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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剑 全 原著:东方玉 改编:花间浪子 - 1,3

[db:作者] 2025-06-19 22:33 5hhhhh 1210 ℃

  范义坐在马上,心里已有些嘀咕,那人说的「前途有警」,莫要就在这里?

  心念方动,突听草丛间起了一声唿哨,立时有十几条人影,从草丛中一跃而出。

  这十几个人,都以黑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眼睛,各自手持兵刃,来势汹汹的拦住了去路。

  范义看得暗暗一怔,那人纸团示警,自己还以为他要自己不用多管闲事,原来这批人竟然是冲着自己两人而来的。只听为首的那人冷冷喝道:「朋友,识相些,自己下马来吧。」

  范义扫了这些人一眼,拱拱手问道:「诸位是哪一条道上的朋友?」

  为首那人道:「你不用多说,先下马来再说。」

  范义点点头道:「好吧。」一面回头道:「少爷,咱们就下马去,看他们说些什么?」说话之时,暗暗朝范子云递了一个眼色,意思是要他务必忍耐,不可鲁莽。主仆两人,果然翻身下了马背。

  那为首的朝范子云挥挥手道:「你站开些……」

  范子云道:「我为什么要站开?」

  为首的道:「因为这码子事,和你无关,年纪轻轻,别白送了性命。」

  范子云道:「就凭你们几个?」他年轻喜事,听对方出言不逊,心中就忍不下去。

  范义听对方口气,却似冲着自己来的,心中不禁大奇,急忙一抬手道:「少爷,你就退后一步来,老汉想问问他们。」范子云心中虽然不愿意,但娘在出门之时,一再嘱咐,路上都得听老管家的,因此只好往后退了一步。

  范义虽然已是近八十岁的人了,但他一向从不服老,武功不但从未搁下,这十年来,为了教小少爷的武功,他自己也精进了不少,对方虽然有十几个人,自问还可以对付得下来。尤其方才那个纸团,来得突兀,此人似乎是早已知道对方会在这里埋伏下人,他要自己二人不可出手,必有用意。

  老管家昔日行走江湖,经验老到,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他等少爷退下以后,立即跨上一步,朝为首那人抱抱拳道:「听这位朋友的口气,诸位好像是冲着老汉来的了?」

  为首那人冷冷的道:「不错,咱们要找的正是你老儿。」他因自己这边,共有十几个人,自然不把范义放在眼里,口气也大大的不善。

  范义奇道:「诸位没找错人?」

  为首那人冷冷的道:「错不了。」

  范义心中大感惊异,忍不住道:「那么诸位倒说说看,老汉是谁?」

  为首那人道:「你不是范义么?」

  范义道:「不错,老汉正是范义。」

  为首那人道:「这就是了。」

  他手中雁翎刀朝围着范义的六七个人一挥,喝道:「大家上。」

  原来他们一共有十三个人,除了为首那人之外,有七个人围在范义两边,另外五个人却围住了范子云,因为尚未动手,大家只是虎视眈眈的围着没动。这情形十分明显,他们把重点放在老管家的身上,对范子云只是采取隔离形势而已。

  范义一听他下令动手,不由心头大怒。双目一瞪,沉喝道:「慢点。」他这一声大喝,声若洪钟,十分惊人。

  为首那人道:「你还有何话说?」

  范义道:「老汉自问和诸位近日无怨,往日无仇,诸位冲着老汉而来,应该有个说法?」

  为首那人道:「就算在下要你的命吧。」

  范子云听得大怒,剑眉一挑,朗声喝道:「老管家好好的问你,你敢如此说话?」

  范义朝他摇手,倏地从腰间取下旱烟管,洪笑道:「朋友藏头缩尾,算得什么人物,诸位要老汉的命可以,先取下你们蒙面黑巾来。」

  为首那人阴恻侧一笑道:「你要知道在下是谁?很好,你去问阎老二吧。」

  说到这里,左手一挥,喝道:「你们给我剁了他。」围着范义的七个汉子,依然手持兵刃,作出欲上之势,但并未真个出手。

  为首那个人看出情形有异,大喝道:「你们还不……」忽然身躯一震,底下的话就没有再说出来。

  就在此时,范义只听耳边响起一缕极细的声音说道:「老管家,你们可以走了。」范义一怔,再看那为首之人目中露出焦急之色,只是站着不动,心知必有高人暗中相助,制住了对方的穴道。这人自然是那个在埠头上投纸团给自己的那人无疑。

