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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救系統AVG改造計畫》柳沈,7

[db:作者] 2025-07-20 15:19 5hhhhh 5990 ℃

老宮主怪笑一陣,道:「我也沒有老到多糊塗去了,見著了這張與故人相像的臉孔,不免有些稀噓罷了,沈仙師莫要見怪。唉,造化弄人──」

沈清秋暗叫不好,這老宮主一副準備講古的姿態,說出來的過去肯定要讓洛冰河不痛快了,幸好,這時廚房門又被粗暴地扯了開。

「洛冰河,進來。」柳清歌朝洛冰河使眼色,見老宮主在此,施禮道:「餉午已近,宮主,不奉陪了。」

他拎著洛冰河後領,走前朝這裡望過來一眼。

他竟是來解圍的麼?!

沈清秋趕緊解釋道:「宮主,他是在說時間到,該忙活了,我們就坐著等他們烹好晝食吧。」

老宮主也不惱,有些癡迷地看著關上的廚房門,不知在沉思什麼。

洛冰河,你粉絲在癡癡的看著你啊。

幾日後,幻花宮開了party。

美其名是設宴款待蒼穹山派恩客,以感謝當時在仙盟大會異變時,救了幻花宮不少弟子的沈清秋等人,實際上……

沈清秋眼中如死,看著隨侍在幻花宮老宮主身側的洛冰河,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赤裸裸的公器私用啊!

這趕腳,怎麼像是洛冰河被皇上撂牌子似的!

看老宮主那熾熱的小眼神!黏糊糊地不肯從洛冰河臉上離開!

他可是我徒弟!休想染指我徒弟!

他灌了一口茶,看著幾位曼妙的女弟子在紅毯中載歌載舞,坐在席上的雙腳有些不耐地縮了縮,她們已經跳了半個時辰了,臉上妝都快被汗水糊住啦。

老宮主只顧著看洛冰河,其他人都視若無物,導致本應繼續的節目無人主持,沈清秋歎口氣,拚命朝洛冰河使眼色。

洛冰河自然是知道他的意思,可老宮主那邊還在滔滔不絕毫無切入點啊!

齊清萋坐在沈清秋旁邊,也是坐得煩了,就她膽子大,竟敢打斷老宮主與洛冰河說話,直接讓他繼續宴會。

「咳,失禮了,那麼即刻請廚房上菜吧。」老宮主道。

洛冰河如獲大敕,宮主位在台座上,他忙下階梯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旁的柳溟煙立即湊過去對他輕聲細語。

這孩子此行果然是來撩妹的吧?

只不過,這回連老的也被他撩了,還是個男的。

菜式一上桌,就連沈垣這從現世穿來的人都不免歎為觀止。

這菜色之華麗精巧、搭配之繁瑣豐富,已達到五星級等級!

宴會中,每個人身前都有一方自己的小桌,其上數個小碟小碗,作工精美,菜色紅紅綠綠,沈清秋朝別人的桌子一瞅,竟發現別人的菜色與他不同,竟然生生差了半分。

他舉箸吃了一口,當真可口得緊,桌上每樣菜精緻漂亮不帶重樣,紅的如寶石、綠的如翡翠、白的晶瑩剔透、紫的優雅如花,造型千變萬化,讓沈清秋每吃一口都是驚奇,而且,這些菜色不僅好看,還好吃!

洛冰河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竟然神神秘秘地笑了笑,道:「師尊猜猜這是誰做的?」

沈清秋歪了歪頭,下意識以為是洛冰河,但赫然發現宴會中獨獨缺了柳巨巨,失聲道:「莫非是柳師弟?!」

「正是。」洛冰河壓低了聲音,「這幾天,弟子除了向柳師叔討教做甜點,也與他分享了烹調正餐的方法,讓柳師叔不至於總是天天吃甜食……」他瞥了眼沈清秋,似乎意有所指。

難道洛冰河擔心他跟著柳聚聚天天吃甜點,營養不均衡?

這徒弟,也真是操碎了心!

「於是,柳師叔就說定要親自為你煮一頓好的。師尊,你可還滿意?」

好的?!

這豈止是好,簡直就是炊金饌玉,炮鳳烹龍去了!

