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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BL] COVID-19: SINS (完結),2

[db:作者] 2025-07-20 06:35 5hhhhh 1650 ℃

「對啊,」林木煬挑眉瞪向白定禹,理直氣壯地說,「我還是台北市浪貓救援協會的義工,去年爬屋頂拆水管救了五隻受困浪貓。」

白定禹氣結。

花雕雞湯熱香四溢,白定禹冷眉怒視。柯凡坐在旁邊,心想這兩人怎麼這麼煩呢?政治意識形態比友情重要的話,那他們絕交不就得了。

柯凡端著碗喝麵湯,眼角餘光落在白定禹放在桌上的影印書,發現封面上印著「研究生:林木煬」等字樣。

這本是林木煬的碩士論文啊?

林木煬順著柯凡的視線也發現了,「白定禹,你把我的碩論拿來蓋泡麵!」

「……」白定禹露出一個毫不誠懇的表情說,「抱歉啊兄弟,publish or perish,你這論文又不發表,剩餘價值就只有蓋泡麵了。」

「狼心狗肺!」

「謝謝謝謝,比抽煙人類的肺乾淨多了。」

「有本事明天開始你吃狗糧度日啊!」

「我他媽已經在吃了,都是你害的!」

「我沒有!」

「你有!」

那兩人互嗆的聲音像是隔了一層玻璃,完全不影響柯凡的食慾。花雕雞泡麵太好吃了,他喝著湯,暖洋洋的水蒸氣撲在臉上時,他滿足地心想,當人類其實也沒有這麼壞。

******

白定禹真的不是好人。或者說,他對人類真的非常不友善。

幾天後的某個早晨,林木煬因為有事耽擱而晚到實驗室,將近十一點時他姍姍來遲,與幾名穿著海軍學校制服的年輕人在研究中心大門口擦肩而過。他進入實驗室,沒有找到柯凡和白定禹的蹤影。

隨著疫情在全球爆發,柯凡就像是被營養液和LED紫外光人工灌溉出來的美麗鮮花,幾近蒼白的牛奶色肌膚和彷彿白化症患者的粉紅色眼睛顯得妖異又病態。林木煬這段時間致力於跟他說話、辯論人類的未來、帶他進入人類的生活,試圖把他變得更像人類,和平拉攏總比散佈病毒要更好。

林木煬讓白定禹驗過自己身上的抗體,他知道柯凡控制著最少量的弱化病毒進入自己的身體,體育系、海軍陸戰隊和特勤員工的經歷讓他的免疫系統強勁,捕捉到病毒就會建立防禦機制、產生抗體。

如此一來,林木煬再接觸到柯凡時就不會感染,這是柯凡想出來試著與他妥協和共存的辦法。

白定禹毫不猶豫地利用這一點。

一台平板放在林木煬的辦公桌上,螢幕亮著,正在直播一個.avi檔。

七、八名年輕男人的轟笑聲甚至覆蓋了肉體拍擊的聲音,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間裡豎著一道白牆,看不出材質,或許是泡棉。

攝影機是從那堵牆的側面視角進行拍攝,牆上挖了三個大小不等的洞,將一名赤裸少年的雙手和腰部卡在牆的兩側,他的下半身完全脫離了他的視線,在牆的另一邊無助地孤立。

他的面前和身後都有人,他被蒙著眼睛,裸露的屁股被掰開展示在所有陌生人面前,牆上用油性麥克筆寫著各種不堪入目的字眼,他的屁股和大腿上畫著正字。

柯凡抗拒掙扎,嘴裡卻塞著陰莖,只能透過戰動的嘴唇表達虛弱的抗議,銀亮的唾液和濁白的精液沿著嘴角往下巴滴,他美麗的臉龐籠罩陌生陰莖的陰影。

更多陰莖拍打著他的屁股,粗糙的手掌掰著他的後穴,把拇指插進去,濕淋淋地掏出一些別人的濁白體液,然後插入勃起的陰莖。

「玩這麼大,難怪幹起來很鬆啊!」

「一起來啊,插兩根!」

錄影裡迴盪著污言穢語,少年的肩膀顫抖得厲害,發出不堪玩弄的哭叫聲,屁股被大力撞擊而綻出雪白的肉浪,一點鮮血和大量濕黏的體液沿著股縫和大腿往下淌,在地上積出一圈水窪。

