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亞&吉賽菈&威廉

結果丹尼爾和傑西的對話讓諾亞一整夜都睡不好，早上起床後也依舊心神不寧地，做早餐時還不小心把鹽加進咖啡裡，最後只好倒掉那杯咖啡。

「爸爸，你怎麼了？」賽菈皺眉問。

「沒什麼。」他回答，摸了摸女兒的頭：「快點吃吧，等等還要準備呢。」

「嗯！」賽菈繼續吃著草莓果醬吐司，而諾亞也重新裝了一杯咖啡，坐在餐桌邊陪女兒吃早餐。

吃完早餐後，他讓賽菈去換衣服，自己也回房間換穿上班用的西裝，正在打領帶時，賽菈來到他房門前。

「爸爸，我好囉。」賽菈說，他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賽菈穿著平常去幼稚園時也會穿的簡單裝扮，還背著她的彩虹獅子小包包，諾亞望著女兒思索了一陣子。

「賽菈，來吧，爸爸幫你選另一件衣服。」他丟下領帶說，帶著賽菈來到衣物間，諾亞拉開的那個衣櫃，放滿各種他私自稱為『戰鬥服』的小洋裝，每當遇上重要場合時，他就會打開這個衣櫃。

這次他幫賽菈選了一件漂亮的深藍色短洋裝，剪裁並不花俏，但非常有質感，接著再讓他女兒穿黑色褲襪和小皮鞋，不過他還是讓賽菈背著彩虹獅子小包包，畢竟那可是他寶貝女兒最喜歡的東西，諾亞怎麼捨得叫她換。

「今天穿得好漂亮喔！跟平常都不一樣！」賽菈說，笑嘻嘻地在鏡子前轉圈。

當然跟平常不一樣，諾亞想，今天雖然稱不上是重要的日子……但也是個特別的日子啊。

換上西裝和戰鬥服，背起小包包或拎著手提行李箱，諾亞牽住女兒的手說：「走吧，出門囉。」

暫時地，他忘記困擾自己一晚的事情，只想著一定得要讓女兒度過快樂的一天才行。

※

「早安，奈特先生。」警衛艾絲特向他打招呼：「哎呀，好可愛的女孩子。」

「她是我女兒。」諾亞微笑著說，將賽菈抱起來，讓女兒可以跟艾絲特平視。

「妳好，我是吉賽菈，妳也可以叫我賽菈。」賽菈自我介紹道。

「今天怎麼跟爸爸一起來呢？」艾絲特問。

「這是幼稚園的活動，老師希望家長能帶孩子參觀自己工作的地方。」諾亞代替回答這個問題，因為賽菈的注意力已經被貓咪吸引走了。

等和貓咪玩了幾分鐘後，諾亞和賽菈便一起來到氣象總部，才剛踏進部裡，他的下屬們就注意到吉賽菈，並圍了過來，在那連連「好可愛」、「好乖」的稱讚聲中，諾亞承認自己驕傲得不得了，也滿足得要命。

「怎麼了？」這時威廉走了過來，用裝出來的好奇語氣問。

「奈特先生帶女兒來參觀。」一名下屬回答。

「喔？真的嗎？」威廉微笑地看向賽菈，並蹲下身子，朝賽菈伸出一隻手：「我是威廉，是奈特先生的助理。」

「我是吉賽菈，是奈特先生的女兒！」賽菈模仿威廉的句子說道，握了握威廉的手，而諾亞也放下心來，幸好賽菈還記得他們說過的約定。

「奈特先生，各部門今早的數據都已經送來了，想請你先過目，能麻煩你進辦公室嗎？」威廉禮貌地說。

「好，我知道了。」諾亞抱住賽菈，和威廉一起移動。

才剛關上辦公室的門，賽菈便跳離他懷裡，一邊開心地笑，一邊跑向威廉，而威廉也熟練地接招，一下子就抱起她。

「威廉，我今天漂亮嗎？這是爸爸幫我挑的衣服喔！」賽菈拎著裙襬問。

「嗯。」威廉應著，不著痕跡地轉過視線，望向諾亞：「真的很漂亮。」

諾亞別開視線，並忍不住伸手調整領結，他感覺到頸部和耳朵一瞬間微微發熱，見他這模樣，威廉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我……我先看個數據，威廉，你幫我照顧一下賽菈，找個地方給她坐，好嗎？」他說，趕緊逃到辦公桌後坐下，威廉笑得更開懷。

