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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艾】汪洋深不見底,我們受困淺灘,2

[db:作者] 2025-07-20 23:24 5hhhhh 5440 ℃

當時的他是如此懇切,唱歌本來是他的生命,不知道何時又多賦予了一層意義。

男人的目光從那麥麩色的肌膚離開,抬眸對望,他們還不曾這麼明白的看進對方的眼底,他凝視那雙藍鋯色的瞳彩,慎重的托起艾倫的手,親吻那因為冰敷微微凍紅的骨節,然後兩人相視而笑,夜幕低垂,世界仍舊燦爛。

***

嗯……他們在交往嗎?會不會只是他單方面的一頭熱,把讚賞誤以為情愫?可僅僅是喜歡歌聲,會心動到足以讓人去親吻一個男生的手?

還不明白嗎艾倫,他沒有吻你,就像騎士之於公主、鋼琴之於手,兩名男性,不可能的。

那,撫摸大腿該算什麼?

利威爾半小時前壓車過彎,他在他的重機後座,穿梭於城市裡,在最後跨過天際線、衝破枷鎖似的進到了筆直的大道。

一路上,只要遇到停等男人都會將手搭在他的大腿上,或是往下滑到小腿隔著微硬的牛仔褲把玩揉捏著那裏的肌肉。

想回來,除了在酒吧碰面,這是他第一次和利威爾出來。

沒有舞台,沒有掌聲,沒有天賦異稟的裝飾,沒有觀眾之前的耶格爾,就他們倆。單純的他們倆。

舉止有些越線的親暱感,那麼此刻趴靠在男人背上也能被原諒吧?

太陽把黃沙曬得焦灼,整片曠原傳來熾熱的氣味,似乎把他們體溫也曬得更為火燙,也許是紫外線的緣故艾倫的臉頰才會洋溢一點紅,而不是情感快速滋長的雀躍。

當孩子總算離開那隆高的椅座,他的屁股已經有些歷經顛頗的痠疼,他跳下車伸了個大懶腰,徹底的舒展開筋,足板離地僅剩腳尖,連衣服也跟著上掀露出了他好看的腰際,他高舉著雙臂,像要接近到那耀眼的太陽,與之相齊。

利威爾看著他的背影,那露出的微笑有一種近似於為人父的驕傲與寬慰,他拿下安全帽掛在後照鏡上,看向那個完全沒有因為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掃興的人,手臂夾著一個防水墊朝他走去。

他在烈日下撢開鋪墊在沙土上,在旁邊架設好遮陽,還準備了枕頭,兩個人就躺在這荒涼的風力發電機底下乘涼小眠。

這可能是這世界上最糟最不浪漫的一場約會了。可是艾倫這麼天馬行空時卻止不住嘴角勾起,他平躺仰望掛著晴日而照耀到泛白的天空,一點痕跡都沒有,久久才從視野裡滑過一隻鷹,也許叼著野兔正要歸巢吧,而那野兔,跟自己也蠻像的。

他翻過身,抱著枕頭伏趴往利威爾湊近。

「你不跟我說說話嗎?」

而用雙臂枕著的男人睜開一眼。

「你不是沒話聊就會尷尬的個性。」

他可真了解自己。透徹,像他們相處了好多年。

「我不尷尬,是我想說話,你不理我無所謂,剛剛有隻傘蜥蜴用兩條腿跑過去,可能是沙子太燙了。」

如果是完全不對稱的人們,此時不會像利威爾一樣問,真的?在哪?

