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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sweet sweet dragon,9

[db:作者] 2025-07-20 01:24 5hhhhh 9300 ℃

●終章:純白無瑕

蛻皮時期的老師乍看處於深度睡眠,但根據她的說法一直都醒著,只是斷絕了跟外界的互動,全神貫注於適應身體的變化。換句話說,她其實無法得到任何休息,這說明了為什麼她總在蛻皮末期顯得如此疲憊:只有等到蛻皮期結束,才能迎來真正讓她得以恢復體力的休養期。

我不想給她太多的負擔,除了早晚安的招呼,其他時間都不會去打擾她──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但我們已更熟知彼此、已建立了截然不同的關係。我曉得她喜歡用親吻代替口語上的招呼,喜歡綿長到像要吞噬靈魂的長吻勝過臉頰上的蜻蜓點水,喜歡我在吻她的時候擁抱到無法抽身。她喜歡呼吸我的吐息,因為說法嘉斯的風靜謐而純粹,而我口中的吐息熱烈而鮮活,能將生命的千變萬化送進她沉寂的體內。不知道為什麼她能這麼平靜地說出這些令人害臊的話(我很確定她此時還沒有跟希爾凡見過面),但是我很高興,不管她說了什麼我都想聽聽,她所有的感受我都想知道。

就這樣,我安分地等待她日復一日的修養,大概是蛻皮結束差不多一節之後,才發現到她更為明顯的轉變。

「你喝的是什麼?」

距離她回歸到最喜歡的,靠著落地窗的軟綿綿大床已經有段時日了。此時此刻她抱著相當中意的獅子形狀大抱枕(長大後我覺得很丟臉就收了起來,不知道她從哪裡翻出來了)對我提出了一個她過去絕不會有任何興趣的問題。

「花茶而已,怎麼了?」

「......很好聞的味道。」

她的雙眼直盯著我手中的茶杯打轉,半張臉埋在獅子的鬃毛團裡,分明還想說些什麼卻又按耐著的樣子。

我走到她身邊將茶杯舉至她面前,帶著茶香的霧氣撲滿她露出來的半張顏面,引誘了剩下半張臉脫離獅子的藏匿處。她凝視著杯中餘波晃動的淺褐色液體,跟著做出了我意想不到的舉動: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一口。

「...嘗起來也很好喝。」率直地表達了感想後,她像是為自己的舉動感到不好意思,再度把半張臉縮回了獅子鬃毛的庇護中,然而後方的尾巴止不住的搖擺著。

她不再拒絕山泉水與剛落地果實之外的選項進入她的口中,開始一點一滴地嘗試各式各樣的東西,從較為清淡的花草茶開始,進步到味道較重的牛奶、紅茶等,接著是混雜了食材燉煮的清湯,目前大概可以接受到流質食物的程度。

我本來有些擔心她是在勉強自己,但她說她確實感到些許以前不曾有過的飢餓感,對飲食產生了渴望。或許是初次體驗帶來的由衷好奇,看她每次嘗試新口味的期待表情,連帶讓我也會覺得那些嘗起來應該稀鬆平常的東西似乎真的特別美味。或許那長達一年的蛻皮期,不只是汰換了表皮,還包含內在看不到的什麼吧。

類似這樣讓我訝異的事情,發生的越來越多。飛馬節中旬的時候,她問了我什麼時候有空帶她出去走一走,差點讓我嚇到折壞了手中的筆。

「妳...妳確定可以走嗎?」

「我的腳可沒斷,帝彌托利。」

「抱歉。呃......這件事我會設法安排。」

「不過是出去走一走,是這麼困難的事情嗎?」

「很困難,各種意義上都是,拜託給我一點時間。」

困難的地方不在於我是否有空,而在於幫她準備外出服的這件事情上。她的身軀如今有太半換新成有著纖細體毛的人類肌膚,雖然我縱容她在寢室內可以為著自己的方便隨意地把毛毯亂裹一通(更多時候她開了壁爐後根本不穿衣服),但出了這扇門可無論如何不能讓步了。等裁縫師做好第一件能讓她背部的翅膀自在揮動的衣服時,已經是她發起外出提議一週後的事情。甚至穿上的時候她還不是很滿意,所以後來又修改了幾次。

