架子床上，還是一貫地笑著。「我家二爺脾氣有些古怪，平時他是不大願意見人，說是髒了他的眼，既然周公子得了他的緣，你且在這等著二爺，香兒就先行告退了。」

這下屋子裡靜悄悄地，靜得讓人毛骨悚然，而周棋洛因為怕碰壞屋子裡的擺設，一動也不動地僵坐在床上，楞是等了許久都沒有人來。

「不會…是我在做夢吧…？」周棋洛微乎其微地嘆著氣，看來對方只是想要耍他而已。

噗哧，一聲明顯的笑聲從上頭傳來，比周棋洛大沒有幾歲的人從橫樑上躍下。「讓你等，你還真乖乖的等，如果我都不來了，你豈不是都不敢動？」

「二、二爺……？」周棋洛看著氣質明顯玩世不恭的男子，那人穿著輕鬆的襯衫和褲裝，單手插在口袋上，眼稍帶著濃濃的笑意。

「就是你要找的人，說、你是從誰那裡聽到我好男色了？」男子語帶笑意地質問著，他從周棋洛出現的那一刻起，就覺得這個人八成也是為了莫名的謠言而來，那他可得好好探探這個人的底細。

「我……」周棋洛失望地張口，吞吞吐吐還是停留在一個我字，他要怎麼解釋才好，既然對方不是真的好男色，那他只能接受成為別人玩物的命運。「二爺，是我不識好歹，如果你因為我的上門而不悅，我願意接受你的處置。」