「我也想說話了。」氣溫很高,還好風足夠涼爽,捲走會讓人流汗的燥熱還帶來滾草的土腥氣息「我老早想問你,你開放給人點歌嗎?」

該回話的人似乎遲疑了點,利威爾稍稍抬頭看看他,男孩正撐著下頷凝視他,艾倫單是看著利威爾就笑盈盈的,男人再看他,也像反射一般,笑容也轉印到他臉上。

除了他們的談話和發電機緩緩吹動的轟隆運轉聲,他們多數時候很安靜,心裡的甜都呈現在表象上。

「也有人點歌過,嘿,別點我不會的為難我就行。」

「當然是你會的,我想聽,我第一次看見你時,你正在唱的。」

「哇齁……這是在考驗我記憶力了,歌名是?」

「我知道是老歌,但很不巧我偏偏沒留心過那首,直到聽你唱,回味無窮,不知道為什麼,每看見你腦海總響起那旋律……」他嘗試回憶但完全想不出叫什麼,只能用哼的。

「換句話說,請握緊我的手……換句話說,親愛的,吻我。」他則循著曲調唱出相應的歌詞。

利威爾覺得這孩子天天都在說情話,或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情話。

如果哪天他無法再聽到這首歌,他會在內心默默譴責,是孩子讓他萬劫不復。

他時而頑皮、時而激靈,像躲在灌木叢裡伺機而動的幼崽,他一步步試探,一步步照著自己的計劃越界,最後艾倫是如願的靠在利威爾的胸口哼歌,度過那個老鷹大肆獵殺的午後。

是不是他睡覺都是如此?

他穿著一件寬鬆的T恤,一側領口因為抱著布偶聳肩滑落,他的頭髮比剛認識時長了,伏貼在睫毛邊,讓利威爾忍不住去用指節撩開那些碎髮,零星的細碎動靜喚醒了他。

他顫抖著惺忪的雙眼,眼皮隨之帶動羽扇在眼下形成搖曳的樹影,接著在迷茫間鎖定眼前的人後,才慢慢使他清晰意識。

「……真不可思議,你在我家?你是真的?」

「是啊。」他摸摸孩子的頭,即便本該有被齜牙咧嘴打開的風險,但他勝券在握,篤定他絕不會將爪子伸向自己,艾倫已經舒服的半瞇起眼。對外,他可以是隻尚且年幼的百獸之王,對於男人,他只想作一隻撒嬌的小家貓。

「你怎麼進來的?」

「難道你想聽是偷偷爬窗,或者煙囪?按電鈴,你父母讓我進屋,我們聊好一會了,他們說你睡的晚,他們不介意我上來看你。」在利威爾輕輕捏著他的耳殼時,他的眼眶有些熱了,戀慕的人在他的房間、在私人的領域內,而父母看來是蠻默認這個快速入侵至此的人。

過於幸福了。

「那麼喜歡?你是小孩子嗎?」他指艾倫抱著的那個巨大布娃娃,那天可說是前衛的約會結束後,倒是接回一個相當普通的行程,在商城的電動遊樂場忘記是誰起頭的較勁,幾乎玩遍所有機台,最後以夾娃娃機收尾。利威爾本只是玩心大開隨便夾了一個最大的,塞給艾倫任他是要送人或是拿去估價變賣,誰知那個比他高的男孩是抱得死緊不肯讓了。

「前陣子過16歲生日了,但還算是孩子吧?」

利威爾的笑變得很淡了,淺淺的,氣氛有些安靜但不壞,因為那像在醞釀些什麼,心如擂鼓,好似預告著接下來的劇情即將來到高峰。

上半身順著手擺放在床的位置越湊越近,利威爾就在他眼前了,他清楚看見男人的銀色眸子在躍動,像在打量猶豫,像在徵求同意。他是從利威爾的眼睛裡看見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的,他沒有闔眼,有些緊張,但更重要的是,他從一點面積的碰觸得到溫柔與安穩。

「我是,第一次跟人接吻。」他摸摸唇瓣,舌尖探了一點點出來舔拭,汲取剛才殘餘的滋味。有點甜,還有利威爾的氣味。

「沒跟女孩子接過吻?」額與額相抵,孩子被利威爾壓的靠回了枕頭上,因為很近,呼吸都觸動彼此的皮膚帶來羽毛般的搔癢,嬉笑著鼻樑摩挲。

「我沒興趣。」這麼說著的他,主動的再度摟住利威爾,含吻那薄唇。

是真的了,艾倫。他愛你。

***

“他前陣子一直把自己關在房裡,最近總算想唱歌了……雖然是稍微不同的方向,是他以前的同學,在玩band,現在偶爾也有在我投資的bar活動,他們不定時在各處的live house和餐廳表演……”

“我知道了,感謝你不斷與我聯繫,事情到此也算告一段落了,不必再聯絡。”

“悉聽尊便,不過日後你還有什麼想打聽,我隨時都能夠告訴你。”

“謝了。”

這樣就好了。

現在都還會想起那段時候他和吉克˙耶格爾的訊息內容。

“是阿克曼先生啊!聽說你們結婚了,要幸福啊!”