「這件長裙...後面不能開個洞嗎?」她在全身鏡前彆扭的轉了又轉,沒有給出任何好看不好看、喜歡不喜歡的評價,只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沒有會在後面開洞的長裙。」

「可是尾巴會被裙子壓住。」

「那我請人再把這裡改的寬鬆一點。」

「......為什麼就不能開個洞呢?」

「有什麼一定要開個洞讓尾巴露出來的理由嗎?」

她先是蹙眉,啞口無言地看著我一陣子,然後才不情不願地低著頭嘀咕道:「......心情好的時候,會想翹著尾巴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沒辦法,我只好接受了她的意見(絕不是因為我也想看她的尾巴翹著晃來晃去),把如何讓長裙後面開個洞又不失體面的問題丟給裁縫師煩惱。

外出服終於做好的那天,就像上演了一個隆重的儀式。這並非她第一次在外走動,但我能感覺到她換上外出服後,看著門把所顯露的猶豫。於是我走近她身邊,對她伸出了手。她有些意外,卻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將五指輕輕疊上我的掌腹,隨我牽著手走出了房間。

王城內真正見過她的人並不多,可能是針對她初時傲然又清冷的高姿態,給人一種不該輕易接近的誤會。再加上宗教信仰的崇拜,即便是會進入房間打掃的僕役也不敢跟她說上一句話,將她視為了必須敬而遠之的神聖。當我牽著她走在宮中,所到之處無不引起人們訝異的目光跟私語,她不時小心地左顧右盼,擔憂地詢問我:「這樣是不是很奇怪...?」我好整以暇地回答她:「一點都不奇怪,遲早我會讓他們都習慣。」

然而還沒能走到王宮大門前,我便發現她的走動速度已明顯放慢,不知何時牽著的手變成挽住我的胳膊。

「我們...找個地方坐著說話吧?其實也不是非要去到那麼遠的地方,這裡對我來說也很新鮮阿。」看她的尾巴扭成了一團心虛,我嘆口氣說:「以前不是為了找房間跟羅德利古看遍了整個王城嗎?」就像盡心編織的謊言被拆穿一般,她稍微紅了臉,刻意側著頭嘟囊:「我怎麼知道他最後才帶我去你的房間...」

可惜是在大庭廣眾下,我不能一口氣把她抱得緊緊,只得咳了幾聲,轉身帶她前往能夠休憩的庭園。在她得以於庭園的長椅坐下後,立刻露出了舒心的表情,雙腳對著地面蹭了又蹭。見我沒有馬上坐下的意思,她略顯尷尬地向我道歉:「...太習慣用飛的了,我之後會在房間附近多練習走走。」

「我還沒有看妳飛過。」

「......離開山上之後我還沒有機會飛過。」

她稍微轉頭看向自己的雙翼,即使用全力伸展也能明顯看出它的情況不是那麼好,相較於我最初見到她的時候已經呈現明顯的萎縮。曾經巨大到足以籠罩她,如今卻像是額外接上的一對小翅膀,無論是骨幹還是肌肉都顯得過於纖細,不可能支撐她在空中飛行。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每天都在改變,過去從未聽過有這種情形...接下來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她再度把翅膀收了起來,兩手交扣置於腿上,「你以前問過我能不能把這對翅膀折斷,」她抬頭用有些緬懷的目光看著我,「...要試試看嗎?」

「...我尋求的從來都不是把妳變造成一個人類。」

「我知道。」她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像是快要浮現了眼淚,跟著低下頭握緊了雙手說:「可是你不會一直陪在我身邊的。」