皇家的美饌佳餚,與這根本沒法比!

沈清秋把驚呆的臉扶正,努力微笑道:「……我很滿意。」

洛冰河眼光為之一亮,正要說什麼,就聽遠遠傳來一聲:「冰河賢姪,茶沒有了!你可有閒暇替我添一添?」

或許是錯看了,沈清秋見洛冰河竟然微微地翻了翻白眼,甜笑回頭道:「晚輩這就來了。」

這老宮主能讓白蓮花洛冰河翻白眼,也是挺行的!

宴會持續了一晚上,柳聚聚都沒有現身,沈清秋等了又等,耐心都被消磨完了,先是齊清萋和柳溟煙藉口告退,魏清巍也寫著滿臉的待不下去,他索性連講也沒講,就從宴會中抽身出去。

只是苦了被纏住的洛冰河了,哈哈哈哈……

21.

他先是往自己房間去,準備在床上滾一滾,再去找柳巨巨,誰知道,不等他去找,人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更正,送上床來。

這人不在自個兒房間睡,跑來我這睡做啥?!

柳清歌橫躺在床上,睡姿一絲不苟、呼吸平穩,似是睡得很沉,一床棉被全壓在身下,看上去是一進來倒頭就睡了。

無怪乎他如此,這麼多天沒睡,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會累。

沈清秋輕手輕腳走近床,一脫外衣青衫,想要替他蓋上,誰知才剛剛靠近,劍氣暴起,乘鸞登時出鞘三分,架到了他脖子上。

明晃晃的劍光刺得他眼疼,他卻沒有閃。

柳清歌雙眼的迷霧散去,只見眼前一張溫潤清秀的臉白了白,隨即瞳孔驟縮,反應過來。

他收劍入鞘,沉聲道:「抱歉。」

接著放下乘鸞,將那略嫌纖細的身子擁入懷。

沈清秋只感覺整個人被一股力量拖入溫暖的臂膀中,腦子還沒從剛剛的意外反應過來。

他道:「你這是怎麼了?」

「我太過警惕。」柳清歌淡淡答道。

想了又想,先前和柳聚聚共枕而眠時,都不覺他有這般警戒,怎麼現在不過補個眠就緊張到這種地步?簡直是一丈以內生人勿近。

「……警惕什麼?這兒又沒有敵人。」

柳清歌的臂膀收得緊,他只好乖乖趴在他身上,慢慢挪動身體調整到舒服的位置。

若不是他們靠得很近,他不會感覺到柳清歌微乎其微的輕歎了口氣。

「打從雙親被殺,凡是我獨自就寢,都是這般警心。」

沈清秋沉默了。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是對的。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能幫上他一點忙。

不能說要讓他擺脫這血海仇讎的泥沼深淵,卻也無法令他放下一些。

「只有和你一起,我才能有片刻安睡。」他語氣平靜,卻帶著隱忍的意味,怕思緒滿溢似的,他閉上眼。

沈清秋伏在柳清歌胸襟,說話時,自他胸腔傳來的震動令沈清秋酥癢不已,他在他身上滾了一圈,落到床一側上,似乎想要遠離那陣奇怪的感覺,他雙手擺在腿側,膝蓋伸直,很滿意自己現在躺的位置,一隻手卻始終穩穩勾在他腰旁,他無視那隻手,也闔上眼睛。

誰知道柳清歌又側過身,兩隻手都伸過來,把他捉到懷裡摟好。

……

玩遊戲就沒有人權了?必須要被攻略對象抱著才行?

玩AVG就不能好好說話?要這樣動手動腳?

兩大老爺們硬梆梆的身體擠在一塊兒,能舒服嗎?!

他抵著柳清歌的胸肌,一邊暗搓搓的讚嘆手感,一邊罵咧咧的嫌棄自己。

沒節操!

沈清秋異常安靜,柳清歌便只好多話起來。

「這些天一直沒見你。」他道。

「柳巨巨,你說這話……」他忍住不去捏那兩塊肌肉的衝動。摸什麼!只要是男人都有,有什麼稀罕?我也有!只是沒有他大……「是想見我了嗎?!」

沒臊沒羞!

