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

“抱歉，博士。”

局促不安的神情与平常都充满自信，甚至有些高傲的脸蛋确实有点不相配。天火坐在离博士的桌子足有五米远的位置——全办公室符合这个距离的地方，只有那个还没来得及摆上传真机的墙角而已。一台小型的冷冻无人机悬浮在天火头顶——多亏了精密得近乎完美的设计，马达发出如昆虫飞行一般的嗡鸣声，几不可闻。液氮的冷气与天火身上发出的热浪交织在一起，淡淡的雾气萦绕在她周围。

“真的没事啦，天火也不用坐得那么远的……”博士尽力将烫得红肿的左手小臂藏在办公桌下面，不让天火看到。按照可露希尔的忽悠，天火坐着的钢椅子有着不错的耐热性能，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只是，一会要想移动那把椅子，可能会需要一双烘焙手套。

“我可没有要惩罚自己的意思。”天火想起了什么似的，表情稍微变得强硬了一点点，“但是，如果现在贸然靠近博士，我说不定又会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不是天火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错！”天火似乎很生气地冷哼一声，“就算当时的体温再高，在我将礼物递给您时缩手也不合礼仪吧！”无人机上红色的小灯泡快速地闪烁着，喷出的液氮遇到了天火周身散发出的热量，浓浓的白色雾气瞬间将她美丽的脸蛋藏匿其中，从外面看得有些不清晰。

“因为天火当时看起来很平静，也没有带着无人机，我以为你的体温应该不高……”博士条件反射地抬起左臂想要挠头，在意识到的瞬间换成了右手。

“还有，既然您怕烫怕到摸我一下都会缩手，那我没控制住情绪，抓住您的胳膊时，为什么不挣脱！逞什么英雄！”天火并不是一个会将情绪全都表示在面部的人。然而此刻的她，通红的脸颊鼓胀得就像两只吹饱了的气球。可爱——一瞬间，博士的脑海里冒出了有点不合时宜的想法。

“抱歉。”过了两秒才意识到天火正在等待一个能下的台阶，博士觉得低头道歉是上上策。

“唉……算了。”天火低着头捏了捏鼻梁，看来她对博士的反应速度还算满意，“只是，我一直都觉得那个玻璃球挺配博士您宿舍的装潢的。把它摔坏了，是博士您的损失。”

“说起来，最近经常能见到天火没带无人机呀。”博士找准时机转移了话题，“是液氮瓶不够用吗？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天火摇了摇头，“我最近在练习控制情绪……不想让自己的体温受情绪的影响。”

“哦？”想要控制情绪——这话从天火嘴里说出来可不多见。博士的兴趣被提了起来。

“什么嘛！”天火瞪了博士一眼，“您的反应就好像我难得为别人考虑一样！”原来她还有这个自觉啊……

“没有没有。”博士摆了摆手，“博士就是稍微有点好奇，让天火突然想控制情绪的契机是什么。”

“为了下次您摔坏我的礼物时，我不会再把您烫伤吧。”

“下次不会摔坏的啦。”

“没下次了。”

“呜呜……”博士挫败地用额头敲着桌面。

“您可别把自己敲傻了。”天火抬起头来，注视着悬浮在空中的无人机。螺旋桨的残影在飞行器的轴心勾勒出一个半透明的小企鹅图案。

两人各怀心事，都稍微有点发愣。

“其实……来到罗德岛，我仗着自己的强大，一点也没收敛脾气，反倒是博士和大家一直在帮助我。”天火像是在跟博士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她少见地看起来有些苦恼。“比如麦哲伦小姐。她甚至给制冷无人机写了程序监控我的体温，调整液氮的实时输出量，让我附近的温度能一直保持正常……”

“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呀。而且，这是天火的个性，也正是天火的强大之处。”

“还差得远呢。”天火摇了摇头，“待在王者之杖的时候，身边都是性格相近，能接受我脾气和温度的姐妹。我真的有点后悔没能早点醒悟过来……这种不能触碰的寂寞感，比任何说教都有用多了。”