「不錯，是該處置，不過不是現在。」男子痞痞地大步走向他，大手勾住他的下巴。「模樣挺俊，就是腦袋不夠聰明。」

周棋洛略為一怔，怎麼這人的評語這麼毒辣。「我雖然不識幾個大字，但也不是任由二爺這般言語欺侮的對象。」

「呵，還算有骨氣，坐過去一點，太擠了──…。」男子鬆開對周棋洛的箝制，要他往旁邊挪一挪，他要躺下。「說吧，你是什麼原因來找我。」

「二爺真要聽我說？」周棋洛側過身看著隨興躺下，還吹著口哨的男子，有錢人都這麼任性嗎？

「二爺、二爺的，聽了就煩，我叫凌、肖──，記清楚了。」凌肖糾正周棋洛的尊稱，他最聽不慣這種叫法。

「凌、肖？」周棋洛歪著頭，白家二少爺不是叫做白夜嗎？怎麼介紹自己叫做凌肖。

「那是我的表字。」凌肖乾脆地解答，接著強調。「這後頭也別加公子二字，矯情。」

「凌肖，我是來賣身的，但如果你沒有要買我，我就領罰回去了。」

「所以是來賣清白嗎？」凌肖直直地盯著周棋洛，沒有惡意地問，但已經讓周棋洛泛起輕顫。「我直接了當告訴你，我不買別人的清白，不過我願意聽你說故事。」

周棋洛咬咬下唇，說了以後能有什麼改變嗎？

「怎麼，怕說出來會被我笑話？」

「不、只是市井小民的生活，我怕你覺得無趣。」

「無不無趣無所謂，重點是我想聽你說。」

「要從我養父過世的那一年說起──…」周棋洛猶豫再三，才緩緩開口，逐一逐一地說起那群地痞流氓是如何欺負他們，還有他為什麼要上門找凌肖的原因。「大概就是這樣了……」

「所以今天是你的生辰？」

「是……。」明天過後他就會被接去流氓頭兒的窩裡，過上未知的人生。

「這天賣身倒是新奇，你在我屋子裡等著，我晚點過來。」凌肖的眼裡見不到喜怒哀樂，掀開擋風的遮簾，像陣風不見，留下呆住的周棋洛。

也不知過了多久，尊貴的白家二少爺自己端了碗麵進來。

「楞著做什麼，過來這裡坐著。」凌肖招呼周棋洛過來，然後把銀筷塞進他手裡。「吃吧，我讓小廚房的人就著現成的材料煮的，聽說你們吃長壽麵。」

「謝謝……」周棋洛不懂眼前的二爺為何要煮長壽麵給自己吃，是因為聽了自己的故事後，同情自己嗎？

「別胡思亂想，乖乖吃完這碗添壽、保平安的麵，待會兒我陪你回去。」

「……陪我回去？」

「是。」凌肖果斷地回答，撐著下巴看他吃麵。

「你這樣看我…我怎麼吃…」周棋洛微微脹紅著臉，雖然他都是和弟弟妹妹一塊兒吃大餅、饅頭，但這麼近距離被觀察，還是感到難為情。

「你的眼睛是真的漂亮。」凌肖突如其來地誇獎著，又低頭思考了一下，抬頭問他。「你的養父應該有留下地契，這麼多年你都沒找過嗎？」

先是被誇獎又是被問問題，周棋洛不知道該先說謝謝還是先回答問題，他冷靜一下後說：「養父走得突然，弟妹又年幼，操辦完喪事我就趕著去當幫傭，一直沒仔細找過，就算找到了也沒官府願意幫忙。」

「行啊，地方父母官這樣當的。」凌肖冷笑一聲，十分不認同的樣子。

「我本想，只要能、能賣掉自己，至少拿點安家費回去，也好安置家裡的弟妹……」

「周棋洛，別這麼輕視自己。」

「可是──…」

「事不宜遲，回頭我請你吃更好的東西，走。」凌肖拉起周棋洛因為做工早已佈滿粗繭的手，小聲說了一句別躲，是雙很溫暖的手。

凌肖牢牢握著周棋洛的手，把他塞進汽車的後座裡，讓家裡的司機送他們去胡同裡的院落。

位於上海隱蔽的胡同內，藏著一座年久失修的院落，那裡住著好幾個身材瘦小的孩子們，還住著金髮碧眼的美人，但無人敢靠近那座院落，因為周遭的居民早知道，美人被流氓的頭兒相中，等他被接走，這院落往後就順理成章地落到流氓的手裡。孩子他們肯定是不顧的，要不賣做長工、要不賣進窯子，橫豎都要多賺幾個銀。