我們的時間不會等價,在她漫長到足以勘透未來的久遠中,那裡不會有我的存在。如今才能明瞭她一直以來總是懷著這樣纖細的恐懼看待我,使我想起了那封未完成的信,深深感慨我可愛的寵物習慣用淡然裝飾她的寂寞。

「我不能送別妳回歸於無形...」我在她身邊坐下,仔細觀察她憂傷的側臉,「但能邀請妳一同沉睡在我的墓穴中。」

透明的液體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因日光而閃爍。她轉頭看向我時,那張表情只說明了她的為難跟躊躇,緊抿的雙唇似乎下一刻就會說出我不願聽到的拒絕,因此我連忙握住她的雙手繼續對她說:「既然已經逃走,就不要再回去了,留在這裡不好嗎?」

漫長的沈默後她嘆了口氣,抽出被我握著的兩手,慌忙抹去幾欲落下的淚滴,刻意用著自嘲的輕快口吻說:「只是從一個牢籠逃到另一個而已。」

「我可從來沒關住妳。」

「你只是看不到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笑了。摻紅的雙眼與濕潤的眼眶,配著她勾起的嘴角,使她看起來有種獨特的美感。那並非純粹的傷感或是喜悅,而是因為各式各樣的情緒混雜在一起,最後沉澱下來得到了滿足。

「你準備的牢籠很舒適,我確實...捨不得走啊。」

我不能確定此時的她,究竟雙眼是真的看著我,還是看著空中那無從捕捉的神祖之魂?究竟她不願落下的眼淚是為了自己背棄的承諾,還是為了不讓我感到失望?可有些事情是肯定的,她終究選擇了我。

結果那天我還是忍不住在他人的目光中親吻了她。原以為我會對此感到後悔,但比起在只有我們獨處的房間裡,這裡有的是風的流動,花草的香味,路人的腳步聲...環繞著所有的嘈雜喧囂,使她雙唇的觸感更加鮮明突出,像再也沒有任何事物能隔絕她與我。

消息很快便傳到了父王耳裡,他很快地理解這些年為何我千方百計地拒絕出席眾多貴族的社交舞會。作為父親最後的一點寬容他沒有在公堂之上與我辯論,而是在小房間中試圖說服我。

「你的玩笑開得過火了,帝彌托利。」

「不是玩笑,我一直都是認真的,我會娶她為妻。」

「她可是神的眷屬!你以為你這貪婪的念頭,會讓人民怎麼想?狂妄的王族竟連神的領域都想據為己有?!」

在這點上,父王或許沒有說錯。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事,我不打算在此退讓。

「我會證明我有的不只是貪婪。」

「你──」

想來我再也沒看過他臉色這麼難看的時候。父王給人的形象向來親民又笑口常開,這次的情況想必觸犯到他的底線,無論是作為統治法嘉斯的維護者,又或是做為賽羅司教的虔誠信徒。

「我能...打擾一下嗎?」

在稍微被推開的房門後,是她一副擔憂的神情,顯然她還是按耐不住我請她在寢室裡等候的焦慮。王與任何人的私下談話理論上是不可能被打擾的,但警衛可能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位高高在上的聖龍吧。

「聖龍尊上,勞駕您特地來此...」

在她面前,我第一次看到父王對他人行下對上的禮。一時之間有些尷尬,於理上我必須追循父王一同敬禮,只是我與她如今的相處早已過了需要特意行禮的時期。

不等我做出決定,她先一步開口了:「我若做他的王妃,會是讓許多人困擾的事情嗎?」這單刀直入的逼問是來得有些快了,畢竟由我或由她來開口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儘管我也不希望透過她的地位來施壓給父王,但不免有些期待父王會在這份壓力下放手承認婚事。

「......我很抱歉,這是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定,也是為了犬子的未來。」令我意外的是,父王沒有太多猶豫便給出了拒絕的回答。不能說他是頑固,而是他比我以為的還要更嚴肅地看待這件事情。