憤怒像海嘯般湧上了他的腦海,林木煬的眼睛充血,將螢幕狠狠砸碎。他怎麼樣都無法刪除腦子裡盤旋的「肉便器」三字。

「我的實驗有點失敗,」白定禹站在他身後,鎮定地說,「柯凡不見了。」

(下)

神說,人生而有罪。

人類為了口腹之欲、性滿足、擴張領土和其他什麼一點也不重要的理由,能毫不眨眼地毀滅其他物種。

而第一次見到柯凡時,那男生明明自身難保,卻還想著從屋簷夾縫救下一隻被雨淋透的貓咪。

如果善與惡不是有罪與否的邊界,那誰才該死?誰又該活?誰又註定承受酷刑與追殺?

林木煬從國中就認識白定禹了,他知道這個少年天才的腦子裡缺乏溫暖的情感,同時又對人類這個族群抱有一種事不干己的冷酷。他以為白定禹會想利用柯凡而盡力保護對方,但他低估了白定禹的無情,以及自己對柯凡的看重程度。

這是他心存僥倖的後果。

林木煬質問白定禹,「你到底想怎麼樣?」

「物盡其用。柯凡被你轉化成弱病毒生命,可以提供抗體生成。那群即將登艦的海軍是很好的受試者。」白定禹說。

「如果老弱病殘抗不住呢?」林木煬反問。

白定禹露出了憐憫的微笑,冰冷的目光穿透擋在面前的林木煬,望向虛空,「物競天擇。」

林木煬筋疲力盡,坐倒在辦公椅上,腦中一片煩亂。

******

這世界山高水闊,卻偏偏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他漫無目的在城市漂泊,與汗流浹背的行人擦肩而過,身體的深處傳來疼痛,但遠遠比不上他內心的茫然與無力。

免費公車沿著辛亥路行駛,在進入隧道之前的站牌停靠,在司機友善的目送中,柯凡走了下來。他穿著一件從舊衣回收箱拿出來的破舊七分褲,用灰色連帽衫的帽子兜住頭,就像一個剛落榜而顯得沮喪的普通高中男生,低著頭,一點也不起眼。

柯凡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眼前是寬闊的馬路,目送川流不息的車輛。附近的小學下課,臉上帶著各種生動表情的小孩從校門口一湧而出,與等待多時的家長各自離去,像一場喧囂的夢境。

他甚至沒有做過夢。

他沒有逃出實驗室之前的記憶,他醒來時那個黑暗的都市正在起風,落雷讓變電箱爆炸,他奮力砸爛困住自己的玻璃,從沒人巡邏的後門成功逃出去。

他不是人,而對於人類來說他只是爛命一條。

林木煬是好人,所以他還有幾分猶豫,換了白定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處分自己。

刺目的日光慢慢減弱,霞雲將遠方的天空染成一片橙紅。

「吃霜琪淋嗎?」

林木煬穿過人群,他看起來很狼狽,襯衫胡亂捲在小臂上,額頭上滿是汗水。但他若無其事地走向長椅,手裡舉著兩隻冰淇淋,看起來不像追捕逃亡的實驗動物,更像是去幫貧血女友買甜食的溫柔男友。

柯凡警戒地看著他,微微退縮,「你不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林木煬遞出霜淇淋,用下巴指指還在放課的學生們,說:「這年頭到處都是監視器,人人帶手機。強行捕抓會引起騷動,我建議他們別急著出手。」

柯凡審視了黃色和綠色兩隻霜琪淋之後決定選黃色的那支,小心舔了一口,發現真的好甜。

甜到他都想哭了。

明明不需要人類的食物,卻能被甜味救贖。柯凡每次吃到林木煬遞來的食物,都覺得他的靈魂能從這巨仿作的身體中進化出來。

林木煬坐在他旁邊,無所謂地舉著剩下那支抹茶口味,眼角餘光瞥見柯凡狼吞虎嚥,臉上的淚水滴在冰上,神情扭曲。

柯凡把餅乾殼咬碎,充滿恨意地低吼,「我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想活!」

林木煬遞給他另一支,哀傷地說:「如果你堅持逃走的話,我會殺你。」

「嗯。」白定禹蹲在他們所在的長椅背後大口吃雞排,言不由衷地規勸,「你也沒有退路。」

「不要逼人太甚!」林木煬責備白定禹,「柯凡會感染人類,那是原罪,並不是他可以化解的問題。」

白定禹呼嚕呼嚕吸著珍奶,「這對人類已經構成完美的理由,全球感染人數將近一千萬,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林木煬沉默半晌,才說:「想個辦法,幫我保住這片雪花。」

