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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夜语系列之第四届 - 26,1

[db:作者] 2025-06-19 22:41 5hhhhh 1990 ℃

                           第十八夜·暗花Ⅲ

 

 作者:小悴

 

  1997年4月1日晚,我在华冠星海娱乐城4楼打电动。20点45分,接到全哥的CALL,说是劈友。地点在东街的MAYA酒吧。

  15分钟之后,我心急如焚赶到MAYA。却发觉这天是愚人节。

  我当时拎一只黑色布包,藏着全是砍刀。手心汗水浸透了,虎口也是剧颤。

  不知是紧张还是懊恼。记得那一天MAYA酒吧的灯光很暗,人见不到我的窘态。

  我的名字叫欧阳辉南,我是一个古惑仔。以前在技校念书的时候,我的编号是6531。

  1997年4月1日夜晚9点,我第一次见到MAYA的灯光。三个小时之后,我在协和医院1717病房送走全哥。

  原来他CALL我乃是真有其事,只不过地点不在MAYA。他们四人去交货,被一帮东英仔撕了票,阻在地铁站内,当即砍死三人。全哥中到16刀,颅骨也裂开。也不知是什么力量令他可以爬得出来。又被路人送进医院,最终死在病床。

  当时我拉住他手,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他笑容浮现,低声讲话:

  「辉……你要照顾好ANA姐。」

  ANA姐是全哥的女人,她平常在夜总会上班。当时全哥死前,我打遍她的CALL,等了很久也不见回,猜想她是有客人。

  在全哥走后第三天,我带ANA姐在西桥的贫民区租下一间房,屋顶阁楼。

  出门是老街和菜场,陈腐嘈杂,空气中常有海鲜的腥,油烟的骚。

  四周的建筑已十分残破了,在斑驳的外墙上贴满凌乱的广告和海报,有些已褪色。街边的小店门前总是摆好几桌麻将;ANA姐说那些围成一桌的人,面孔都是雷同。

  每天傍晚我出门的时候,常会遇见吹口琴的老伯,深色短裤,塑料凉鞋,发黄的棉质背心上微微渗着汗湿。

  一个月通常有两场方言戏,有时我会去看。

  那天看戏的时候,老伯问我怎会不带女友同来。我有些笑容尴尬。认识她五年,在一起住完十三个月。始终相敬如宾,只因她是大嫂。

  狭小一间房,再以木板分隔,端是秋毫无犯,不似旁人所想。

  我是古惑仔,她是夜总会的小姐。如此相依为命,也算彼此衬托。

  ANA姐很照顾我,五年来如此。只是全哥在时,她更多与我言笑,该是从前他们吵架时,我常向着她。

  其实吵归吵,两人的感情总是美好。全哥要我照顾她,便是放心不下。

  我想。有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    ***    ***    ***

  「欧阳辉南」

  1997年7月11日晚上,大约10点。警察忽然冲进DISCO临检,我们这些看场的马仔只好提前收工。在熊叔那边吃完一碗米粉,一时无事可做,这便想到回家。

  「阿辉,点解唔帮你阿嫂打包份啊?」熊叔满面堆笑,热情洋溢。

  「系哦,咁……睇睇边D佐料好D?」

  最近时间,天气炎热,很多人都不愿意出来嫖。ANA姐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渐渐闲在家中,懒去上班。今晚我收工早些,早该想到拎份宵夜给她。只是全哥死后,她的口味越来越乱,我竟有些不知该选什么味。