「我知道了。」

「老師!」

她恬淡的心性向來不為自己爭取太多,所以一但遭到回絕便會順其自然地接受。然而這並不符合我的預期,若讓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她或許又會退縮回當初的距離,怕是我即位之後也永遠改變不了。

「這十年多來承蒙貴國的關照,我在此過得很好,只可惜打擾了這麼久,不曾做出過半點貢獻......」

「不,承蒙您的庇佑,法嘉斯這十年來可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唔......是嗎?」

她疑惑的視線對上我,連我都猜得到她現在在想什麼:嗯?我不過就是窩在床上曬曬太陽罷了。

「是的,還請您從今以後也都繼續庇佑這個法嘉斯...」

她欲張嘴,卻又一時無語。慧黠的眼神在我身上流轉,彷彿靈光一閃地浮現了淡淡的微笑。

「若是這樣的話,我能否要求謝禮?」

「這是當然的,只要是我們能辦到的,必會為您獻上。」

「那麼,我要這個。」

她的右手直直伸向站在父王身旁的我,只用食指指著我,就像在市街上對著店家老闆指名櫥櫃裡的商品一樣。

「......冒犯了,能否請您再說一次?」

「我要『這個』,你的兒子帝彌托利。」她以自信的口吻再度覆述,臉上的表情相當得意,看得我都不好意思起來。

「請不用擔心,我不會取走他的性命或靈魂。總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要這個,也只要這個。」

沒有我預計的持久戰,這場對峙就在一陣荒謬到有些好笑的對話中落幕。遂了父王的要求,又以她的大獲全勝告終。她永遠不會是我的王妃,但我永遠都是法嘉斯獻給她的帝彌托利‧亞歷山大‧布雷達德,誰都不能從她手中搶走,也遑論想對她處置所有物的作法指指點點。這樣的結果或許已經比我原先所考慮的各種情況都來得好了,不需要和誰撕破臉,不需要花上漫長的時間去改變他人的看法,唯一的不好就是覺得自己毫無發表意見的機會,在沒過問我想法的情況下雙方交易便結束了。

不知不覺中她真是學會了很多人類的惡劣花招不是嗎?

然而她並不喜歡用投機取巧的手段騙取他人,所以在父王點頭之後,她說她該為了這個國家盡力(竟然不是為了我?),可不能像以前那樣閑散地趴在床上曬太陽過日子了。不過就算問了教會的高階神職人員,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該讓這位古老的千年大小姐做些什麼,結果只好把庭院打理一番,讓她能在固定的時刻來這裡「工作」。

每天上午曬過太陽後,她會到藏書室選一本書帶著,下午在庭院中央的涼亭裡一邊看書一邊等著誰會來向她求教千年前的古老知識──基本上沒有人感興趣。為了不讓她失望,我請人們至少路過的時候跟她打個招呼禮,漸漸地王城內開始興起了以她的反應來做占卜的流行:如果是點頭表示近期平安,抬手了表示會有好事發生,沒有回應表示要小心人禍(不,這分明只是她看書看得太專心而已)。偶爾我經過庭院時,常常分不清她跟她手上抱著的獅子抱枕到底哪個比較像是菲爾帝亞的吉祥物──

「什麼吉祥物?」

她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我注意到肩膀擔上了頭顱的重量時便停下了筆。

「吉祥物就是──」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寫這些做什麼?」

她的手越過我另一側的肩膀,伸向書桌上那本寫到一半的記事本,往前隨意翻閱著密密麻麻的紙頁。

「當初為了記錄妳的身體狀況,就開始習慣隨手記錄一些事情了,類似寫日記吧。」

「那也該是寫自己的事情,怎麼都在寫我?」

是語氣相當平靜的詢問,看來她對記述的內容沒有什麼意見,又或著是剛好沒看到會讓她大有意見的那幾頁。

「作為被法嘉斯獻給妳的活祭品之王,我的人生與妳密不可分。」聽了這句話,那雙帶著舊傷的手輕輕闔上了記事本,轉而勾住了我的胸口,用冷淡的聲音說著:「...我明明都說過了,不會取走你的性命也不會吃掉你的靈魂。」