  他心中虽觉疑团重重,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下,以黑巾蒙面,冲着自己而来,自己和他们又无怨无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他真想伸手去撕下对方蒙面黑巾,看看那为首之人究竟是谁?但他毕竟昔年闯过江湖,知道江湖的忌讳,既然这隐身暗处的高人,要自己二人走,其中必有缘故。心念迅快的一转,这就回身道:「少爷,咱们走吧。」

  范子云望望围着自己二人的十几个蒙面人,迟疑的道:「他们……」

  范义道:「少爷不用理他们,咱们只管走就是了。」

  范子云惊奇的道:「老管家,是你制住他们的?」

  范义催道:「少爷不用多问,你上了马,老汉慢慢再告诉你。」范子云没有再问,依言上马,范义跟着也翻身上马,一抖僵绳,两匹马酒开四蹄,往官道上绝尘而去。

  十几个蒙面汉子依然原式站在那里,一动没动,连为首那人也睁着眼睛,任由二人离去,一句没吭。直等两匹马走得没了影子,右首一片松林间,一拐一拐的走出一个人来。这人长发披肩,身上鹑衣百结,右肩挂一个破布袋,右胁拄一支短拐,走起路来弯着腰,短拐点在石板上发出沉重的「笃」、「笃」之声,原来是个老以叫化。

  他以拐拄地,走的自然不快,等他好不容易弯腰驼背的走到为首那人身边,左手在为首那人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含笑道:「这位大爷是在打盹么?」

  为首那人但觉身躯一震,如释重负,方才被制的穴道,顿告消解,心头暗暗一惊,目注老叫化,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老叫化斜视着他,说道:「大爷看我是什么人?」

  为首那人道:「这么说,在下的穴道,是你朋友解开的?」

  老化子露齿一笑道:「我只会要饭,哪会解穴?」

  为首那人嘿然道:「朋友真人不露相;你替在下解开穴道,那是好事,在下感激不尽,老哥何用推托?」

  老叫化忽然眼睛一亮牌笑道:「我原是路过此地,看你大爷一直站着没动,只当你等人等得不耐烦了,在打吨呢,所以拍了你大爷一下肩膀,没想到歪打正着,倒给你大爷解了穴道,大爷是不是要赏我几文?」

  为首那人目中异芒一闪,问道:「你怎知我在等人?」

  老化子耸耸肩,笑道:「这个嘛……」他没往下说。

  为首那人道:「你老哥不是要几文铜子么?」

  老化子听得大喜,连连地点头道:「正是,正是,我……小人总算是替大爷解了穴,大爷随便赏,随便赏……」

  为首那人伸手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左掌心一摊,说道:「你老哥只要说出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等人,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老叫化只希望他赏几文铜钱,他取出来这锭银子,却足有二三两重,这下老叫化可瞪大了眼,咽下了口水,连连陪笑道:「我说。我说,那是方才者叫化已有两天没有进食了,肚子饿得心头发慌…」

  为首那人道:「在下已经说过,你只要说出来,在下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足够你吃上七八顿,你别尽说废话。」

  「就是、就是,小人说的可不是废话。」

  老化子陪着笑道:「就在一个时辰以前,小人在前面林子里,看到一只低飞的鸽子……」

  为首那人问道:「鸽子如何?」

  老叫化道:「小人从小会打弹弓……」

  他左手从布袋中取出一张用树权缚着两条极细牛筋的弹弓,朝为首那人面前晃了晃说道:「小人既然看到那鸽子飞得很低,自然不肯放过,就用石子把它弹了下来。不想那鸽子脚上缚着一个竹筒,那是一头信鸽……」他手中这张弹弓,原来只是小孩玩的。