在這樣的背景下，一直活在輿論裡的周棋洛，帶著凌肖回來時引起了軒然大波，直說他勾搭上有錢人家，要發大財了。

「凌肖，你就當沒聽見。」周棋洛苦笑著，推開了院落的木門。「我回來了。」

「洛哥哥──！」一個年紀僅次於他的女孩，從紡織機裡起身，看見凌肖就有些羞怯怯地繞過他，躲到周棋洛的身後去，小聲地問。「洛哥哥，你旁邊的大哥哥是誰啊？」

「他叫凌肖，是哥哥的朋友。」

「凌哥哥。」女孩甜甜地喊了一聲。

「他是我妹妹，悠然。」周棋洛向凌肖介紹自己的大妹妹，接著又冒出更多小蘿蔔頭，把周棋洛團團圍住，他讓大家都跟著喊凌肖哥哥。「叫人、叫人，叫哥哥──…。」

「果真不少人，看來沒白買這些。」凌肖笑了笑，又喊了一聲周棋洛，讓他過來幫忙發他手上的包子。

「都給忘了……」周棋洛搔搔臉，剛才來的路上，凌肖硬是不管眾人的眼光，和他在路邊買了好幾籠剛蒸好的菜肉包子。「悠然，你帶大家去洗手，洗好手過來領包子。」

「抱歉，你來還讓你破費。」

「小事，不過你跟我可得抓緊時間幹活了。」

「幹活──？」

「當然是找地契，我敢說，你養父肯定藏在這座院落裡，找到以後我就把這座院落買下來。」凌肖胸有成竹地說著。

這是…賣身賣不成，反而找了一個現成的金主嗎？周棋洛腦袋打結地呆看著凌肖，直到他被彈了個響門。

「我知道我帥，但別一直盯著看。」

周棋洛摸了一下額心，傻傻地哦了長長地一聲。

「怪傻氣的。」凌肖又伸手摸了他的頭，搓揉他細軟的不可思議的金髮。

「別…別在孩子面前這樣弄。」周棋洛往後退了一步，婉拒這麼親密的舉動。

「這樣就害羞了，真純情。」凌肖收回懸空的手，看著逐漸探頭看過來的孩子們，似乎很樂見他們這樣的互動。「行，這麼多雙眼睛，也難怪你不好意思。」

這時候悠然靠過來及時解圍，他牽過周棋洛的手。「洛哥哥，凌哥哥是不是來幫我們的大貴人？」

「嗯…他是來幫我們的。」

「那太好了。」悠然成熟地感謝著，接過凌肖單手捧著的包子，說讓他發給弟妹就好，他們可以忙去。

「你大妹挺懂事。」凌肖在周棋洛養父住過的單間裡翻著東西，說出他的感想。

「都是大環境磨出來的，平常我出去幫傭，他就在家幫忙顧孩子，做些織布跟洗衣服的工作。」周棋洛也同樣翻著可能有線索的地方，不過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我這裡沒有…」

「我這裡倒是有樣東西，你過來看看。」凌肖從木箱裡撈出一件破舊的短褂，在背部藏著薄薄的東西，沒仔細摸還真摸不著。「我要剪破後取出，你行嗎？」

凌肖指的是周棋洛捨得他養父的東西被破壞嗎？

「養父也會希望我保護弟妹，而不是惋惜他的遺物，所以你剪吧。」周棋洛說是這麼說，在凌肖用剪子剪破時，還是閉起了雙眼。

「瞧你，明明就會心痛。」凌肖淡淡地調侃著，然後把拿出來的東西攤開，那是一張又薄又脆的黃紙，上頭畫著院落的簡易位置圖，在某個位置被圈了一個紅圈。「原來你養父也玩藏寶，真是有閒情逸致的人。」

「你知道我養父地契放在哪裡嗎？」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上屋脊找去。」

凌肖俐落地攀上屋簷，遊走而上，打開了屋脊上的屋瓦，果不其然發現一盒用蠟層層封住的木盒子，裡頭裝著地契和幾十個大洋。

「這…真的是我養父留下來的地契，可是、官府會受理嗎？」

「你去，那肯定不會。」

「那…怎麼辦？」周棋洛看著地契憂愁起來。

「別擔心，你都能找上我了，會不知道我的家庭背景嗎？」

周棋洛搖搖頭，他只聽聞白家二少爺喜歡清白人家的少年，卻沒有深究。

「該說你是心大還是傻？」凌肖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都想找個時間好好教育一下。

「我…」周棋洛被堵得啞口無言，

「總之，這事由我安排。」凌肖也懶得繼續解釋，把地契收進他的口袋裡。「你說，明天那個流氓頭兒會過來是吧？」

「嗯…」周棋洛點點頭。

「行啊──」凌肖露出想到計畫的神情，讓司機捎上自己的話給他的大哥-白起，自己則拉著周棋洛窩在單間裡。

「你不回家啊？」周棋洛看著凌肖躺在簡陋的床上，覺得簡直委屈他了。

「我等著看明天的好戲。」凌肖抬眼看了他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身側。「這裡冷。」

「我拿棉被給你。」

「不需要，就是讓你在旁邊躺著別動。」凌肖抓過周棋洛，讓他乖乖躺過來旁邊。

「你…你真是我見過最怪的有錢人。」

「那是你見過的人少，好好睡一覺，明天過後什麼都會變好，算是我給你的生辰禮物。」

「謝謝……」

周棋洛道完謝就睡意漸濃地陷入沉睡，凌肖把整床被子都蓋在周棋洛的身上，自己則靠在牆邊睡覺。

隔天醒來，地痞流氓已經聚集在門口外叫囂，讓院落裡的孩子嚇得瑟瑟發抖，不過過沒多久就沒了聲響，直接被穿著軍裝的人領回去官府。

凌肖的大哥-白起在那群人走後，直接敲了門，把自己平常自由慣的二弟念了一頓。

「哥，我讓你抓走這群地痞流氓，是為民除害。」凌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這事做得還算有理──…」

