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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D 建築-室內設計聯合事務所 (9),5

[db:作者] 2025-07-20 15:17 5hhhhh 1720 ℃

  幕落之際重啟的燈光,將聖卡洛劇院雕欄玉砌的廳堂,映照得金碧輝煌。

  如潮水般此起彼伏的掌聲,持續迴盪於廳內的每個角落,但此刻坐在包廂內的承太郎,卻只感受到自體內炸裂開來、令人心神俱顫的陣陣轟鳴。

  受到身為音樂家——雖然是爵士樂——的父親影響,他對知名歌劇作品的故事梗概及經典曲目,多少有些瞭解。尤其那首膾炙人口的〈公主徹夜未眠〉,更是經常能在各種場合聽到,對他來說已經熟悉到了幾近厭煩的程度。

  話雖如此,這還是他頭一次完整地欣賞《杜蘭朵公主》全劇。在黑髮青年的固有印象中,整部故事基本上就是將「通過考驗以迎娶公主」這種格林童話式的情節格套,與西方人對東方的獵奇想像相互結合,從而形成的產物。但或許是由於喬魯諾前日在車上的提示,他似乎真的從那衣著華豔、氣勢凌人的女主角身上,看到了DIO的影子。

  杜蘭朵演唱的詠嘆調〈在這宮殿之中〉,敘述了她所憧憬的某位女性祖先,在異族侵略的戰亂中蒙塵、香消玉殞的悲劇。時而幽怨時而高亢的歌聲,傾訴著她的憎恨與憤怒,和以復仇作為人生目標的決意。

  承太郎曾從長輩們的談話間,聽過些許關於DIO家庭背景的信息。嗜酒如命、具有暴力傾向的父親,長期忍受貧病、過勞與虐待,因而早逝的母親……那個男人迄今為止的生命軌跡、所採取的生存姿態,若非出自對該段過往的怨憎和報復,便是欲將珍視之人的一部分融入靈魂深處,代替其活出理想中應有的模樣。

  毅然拋棄的姓氏、理想女性的形象、基於賭氣的選擇,以及說起「某些垃圾」時一閃而逝的陰冷戾氣,那些DIO為他展示、向他剖白的一切,都是關於過往裂痕的線索——就像是杜蘭朵激越的唱詞與抽象的謎題,無不迂迴表露了冷血面具底下的心跡,只為等待某個願意全盤接受的理解者走上臺階,高聲喊出答案,一如呼號過後從彼岸幽谷傳來的回音。

  於夜晚重生、在白晝死去的「希望」,隨沉默而冷卻、因夢想而沸騰的「熱血」,以及讓追求者為之燃燒的寒冰「杜蘭朵」……這些謎題和解答的串聯,即是對公主最熾烈的表白。因為解開它們的關鍵,並不在於淵博的學識或廣富的閱歷,而是能契合出題者心意、與她相通共鳴的靈魂。

  這份理解和共鳴,構成了卡拉富與杜蘭朵之間彼此吸引的力量,讓他們得以走進對方心中無人能夠涉足的深處,喚起前所未有的悸動——那是兩人各自擁有的愛慕者,無論如何癡情,甚至為此獻出性命,都仍不得其門而入的幽微之地。

  ……那麼,存在於他和DIO之間的引力,是否亦源自於靈魂深處的共鳴呢?

  卡拉富強吻杜蘭朵的場景,讓承太郎想起與DIO初次結合的那個下午。

  在完全遮斷對外聯繫的狹小世界裡,在絕望與虔誠的激情彼此碰撞、既痛苦又甜蜜的交纏間,他帶著「一切即將結束」的空虛,陷溺於心上人美麗的雙眼、柔軟的唇舌與火熱的體內,並懷抱著與之同等的覺悟,將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地捧到了對方的面前。

  之後,他便猶如等待執刑的死囚般,靜候心上人宣告自己的命運,然而DIO卻說出了比杜蘭朵更出人意表的話語,將他多年來萬分渴望、卻始終不敢奢求的幸福,傾付於燈下靜謐綿長的擁吻中……

  就在此時,一縷微涼的柔軟觸感,覆上了承太郎擱在座椅邊緣的右手。

  黑髮青年轉過頭去,看見身旁的愛人正衝著自己微笑,那笑容彷彿月光一般清麗,溫潤如水,在昏暗的包廂內顯得無比明晰。玉石般的修長五指,細細撫過他手背的肌膚,然後深深嵌入指間,與他緊密地扣在了一起。

  ——就像他在某場寂靜無聲的櫻雨中,曾經做過的那樣。

  譜以〈公主徹夜未眠〉旋律的終曲,在承太郎耳邊化作了悠遠的鐘聲,好似正欲宣告某種勝利、榮耀,或是純粹讓人激動不已、彷彿就要為此落淚的喜悅。

  而與之呼應的,是一陣又一陣從胸腔底部升起,繚繞於他靈魂深處,久久不散的轟鳴。

  舞臺上的演出似乎即將進入尾聲,眾聲昂揚的合唱,正在為男女主角的婚禮致上歡呼與祝福,但黑髮青年的視線,已經無法再從眼前的愛人身上移開。

  DIO平穩的脈搏,正通過相互貼合的腕部,規律地透進他的體內,與那鼓動心臟隨之震盪的聲響融在了一起,如同渴切地呼求著對方並給予回應一般,彼此交感、共鳴了起來。

  在那被渲染成似曾相識的金色、趨近於永恆的瞬間,空条承太郎再一次確定,自己就是為了與這個男人相遇,才誕生在這世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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