“耶格爾好嘛?喔喔有其他工作啦。”

“結婚果然也是踏入另一階段的繁忙啊,沒辦法再像以前一樣隨心所欲了吧。”

從今以後,也不會再有此類的對話了。

看著手中那張撕的僅剩一點,留下他前任伴侶容貌的相紙,他攤開皮夾,將艾倫的笑顏慎重收回最底層夾層,一個還特別被割開的內襯布裡,將所有對他的思念沉入湖底。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了……

「親愛的……你已經沒在那家店了?我上次落地後去了一趟。」

「……」面對他的疑問,艾倫其實相當顯而易見的,似是啞口無言,又像被戳破了什麼一時找不到絕對適切的理由「我辭了……畢竟公司這邊比較重要,那麼晚還去駐唱隔天容易遲到。」

但利威爾還是無條件相信他所有說詞。

男人總感覺有那麼幾分不對勁,但看他在談話後露出一如往常淺淡的微笑,也就不疑有他。

只是疙瘩從未消失。

他們結婚時艾倫已經是個長髮及肩的清秀小夥子,經過一兩年,問題陸續浮上檯面,利威爾發現自己漸漸無法忽略橫在兩人之間的鴻溝,從前他們的心是如此貼近,初相識卻像多年緣分,如今反而透露著陌生人的保留。

是什麼潛移默化,改變了一切?

他清楚,不知何時起艾倫對於職業、工作、金錢有了超乎程度的標準。

從前半同居的日子,回來必定有孩子在,也許一通電話,可能是艾倫、可能是他自己,在杳無人煙的深夜或清晨趕到對方身邊。清醒時就能看見他,或是那個矗立在燈光下的歌者。

可他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獨當一面,投注了所有精力,犧牲熱誠,最後把彼此搞成了幾乎錯開的狀態。

利威爾明白,自己有足夠的經濟來養活彼此,什麼都不用做也沒關係,這種理念要是被孩子知道必定天翻地覆,可也不該是把自己逼到沒日沒夜、走投無路的地步。

艾倫賺錢的目的從責任變成了自尊心,想養活伴侶的自尊心,利威爾不會不懂,這點彼此是一樣的,只是哪怕走偏一毫米,便是走火入魔。

他開始鑽進為何步入婚姻反也步入死胡同這個迴圈,甚至在幾次艾倫提早回家,當他提出為什麼如此繁忙,孩子只嫌他囉唆、厭煩。

不會是情感上的背叛,但肯定出於什麼緣故。

最初只是溝通,溝通無效晉升為爭執,利威爾的工作是高壓族群,那孩子?

看來對方也因不明原因負擔過重,幾番爭論之後,狀態終於一發不可收拾,憤怒成了情緒的宣洩媒介,覓得一小點出口便洶湧而至。

「你給我清醒點看看你自己……漫無目的的忙碌,那不是刻苦耐勞,那叫白忙活。」

「大機長大人現在就會這樣教訓人了?也不想想我怨過你的職業嗎?沒有。為何你現在不能支持我?」

其實他們都不喜歡把無聲的默認與付出擺上天秤來衡量誰愛的多,只是任憑衝動吞噬理智。

「……你要我怎麼支持?人之間的談話固然重要,但很多事不斷口說總有一天會變質……你難道沒點自覺?你幾乎連家都快不回了。」那只是一個旁敲側擊,他希望他意識到,枝椏上的鳥兒已不再啼叫。

適時鬆開風箏的線,他明白,可是不代表他可以繼續眼睜睜看著他消磨自己、埋沒他本來擁有的非凡成就。

眼看艾倫又要轉身進房逃避問題,利威爾當機立斷扯住他的手。

「這次把話說清楚,至少別讓我擔心。」

「該說的都說了,這份工作我很重視,新興產業根基不紮實本來就需要砸時間投入。還有,什麼不讓你擔心?您只是寂寞了想撒嬌吧?」艾倫那時疲倦不堪,精神來到盡頭,因此在氣頭上說了些什麼完全不知輕重好歹,裂痕也是在那一次產生的。