  为首那人急忙问道:「你可曾打开来看?」

  老叫化道:「不看怎么会知道你老在这里等人,要杀一个叫范什么的老管家啊?」

  「你……」为首那人突然目射凶光,喝道:「该死……」

  「刷」的一声,雁翎刀横着朝老叫化肩头劈来。

  老叫化道:「你大爷说过,就得算数,这锭银子就是我的了。」伸手就朝为首那人手上来抢银子。

  两人动作,几乎是同一时候发生的,老叫化一下就抢到了银子,为首那人一刀也斫到了老叫化的颈上。为首那人只觉左手一松,银子被人抢走,但他的右手也同样的一松。原来雁翎刀快斫上老叫化的时候,老叫化抢到银子,满心欢喜,往后退了一步,刀锋顺着他肩头划过,劈了个空。

  为首那人岂肯罢休,倏地跟上一步,雁翎刀一转,刀光一闪,直向老叫化心窝便扎。这一刀递得更快,几乎令人目不暇接!老叫化连后退都来不及,口中不觉怪叫一声。为首那人只当已经扎中了对方要害,定睛瞧去,但见自己一柄雁翎刀,不知怎的,竟然被老叫化紧紧的抉在右肋之下,心头方自一惊。

  老叫化陪笑道:「大爷这又何必?为了一锭银子,就要杀人,好了,老叫化这锭银子也不要了,大爷拿去吧。」左手掌心一摊,朝为首那人当面送了过来。

  为首那人眼看钢刀被挟住,用力一抽,哪想抽得回来?此时借见老叫化左掌还托着银子朝当胸送来,一时无暇再收回钢刀,只得手指一松,弃刀往后跃退。

  老叫化望着他,耸耸肩,笑着道:「大爷怎么了,银子不要,连刀也不要了么?」

  他先把银子往怀中一塞,左手握刀,歪着头,朝刀上看了一眼,笑嘻嘻道:「大爷这柄刀,大概杀过不少人了,刀上血腥味重得很,但这柄刀要杀老叫化,就不够锋利了,大爷信不信?」他随着话声,往前凑上了一步。

  为首那人手中失去了雁翎刀,眼看老叫化凑上来,他色厉内荏,脚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老叫化嘻嘻一笑道:「说实在,大爷这柄刀,比老叫化的手指头,还不结实呢。」他左手玩弄着刀,右手伸出一两根手指,用食指叠着中指,轻轻朝刀尖口弹去。但听「喀」的一声,刀尖竟然应指折断,一点寒芒,嘶然有声,朝三丈外一棵松树电射过去,一下没入树身之中。

  老叫化得意一笑,说道:「我说得没错吧?大爷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用这种没钢白铁刀,没的辱没了你老名头。」

  随手一扔,把断了刀尖的雁翎刀掷到地上,含笑道:「不过老叫化还是要谢谢你大爷的银子,大爷如果没有别的吩咐,老叫化可要到前村喝酒去了。」转过身,拄着短拐,正待离去。

  为首那人心知遇见了高人,光凭人家这一手,自己就和人家差了老大一截,此时一听对方要走,不觉抱抱拳道:「尊驾请留步。」

  老叫化回头道:「大爷有什么事么?」

  为首那人道:「尊驾深藏不露,身手高绝,在下十分敬佩。」

  老叫化摸摸下巴,笑道:「好说,好说。」

  为首那人接着道:「尊驾既然露出了这一手,总留个万儿再走吧?」

  「万儿?」老叫化摇摇头道:「可惜老叫化没有万儿。」

  「笃」的一声,短拐一拄,人已跨出去一丈多远,忽然脚下一停,又回过头来,说道:「对了,大爷率众而来,办砸了事,回去没法交差,这样吧,老叫化叫做屈一怪。」话声一落,自顾自的一拐一拐的走去。

  为首那人俯首从地上拾起断了刀尖的雁翎刀,回刀入鞘,口中低低的道:「屈一怪,江湖上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逐一替其余的人解开了被制穴道,挥挥手道:「走。」率着十几个蒙面汉子,像一阵风般奔行而去。