  「哇……猪肚木鱼喔,好补奶啊!」

  假如那时苏秀行没有按下我,我必会掀翻熊叔的摊子。原来妓女真的是很卑微的职业,哪怕你只是夜摊的老板,一样可以放肆调笑。

  开门的时候,我便听见异声。一时不堪多想,还是硬下头皮。

  只见ANA姐赤裸着躺在床上,旁边一个满目委琐的印度人仓皇地在提了裤头,慌忙间想要夺路而逃——她真的把生意做到家里。

  那印度人倒是十分伶俐,见我面色难看,目光却又闪避,已然猜中了几分。

  稍稍稳住阵脚,也不急着逃串。

  ANA姐一边卷起薄毯,腾出手点上一支香烟:「阿辉,你返嚟啦。」一边朝那印度友人细声道:「我细佬嚟架。」

  在她眉眼之间,端是妩媚神色。我本想发飙动手,见到ANA姐如此,也只有软了下来,勉强与那印度人点头做态。

  谁知他更是贱到一品。当了我面掏出一张钞票,舞弄两下,发出清脆响声,淫笑着塞进ANA姐双乳间:「出嚟叫鸡,都要讲D信义,话系话搞到一半,钱尼样野都系要计架!」

  ANA姐听后竟是笑厣如花,颔首称谢。我却面如铁青,怒不可竭。恨不得当场劈了这条阿三。

  他倒视若不见,又在ANA姐前额轻吻,鼻尖挑弄。手肘有意碰她乳尖,伴随口唇的节拍,蜻蜓点水一般。

  ANA姐媚笑着骂他色鬼。

  他居然正色站定,神情肃然。电扇之前,眉目优柔,两簇鼻毛迎风招展,听他分明在叹:「我唔系一个极之咸湿(色情)嘅人,我……剩系寂寞。」

  言罢转身即去,再无半分眷意。

  我懒得再去鸟他,因为苏秀行已拿好砍刀等在路口矮墙。

         ***    ***    ***    ***

  米粉扔在桌上,我盯着她,久久话不出声。待她开始穿衣,我只好避开了视线。她低头的时候,发丝倾泻盖过眼神。双手轻捷麻利,一秒之内已撩起内衣肩带,轻巧合上背扣,再往腰间围起一抹裙。

  「我……带了米粉俾你食。」

  她好似听不见,脚趾轻挑,穿进一双拖鞋。蓝色甲油,黄色鞋带,衬得明媚娇艳。在她右脚踝骨,系着一只红线银铃。迈开慵懒步调,端是轻巧灵犀。她径自去了冲凉,全然不顾看我。

  我其实有些不爽,只是不便分说。当了嫖客的面,她可以如此欢颜,廉耻也抛得开。而在我面前,她始终是大嫂。

  很多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愿多说。我深吸一口烟,奋力呼吸。吸进焦急,呼吐烦烧。蛮后悔早了回来,撞破这幕。

  等了她很久不见出来。在澡房前来回跺步,又听不见冲水声音。

  「缴水费啦,」只得在门外反复念叨:「缴水费啦。」

  先前全哥在时,私下里常将尿尿讲成是「缴水费」。原本是打趣讲法,此时故作悠扬,说来也是缓解叔嫂间的尴尬。

  其实那有甚么「水费」可缴,只是盼望她出话应声,我便安下心了。上月初五,正是苦力强的儿子在澡房煤气中毒。侥是医救及时,方才拾回一命。

  良久。

  仍是不见她应。十分惊吓间,正想如何撞开门来。待我稍进门边,又分明听见某种声息,是她幽微抽噎。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ANA姐忘带毛巾,又不便由我送去。在她洗净之后,只得靠进墙角,令到身上水珠慢慢风干。

  1997年7月11日夜间,11点又过一刻。

  我靠进天台澡房的粗糙外墙,仰望夜空中风月流光,指尖烟蒂忽然明灭。

  而她藏在澡房内无声抽泣,不肯披上外衣。

  远眺层楼玉宇的阵型,统统列成缭乱布景。

  这夜繁华盛市,灯光普照。

         ***    ***    ***    ***

  「其实……我……你……ANA姐……」

  全哥过世之后,新跟的大佬待我很是一般。无力照顾好ANA姐,真当令我十分无奈。其实她原本便是妓女,何况生计艰辛,我又如何敢去责怪她?