他只是猜測、猜測而已,柳巨巨這麼不坦白的人,咋可能承認?

逗他吧我!

柳清歌低頭看他一眼:「你又如何?」

【叮咚嘿唷嘿!゚・*:.。..。.:*・゜ヽ( ´∀`)人(´∀` )ノ・゜゚・*:.。..。.:*劇情抉擇來囉!】

沈清秋一抖,差點被系統嚇得頭搥柳巨巨!

「幹什麼幹什麼!」

【請選擇:1我很想你。2.我很想你。3.我很想你。4.我很想你。】

……

呵呵。

系統你出來,我們好好談談,我保證不拆了你!!!!

四個選項都一樣你丫要我選毛線!!

系統,上班無聊嗎?!勞資跟你交換要不要!!!!

沈清秋臉硬了硬,咬牙切齒道:「我……很……想……你……」

他等了又等,系統和柳聚聚側,都是一片安靜。

「系統,四個選項都一樣,總該加加好感度了吧?!」

系統嚶嚀道:【已經加了!】

「提示呢?」

【您已關閉提示音,要開啟嗎?】

原來提示音被他之前按掉了,難怪這幾天系統都沒囉嗦!

「別,算了算了!給我看看數值表。」

【逼格指數:50。柳清歌對您的好感度:7700。】

……WTF?!

WTF?!

這俩數值特麼顛倒了吧?!

逼格值怎麼會低於好感度!!

他裝逼的時間比攻略柳巨巨的時間多了去了!!裝逼值必須是最高啊!!

難道不是嗎?_(:з)∠)_

他算了算先前加過的好感度,照理而言,現在應該只有五百才對,怎麼平白無故多了七千二這麼多?

【親愛的玩家,您觸發了〔容城〕劇情,在場景中,與柳清歌的親密互動率驟升,好感度每分鐘提升10,故統共加了7200好感度,請再接再厲哦親!】

他和柳清歌這才在容城待了半天左右啊,居然就加這麼多了?!

真是分分鐘加好感度啊!

誰都別想攔我去容城,誰都別想!!

「你說什麼?」

似是才反應過來,柳清歌睡意一掃而空,啞聲問他。

剛才說過了,現在用不著再說了吧!

「沒事。」

「……」柳清歌一口氣堵在胸口,又急又慌,說不出話來,「喂!」

又來了!每次他生氣,就更討厭說話,雖想要表達對現況的不滿,卻總是只會喊聲『喂』,沈清秋反正不怕他,閉眼裝死。

系統嬌喘一聲,咳嗽道:【請玩家勿惹攻略對象鬧心。】

關你什麼事!!

【好感度會下降唷親~~∩(´∀`∩)】

沈清秋死魚眼道:「我很想你。」(棒讀)

「……」

警告音響起:【嘟嘟!好感度下降100!ヽ(`Д´#)ノ】

沈清秋按掉擅自開啟的提示音。

都說第二遍了還不行嗎?!

這是我害的嗎?!

「柳巨巨這幾日都未替我輸脈療毒,師兄實在夜不安寐啊!」他打圓場道,又從懷裡掏出萬用摺扇遮住臉。「我很想念──你的手藝啊!」

「你……」柳清歌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紅一陣,欲言又止,最終抽了口氣,使勁哼了一聲,竟轉身不理他了。

咦?咦?臥槽!

這是我的鍋??!!

望著柳巨巨那有小情緒的背影,沈清秋……

也緩緩睡去了(喂!)。

凌晨,兩人就被一陣瘋狂的拍門聲給炸醒,沈清秋還在床上掙扎呻吟,哀叫著不想起來,柳清歌就已先一步開門了。

門才開一半,齊清萋就從外頭衝進來,披頭散髮,漂亮的臉孔寫滿了惶恐。

「夜半闖入男子臥房,齊師妹這樣是否有些失儀了?」

沈清秋一面說,一面去找落了的扇子。

「你們……一起睡?」齊清萋錯愕的神情凝了凝,喃喃自語道:「我以為柳師弟睡在自己房裡……」

妳都調侃我們多少次了,怎麼還會覺得我們分開睡?!