“天火你不是能正常地触摸别人吗？”博士有点疑惑。之前得到制冷无人机的时候，天火还给了麦哲伦一个大大的拥抱作为感谢——博士还记得。

“那不一样。”天火摇了摇头，“触碰朋友不会引起我的情绪波动，但……触碰喜欢的人时，我是会害羞的。”

“哎嘿，原来天火有喜欢的人啊。是谁是谁？”博士有点八卦地看向天火。不知什么时候，无人机上的小红灯已经不闪了，喷嘴也没有再运作。现在的天火似乎很平静。

“……”天火从墙角里站起身，向博士走去。无人机像一只听话的小鸟一样跟在她身后。

“……等等，不会吧？”本来还嬉皮笑脸的博士看清了她认真而严肃的表情，猛然意识到自己问的是世界上最蠢的问题。

“趁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情开始波动之前……博士，您最好别动。”天火一步一步地绕过办公桌，径直站在博士身边。

“……”博士没有阻止她。

“要开始咯。”天火避开博士被烫伤的胳膊，按着博士的手背，轻轻将博士的双手压在办公椅的扶手上。从触觉来看，这是一双普通女孩子的手。

下一个瞬间，博士的视野中，只剩下了天火那双美丽的眼睛。橙色的明亮双眸闪烁着，温柔而耀眼的光辉仿佛太阳。

就算已经在控制情绪了，她的嘴唇……也还是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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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恐惧症》

博士在漆黑的走廊里摸索着蹒跚前行。

好暗，太暗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就连最明亮的光芒都被不留痕迹地吞噬。

看不到任何自己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影子。

走廊的形状在扭曲，在变幻。脚下并非地毯，而是由无数曾经存在于世的脆弱生命离去后，残骸凝聚成的柔软土壤。

“博士……您也成为了被选中的人呢。”不带感情的甜美嗓音从身后传来。

对了，自己正握着她的手。在这样一个不存在任何感官，只有黑暗为伴的世界里，手中带着热量的柔软肌肤却真实得不能再真实。这种感觉……很微妙。

“我也……吗。”博士尝试着用没有牵着她的另一只手捏捏鼻梁，缓解焦虑——并且，理所当然地失败了。自己究竟有没有鼻梁呢，博士只能思考这个问题。

“您得承认。”幽灵鲨的语气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群星已然归位，失落的城市从海底升起。就像我一开始告诉您的那样，这个繁荣、美丽而理智的世界只是建立在祂庞大身躯上的幻象而已。”

“……我没得选。”博士的声音仿佛从深海里发出。

“您不用选择，我们现在身处此地就是最好的证明。”幽灵鲨的语气中带着难以遏制的喜悦，“您看到了吧。当一捅即破的幻象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珍视的东西像泡沫一样不复存在，而您和我作为全世界仅剩被祂认可的奴仆，被赐予了探知这个世界真相的权力……这是多么美妙的事！”

“幽灵鲨……直到现在，我只对一件事有实感。”博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拉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你是个十足的疯子。”

“嘿嘿，谢谢您的夸奖。”幽灵鲨优雅而清脆的笑声在狭窄而宽阔的空间中毫无规律地回响。

“究竟为什么？”博士回过头去，看向幽灵鲨所在的方向——连群星的光辉都能吞噬的无尽黑暗里，不知为何，幽灵鲨那对清澈的红瞳仍然闪着幽幽的反光。

“我们被救主选中了。”

“为什么是我？”博士尽力压制着自己语气中的焦虑和愤怒，“罗德岛，文明，泰拉……既然这些构成你我存在意义的东西都被毁灭了，唯独留下你和我，又是什么意思？”

“博士，您真的这么想吗？”幽灵鲨的眼眸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辉。

“别叫我博士了。罗德岛不复存在，这个名号也只是一具空壳罢了。”博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您太悲观了。”虽然看不到幽灵鲨现在的表情，但博士十分确信她的嘴角轻轻勾了勾，“能允许我稍微用一下那个吗？”