「人類都喜歡把傳聞加油添醋。或許再過個十幾二十年,就會被改編成什麼奇怪的歌劇在安巴爾上演了。留著這本,說不定屆時可以作為澄清的證據啊。」我稍微將椅子調了下位置,回身看向她。那張淡然的表情中沒有多餘的情緒,就像平時一樣。

「......所以看了的人,就會很了解你。」

「也許吧?這種回憶錄的用途也差不多如此。」

她輕輕嘆了口氣,側著頭又看了一眼那本記事本,尾巴收成了一個彆扭的形狀,語氣稍微夾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怨:「...明明沒有真正跟你一同度過一分一秒,卻可以得到你的人生。」

我趕緊起身,把這位毫無撒嬌自覺的危險人物緊緊抱了起來。

「怎、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覺得妳真的很可愛。」

她慌亂揮動的肢體因為這句話而平息下來,兩手小心地回抱著我,埋頭抗議道:「...我不是你的寵物。」

「我明明一次也沒這樣對妳講過吧,為什麼老是這麼說?」

「因為我覺得你的內心就是這麼想的。」

我摒住了呼吸,盡可能不讓她發現我一時的動搖,接著只希望我的心跳聲不要太快出賣我。

「...你倒是說話啊,帝彌托利。」

當我準備好後隨即放開她,仔仔細細地把她全身上下的裝扮瞧一遍,並且稱讚她:「新的花冠很適合妳,戴起來如何?」

她不發一語的瞪著我,我則全力維持著臉上禮貌的微笑。在這個看誰先屈服的遊戲中她終於沒輒了,畢竟她本來就是去試戴新的花冠,也說好了會回來給我看看樣子,現在只能默默低頭回應:「...比原本的銀製冠輕多了,走起路來比較不辛苦。」

我正式繼位的日子要到明年之後,父王似乎屬意選在赤狼節的法嘉斯建國紀念日當天。換句話說,我的二十三歲生日恐怕不會過得太自由,在那之前是該把握現在相對逍遙的日子,然而登基跟交接的準備已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我沒有太多閒下來的空檔。

通常來說,王儲不會這麼早繼位。但顯然是她想對這個國家盡一份心的舉動,連帶影響到與她多所關聯的我身上,很多人對「被純白無瑕者所選擇之人」寄予厚望,所以期盼我上任的呼聲莫名的高,父王也樂得提早卸任去過愉快的退休生活,於是事情不知不覺就變成了這樣。

也因為有她的存在,原本負責加冕的司祭很理所當然地被替換成她,她也欣於接下這份總算有點實質意義的工作。如今,差不多進展到正在準備她要在加冕儀式上所穿的裝束。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因為兩派人馬的爭執而反覆延宕,一派認為需要用多層的設計將她頭上的角、背後的翅膀尾巴盡量藏起會較為莊重,一派則主張應該要讓龍的特徵更加鮮明的表露出來才能宣揚新王的神選含意。

像現在試穿的花冠則是後者的建議,工匠顯然參考了她獨特的大角造型,設計了一款能纏繞著角的花冠,形狀沿著角的曲線彎曲,不知名的白花點綴在上面,細緻的白色頭紗自角的尖頂處落下,長的足以拖地。在我的印象中,與賽羅司教相關的花卉,向來使用百合居多,但若要凸顯這對氣派的大角,採用這種小花顯然更好。

「很好,就用這個吧。對了,這是什麼花?」

「雪割草。杜篤說這是特地找來的白色品種,因為法嘉斯的原生種是藍色。」

「看來交給他是正確的決定。」

「但是希爾凡說你一定會選藍色的花?」

「...妳不要聽他的。」

在準備登基事宜的過程中總需要很多人的協助,不知不覺中就連我在士官學校結識的朋友們也都扯入了,她因此接觸到除我之外,願意與她多說上幾句話的人,這讓她很高興。雖然我也很高興──但還是希望希爾凡可以不要對她講太多不必要的事情。