「妳有何事?」

柳清歌手腕俐落一甩,一小團白影閃了閃,落到沈清秋枕邊,竟然是他的摺扇。

像是總算想起了來幹什麼,齊清萋臉上倏然爬滿惶然無措,高聲道:「蒼穹山派出事了!!」

「齊師妹,妳究竟是如何肯定……蒼穹山派有異的?」

眾人自雞鳴未起便在月色中趕路,各個目光深沉,四周氣氛凝重。

如此御劍飛行好一段時間,魏清巍才開口打破沉默。

齊清萋也是一派惴惴不安,秀眉深鎖,被問到時,還遲遲不能反應過來。

「這些天……我與溟煙用了無數法子,都無法改善懸絲問跡被障眼法給誤導的情形,所以,就用凝華鏡與掌門師兄聯絡……」

「凝華鏡?」沈清秋打斷道,「仙姝峰竟有如此珍稀之物?」

要知道,原作裡打飛機創造的道具可多了去了,這凝華鏡,沈清秋卻是不會忘的。凝華鏡是修真界中數一數二的奇珍異寶,只要兩方都擁有一半,不論多遠,都能即時交談。冰哥偌大後宮之中,只有最受寵的老婆可以擁有半片凝華鏡,用以與業務繁忙的魔界頭目連絡,怎麼就落到仙姝峰去了?

齊清萋白他一眼,繼續道:「可今天半夜,我在酣睡之中被一陣強光照醒,發現竟是凝華鏡在發光,拿起來一看,卻怎麼樣都無法連絡上掌門師兄,不論怎麼試,畫面都只有一片雪白……」

她一面說,一面亮起半片凝華鏡,那鏡子光滑平坦,與現世中的鍍銀玻璃鏡極為相似,古樸的鏡框還鏤有紋路,鏡面如齊清萋所說,明亮得有如白晝。

「也許是掌門師兄熟睡,尚未發現凝華鏡有異罷?」魏清巍道,「妳怎麼能一口咬定是出了事呢?」

齊清萋定然搖頭,「我很清楚,這凝華鏡,明顯是被干擾了聯繫,才會如此。正因為兩方本為一物,連結力十分強大,萬不會輕易斷了連線,若不是蒼穹山出了事,就只能是掌門師兄主動切斷了聯繫。」

眾人默然,心裡的焦急都上升了了七、八分。

以岳清源的性子,是斷不可能毫無告知就隨意行動,所以他們都知道,凝華鏡失靈的可能只有一個──便是蒼穹山派一股被強大的力量給屏蔽了起來。

究竟……會是什麼力量,強大到如此地步,能神不知鬼不覺將整個蒼穹山派籠罩起來?

沈清秋不敢多想。

22.

偌大的穹頂峰寶殿,主殿、側殿皆被金黃色的結界籠罩,泛出九天方外般的凜然仙光,主殿大門之外,正插著一柄出鞘的靈劍,劍身皓白,劍柄深皂,其上鐫刻了暗暗發光的紋路。

這竟是整個修真界中,已然威名遠播的玄肅劍!

整支劍透著燦燦金光,與橙金色的結界幾乎合為一體,而擋在劍前的人,便是它的主人。

──岳清源。

他俊逸的容顏有些蒼白,一身漆黑玄端,長身而立,迎風飛揚,眉宇間沒了素日裡的親和,而轉為肅殺的滔天怒意。

「岳清源,告訴我,你還能撐多久?」

在半空中乘劍飄浮著的,竟是那尚清華!

他目光犀利,唇邊卻是帶笑,彷彿勝券在握。

岳清源朗聲道:「只要我還在的一天,就絕不會讓你傷害蒼穹山派一絲一毫!」

尚清華獰笑:「你沒了兵器,又因維持結界耗盡氣力,拿什麼跟我鬥?勸你還是不要逞強,你……」

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完,岳清源劍指一掃,無形的劍氣竟破空而來,將他自靈劍上掀翻,一頭栽向地面。

忽然一抹深藍飛影迅即刮來,搶在落地之前把他接了滿懷,才減緩衝力,那藍影一頓,把接住的人摔到地上。

岳清源:「……」

尚清華摸著屁股道:「嘶!好疼啊!漠北你搞什麼?!」

被喚作漠北的藍影哼了一聲,抱手退到一旁。

「我只答應要幫你攻下蒼穹山派。」

尚清華:「你就不怕這具身體被我弄死?」

漠北君:「你試試。」

……

岳清源打破僵局,又是一記劍氣掃蕩,聲如裂帛,招招逼命!