「是吧。」

「那個……要先進來坐嗎？」周棋洛從凌肖的背後冒出來，看著穿著軍裝的白起，再看一眼凌肖，覺得除了眼睛，兩人的氣質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凌肖嗤了一聲，不耐地扒抓頭髮。「我就是不想遵從父業，不然你周棋洛上門能撈到我？」

「怎麼這樣對女孩子說話。」白起出聲制止凌肖。

「哥，他是男的，而且又是因為那個混帳謠言找上門來，說要找我──」

周棋洛墊起腳尖掩住凌肖口無遮攔的嘴，打哈哈地乾笑幾聲，企圖混淆視聽。「白、白公子，謝謝你的幫忙，周棋洛在這裡先口頭謝謝你。」

「哎，你謝錯人了，我哥是我找來幫忙的，怎樣都是先謝謝我吧？」凌肖掰開蓋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掌，張口就是為自己討公道。

「我…我又沒說不謝謝你。」

「按以前的說法，這時候……」凌肖彎下腰，湊近周棋洛的耳畔。「適合以身相許。」

周棋洛唰地滿臉通紅，覺得對方不僅嘴巴毒，連調戲別人也是一流的，難怪不適合當軍人。

「呵，這麼不經逗。」凌肖樂不可支地看著他的作品，覺得周棋洛實在很好逗，不枉他出手幫忙，以後還有得欺負。

「才不是……」

「凌肖，哥哥要先回工作岡位上，幫你朋友重擬地契的事情，我晚點幫你處理。」

「感謝我的好哥哥。」

「這時候少客套，記得回家吃飯。」白起臨走前不忘提醒自家弟弟，再怎樣野都要記得回家的路。

「知道、知道。」凌肖敷衍地口頭應承。

待白起離開後，凌肖開口問周棋洛。「怎麼樣，這個生辰禮物夠大吧？」

周棋洛點點頭，他確實因為凌肖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而已。

「接下來該談談謠言這事，你還沒老實交待你是從哪裡聽到的。」凌肖逐步逐步把周棋洛逼進院落的邊角裡，單手撐牆，把周棋洛關進他的臂彎裡。

「我…我是在我幫傭的家裡聽到的。」周棋洛吞吞吐吐地解釋著，沒想到凌肖會這麼較真地問他。

「居然連這種地方都能聽到這種無聊的謠言。」凌肖嘖了一聲。

「到底…為什麼會傳說你喜歡男色啊？」周棋洛歪著頭問。

「眼紅我的人亂放消息吧。」凌肖簡單有力地下結論，他若想查源頭絕對不是問題，但太耗費人力，被誤會就被誤會，反正清者自清。

「那…那還真是要不得。」

「不過呢…還不差，至少你是整場謠言裡，我認為最好的邂逅。」

「嗯？」

「以後你就懂了。」凌肖沒打算回答的很明白，接著說：「這座院落我買下後，你就留給你的弟妹住。」

「那我呢──？」周棋洛為此疑惑，他也是住在院落裡的人，怎麼沒把他一塊兒算進去。

「當然是回我家，不是說好了要賣身。」

「……你不是說不買別人的清白！」

「我沒撒謊，我確實不買，但是我買你的。」凌肖朝門內喊了一聲，你們洛哥哥我帶走了。「我幫你跟那群孩子說好了，走吧。」

這哪算是說好了，根本只是草草說了一聲就把他塞進汽車裡帶走了。

從此，白家二少爺喜好男色的傳聞索性變成真的。

反正他本來就不畏懼流言蜚語，好好逗他又傻又天真的周棋洛才是人生樂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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