  夏家堡在泅阳与淮阴之间,南临洪泽湖。一条平整宽阔的石板路衔接官道,足有十里来长,两边绿树成荫,马匹走在这条路上,除了有节拍的蹄声,不扬点尘。夏家堡新建了不过十年,占地之广,周围足有三里见方,坐北朝南,围墙耸立,俨然一座小城。

  堡主淮南大侠夏云峰,在江湖上,黑白两道人物心目中,是一位交游广阔,为人四海而又急人之急,富有正义感的人。因此夏家堡一年四季,经常是豪客满座,凡是经过这里,或作客来的,住进夏家堡,就有宾至如归的感觉。

  好在堡中房屋众多,来的是白道中人,就接待到白道中人的客舍居住,来的是黑道中人,另有接待黑道朋友的客舍。所以在夏家堡中,从没有江湖恩怨所引起的争执,道上朋友,不论黑白,都能和平相处。就这样,淮南大侠的万儿,也愈来愈响亮,夏家堡三个字,在南七北六十三省的武林之中,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天己牌时光,堡前十里长的石板路上,蹄声得得,赶来了两匹马,马是一老一少二人,年少的约摸十六七岁,生得剑眉朗目,被太阳晒成了一张紫色脸,颀长的身材,看去壮健而英俊。

  老的腰背微弯,头盘一银白小辫,龙眉白髯,身穿蓝布大褂,腰插旱烟管,是一名老苍头,虽然上了些年纪,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光。这两人正是投奔夏家堡而来的范子云和老管家范义。他们到得大门前面,便自下马。

  老管家范义拾级而登,走上石阶,手持钢环,轻轻叩了两下。只听右边一扇木门呀然开启,走出一青衣汉子,朝范义打量了一眼,含笑抱拳道:「老人家,你是找谁?」淮南大使果然好客,连下人们都彬彬有礼。

  范义连忙含笑道:「小哥,烦请你进去通报堡主一声,就说是堡主的故人之子范子云求见。」

  青衣汉子道:「老人家,你说的范子云是谁?」

  范义道:「是老汉的小主人。」

  青衣汉子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范义道:「庐江。」

  青衣汉子又道:「老人家是说你家小主人是堡主的故人之子?」

  范义道:「是的,家主人就是人称青衫客的范大成,和堡主有八拜之交。」

  青衫客范大成的名号,江湖上已有十年没人提及了。

  青衣汉子「啊」了一声,忙道:「老人家与范公子请稍候,在下立即进去禀告总管。」转身往里就走。

  过了不多一会,那青衣汉子引着一个人走了出来。这人约莫四十五六,中等身材,细眉小眼,脸型瘦平,嘴上留着两撇胡子,身穿一袭蓝布长袍,但走起路来,却是一摇一摆,好像很有身份。

  这人跨出大门,没待那青衣汉子开口,立即堆起一脸笑容,拱拱手道:「兄弟翟开诚,不知范公子驾临,迎接来迟,还望多多恕罪。」

  范义心知此人一定是夏府总管无疑,但听他口音,好像有些耳熟,好像是多年老朋友一般,只是一时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一面急忙回身说道:「少爷,这位大概是夏府总管了。」

  范子云这就迎上一步,拱手说道:「翟总管好说,在下是专程叩谒夏伯父来的。」

  翟开谈道:「范公子与老管家远来,快请里面待茶。」说罢,连抬手肃客。

  范子云、范义由他陪同,进入大门,由二门左首一道门户,进入一条长廊,这是大厅左侧的一进院子。庭前是一个小天井,铺着青石板,两排青石长凳上,放满了盆景花卉,长廊间有一排三间精舍,十二扇雕花落地长门,十分气派,这是东花厅。翟开诚把二人让人厅中,分宾主落坐,一名青衣汉子送上香茗。

  翟开诚含笑道:「范公子请用茶。」

  范子云道:「翟总管,在下是专程叩谒夏伯父来的,烦请总管……」

  翟开诚满脸堆笑,没待说下去,就连连点头道:「是、是、只是……」

  范义看他言语吞吐,不觉心中起疑,问道:「翟总管之意,可是有什么不便之处么?」不便,这是说的客气,意思就是夏堡主不肯接见么?