尚清華向後搭了人形拱橋,堪堪躲過,柔軟地一彈腰回來,又被氣勁掃得驢滾一回,伏地而起,只一抬頭,眼底森然,身形一晃,竟瞬間出現在岳清源面前。

他嘻嘻一笑,挺劍便刺,招式刁鑽狠辣,出劍迅疾如風,竟比原先的“尚清華”身手要高上不少,又因吸取不少金丹修為,靈力暴漲,竟把岳清源逼得退無可退。

「你的師兄弟們呢?你可愛的弟子們呢?偌大蒼穹山派,怎麼無一人替你護法?哈哈哈哈哈──」

漠北君周身凜冽,也配合尚清華的攻勢出擊,被逼到絕境的岳清源手無寸鐵,又不能拔出玄肅,只好赤手空拳抵擋,拳拳相撞,空氣中一陣冰寒之氣,將他的雙手凍結。

尚清華見他雙手僵硬,機不可失,渾身爆出靈勁,舉劍突襲,竟有雷霆之勢──

「岳清源!你就先一步到地府去找沈九吧!哈哈哈哈!」

小九──?

小九死了?!

忽一陣靈網鋪天蓋地而來,無形的巨網壓頂之勢,令人幾乎折腰,玄肅嗡嗡鳴響,恍如雷鳴!尚清華那一劍尚未刺到,便被震飛出去,鼻子兩管血簌簌流下,一旁的漠北五指凝冰,上前應戰,不料,也被強大的靈力給生生彈飛,整個人被摔至崖邊,猛地墜落!

煙氣浩渺之後,玄肅劍前之人,在散去的霧氣中現形,岳清源眼中佈滿血絲,本來溫和的眼神凝成了尖刀,卻又帶著一絲絲無以名狀的悲愴。

「無厭子,你說……小九死了?你……殺了他?怎麼可能──昨晚、昨晚我才與齊師妹連繫……」

操縱著尚清華的無厭子嗤笑出聲。

「可惜啊,沒能見到他魂飛魄散的那一刻。」他倒在地上,嘔出一口鮮血,露出鮮紅的整排牙齒,卻樂不可支道:「他早已魂消人殞,你不知道嗎?」

岳清源渾身顫慄,劍指朝無厭子凝聚靈力,顫聲道:「你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我的奪捨之法有這般高明到人人都可附身嗎?」他摀著胸口,齜牙裂嘴,神情卻扭曲得歡快至極,「我至今奪取的身體,除了死人,否則是斷不會成功的!能被奪捨者,只能是死人,要麼,就是已經遭奪捨之人!」

岳清源動搖道:「不可能!你是說、你是說──」

小九他早就死了?

「那一直和我們談笑風生的人,不正是小九嗎?他……怎麼會死了?你──你撒謊。」

「談笑風生?我錯聽了麼!哈!你真以為,沈九此人,是會與人談笑風生的性子?他上一刻可以尊你為長,下一刻就要你性命!哈──談笑風生?」

無厭子雖是在說自己的例子,卻無一句沒有道理。

岳清源劍指凝靈,固然已蓄勢待發,可整個人氣勢卻頹靡下來,已然信了八分。

「沈九魂消,身子卻還活生生在世上走動、在蒼穹山派混跡其中,還能與你談笑風生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早就被人奪捨,掉了包了!」

「我不信……」岳清源喃喃道,腦中卻已變換了無數畫面。

過去的沈九和現在的沈清秋是多麼不同,他是知道的!

他為沈清秋的性格大變感到遺憾,雖派中上下都樂意不已,可他才是認識他最深的人,他才是那個感觸最深的人!