  而我偏又不愿看到。也从未料想,她竟把生意带回到家中。

  「ANA姐,你,你……你……做生意……都唔系一定要带返屋企嗝……」

  这句哽在喉间,咽了许久,最终还是细声讲出。

  她抬头望我一睸,眼角轻颤,薄唇微启,终于没有说话。

  一碗米粉早已凉透糊汤。指尖抚在烟蒂,按在薄膜餐具边沿,回转熄灭。生出刺鼻气味。

  又再转身进房,一件件收好身家衣饰。时时走动,步调慵懒如常,也不肯再讲话,只有听取脚铃作声。

  那夜之后,再没有见她回来。

  在我想来也会愧疚,但有些东西,总归是要守的。

  只到每当念及全哥,便只剩唏嘘而已。

  我对苏秀行讲:「出来捞,都系为钱。待我储够数,就会好想有个家。」

  「辉。等到我上了位,也不会忘掉你。」

  以前的时候,全哥也会常常这样讲我听。可惜,到死他也没有上位。后来我跟了花石舫的暴龙驹,在他手下做看场马仔,也才认识的苏秀行。

  苏秀行是难得一见的靓仔,很多时候我会与他游荡街中。据说郑伊健也是这样遇见星探。只是苏秀行从来不去勾女,也有人讲他同志。

  「秀。你不会明啦。」

  其实我方才说出那句话,他只听得懂前半。

  那日荡在繁华闹街,两人站进一间内衣店的橱窗跟前,有过如此的对白。

  「秀……你话……点解你会出来捞?」

  「总之……我想……也不是为了看这些花绿内衣。」

  一言惊醒,我便忽然意识到尴尬。最初停在这内衣窗前,乃是想起几日前ANA姐仓皇遮身的样子。这人型模特的身材,是有几分像她。

  现在此时,ANA姐去了哪里?

         ***    ***    ***    ***

  「孙秀城」

  1997年7月31日晚,我在西洪路大排挡。方才点来一碗米粉,忽然接到谭咏麟警司的CALL,说是出工抓人。地点是花石舫的「芭娜娜夜总会」。

  熊叔的米粉做工地道,无论哪一款佐料都算民间佳肴。好可惜今次错过好口福。来不及吃下一口,就被CALL去出工。

  「呃……熊叔啊。钱,我放在桌上。」

  「哎呀,孙SIR,咪怕,都未郁过筷子。我咪留底自己食啰。」

  我学着白咸不淡的白话:「出嚟当差,都要讲D信义,话系话吃到一半,钱尼样野都系要计架!」

  这句的音律十分跛脚,引来客人一阵取笑。

  我是湖南长沙人,警校毕业之后,来到这个陌生城市上班。起初时候,常常会不适从。譬如语言、生活、整个城市都会令我觉得格格不入。

  可能是因为不适应的缘故,业绩十分平庸。谭咏麟警司告诉我讲:「要走进一座城,就要先走得出自己。其实你本身就是一座城,偏偏紧闭城门。」

  我的名字叫孙秀城,我是一个警察。在东区分局上班的时候,我的警察编号是4108。

  1997年7月31日晚,我自西洪路大排挡钻进夜街,一路夜景繁华,声色犬马。TAXI停在芭娜娜门前,已近了零点。

  「你叫什么名字?」

  「ANA。」

  「呃……根据举报讲,这边有人从事卖淫活动,请你跟我回去警局一趟。」

  「咁晚啦,仲去差局?」

  「小姐,请说国语。谢谢。」

         ***    ***    ***    ***

  从芭娜娜下楼时,ANA走在我身前,我发现她的脚很美。

  一双精致拖鞋,黄色鞋带,蓝色甲油,衬得明媚娇艳。在她右脚踝骨,系着一只红线银铃,轻巧灵犀。

  我妈妈的舅妈有个邻居,她好象懂得看相。记得她以前讲过:「一个好命的女人,应是小手大脚。」

  我那时留心过ANA的美足,端是纤纤细弱,浑如玉饰一般灵犀。我想,这样绝色一双脚,缘何惹尽尘埃?

  大约20秒后,我便印证了担忧——概因雨后湿滑,拖鞋踏足未稳,她竟会硬生生跌倒在路旁。

  她抬头望我,貌似楚楚可怜。我将她扶了起,目光相迎,又有些看得痴了。

  好在少顷也就挣脱出来,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柔声道:

  「呃……你……先跟我去警局吧,我办公室有跌打油。」

  ANA似乎看透我所想,微微眨眼而已,也不知是抗议还是屈从。几分老辣地张开手臂,示意要我搀挽。于是我连TAXI车费也顺道省下,这条三公里长夜街,任凭我们相依而行。

  「哗!这不是4108?我还以为全局我最风骚,想不到你也在这边偷吃!还不介绍一下?」

  「没有喔。没有喔。她,呃……她,她是扭伤脚啦。」说话这人,乃是我的同事阿树。这条夜街通常由他在巡,每夜这个时点,他都会在此游动,「呃……呃……你家的陈哀咧?」

  「嘿嘿。我都好尽职在上班喔,哪里会像某人。」

  话中的陈哀是他的女友。虽是不曾谋面,却时时听谭咏麟警司讲到:「干警察,毕竟不是做影星!哪里有那么多孤胆英雄,无间卧底!警察工作,常常就是巡巡街,走走场的枯燥!」随即话锋又转,向阿树坏笑道:「不过,你们也要尽责!就像6308,天天埋头巡街,忽然也就巡来一位靓女!」

  其实我和6308根本没有私交,在当时说来却有着几分羡慕。因为我相信他是一个好警察,否则也不会把到靓女。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陈哀很快弃他而去,投身妓女。而这场纠葛更是悱恻支离,始乱终弃。大约一年之后,6308终于死在另外一个女人手里。

  关于这场戏,已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1997年8月1日零时又过一刻,我跟6308讲完几句话,随后背道而行。当时我的手放落在ANA纤腰,想来是透出汗。

  路过MAYA的时候,她忽然将头埋进我腋下,猜她不想碰见熟人。先前我不知道,原来一个妓女也会懂得羞涩。

  辨不清又怕错觉,那也只记得她发香。

  在昏黄的街灯下,禁不住意马心猿,也曾染指她的秀发。她将一双纤手妩媚轻和。绕指柔。

  月色未央,流云似水。

  涌起一片夜空,一座城。

         ***    ***    ***    ***

  在办公室内为她按摩。

  我妈妈的姑父以前都练过香功,所以说我的按压手法会很靓,也会渐渐令她回忆往昔:

  「以前我有个男人,常常这样为我疗伤。那时我喜欢高跟鞋,只要穿来给他看。后来他死了,我爱只穿拖鞋。一直都以为,你不穿高跟鞋就不会扭伤……原来是搞错。」

  她问我要了一支香烟:「伤不伤脚……并非你穿什么鞋,」深吸一口,幽幽轮回,吹出淡淡烟丝,「是看你走什么路。」

  她的国语说得并不好,却有别样味道。捧着她的弱质脚踝,轻擦而过,银铃悄声微作,好似一阵和弦。想她如此漂亮的双脚,换若衬上一双高跟鞋,该是如何妖艳步点,媚骨穿行。

  「认识他七年,打掉三个孩子。我是妓女,他是古惑仔。他被人砍死那夜,我在陪客人。很多人怪我,其实是他们不懂得……」

  「无限次,他叫我不要再做,又无法给到我安适现在,清淡未来。那日愚人节,他连一句甜蜜谎言也忘记给,非要跑去砍杀。女人都会很好骗,两句甜言也要心花盛放。」

  「那夜我趴下供人淫乐,透过落地玻璃,分明见了他的背影,握紧砍刀,慌忙扑进夜街,冷冷清清,下落不明。那夜其实我穿了高跟鞋,光鲜漂亮,反倒成全了旁人。」

  「两小时后接到他兄弟的CALL。我好生忧心,心跳如狂。讯号也是不停传来,犹如一道催命急咒。偏又为人骑在身下,任凭再大焦急,总是无法回电。

  呼机按在手心,疯一般剧震。客人骑在我身,也是发了疯一般……

  我没有想过一个妓女会说出这样往事,更惊诧于她的淡定。那一刻,于她眼角,分明未落一滴泪。

  深深吸烟,淡淡愁容。

  而我看得出她的荒芜。当她嘴角掠过这款笑意,冷冷清清,茫然若失,像极午夜散场的平静。

  「人散尽了,剩我孤单在跑。一行街,两条巷。雨点溅落霓虹,好似深海中珊瑚……」

  撩撩踝骨上的红绳,手心划过小腿的曲线,我开始尝试着安慰她,好细声唤她的名:

  「ANA……」

  我说:「我知道……每一行,都系有行规。」

         ***    ***    ***    ***

  天下之大。

  以前我听说有人一面听佛歌一面写色文,不知他敢不敢跑去警察局里面做爱呢?从未想过,素来低调的我今次竟做了出头鸟。

  「笨鸟先飞」也正是这个道理吧。

  那夜,我跟了ANA抱拥在一起,飞往高处。

  或许是我方寸先乱,又或她的本意如此。你避得开一双媚骨脚踝,纵也敌不过她那淡淡一睸. 无心似有情。莫非恒河暗涌,一念菩提。

  刹那之间,皮相剥去,只剩恶虎扑食的本能。阴茎矗立,春暖花开。

  她张开的身体,好似一座神秘城堡,令我占据每寸角落,地动山摇。顺延乳房的曲线,子宫的静电,绮丽的汗腺,呼吸喘息,昭然妖艳。

  在我的吮吸中,她发出激动低音,仰起头来,发丝垂楼,好象海水中繁生的藻,舌尖轻挑,贝齿微启。

  寻去吻她,却为她避了开。

  再次捧起她面颊不容脱逃,她却用眼神拒我。那个时候,我跟她的距离不过一张纸片的轻薄,她的眼神再无余地。虽是颇令索然,也不尽强求了。

  后来我才知道,妓女这一行。最珍贵,便是亲吻。

  你可以射杀她全部自尊,却无法藉着她的形体希冀到半分温存。

  而我只有转战到乳房。

  指掌所及,尽是酥软丰盈。浑如冰雪肌肤,倘是落力稍重,便惟恐要留下淤痕来。每是小心翼翼,却又觉得不甘。

  而她渐热渐燥,分不清沉醉还是挣扎。环绕在花蕾悠悠划圆,耻骨抵触,鬓角厮磨。灯光在唇彩的光泽反射,映成点缀。

  两具肉身赤裸呈现,交缠伏叠,贪婪又热烈。藉着一次不期的夜遇,就这样深入彼此。全然不顾因由,不留余地。

  在她的深处,闷热而潮湿。如此高温环境,亦令我越发狂燥,每次动作附带着宣泄的残忍。甚么教养、风度、品质、身份统统溺死在她的体液之中,呻吟中超度。

  将她双足分开,高举了起。

  即便狂乱的节奏下,竟也不由得分心细赏。从未见过这样的双脚,这样的女人。当我挑弄脚趾脚心,她会更加尖声高叫,纤腰扭送,锁骨起伏,俏臀荡漾,酥胸就要炸开一般。一阵电流自腿脚侵袭全身,颤栗禁脔。弄到铃声也乱。

  看她两腿间,亦是一片湿滑,触手可及。情趣所致,染指过处,但觉细腻娇嫩,耻毛柔软。这腥臊妖媚的女子,她终于逼近熔化。摇摆身姿,像极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激流中跌荡。

  射精的前一秒,我忽而想起她是妓女。

  「唔……在……里面吗?」

  她猛得将我抱紧,双腿死死蜷在我的腰际。两具身体,容不得一寸相距。又在耳根轻声作允,幽幽暖暖。

  久久不肯分开,直至东方微白。

  扶了她下楼,送进TAXI。此前当算的钱,已都结了清。我知道每一行,都是有行规的。

  破晓的阳光好似清淡温水,却在刹那间洗尽夜色的斑斓。目送TAXI的远去,我站在道路中央。

  生机盎然。

        ***    ***    ***    ***

  「欧阳辉南」

  14点35分。

  西桥。贫民区。

  起床。洗脸。在全哥的灵位点上一柱香,转身出门即去。

  我一身衬衣仔裤洗到残旧,发型也散乱,倒也合衬这片旧区的破落风物。在ANA姐离开之后,其实这些也不紧要。

  彼时苏秀行已等在了路口矮墙。

  「而家(现在),去边度(哪里)?」

  「灯街。」

  在巴士站牌边找到一家小食店任意填饱。天色微变,想起家中天台上晾挂的衫裤。

  「阿行,你,你等我一下,我,我屋企嘅衣服晾咗五日,一直都唔记得收。

  而家返去收。「

  苏秀行冷冷道:「衣服而已,这么认真干什么。」

  话音未落,巴士已经驶来,两人便上了车。

  15点27分。

  花石舫。灯街。

  走进城市的繁华闹区,满目商铺琳琅,行人接踵。不知他为何要来,也懒去问。全哥死后,苏秀行是我唯一朋友。

  可能是因为长得靓,常常有人在背后指他GAY。其它我不知道,总之是朋友。

  那日下午,就这样在街中来回游走。有时坐在街心广场吸烟,观望徒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常常会习惯看人。就像无声流过的电影胶片,浮光掠影,一闪即逝。有人牵绊肉麻,形影联袂。也有孤单散落,各自为阵。