“……我没法阻止你。”博士默认了。他知道幽灵鲨在说什么。

眼前的景色倏忽间明亮起来。一盏蜡烛在没有风的环境下轻轻摇曳着，发出稍微有些不像烛火的微光。烛光照亮的环境，并非由血肉碎块构成的无尽长廊，而是一间巨大的休息室。过于接近正常的装潢极尽奢华——至少能躺下四个人的床上铺着巨大的丝绒床垫；一旁摆着两杯黑红色葡萄酒的柜子上，有着清晰而细腻的金色纹路，勾勒出的是来自最深海底的古老存在……平静得有些诡异。

“请吧。”博士还在发着愣，幽灵鲨的声音已经从背后传来。她的手指轻轻攀上博士的后颈，触摸到博士穿着的洁白衬衣——那衣物就像风化的古老纸张般，顷刻间化作一阵尘埃。

博士回过头来，搂住幽灵鲨纤细的腰肢。她的身体冰冷而柔软，轻得几乎没有任何质感——这可不是来自深海的族群会有的身体。

“博士……抱歉，习惯了。”幽灵鲨好像想要改口，但并不清楚该叫什么。

“嘘。”博士用指尖按住了她的嘴唇。只有这种时候，消失已久的五感才会重新回到体内。稍微有点不习惯。

两人倒在印着海浪纹路的墨绿色床垫上，紧紧相拥。

……

不知过去了多久。这个世界可能没有时间的概念，但蜡烛确实一点一点地燃尽。最后一刻，本就不存在的世界重归黑暗。

“……谢谢你，幽灵鲨。”博士轻轻抚摸着怀中美人柔软的银色鬈发，“一直以来都辛苦了。做一个十足的疯子很累吧。”

“既然罗德岛是博士的希望，我就会帮博士让它存在下去。”此刻的幽灵鲨，看起来比其他任何时候都要理智，“这并不累，我是自愿做一个疯子的。让您偶尔回到现——做这样的梦，算是我给自己的小小假期吧。”

“……”

“谢谢您，博士。”幽灵鲨在博士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冰凉的吻，柔软的指尖拂过博士的面孔，“睡吧，安心点。您在梦境里睡着了，就会在现实中醒来。”

……

“！”睡梦中的博士膝盖撞到了办公桌，猛地惊醒过来。

“啊啦，博士。”坐在一旁的幽灵鲨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博士的反应。

“早安，幽灵鲨。”博士迷迷糊糊地摸了摸脸——在开着二十四度空调的房间里汗如雨下，实在是件有点奇怪的事情。

“已经下午了哟。”

“呃……真的？”博士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放在桌上的闹钟，“居然都四点半了……”

“是的，博士您睡了足足六个小时。”幽灵鲨微微一笑，“虽然今天的工作不多，但睡在桌子上对身体是有害的。您做了什么梦吗？好像睡得很香的样子。”

“梦……”尽管无法回想起梦中的其他任何细节，但不知为何，烛火下看到过的景象却深深地刻在博士的脑海里。更令人心虚的是，春梦的对象刚好坐在这儿看着自己。

博士的脸“唰”地红了。

“没什么，没什么。”

“呼呼，看来是个潮湿的梦呢。您可真有趣。”幽灵鲨掩住嘴唇，微微一笑。

看来，想让博士认清现实还需要一段时间。

无妨。在博士愿意接受之前，就多陪博士玩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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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味》

是夜。

稍微有些冰冷的空气拂过德克萨斯的面颊，吹起她的一缕缕发丝。指尖的火光随着令人有些想打哆嗦的风声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德克萨斯趴在铁栏上，默默地注视着一缕烟灰在风的裹挟下飘飞到目不能及的远方。

“哟，德克萨斯。”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博士。”德克萨斯回过头来，对着打招呼的人点了点头，权当问候。

“真晚啊。”博士快步走向德克萨斯。一阵有些不合时宜的风将烟雾带向了博士的方向。

“不用，还挺好闻的。”德克萨斯想将烟掐灭，被博士抬起手制止。

“谢谢。”德克萨斯将点燃的烟放回嘴里，深深吸了一口，“不过，不吸烟却觉得烟味好闻的人可不多见。”

“博士算是个特例吧。”博士嘿嘿一笑，“德克萨斯的身上有股烟草和巧克力混合的香味，闻起来还挺舒服的。”