「看在你以前幫我揍過前渣男友的份上,幫你一把。」白定禹站起來,推了推銀框眼鏡,獅子大開口,「雞排奶一年份。」

「……肥死你吧。」林木煬眼神死。

白定禹吃完雞排就走掉了,根本不知道他來幹嘛。

林木煬也不催促,他陪著柯凡坐在長椅上,直到學生全部散去,馬路上的車輛隨著尖峰時間到來而愈來愈多。

晚上七點零五分,天空像是把墨水倒進湛藍的灰色調,暮光消逝,但世界還沒完全落入黑暗。

大安區繁華的玻璃帷幕大樓紛紛點亮燈火,矗立在墨藍天空中就像泡在海水中一般。

柯凡覺得自己的生命是這樣的狀態,他沉默地在培養槽中醒來,他浮出水面,他逃脫玻璃蓋,他跑進人類的城市。

他是一名有著人類外貌的異端者。

林木煬坐在長椅的一端抽一支煙,他不驅趕也不抓捕,深褐色的瞳孔裡倒映來來往往的下班人潮,母親牽著背著後背包的小學生行過,穿著卡其布工作服、脖子上掛著毛巾的工人路過,穿著運動短褲、視線卻盯著手機螢幕的路跑族跑過。

他看看柯凡,嘆著氣抬起手,像是想要揉對方的腦袋,卻又在碰到頭髮之前,將手掌搭在男生的肩膀上,將人摟過來。

「對不起。」林木煬說,「白定禹做得太過份了。」

柯凡坐立不安地仰頭望向林木煬,粉紅色的虹膜掠過動盪的光芒。他覺得自己太容易被林木煬偶爾表現出來的溫情給迷惑,明明林木煬接受白定禹的命令時也是冷酷無情的。

可是夜風很涼,林木煬的胸口滾燙,他的心跳誠實地傳進柯凡的耳朵中。

在這一刻他想要相信林木煬對他是真正的關心。

他知道自己的生死握在身旁這個看似木訥的男人手裡,但他不想求饒,也不想死。

「木頭。」柯凡沒頭沒腦地問:「遇到我之前,你過的是怎麼樣的人生?」

林木煬碾熄煙頭,將煙蒂拋進長椅旁邊的垃圾桶,想了幾秒,好像想不出什麼特別值得記憶的事,就說:「很普通,大學畢業之後考公務員,做上頭吩咐的任務,領薪水匯給父母,過日子。」

「那白博士呢?」柯凡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他這麼討厭人類,人類卻仰賴他。」

「喔……他是一個麻煩人物啊,」林木煬像是困擾又想笑,「跟你一開始一樣。」

柯凡困惑。

林木煬說:「他討厭人類,在不知道自己無法愛上人類之前遭遇過很多次情感挫折,這又加深了他對人類的反感。」

柯凡似懂非懂,「喔……」

林木煬無奈地笑,「我感覺,感染人類是你基因賦予的任務,不是因為你喜歡看人類滅絕,但白定禹嘛……」他望著天空,喃喃道:「你就當他是真的想要看人類滅絕吧。」

白定禹這樣對柯凡,怕是有一點想把普通的小怪物逼成災害哥吉拉,然後讓人類毀滅的意思吧。以某國領導人顢頇無能的程度,哥吉拉抵達東京灣的時候,可能才要召集各部會探討哥吉拉的應對策略也說不定。