那一場大病之後,與沈清秋多次相處的不和諧感,令他心慌無比,他甚至覺得此人之異變,已再也不是當初和自己曾在泥沼中打滾的親人了,即使如此,他總是忍不住要如同過去一般待他,只因他仍然暗暗希冀著,哪一天,沈清秋會變回過去的樣子!

這般的沈清秋,若他真是本人、若是靈魂鞏固,怎會輕易被奪捨?

沈清秋的性格丕變、與他破碎到趨近於無的過去記憶,再再都說明著,他雖與沈九有些相似,可他卻不是沈九!

巨大的衝擊,令他站也站得不穩,唇色慘白。

而無厭子,看準的就是這一刻──

迅猛無比的一劍,直取命脈而來!

岳清源虛弱得只來得及抬眸一望,眼中卻如槁木死灰般,了無生意。

竟是絕望得沒有了氣力。

叮噹一聲,火光四濺,一道劍影挾著熟悉的靈流氣息,驚閃而至。

修雅白光粼粼,劍鋒凌空擋在了岳清源之前。

無厭子被彈飛出去,破口大罵。

他看到承載於乘鸞之上的柳清歌和沈清秋,又陰惻惻的咧嘴笑了。

「掌門師兄!」

眾人驚喊,魏清巍、齊清萋等人過來扶他,沈清秋則被護他心切的柳清歌一把扔進內殿中,回身提劍往無厭子處刺去,接下了戰局。

23.

沈清秋眾人上穹頂峰前,已往各峰查看過情況。

無厭子從漠北處調派來的魔兵魔將、還有他擅操控的一群狼妖,與各峰發生激鬥,派中的峰主又多數外出,各峰修為較低的弟子被殺得措手不及,岳清源為了保護他們,只好全數救來穹頂峰,其中不乏剛剛入門的低階弟子,皆是嚇得魂飛天外。

於是,玄肅出鞘,形成結界,守護各峰小苗子,而無厭子的條件是:要麼就蒼穹山派覆滅,要麼就岳清源去死!辦不到其一,他便兩者都要履行!

沈清秋在殿中來回奔走,治療安撫受傷害怕的苗子們,卻時不時注意外頭狀況──

那邊打得昏天暗地,劍光四射,乒乓作響,齊清萋嘴皮子厲害,連珠炮似的咒罵無厭子,沒一盞茶工夫,就已經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罵臭了。

他能隱隱看到殿門口,岳清源站得筆直,卻紋絲不動,後頸露出的皮膚白得嚇人。

他覺得有異,卻不敢貿然上前,只是遠遠觀望。

一閃神,就聞殿中弟子驚呼四起。

「掌門──掌門倒了!」

咕咚一聲,岳清源落在地上,嘴角滲血,黑色的玄端被胸前的鮮血染濕,足足暗了一截顏色!

那出血量,足以致命!

他衝了出去。

然而一跑出去,他就懵了。

玄肅形成的結界已被齊清萋和柳溟煙接手為仙姝結界,岳清源雖然虛弱,卻仍揹著劍站在殿外,時不時以劍氣替柳清歌與魏清巍助陣,眾人當中,獨獨缺了在山下救治漠北的洛冰河,但,卻是絲毫沒有誰人折損。

幻術!

中計了!