  翟开诚能当上夏家堡的总管,自是淮南大侠的左右手,老于世故,范义这话的口气,哪会听不出来的,连忙摇着手,陪笑道:「不,不,老管家不可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实因堡主早在三天前已经出门去了。」

  范义心中暗暗冷笑,说道:「这么说,咱们少爷来得不凑巧了?」

  「是,是。」翟开诚依然满脸堆笑,说道:「堡主大概要后天才回来。」

  范子云看了范义一眼,说道:「老管家,那我们后天再来吧。」

  「不,不。」翟开诚连连摇手道:「范公子不远千里而来,怎好说走,再说堡主和范大爷昔年情同手足,范公子,老管家不是外人,到了夏家堡,和到了自己家一样,堡主在不在都是一样,二位先请住下来,一两天堡主就可回来了。」

  他不待二人开口,接着笑道:「堡主事业多,一个月中间,总有十天、八天不在家的,从前范大爷常到堡里来,堡主不在,他一样住下来,范大爷说得好,自己兄弟嘛,分什么彼此,到了夏家堡,不就和回到金牛村一样……」

  范子云听他提到爹,不由问道:「爹时常到这里来么?」

  「快十年了。」翟开诚道:「范大爷差不多有十年没到这里来了,头一年,范大爷没来,堡主还觉得奇怪,曾打发家丁到金牛村去问讯,后来听说范大爷也没回家去,心头十分着急,四出打听范大爷的下落,但江湖上谁都没有见过范大爷……」

  范子云心头一沉,自己原想找夏伯伯帮忙,这么说,夏伯伯也不知爹的下落了。心中想着,接着问道:「后来也一直没有消息么?」

  翟开诚微微摇头道:「这十年来,堡主没有一天不惦记着范大爷,只要有从岭南、漠北各地来的江湖同道,就要问他们范大爷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

  范子云说道:「我这次来叩谒夏伯伯,就是想跟他打听爹的消息来的。」

  「是,是。」翟开诚道:「范公子只管放心,在下听堡主说过,范大爷一生好武,十年不见他踪影,在平常人来说,这是失踪,但在一个练武的人来说,这也并不足奇。」

  「哦。」范子云听得眼睛一亮,问道:「夏伯伯这怎么说呢?」

  翟开诚笑了一笑道:「在下当时听了堡主的话,也觉得很奇怪,但后来堡主说,范大爷是个嗜武如命的人,他也许在哪一座名山大川,遇上了异人,在面壁练功,一个练武的人为了精益求精,抛妻别子,花上十年时间,也是常有之事,不然的话,以范大爷的名气,江湖上谁不认识他,怎么会没有一个人见到他的影子,连自己家里也没回去过一次?」

  范子云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不禁充满了希望,说道:「翟总管说得对极,爹一定在什么地方练武了。」

  翟开诚笑道:「这是堡主说的,堡主和范大爷情同手足,范大侠的脾气,堡主自然清楚了。」

  范义点点头,含笑道:「这话倒也有几分可信,我家大爷从小就嗜武如命,老汉还记得他十三岁那年,在金陵的时候,不知听谁说的,栖霞寺老当家是一位有道高僧,他把高僧当作了武林高手,有一天就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城外栖霞寺去找老当家,要拜他为师,闹得镖局的人全体出动,才算把他找回来。」

  范子云这回经老管家这一说,心头更是踏实,说道:「这就不错了,夏伯伯说的对极了。」

  翟开诚乘机道:「所以范公子不用担心,就算不去找他,有一天,范大爷也会突然回来的,范公子且在这里住下来,好在堡主后天就回来了。」

  说到这里,接着又陪笑道:「堡里有一座院子,就是专门留着给范大爷下榻的,大爷只要一来,就自己去住,不用下人招呼,如今范公子来了,正好住到那院子里去,那里十年来,一直保持着原状,天天有人打扫,原是准备范大爷随时来住的。」

  范义听得也极为感动,说道:「堡主真是故人情深。」

  翟开诚笑道:「堡主和范大侠,岂止故人,他们是兄弟嘛。」他不待二人开口,接着笑道:「方才在下听说范公子来了,就想到了公子的住处,那里是范大爷住的地方,范公子住进去,一定会有亲切之感,在下这就陪二位进去看看。」