「你從未有過情人之間的無理取鬧我很珍惜……但不代表你就是能隨便的那位。」

利威爾按耐著性子說完,就看見艾倫拿起桌上的水杯,迎面就是讓人瞬間窒息的冷卻感,水潑了他一臉,打濕了頭髮和脖頸,髮梢上的水珠滴滴答答不斷落在肩膀,讓暈濕的範圍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他其實不是個沒有脾性的聖人,而是可以為了珍愛的東西壓抑起來。

他也隨手抄起器皿,下意識的往艾倫腳邊砸。破碎的聲響如此宏亮如此近,讓孩子的心臟唰地降到冰點,慢慢低頭往那個方向看,證實了丈夫剛才確實對他做了威嚇的動作,警告他別再越雷池一步。

那天在艾倫有些吸不到空氣的震懾感中結束。

而裂痕之後就是以破碎謝幕。

男人從來不做窺探隱私這樣的事,所以當他得知艾倫根本不是如他所言在一家知名企業上班,而是同時塞滿多項打工,只為填補大洞,他了解到就算出於某種善意也不會昇華它的本質,謊言仍舊是謊言。

當時孩子根本沒有充沛的經濟來源,艾倫是偷偷借款買房。在19歲的狀態下開始貸款還款,背債工作,勞力的惡性循環,不知情的自己還住在這舒適的小別墅裡度過那些短暫的幸福日子,和接下來望不到頭的煎熬。這就是真相。

他褪去了酒吧駐唱這身衣裳,步入平庸,只為實現他曾經的誓言。

我不會再遇到像你這樣愛我的人,我會拼盡所能,把一切最好的留給你。

多麼純粹,多麼膚淺。太過年輕。

自那之後利威爾在爭吵中不斷暗示過,希望艾倫能感受到,主動告訴他實話,只要從他口中說出實話,即時停止這失序脫軌的所有,他覺得自己就還能從懸崖邊回頭。

他就還能在一切無法挽回前阻止自己。

男人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個擁抱而已,他們連體溫都不再熟悉,漸行漸遠。歌聲也逐漸遺忘。

機師在起飛前12小時都會進行酒測,定期也有安排的體檢。

他在一次次的期望落空後碰了酒,也是由此開始休假放縱飲酒的習慣,其實不過是想念坐在台下的光景,只有那裡可以看見少年真實的模樣,樸實無華,通透清澈。

他不到全然醉茫,猶如赴死前夜般壯膽,他的意識些許渾沌,額角的血管奔流脹痛。

他預感,這會是最後一次了。

***

有些枷鎖比較特別,沒有套牢的作用只是靜靜掛在那,你們想脫離現狀了,只需自己拿掉即可。

他喝到有點晚了,踉蹌踱步,事實上步伐有些違心,試圖阻止他回到家促成這個結局,因而在外頭流連到艾倫都已經倒在沙發上,男人卻殘忍地將他挖醒。

「起來……」孩子根本是累得不省人事,利威爾低沉的聲線不足以喚醒他,他更為粗暴的扯住人的領子強硬讓他起身「起來——」

「唔——利……利威爾?」醒是醒了,映入眼簾的是本能反應就覺得不妙的狀態,幾分畏懼「你是在……發什麼瘋?!」

「告訴我實話……」求你了,艾倫。

「什麼實話……我們到底還要為這莫名其妙的問題爭鬥多久?」他撫著太陽穴、視線向下撇,不敢去與利威爾正視,然而這舉動卻點燃了男人此時的導火線。

「——你隱瞞的一切!」他是用吼的,那一聲短促、一瞬即逝的話在耳邊乍響,讓艾倫嚇起全身戰慄,和那一天相同的冰冷由腳底竄升,可他毫不退讓。

拜託你了……艾倫……別讓我在這殺死彼此,別讓我變回那個連自己都唾棄的人渣……拜託……

「如果你堅持,那我跟你之間就沒什麼好說的。」事到如今,他還像隻初生羔羊,明明聞出了不尋常的氣味,就因為太過年輕,不識好歹。

而艾倫的話這次化成了利刃,生生刨開了利威爾不為人知的醜陋,撕開了他的痂皮,鮮血淋漓。

「啊哈——好痛!」

霎時,一個力道由頭皮泛開,利威爾扯住他的長髮,艾倫疼的盤坐沙發,雙手往上虛抓試圖揮開男人的箝制,下一刻被利威爾甩在地上,肩膀與地板的撞擊讓他整個人從疲勞與剛才一連串的混亂中徹底清醒。同時也引爆了怒火。