「你出來幹什麼!」

齊清萋怒斥的聲音,亦成了他意識遠去前最後聽到的話。

沈清秋再次睜開眼睛時,神貌樣態,儼然已成另外一人。

無厭子。

他舉修雅劍偷襲岳清源不成,轉而御劍逃跑,纖長兩指送入口中,吹了聲口哨。

無數狼妖旋即從四面八方朝穹頂峰湧入,一股邪氣與野獸氣味撲鼻而來,不過須臾,穹頂峰殿就被密密麻麻的數百狼妖團團包圍。

無厭子失了漠北助力,又被柳清歌等人打得節節敗退,只好沖天而起,在狼群掩護中走為上策。

臨走前,他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岳清源,用沈清秋的面皮扯起得逞的笑。

也許,真正的復仇並非令人死去,而是令他墜入深淵──

「柳師弟,你快去把沈師兄的身子奪回來!這裡我們頂著!」魏清巍吼道。

不用他說,柳清歌早已御劍追得老遠,半空中無暇應答,化作一個小點。

乘鸞飛馳,追上的剎那,柳清歌一手抽出安神劍,搶身瞄準了沈清秋手臂之處劃去,那人身形一閃,赤手空拳便奪了白刃。

高速飛行中,劍勢難以控制,無厭子捉著劍尖,胸膛一挺,竟生生往要害處撞,柳清歌凌空一腳把他踹開,連忙抽回安神。

「你……!」柳清歌氣結。

「來啊──殺過來啊。你就這麼心疼這沈九的軀殼麼?」

無厭子心中愉悅,知道柳清歌的罩門何在,過招幾回,頓覺無趣。

修雅劍載著他穩穩招架柳清歌的攻擊,他手上雖沒有武器,卻顯得相當輕鬆,掌法變幻莫測,明顯佔了上風,

而柳清歌乘著乘鸞,手中一柄安神劍,招招卻是處處留手、諸多顧忌。

如此一來,手握兵器的硬是打不過手無寸鐵的。

無厭子笑意盎然,柳清歌多次嘗試劃傷他未果,仍不死心地出劍,奈何無厭子身法靈活,又佔主導位置,柳清歌一時之間竟拿他沒有辦法。

屢次過招,柳清歌都瞄準無傷大雅的肩頭或是手臂,這回他見無厭子身形凝滯,以為就要得手,無厭子卻忽然收勢不動,故技重施,他趕緊調轉劍身,避開險些擊中的要害,劍勢一歪,破綻便出,無厭子劈出一掌,氣勢洶洶,幾乎貼著柳清歌心口拍去。

柳清歌硬是接住了那掌,重重回劈,無厭子冷笑一聲,順掌勢翻身離劍,往下跳去!

他下墜得相當之快,柳清歌欲上前搶救,卻被修雅擋住,與安神雙劍交擊不斷,火光四射。

眼看沈清秋的身子迅速墜落,一股驚惶燒上心頭,腦中唯有一個念頭,把他整個人淹沒──

你不能死。

他不顧一切地俯衝而下,硬是擺脫修雅的糾纏,就連背上被削了一劍,也渾然未覺。

幾個旋身,他便接住了半空中的沈清秋,可這並不是最難的事,由於摔落的位置過高,下墜的力道太大,連著乘鸞也被這重量帶得往下俯墜,而這時,已經離地面不過幾十丈了。

他緊緊抱住了沈清秋,凌空翻轉身子,把自己墊在了下方。

接著,巨量靈力徒然炸出!

他釋放全身靈氣,凝成一蓬稠厚的靈盾,罩在了即將落在地面的乘鸞與自己背上,強烈龐大的靈流,光芒萬丈有如白晝,範圍之廣,將他們兩人團團圍住。

氣流尖嘯而過,一聲轟然巨響,兩人終於落於地面。

即使已有準備,巨大的衝擊還是令柳清歌嘔了一口鮮血,險些被落地的餘波震暈過去。

但他還不能失去意識。

無厭子在笑。

他率先自柳清歌身上爬起,毫髮未損,不住放肆的大笑。

那笑聲令柳清歌耳際隆隆作響,隨後白光一閃,他想避開,身子卻不聽使喚,只能挪動一半!

修雅長劍從天而降,猛力貫入他的右腹,他悶哼一聲,劍身仍在沒入,深至劍鍔,將他牢牢釘在地面上。

無厭子握住劍柄,迅速拔劍而出,帶出一鴻血虹,豔紅血珠斜灑遍地。

柳清歌忍住了滿口的鐵鏽味,卻沒能咬住那有如狂嘯的痛吼,震耳欲聾,竟把無厭子震退三步。

那張熟悉的雪白面目,細梁修眉,驚愕又嫌惡地看著他,那模樣,竟有三分神似過去的沈清秋。

「我記得,先前你說過要討回你當日的屈辱,不是?怎麼就沒力啦?」他獰笑著走上前。

柳清歌不答,閉上了眼睛。

「死了?」

無厭子拍了拍染上不屬於他血的衣服下襬,笑得眉眼彎彎,若這殼子不是被無厭子占據了,那麼這抹笑,足以令人醉心。

他蹲下來,去探柳清歌的鼻息。

口鼻之間,儼然已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氣流淌。

他滿意地笑了笑,忽然,手臂傳來一抹銳痛。

耳鳴嗡嗡響起,震得他幾乎要跟著尖叫,一股浩然光明之氣自手臂痛處猛然灌入,強勢地要將他從不屬於他的身體裡趕出,同時,他竟頭一回感到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正在激烈掙扎,要將他擠出身外。