  说罢,就站了起来。

  范子云跟着站起,说道:「多谢翟总管。」

  翟开诚陪笑道:「范公子说谢,就见外了,在下替范公子带路。」

  「哦」范义忽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口中轻哦一声,然后才又说道:「翟总管,老汉想起一件事来了。」

  翟开诚道:「老管家想到了什么?」

  范义道:「我家大爷和堡主是八拜之交,通家之好,如今堡主虽然外出,少爷初来,应该先去拜见堡主夫人,才是道理。」

  翟开诚道:「老管家说得极是,只是……」

  范义望了他一眼道:「翟总管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翟开诚堆笑道:「老管家说的想必是楚夫人了?」

  范义道:「不错,算来老汉十几年前去过一次石门山,曾拜见过楚夫人。」

  翟开诚道:「楚夫人过世已有九年了。」

  范义吃惊的道:「原来楚夫人已经过世了,只不知堡主可曾继娶?」

  翟开诚道:「堡主偌大一片基业,不可能没有人帮他照料,现在续娶的是位邢夫人,是八年前进门的。」

  范义道:「既然堡主娶了邢夫人,邢夫人就是我家少爷的婶母,理该进去叩拜。」

  翟开诚道:「邢夫人性喜清静,嫌这里进出的人杂,通常都住在老子山。」

  范义道:「老汉记得楚夫人有一位小姐,好像比我家少爷还长上三岁,如今该有十九岁了。」

  翟开诚笑了笑道:「老管家记性真好。」他笑得有些勉强,立即掉转话头,说道:「来,在下替范公子带路,先安顿下来再说。」先安顿下来了再说,正是推宕的最好办法,轻描淡写的一笔带了过去。

  范子云道:「翟总管请。」

  于是由总管翟开诚走在前面领路,三人转过长廊,出了东角门,但见一片花圃,种植了不少名花异卉,以青砖砌成各种图形!或圆或方,或如弯月,或如犬齿,因地制宜,繁花盛开,嫣红姹紫,花香袭人,花圃间砌着白石小径,曲折相通。

  翟开诚领着范子云、范义二人,穿花拂柳,跨进一处以紫藤花扎成的三座圆形花门。才看到迎面一排三间精舍,朱栏画檐,曲槛长廊,清幽之中,颇饶有富丽堂皇之概。

  三人刚走近阶前,只见一名十七八岁的青衣少女急忙迎了出来,恭敬的躬下身去,说道:「小婢如玉,叩见总管。」

  翟开诚一抬手道:「如玉,快去见过范公子,老管家。」

  如玉口中应了声「是」,又朝范子云福了福,低着头道:「小婢如玉,叩见公子,老管家。」

  范子云从未和女孩子说过话,不觉俊脸微热,欠着身道:「姑娘请起。」

  如王盈盈站起,秋波微抬,立即又垂下头去,娇声道:「范公子,姑娘这称呼,小婢万不敢当,公子以后就叫小婢名字好了。」回身朝范义道:「老管家,你把范公子的行李交给小婢吧。」伸手来接范义手中的包裹。

  范义只得把包裹交给了她,口中说道:「多谢姑娘了。」

  如玉道:「老管家不用客气。」

  翟开诚抬抬手道:「范公子请。」

  范子云跨进精舍,举目看去,中间是一间小客室,上首悬挂着一幅中堂,画的是风尘三侠。两边粉壁上,悬挂四幅书画屏条,室内摆设,也极简单,中间是一张紫檀八仙桌,两旁放着六把紫檀雕花椅几,但却雅而不俗。

  翟开诚伸手推开左首壁间的两扇厢房,说道:「这是书房,范大爷经常在书房阅读图书,有时也和堡主在这里下棋。」

  范子云不觉举步走入,这间书房,布置精雅,除了入门处,左右壁间两排书橱,玉轴牙签,放着不少书籍,三面俱是窗户,可以观赏花圃中的花木。南首窗下,放一张花梨木书案,古色古香,别饶古趣,案上放着文房四宝,一只细瓷茗碗,一部宋刻李太白诗集。