毀滅人類比想像中容易。

不過這些猜測林木煬不打算說。

柯凡還很天真,他學習人類的想法,模仿人類的生活,可能正在試圖喜歡一點人類的文化,林木煬不想要把柯凡引導上反人類的道路。

想活下去並沒有什麼錯。

「怎麼說呢……」林木煬以擔憂兒子升學狀況的老父親的心情說,「我是希望你能和人類和平相處的。殺了你,武漢肺炎也不會因此滅絕,全球到處都是病毒,透過人們不想戴口罩和不想當阿宅的逃避心態一個又一個傳播出去,那也不是你或我能控制的。」

這個人叨叨絮絮半天,沒什麼重點,柯凡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他說話。他們像沉浸在夜藍色深海裡的兩條魚,各自說著話,卻思索著完全無關的事。

輝煌都市終於被墨色包圍的時刻,柯凡終於下定決心。

「我不想死,我跟你回去。」柯凡說,「我願意配合壓制病毒活性,但我的要求是,不能用之前的方法。」

男生說完之後停頓片刻,視線直勾勾地看進林木煬的眼睛裡,「如果之前的方式是唯一的方法,那必須要是你親自來。」

林木煬詫異地看著他。

柯凡像是惡作劇成功的高中生那樣笑出來。

******

人生面臨最痛苦的抉擇是沒有選擇;選項眾多則使人產生障礙;適當數量的選項則讓人太過輕易做出選擇。

窗明几淨的實驗室裡,白定禹對「工作」了大半天的林木煬和柯凡說:「只要把他身上的病毒量降到不至於感染的標準,你就能帶他回家了。」

白定禹的笑容親和到令人起雞皮疙瘩,將一枚膠囊遞近柯凡唇邊,近乎溫柔地輕聲哄他,「把藥吞下去。」

經歷了四個多小時的「降活性」處置,林木煬幫幾乎失去意識的柯凡洗過澡,將穿著乾淨上衣和短褲的男生摟在身邊,以保護者之姿看柯凡低垂眼睫、不斷打瞌睡。不久前的疲勞攻勢讓他昏昏沉沉,粉紅色虹膜還覆著一層楚楚可憐的水霧,他幾乎是順從著伸出了舌頭,將膠囊捲進口中,仰頭將藥吞下。

「乖。」白定禹讚賞地點點頭。

不過幾分鐘,手腳發軟的男生臉色劇變。

柯凡臉色發白,手掌摀在肚子上,難以置信地瞪向白定禹,張牙舞爪地向卑鄙的科學家撲去,被林木煬眼明手快一把撈回來。

「這是什麼?你給我吃什麼!」柯凡尖叫咆哮。

白定禹笑咪咪地說:「瑞德西韋類似合成物,有效嗎?」

林木煬罵了一句髒話。

柯凡痛得眼神渙散,指尖死死摳在沙發上,幾乎要將布料抓裂。

白定禹挽救雪花的方式,是將這片雪花用火煮開,融化成水,以便與其他雪粉隔離。他坐在椅子上,擋在銀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一片冷靜,用手背撐著下巴,一言不發地看著柯凡。

林木煬很擔心,但意外的是柯凡沒有逃。

白定禹看著柯凡在地上打滾,捶沙發,在他好像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用事不關己的聲音說:「如果你死了,你就是輸。如果你逃了,那麼一切忍耐都是白費。」

死就是輸。柯凡眼睛都瞪紅了,他衝著白定禹尖叫,卻記下這句話。然後他轉向林木煬,那時候他眼睛裡痛得充滿重影,什麼都看不清楚,他朝林木煬的嘴巴用力親了上去。

服藥的過程每天黃昏都會重複一遍。

柯凡哭泣、痛得尖叫,他在冷汗浸濕脊背的時候向林木煬索取親吻,張開腿讓林木煬給他更多疼痛,用扭曲的方式侵犯他,好像這樣能把藥物腐蝕細胞帶來的痛楚給稀釋掉。

林木煬看著柯凡潮紅昏迷的臉,問慢條斯理回到實驗室的白定禹,「我要做到什麼程度?」

「做到他願意自己吃藥來討好你,就算是調教成功了吧。」白定禹坐在椅子上,眼角餘光掃過男生露在空調被外單薄的手臂,以及肩膀上的吻痕,不置可否地搖搖頭。

林木煬說:「這違反柯凡的本能。」

白定禹用樂於助人的口吻說:「就是要他抗拒本能,否則即使有一天就算我成功抑制他身上的病毒活性,你也無法帶他一起生活。」

林木煬微微愣住,「……你在盤算什麼恐怖的事嗎?」

白定禹長嘆一口氣,說:「我自身對戀愛和做愛全無興致,但這不妨礙我成就別人的戀情。」

林木煬瞪他,「面對自己是無性戀的事實,幹嘛這麼冷靜?」

白定禹擺手,「這不是我能改變的事啊。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對那隻病毒人有興趣。」