“如果去掉巧克力的味道，烟味会很呛的。”德克萨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博士说不定只是闻到巧克力就馋了而已。”

“没有啦，博士是真心实意觉得德克萨斯很好闻的。”博士哭笑不得，“且不论我个人的想法，这种气味也是德克萨斯的标志啊。”

“标志？”德克萨斯有点疑惑。

“只要闻到烟味和巧克力味同时出现，博士就知道是德克萨斯来了。”

“通过两种气味，博士就能辨别出是我吗？”德克萨斯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外套袖子。燃烧过后的烟草化成的烟雾深深地嵌进黑白外套的每一丝纤维，实在算不上淑女会有的味道。

“即使闭上眼睛都可以。”博士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蒙上博士的眼睛，您会把任何身上有烟味又有巧克力味的人认成我。”德克萨斯转过头来，叼着烟，盯着博士的眼睛。

“啊，不是这个意思。”博士连连摆手。

“这可不行。”德克萨斯吸了最后一口烟，将快要烧到手指的烟头按在栏杆上熄灭，一扬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博士，识别气味是辨别事物最好的办法。声音可以伪装，相貌可以改变，气味却永远骗不了别人。我们鲁珀族，为了证明自己对某个物品的所有权，都是会在自己的所有物上留下自己气味的。”

“说起来，鲁珀族的嗅觉确实比其他种族都要好。”博士点头附和，“但是，博士没有那么灵的鼻子呀。”

“气味就跟看到的、听到的东西是一样的。”德克萨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鼻子，又碰了碰博士的，“看不清的东西，多看一会就能明白；听不到的声音，多听几遍就能记住……气味也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咦？！”博士还未来得及点头附和，就被德克萨斯一把揽进了怀里。

双眼埋进了德克萨斯的怀抱，博士的双眼被完全蒙蔽。一股巧克力味混杂着浓烈的烟味飘进博士的鼻腔，其中还稍微混杂着一点其他的味道。博士有点不确定是什么。

“所以，博士。”德克萨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用刚刚拿过烟的手轻轻抚摸着博士的后脑，“请您务必认真地记住我的味道，细心地分析这味道里每一丝不同的特质……直到您将我的味道深深地刻在脑海里，身体也沾染上我的气息，我就认可您是我的所有物。”

“……受到德克萨斯的认可，会有什么好处吗？”博士从德克萨斯的怀抱里抬起头来。

“我会很开心。”甲板上的照明实在不是很好。借着昏暗的灯光，博士只能隐约看见——绯红的面孔上，德克萨斯的嘴角正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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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偿》

“博士，外勤辛苦啦。”博士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安比尔仍然趴在一人长的沙发上玩着终端，动作跟博士走时没有任何区别。博士有点怀疑这一下午，她根本就没动过。

“还好啦。”博士坐在安比尔脚头的位置，安比尔自然地将腿翘到了博士身上，“一直在玩什么呢？”

“是个叫《王子拆散》的游戏啦。”安比尔对着博士晃了晃终端，“而且，没有一直在玩。”

“好奇怪的名字。”博士挠了挠安比尔的脚心，后者只是轻轻勾了几下脚趾，并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说起来，博士。”安比尔轻轻踢着博士的大腿，“今天分明要出外勤，办公室里却还放着这么多公文呢。”

“这也是常态啦，工作量可不是由出不出外勤决定的。”博士无奈地苦笑了一下，“等博士休息一会，咱们一起加把劲，把那些都完成吧。”

“唔……”安比尔会发出这种声音，往往表示她很不悦。大概是因为一会还有工作吧，博士猜测。

“说起来，今天早上走得太仓促了，都没来得及审核考勤表。”博士苦恼地敲了敲脑袋，“要是让大家过度工作，会对我有意见的吧。”

“黑心企业老总说什么呢？”安比尔回过头来，“而且，大多数干员也不会老老实实工作的吧。”