  翟开诚含笑道:「这书房十年来一直保持着原状,这是范大爷用的茶碗,这部李太白诗,也是范大爷平日最喜爱的,兴之所致,还高吟『黄河之水天上来』呢。」范子云在家里很少听母亲谈起爹的这些事,如今刚到夏家堡,就听到了爹不少事迹,心头自然是十分兴奋。

  范义在旁笑道:「翟总管说得是,这句话,老汉也时常听大爷口中念着,原来他是吟诗。」翟开诚笑了笑,领着两人退出书房,走近西厢,如玉迅快的开启了房门。

  翟开诚道:「这是卧室,被褥都是现成的,范公子住在这里,定会有亲切之感。」卧室略呈长方,也是三面有窗室中除了一张床,一口橱,南首临窗还有一张小桌,两把椅子,打扫得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范子云道:「这里只有一张床,老管家睡到哪里呢?」

  翟开诚笑道:「这里本是范大爷住的地方,范公子来了,自然该住在这里,老管家住处,不劳范公子费心,在下自会安排的。」

  范义道:「翟总管不用客气,老汉在这里搭个铺就好了,少爷第一次出门,老汉在这里作个伴的好。」

  「这个,」翟开诚略为沉吟,接着点头道:「这样也好,搭铺倒是不必,后面还有三间小屋,一间是如玉睡的,另外一间正好空着,只是委屈老管家……」

  范义道:「咱们是一家人,说委屈就见外了,老汉只要有个铺就够了。」

  范子云道:「老管家,咱们去看看咯。」

  如玉道:「小婢带路。」说罢,走在前面领路。

  翟开诚陪着二人走出卧室,从小客室转过屏门,后面是一个小天井,又是一排三间。翟开诚用手一指,道:「左边一间,是如玉的卧房,中间一间,堆放着杂物,右边一间一直空着,老管家看看如果还可以,就要如玉叫人来收拾一下就好。」在他说话之时,如王已经过去打开了木门。

  这间空屋,里面原有一张木床,两把椅子,和一个洗脸架,虽然空置已久,铺上了一层灰尘,但只要收拾一下,比起客店里的上房,还要宽敞舒适。范义呵呵笑道:「翟总管,就是这里好了,待会老汉自己会打扫的。」

  翟开诚笑道:「只要老管家不嫌简慢就好,你远来是客,怎好要你动手?」

  回头吩咐道:「如玉,去吩咐院丁,把这间屋子打扫于净,并把被褥铺好,如果还缺什么,到前院去领。」

  如玉躬身道:「小婢遵命。」

  翟开诚抬手道:「范公子,咱们前面坐。」三人回到前面小客室落坐,如玉送上三盅茗茶,就退了出去。

  翟开诚含笑道:「二位初来,总算安顿好了,如果还缺什么,不用客气,只管吩咐如玉好了,二位一路辛苦,也该休息一会了,在下有事,那咱们待会儿见了。」

  范义道:「翟总管只管请便,咱们不用招呼。」

  翟开诚拱拱手道:「那么在下告退。」转身往外行去。

  范子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起身走到门口,说道:「这里真是不错。」

  范义跟在范子云的身后,接口道:「夏大爷是故人情殷,这一大片院子,为了是大爷住的,一直留了十年……」

  范子云不知道老管家心里有很多感触,他却兴奋的道:「老管家,我从小到大,很少听我娘说起爹的事,今天才到夏伯伯这里,就听到了许多关于爹的事,譬如爹喜欢李太白的诗,我看爹一定也喜欢花木,不然这里怎么会有这一大片花圃。」

  说话之时,只见如玉俏生生的走了进来,手中提着把开水壶,含笑道:「范公子,小婢给你冲水来了。」

  范子云道:「多谢姑娘了。」

  「不用谢。」如玉替二人茶盏里冲满了水,然后说道:「公子和老管家需要什么,随时吩咐婢子好了。」

  范子云问道:「姑娘一直是在这里的么?」她想她如果一直在这里,自然知道爹的往事了,但继而一想,她年纪同自己差不多,十年前,还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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