  老人家说:「江、湖、海;尸、屎、尿。」

  每一个人,都是世间万象。无论奈河桥上行色寥寥,还是教堂里红毯蜡烛。

  每张脸面,俱是一般雷同。呼吸用肺,亲吻用嘴。热过热闹,冷过冷清。

  终于下雨了。两人躲进了一间服装店内。时间是1997年8月2日17点13分。我终于忍不住要问他:「阿行,行行企企咁一个下昼,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听了轻轻皱眉,再又细声道:「呃……阿辉,不如你陪我买件衣服?」如此答非所问,亦令我感到莫名。而他俊美神色,优柔话音却是教人难以回拒。

  挑选一阵,拣出一件格子衬衣问我如何。我觉款式还好,色泽显得暗了。又换一件,领口稍稍有疵。他兴致颇高,转眼又挑三件要我参谋。

  「蓝色最好,但系SIZE太大,你著唔好睇。」

  「我想也是,如果……有暗纹印花的话,应该会更好看。」一面说,一面轻抚衣袖,仿佛摸索着甚么珍贵爱物,眼神痴迷,若有所思。如同自语一般:「这里针线精细,衫扣也有型,他见了定会好生喜欢。」

  见他吟了一阵,这才想起我在身边,神情略有尴尬:「呃……阿辉,就选这件蓝色好啦。」

  我应他道:「衫嚟嗜,系唔系噤认真吖。」

  这句颇为生硬,恰好奉还给他。衣服而已,有似也无。

  他即刻买下那件。站在店铺继续避雨,我们很久没有讲过话。望着雨中的街景,也不知在想什么。期间有个陌生女孩跑来问他共伞,他也不爱理睬。抱紧衬衣盒子,贴近胸前,其它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将到天黑的时候,雨终于停下。再过40分钟DISCO正要开场,吃饭已来不及。巴士驶来,这便上了车。

  华灯初上,又要轮回到夜幕。每天生活如此,循规蹈矩。

  打开巴士车窗,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吐进暧昧夜风。沿路霓虹闪了又现,红了又蓝,好似深海里珊瑚。