他的靈魂驟然剝離出體一半,劇烈疼痛從元神深處傳來。

隱隱聽到腦海裡,有人在呼喊。

「柳清歌!」

無厭子倉皇逃出,靈魂凝成了一只慘白的嬰兒,吸收過多丹元,竟讓他的元靈畸形成了元嬰狀,但他仍是動作敏捷,欲尋附近生物上身逃跑,才發現因為方才的下墜衝擊,他們的周圍已經一隻螞蟻都不剩了。

他驚恐萬狀,只見刺白劍光一閃,菱形的劍尖在他的視野裡迅速放大、放大、再放大。

他聽到嬰兒般的淒厲慘叫。

接著,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柳清歌按著腹部,握著安神劍,凌厲一劍將無厭子刺得魂飛魄散,死白的魂魄四處濺落,他搖晃了下,本想收劍,誰知道已經恢復的沈清秋衝過來,搶下安神,把剩下的殘魂落魄全部再刺得粉碎。

他目露凶光,惡狠狠地狂刺猛削,一回頭,臉色柔了柔,向柳清歌解釋道:「多補幾劍,我比較安心。」

「你……」柳清歌抹去嘴邊血污,看他又踩又跳又是戳的,活潑得很,想笑卻扯不動嘴角,「你沒事了?」

沈清秋驟然變色,不敢置信道:「柳巨巨,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問我有沒有事?你……你就不能先擔心自己嗎?!」

他扔下安神,把柳清歌放倒在地,立即替他處理腹部傷口。

萬幸,血流得雖多,卻並無大礙,加之修道之人身體素質高於常人,血止住了便已無事。

沈清秋伏在他身上,認真無比地替他檢查身上的每一吋肌膚,包括連背上的也仔細地包紮了一遍,末了小心翼翼地替他穿好上衣、拉好襟口。

他們漏夜趕回,此刻已黎明將至,天色微曦,這兒不知是蒼穹山外哪處的原野中,方才墜落之處,一整片草木都被轟沒了,露出一片乾燥砂土,兩人正好就躺在這上面,一縷縷清風拂來,減輕不少柳清歌身上的疼痛,他仰頭望紫藍色的夜幕,群星有如金砂,在烏河中閃閃發光。

忽然,他發覺伏在身上的人不動了。

「沈清秋?」

那人安靜不答,他有些急了,右手伸出,卻牽動右腹傷口,咬牙忍了忍,換左手去搖沈清秋的肩頭。

他還是沒反應,垂落的漆黑髮絲遮住了臉,看不見表情。

「喂……」

一滴、兩滴。

天空好像落下了雨,淅瀝砸在了臉上,柳清歌伸手一抹,發現這雨水相當溫熱,鬼使神差的,他把手指送到嘴邊一嚐。

鹹的。

沈清秋哭了。

他目光閃動,旋即把人按到懷中摟好,一隻手輕柔地在沈清秋後心打著節拍,像在安撫夜裡作了噩夢的稚兒。

沈清秋面朝下,臉深埋柳清歌的胸膛,肩膀隱隱聳動,柳清歌拍累了,就沿著他的背脊來回摩娑,良久,他才平靜下來。

不曾想到竟是沈清秋先開口。

他啞聲道:「你煮的一桌飯菜和甜品,很好吃。」

沒頭沒腦,但他卻懂:「嗯。」

「你不用再給我補充靈力修復丹元,我已好了。」

「無可解呢?不必按了?」

「……按摩還是要的。」沈清秋乾巴巴道。

「好。」

他忍不住道:「你方才為什麼不直接用安神劍捅我算了?」

「你會疼。」他頓了頓,「再說,他太狡猾,我不能冒險。我無法保證他會不會與你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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