「為什麼堅持要白色?連禮服也是白色的,我不能跟你一樣就好了嗎?」

她扯了一下自己的白色長裙,對一身傳統法嘉斯藍的我發出了不滿。

「畢竟賽羅司教的代表色是白色。」

「為什麼我非得照著賽羅司的喜好呢,蘇諦斯可從沒要求過一定要什麼顏色。」把創教聖人又或是初始神祖的名諱當作閒話家常掛在嘴邊講的,當今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我面前的她了。

「白色也沒什麼不好,這樣很符合我最初見到妳的印象。」

「『純白無瑕者』嗎?記得你們是用這樣的詞彙來形容眷屬的。」她看著自己身上肉色的肌膚與消失大半的白色鱗皮。

今年她又經歷了兩次蛻皮,分別是在初夏以及晚秋的時候。期間並不長,都只有二到三週的時間。過於頻繁發生的短期蛻皮現象使她有些吃不消,對我來說卻是再好不過,畢竟從最初的一節變成一年,我可不想下次看到清醒的她是十年之後。

她的尾巴跟翅膀又萎縮了一些,頭上硬質的角骨雖然沒有明確的大小變化,卻能觀察到似是風化現象般增生的細紋跟凹槽。手與腳的指爪皆被修成短而圓潤的形狀,關節處的鱗皮已幾乎被汰換掉,柔嫩的粉膚像嬰兒一般纖細。當她現在穿著外出服時,看起來就只是裝扮成半龍之身的舞台演員,越來越貼近人類的姿態。

我發現她陷入了猶豫,接著不慎確定地、用像是在喃喃自語的小聲音量說:「...像原本那樣比較好嗎?」

啊,又來了。毫無自覺的危險人物。

這次我沒有採取突發性的摟抱讓她驚慌失措。再怎麼說我也是快要二十二歲的成年人了,總不能老是像年輕的時候憑著一股衝動跟任性來處理事情。

「確實很多典籍裡都是使用這個詞彙,但普遍來說,我們將『純白無瑕』用來形容另一種身分更多。」

我壓抑著心中囂張跋扈的年輕意志,改以漫長時間磨練出的成熟耐心,將遮蓋住她臉部的薄紗輕輕翻起。她不明所以地看著我的舉動,只是睜著渾圓的翠綠大眼,自緊閉的雙唇之下發出一聲疑惑的語調:「...?」

「這個時候要說『我願意』,貝雷絲。」

「我根本不知道要『願意』什麼?這應該不是加冕儀式會用到的台詞吧......」她困惑地看著我,忍不住嘮叨了起來,甚至輕拍我的髮流指望我給她更多的提示。

──但最後還是無可奈何地回應我動也不動的等待。

「......我願意,帝彌托利。」

「這樣好嗎?妳都不知道自己剛剛承諾了什麼。」

「有必要的話,我會像個人類一樣反悔。」

「不行,這個不准反悔。妳要發誓遵守到底。」

她嘆了口氣,擺出了投降的姿態:「好吧。」

「現在,我們可以親吻彼此了。」在我朗聲宣布、準備低頭時她捂住了我的嘴:「──等一下,這跟加冕儀式肯定沒有關係了吧?」

「嗯,毫無關係。」

「竟然說得這麼理直氣壯。」

她皺起眉頭放開了手,隨即有法嘉斯最珍貴的微笑綻放在她唇邊,豐富的表情變化使我慶幸她現在就在我的面前佔據了視野所有的畫面。

「如果這就是你心目中的『純白無瑕者』,那依你的意思便是。」

纖細的雙手環過我的肩頸,我輕輕摟過她的腰際分擔她腳尖踮起的重量,共享我們並無差別的體溫與肌膚的觸感,將綿長的親吻再次獻給她:盤據我一生、甜美的純白無瑕者──

──我可愛的,可愛的貝雷絲。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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