  束束流光掠过他面庞,照出倾城的哀艳。纵然借来形容女子的词汇,依然道不清苏秀行的俊好。

  原来人世间真的会有一种美,足以超越性别。

  可惜度过一个莫名的下午,弄到三分烦烧,七分浮躁,早已无心去赏。

  初来的夜色好似温香迷雾,却在刹那间笼罩清醒的城市。雄壮的巴士,穿透骚动的夜街。

  人在其中,形如精子。

         ***    ***    ***    ***

  晚间。

  在DISCO看场。

  人影骚动,噪音颠狂。这般声色中的男女,夜夜只在贪欢。腰骨扭送,指尖放肆,阵阵莫名的兴奋,交织迷幻眼神。

  很多人都以为DISCO的夜场藏着某种玄妙魔法。原先也有过期待,就像虔诚的观众,等待着魔术师凭空变出白色鸽子,谁知溅落了一地鸡毛——

  ANA姐是这样说的。她不喜欢DISCO的气氛,常常劝我不要做,而我不过冷眼旁观。其实我痛心她做,因为每一行都是有行规的,我不相信一个妓女可以冷眼旁观。

  何况一个人眼睛再冷,并不代表你不会受伤。

  那天晚上几个洪盛仔跑来闹场,为首是丁耀。警察赶来之前,我砍倒三人,可惜被丁耀走了。当时我和苏秀行背向而立,挥舞刀光。场内的群人都在惊声尖叫,也不知惊惶还是喝彩。

  那个时候,我们好象踏在修罗道场。灯光映在鲜血上,幻出绮丽色泽,越浓烈,越极乐。一只酒瓶砸在阿坤后脑,再有人补上一刀,两刀,三刀。他轰然倒地,嘴角似有笑容。

  远处警笛响起,方才冷却下来,由后门暗道逃离。

  半小时后,花石舫。堂口。

  讲完事件经过,苏秀行细声道:「我跟阿辉只是擦伤,不过死了两个兄弟,徐锦江伤得重些,整块头皮掀起,秋生哥送了他去医院。大哥,你看是不是要开战……」

  「一帮洪盛的靓仔,居然扫到我场!」暴龙怒吼一声,重重砸向供桌。关帝象前,他沉默作拜:「D事点搞,我自然有分数。」一边摸在脸上刺青,思量半晌,缓缓讲道「阿辉、秀行、带鱼你地三人辛苦了,今晚我带你地去HAPPY下。」

  出来跟大哥,其实就是做牛做马。有时候你累到很辛苦,当然也要找人骑。

  暴龙带我到芭娜娜夜总会,苏秀行忽然有事,率先离开了。

  看见廊内的妖艳灯光,薄墙透出莺声呢喃。兴奋之余,竟有些力不从心。不知为什么,眼前浮过熊叔的米粉,香滑滋润,色味俱佳。假如要我选择一款佐料的话,我一定会说牛鞭。

  妈咪笑面相迎,热情奔放。挽着暴龙哥一连推介了十多位小姐。可能是因为太过热情的缘故,暴龙哥突然将她抱起,任凭她竭力挣扎,嘶声叫喊。砰地踢开一间空房,不由分说将那妈咪按下床去,端是君临天下的霸道——

  「出嚟叫鸡,都要讲D道义。虽然你系妈妈桑,我都唔当你系外人架!搞!一样照搞,钱尼样野都系要计架!」

  言毕关门放狗,留下我与诸位小姐一并笑到肚疼。

  「我大佬够义气,连妈妈桑都睇埋。」

  见我这般调笑,一群妓女更是花枝乱颤,有人应声道:「系啊,系啊,真系义薄云天架。」

  笑语连连,本是轻盈畅快的嫖妓旅程。正要随手牵位靓女来场「友谊波」,却在此时无意瞥见内厢开门……

  她神情依旧,容颜略有些憔悴了,长发微微散乱,额角似有汗滴。几张钞票握进手中,一双拖鞋迈开慵懒步伐,脚上铃铛分明在作。

  此番不期而遇,刹那间,声音哽塞,「ANA……你……」

  她自我身边擦过,冷冷瞟来,眼神默然。

  在她身后,跟了一位四眼青年。一身衣着整齐,眉目之间颇显温雅,不见丝毫暴戾之气,他是ANA姐今晚的客人。

  侥是如此,我依然目露凶光,伸出食指指在他前额。仅有如此而已。

  「ANA姐,你,你……」情急之下,仍是说不出话来。

  她转过身来看我,少许沉默,用国语淡淡说道:「先生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安娜,我叫红月,刚从台湾来。」

  「我……你,我……ANA姐……你……」

  如我万般焦急,她却泰然自若。例行公事的腔调,不卑不亢,不蔓不枝地说到:「这边的姐妹都是最好的,一节钟,250。先生有没有中意的?」

  「我……你,你,我,ANA姐……」

  「先生你一定累坏了,阿娇,你泡点茶。」

  自从一周前令她负气出走,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责,满目所见都是她身影。

  想起往昔片段,林林总总,缭乱层叠。离开她的日子,直如失落魂魄一般。

  此番终于忍无可忍,头疼欲裂,周身颤抖,好似将要炸开一般。

  「好!你!你唔识我吖嘛!我,我而家花钱嫖你好唔好!」

  嘶声吼出这句,只觉眼角剧颤,气息急促,臂上青筋暴出,凝结的伤口也都快要暴裂开来。

  「对不起,3点整,到我下班。要么……」她抽出一支香烟,轻巧地翻转一周,擦亮火机,手势花俏。吸进一口烟雾,浅浅淡淡瞟来一睸:

  「要么,改天,你嫖我。」

  随即勾上四眼仔的臂弯,整个人软掉一般,朝他身上倚了去。

  「啊——啊——啊——」

  我已记不清当时喊了什么。砸烂三张桌,六只椅,两盏灯,一扇玻璃门。为什么全世界都可以嫖她,骑她,享用她的妩媚。惟独在我面前,她要矜持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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