「不要叫他病毒人,他叫柯凡。」林木煬用雙手摀住柯凡的耳朵。

白定禹故意說:「來,跟我一起說:中國武漢肺炎。」

林木煬反射性道:「好的,中國武漢肺炎。……但柯凡不是病毒,他是獨立生命體。」

白定禹對睜開眼睛的男生說:「柯凡,你是什麼?」

柯凡把林木煬蓋在他耳朵上的雙手撕下來,聳肩道:「嚴重特殊傳染性肺炎(簡稱武漢肺炎)的病毒載體。」

林木煬:「……」

柯凡對林木煬說:「不過,我希望你喊我柯凡,簡稱凡凡。」

白定禹:「好的,反煩。」

林木煬額頭爆出青筋,「為什麼還有一小時才能下班?」

白定禹老神在在,「忍耐,絕對要忍耐。最近因為疫情的關係公家機關對出勤查得特別嚴,到時候疫情調查發現你沒請假就蹺班出去接兒子,連你長官都會被拔。」

林木煬惱怒地說:「我還沒有兒子!」

白定禹溫和地說:「你有柯凡。」

林木煬怨天怨地,「為什麼還有五十九分鐘才下班?」

白定禹鎮定如山,「因為老子也還沒下班——走之前再去擼一管精液給我做實驗。」

林木煬挑眉,「我的?」

白定禹鄙視,「煩煩的。如果你讓我在顯微鏡下看到你的精子在游泳,明天煩煩就泡在次氯酸水裡游泳。」

林木煬:「YES, SIR!」

*****

WoodPanda最近又恢復上班,出去買下午茶。

實驗室裡冷氣太強,柯凡披著林木煬的西裝外套,坐在椅子上捧著林木煬的馬克杯喝水。

他知道白定禹有話想問他。

看著柯凡愈來愈適應人類的生活,甚至愈發依賴林木煬,白定禹有點失望地問道:「你決定與人類共存嗎?」

這個看似中立但本質混亂邪惡的男人不喜歡人類,柯凡心想,他比我要來得敵視人類。

「那時候,你是故意讓我逃走的吧。」柯凡說。

白定禹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好整以暇地翹著腿坐在旋轉辦公椅上,閒聊般地開口說:「上個月我盤算在邊緣區買個三房老公寓,報價兩千七百萬。就算這幾年有存幾百萬的頭期款,在台北市,靠一個人獨立買房,也不免貸個兩千萬——平均每個月要付八萬的房貸,連續三十年。這個金額就算是我這種中階公務員也完全負擔不起。只要想到那些在信義區和大安區可以輕鬆買好幾戶房子的人也會得肺炎死掉,我就覺得放你出去很公平。」

柯凡震驚地說:「白博士,你能不能不要這麼世俗?這樣我可以完全理解你對人類的恨意,會想幫你一把。」

白定禹笑了出來,「是不是?」

*****

林木煬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但在2020年6月底,美國的新確診人數再次飆高,臺灣仍然管制著邊境,就像真正的地球邊緣。

這個島上的人依然帶著輕鬆的微笑,上班上學上街購物,過著最普通的日子。還有159年一度的日環食可以觀賞。

林木煬和柯凡站在街頭,他遞給柯凡一杯楊枝甘露,卻看見柯凡伸手摸進自己的口袋,剝出一顆膠囊,配著芒果汁的甜味把藥一口吞了。

「天氣太熱了,回家吹冷氣吧?」柯凡欣賞林木煬困惑的表情片刻,露出了狡猾的笑容。

「贊成。這種天氣,連病毒都活不下去。」林木煬牽起他的手,心想,這麼有精神的話,顯然病毒的陰霾依然籠罩著世界。

COVID-19: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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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嚴耕望的⟪治史經驗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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