“我也是这企业里的工具人好不好！”博士轻轻拍了一下安比尔的小腿。

“老总也好，工具人也罢，博士现在该去工作啦。”安比尔踢博士的频率加快了。

“我知道，但是好累啊……”博士抬眼望了望贴在墙上的事务列表，“除了看公文和检查考勤，还要自己安装新订的传真机……一想到这些工作一点都没做，就觉得好累啊……”

“唔——！”安比尔的双脚在博士的大腿上快速蹬着，动作就像是在游泳。

“怎么这么不高兴呀。”

“没有不高兴！”安比尔翻了个身，从沙发上坐起来。

“嗯？”博士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反正在博士眼里，我就是个成天只想着摸鱼的懒虫而已嘛！”安比尔对着博士做了个鬼脸。

“没有呀，为什么安比尔会这么觉得？”博士慌乱地摆了摆手，“博士做错什么了吗？”

“博士根本没发现自己说了多么过分的话！”安比尔快要哭了。

“等等，究竟为什么……”博士靠近安比尔，却依然不知如何安慰。

“滴滴滴，滴滴滴……”蜂鸣声突然从沙发后面响起，博士吓了一跳。

“炸弹？！”博士“噔”地跳了起来。

不是炸弹。沙发后的文件柜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白色机器，声音正是来自于这里。随着连续不断的蜂鸣声，一张A4纸从机器的输出口吐了出来。

“咦，传真机……”博士愣愣地望了望传真机，又转头看向安比尔——安比尔别过头去，不看博士。

博士冲向办公桌，翻阅起了摞得高高的公文——每一张本该空空如也的文件上都印满了安比尔娟秀的字体，还盖好了办公助理的公章。

“难道，考勤也……”

“呜……反正博士眼里的我根本不可能主动工作嘛！”能看出安比尔实在有点伤心了。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流淌。

“不，不是的……”博士赶紧坐在安比尔身边，握着她的手帮她擦眼泪，“安比尔能帮博士做这么多，博士很意外，也很开心……”

“没用了！”安比尔像受气的小女友一样甩开博士的手，“妄想着帮博士完成工作，就能被夸奖……我真是太天真了！呜呜……”

“博士真的很感激安比尔，只是一直都没发现……”本就不擅长花言巧语的博士在突发状况的冲击下，语言组织能力瞬间就降到了负数。手忙脚乱地从沙发的扶手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帮安比尔擦着哭花的小脸。

“呜……”安比尔小声地抽泣着，“博士，之前不是很喜欢我推荐的电影，说想要看第二部嘛……我还为此特地提前半个小时到岗，做完了所有工作，连地都扫了……”

博士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安比尔紧紧抱住。

“呜……”安比尔作出挣脱的动作。不知是因为哭得没了力气，还是博士抱得太紧……总之，她并没有成功。

“对不起，是博士不好。”博士轻轻地抚摸着安比尔的后脊，并不制止她的挣扎，“另外……谢谢你愿意帮我工作，我很感激。”

“……讨厌……”或许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安比尔挣扎的动作稍微顿了顿，渐渐停了下来。

“安比尔想要点什么呢？作为补偿。”博士碰了碰安比尔的肩膀，“零食怎么样？”

“……那还用说嘛。我要Pocky，红酒巧克力味的。”安比尔轻轻推了博士一下，目的却不再是从博士的怀抱里挣脱。“啊，除此之外，博士很怕热对吧。”她指了指放在鞋柜上的空调遥控器，“把房间调到最低温度！”

“最低温度的话，会不会有点……”博士有些犹豫。

“听我的话，调低一点就是了。”安比尔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还是说，博士有抱着我还不出汗的自信吗？”

“抱着安比尔？”博士歪了歪头。

“那当然。”安比尔哼了一声，“沙发太硬了，坐太久的话屁股会很痛的，博士就不会。”

“呃……”博士低下头，捏了捏自己的腰间——比起皮沙发，自己的肚子确实软一些。

“好啦好啦，不许反驳！”安比尔戳了一下博士的鼻尖，“我很不高兴，如果博士真的想补偿我，就负起责任来把我哄开心吧！快去买Pocky！”

“得令！”博士站起身来，笨拙地对着安比尔行了个一点也不标准的拉特兰军礼。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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