「沒問題，諾亞。」年輕的男人答道，帶著賽菈走往一旁會客用的沙發區。

「賽菈，我找些紙和筆給妳畫畫好嗎？」

「好啊！」

「再偷偷拿些餅乾給妳吃。」

「耶！」

「啊、妳要不要坐在爸爸旁邊呢？」

「可以嗎？」

「可以喔。」諾亞插話道，因為這段小小的對話而感到溫暖又滿足。

最後威廉找來了另一張高度適中的椅子，讓賽菈可以分享一半的辦公桌，當諾亞處理公文時，賽菈就在他旁邊畫圖。

「爸爸，我今天可以看到太陽嗎？可以看到下雪嗎？」賽菈興奮地問。

「等爸爸完成工作後，就帶妳去看喔。」諾亞回答，並摸了摸女兒的頭。

「好！我等你喔！」賽菈開心地說。

「嗯，不過要等到下午喔，可以嗎？」他問。

「可以！」女孩回答。

天堂和地球不一樣，並沒有「天氣」存在，頂多是白天黑夜交替而已，因此賽菈從以前就一直很嚮往那些獨特的「天氣」，每天都會問諾亞：今天總部又做出什麼樣的天氣？

知道這次可以來總部參觀後，賽菈非常開心，天天都期待著，希望來總部後，能親眼見到各種天氣──當然，為了這一點，諾亞也是早早就做了安排……他更勤快地敲鍵盤，希望能趕緊把事情都辦好。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又關上，威廉帶著一個牛皮紙袋出現：「我回來了。」

「是餅乾嗎？」賽菈高興地問。

「是喔。」威廉回答，與諾亞對上視線時，露出得意的笑容。

※

一面工作，一面向女兒解釋電腦螢幕上各種圖示的意義，整個上午很快就過去了，午休開始後，諾亞帶著賽菈來到員工餐廳，他帶著賽菈來到沙發區，才剛坐下，他就看見威廉也進到餐廳裡頭。

他們同時注意到彼此，但都按耐著沒做出反應，諾亞假裝低頭研究菜單，卻不時移動視線，瞥向威廉，他的助理正以一種緩慢、猶疑的方式四處張望，看來一副在找座位的樣子，但威廉每動一步，都是更接近自己。

當幾個下屬向威廉打招呼時，他緊張得胃一揪──然後又被自己的反應逗得輕輕發笑，天吶，他想，天啊。

最終威廉還是來到他桌邊，彬彬有禮地詢問：「奈特先生，請問我可以跟你們一起用餐嗎？」

他則客套地回答：「當然可以，坐吧。」

他讓賽菈跟自己一起坐，威廉則和他面對面，點過餐後，他們開始聊天，但對話中總帶著一點上司和下屬的隔閡感，那是他們故意營造的距離感，而賽菈有時也會加入話題，但礙於三個人之間說好的約定，女孩收斂了不少親暱的舉動。

一直到吃完飯，準備離開餐廳時，賽菈才像終於忍不住似地，忽然拉住威廉的手。

「怎麼了嗎？」威廉笑盈盈地問。

「這個送你！」賽菈從包包裡翻出一張折起的紙，拿給威廉。

「這是妳畫的嗎？」威廉問，翻開紙張來看，一瞬間，威廉露出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又恢復親切的笑容。

「是什麼畫？」諾亞問。

「秘密。」賽菈神秘兮兮地說。

「謝謝妳，賽菈。」威廉笑了笑，和賽菈交換了一個眼神，諾亞完全摸不著頭緒，不曉得這兩個人怎麼了，但他也沒時間多問，午休時間就快結束了，他帶著賽菈走回辦公室，威廉則轉往別的部門去。

「為什麼爸爸跟威廉要假裝呢？好像陌生人一樣……」在電梯裡，賽菈疑惑地問。

「因為我們還沒準備好告訴別人。」諾亞靜靜地回答。

「什麼時候才會準備好呢？」賽菈又問。

「不知道呢……」他苦笑，摸了摸女兒的臉頰。

回到辦公室後，諾亞並沒有急著坐到辦公桌前，而打開他今早帶來的手提行李箱，確認所有必需品都裝在裡頭。

「爸爸還要工作嗎？」這時賽菈好奇地問。

「工作已經做完囉。」諾亞微笑：「我們可以一起去看天氣了。」

「真的嗎？」賽菈雀躍地跳上跳下。

「真的。」他回答，事實上他已經先請好假了，打算用整個下午的時間陪伴自己的女兒。

他和賽菈一起離開辦公室，前往氣象總部另一側，他用鑰匙打開某扇門，帶賽菈走進去，裡頭是一個圓形的空間，一旁的牆上附有許多控制面板。

諾亞打開手提行李箱，從裡面拿出厚重的外套、手套和靴子，讓自己和女兒分別換上，接著走去控制面板旁，熟練地啟動並設定，下一秒，整個房間的景像就變了，換成飄著雪花的白色景致。

賽菈發出開心的尖叫聲，用力地踏著地板上的積雪，還蹲下身子用手去抓。

「是雪耶！是雪！」賽菈跑向他，卻滑了一跤，跌倒在地。

「小心！」他緊張地扶起女兒，但賽菈一點也不在意，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還用手上的雪丟他。

「啊！」他叫出聲，又馬上大笑，抱著賽菈在地上打滾，互相用雪球輕丟對方。

雪下完了就換雨，他抱著賽菈控制按鈕，雨落下時，他們倆就躲在傘下，賽菈伸出手去接那些雨水，再捧回嘴邊啜飲。

雨停了，就是颳風的陰天，他做了個小小的風箏，雖然飛不高，卻還是能讓女兒拉著在房間裡跑。

雲散去，太陽露出臉來，他們坐在地上，享受溫暖的陽光，諾亞還調了設定，讓天邊出現一道彩虹，這也讓賽菈非常興奮，不斷地在房間內跑動。

直到孩子累了、體力用盡，才枕著父親的腿，沉沉睡去，諾亞笑著撫摸女兒的頭髮，他收拾好東西後，關閉天氣模擬機，抱著賽菈走出去，威廉在外頭等他，看他一出來，馬上用毛巾替他和賽菈擦頭髮。

「先回辦公室去吧。」威廉說。

他們分別走回諾亞的辦公室，當諾亞用西裝外套充當被子，蓋在賽菈身上時，威廉才提著他的箱子出現。

「這些東西是託人到下面買的對吧？」威廉晃了晃箱子問。

「嗯，不然天堂裡也不會賣傘這種東西啊。」他回答。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只安靜地望著彼此，然後威廉開始靠向他，年輕的男人比他略高一些，但差異不大，頂多是貼近時，他的目光得上移幾公釐的距離。

「在想什麼？」威廉問，讓他笑了，總瞞不了這個男人。

「今天賽菈問我，為什麼我們要假裝，她覺得這樣好陌生。」他說。

「是啊……」威廉用指結輕輕滑過他的臉頰：「為什麼呢？」

「我告訴她，我們還沒準備好。」他低聲說出答案。

「這樣嗎……」威廉忽然改變話題：「猜猜看今天賽菈畫了什麼給我。」

「畫你嗎？」他猜，賽菈是經常畫威廉沒錯。

威廉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那張畫交給他，他攤開來，訝異得瞪大眼睛──畫裡，看來應該他和威廉的兩個男人穿著黑西裝，肩並肩站在一個花型的拱門下，其中一個人手裡拿著超大號的戒指，另一個人則捧著花束，而賽菈將自己畫成一個穿著白色洋裝的女孩，跟在兩人旁邊。

明白這是在畫什麼場景後，諾亞的臉頰熱了起來，感到害臊、不知所措。

「等到我們都準備好時……」威廉雙手放在他腰邊，將他拉得更近：「我就會問你『那個問題』的。」

吻來得並不突然，諾亞閉起眼睛，輕輕動著唇，吞下威廉的氣息。

「你要有心理準備。」吻畢，威廉笑著說。

「嗯……」他點點頭。

「還有，我並不在意假裝……如果我們都還不想讓其他人知道的話，謹慎一點也沒關係，對吧？」威廉說：「自己說出口，總比被人發現來得好，不然像克里斯和馬修那樣……」

「你知道他們的事情了？」諾亞驚訝地問，打斷威廉的話。

「今天才知道的，我恰好聽到丹尼爾和他朋友在談這件事情……你也知道了？」威廉眨眨眼睛。

「我也是不小心聽見丹尼爾他們在討論。」他回道。

「那兩個笨蛋，居然讓丹尼爾這個大嘴巴知道了。」威廉笑出聲。

「希望他們倆能順順利利，別惹出麻煩……」諾亞嘆氣道，他並不反對馬修和克里斯在一起，只擔心萬一他們感情出問題時，會不會連太陽部門也一併發生狀況──電燈泡事件發生一次就夠了，他可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幹嘛費這麼多心思來煩惱他們呢？你應該更專心注意我們之間的感情才對吧？」威廉故意露出不滿的神情：「看來今晚我得調皮點，才能讓你多關心我了。」

聽到這句話，諾亞臉又紅了起來，威廉微笑，啄了諾亞的唇一下。

「我今晚在你家過夜，好嗎？」他問。

※

威廉還特地先回家沖了個澡，洗掉身上的香皂味後，才來到總部，現在他的心情非常好，走路時還不斷哼歌。

「威廉，早安。」剛到總部門口，他就碰見馬修。

「早安，馬修。」他回道，兩人一起進總部，還搭了同一台電梯。

等待的同時，他忽然浮現一個點子，讓他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和克里斯還好嗎？我聽說你們進展得不錯呢。」他冷不防說道，馬修轉過頭，張大眼睛看著他。

「你……你怎麼知道……」馬修問。

「聽說的。」他簡短地回答。

電梯到達後，看著馬修匆匆離開的背影，他笑得更開懷。

啊啊，要是那兩個人的事情先曝光，他和諾亞的事情說不定也可以順水推舟地跟著公布呢，要真可以這樣的話，就太好了。

威廉又哼起歌，心情特別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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