他開始反擊回去,起初只是簡單的由躺地的姿態去踹利威爾的腿骨,沒想到對方真的毫不留情直接往他的肚子踢了幾下,艾倫被他衝擊的發疼、咳嗽,抱腹蜷縮在地,內傷痛的令他蹬腳。

還未來的及讓他消停,頭上又再度傳遞撕裂般的劇痛,利威爾再次扯緊他的頭髮半拉半拖行走向臥室,孩子立刻曉得打算掙脫,可盛怒之下那力道大的紋絲不動,艾倫被甩上床,沒來得及起身逃離利威爾就壓了過來。

口中盈滿的味道飄散酒氣,前襟被扯開,扣子散落在床鋪上、落在木地板上發出了幾聲悽慘的聲響。

細微的痛楚在脖子和鎖骨上肆虐,接下來的事可想而知,艾倫不想在這種情緒下於是更大幅的抵抗,上半身被禁錮,他用腳去踹去掃試圖把人頂開,但沒有效果,只引出了男人的暴虐。

那沒有收斂的拳頭第一下落在艾倫的身上,他反而沒感覺到痛,而是震驚,接著幾下往他臉上砸的也拉回了他的思緒,可是打擊讓他頭暈目眩。

嘴裡除了發酵的酒精味,接著彌漫了鐵鏽味,是哪邊的血?在拳頭接觸間似乎不只皮肉蹦破的嘴角,還有被自己的牙割破了口腔,臉頰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意識到流淚之前就已經有一股溫熱流淌,等到水珠滾落發覺刺痛感才知道皮膚有了一口子。

「呃——」即使喝得過醉,攝取超量的酒精硬不起來,強制的箍弄勃起在未經擴張的情況下插入依然痛苦不已難以承受「住手……利威爾……好痛……」

從未有過的,毫不溫柔,充斥暴虐的發洩,現在他一口氣讓艾倫承受著。

「好痛……真的好痛……」

丈夫對自己的哀求充耳不聞,他真正哭起來時反大大刺激了男人的施虐慾,進出的地方帶了一點血絲。

那地方像烙鐵貫穿蹂躪他的身軀,屈辱又難過,接著他被翻過身,腰被重重壓制在床,整個人呈現被按趴的姿勢,像條求操的母狗。

身體一下一下的頂撞,面部朝下快讓他在這場性交中窒息,他無法抵擋只得側臥,眼淚靜靜的浸濕床單,以致他沒去留心頸窩和肩胛不斷新增的咬傷,也沒立刻聽清利威爾的呢喃。

「艾倫……你為什麼要瞞我……我們該怎麼辦?你讓我該怎麼辦……救救我……好嘛?」

下身被注入體液的同時,自己也無法控制的射了出來,每一股都像是蜂針連帶著體內的臟器與性命,激烈又瘋狂。

那是他的丈夫,他怎不愛他,所以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這樣的強暴侵犯,身體也還應和著對方,洩過的地方夾在身體和床墊之間擠壓,不管幾次,也還是能為利威爾興奮勃起。

「嗯……唔、啊……啊……」

翹起的陰莖泡在被白漿濕黏的布料上碾壓摩擦,像被踩奶般的搓揉出精,一道一道濺在床單的小水窪,在他被利威爾抓扯髮根強迫他昂起頭,迫使他回過身親吻、啃咬他的嘴,另外一隻得空的手則取代了原本處於的溫吞,粗暴的套弄、榨取,在男人溫熱的掌心強制射精。艾倫在這樣夾雜愛欲的虐待下迷失自我,中途他一度失去意識。

直到外頭深沉的黑開始有天色,他才感覺到終於拔出的濕漉器官,以及被澆灌、飽含,自體內慢慢流淌而出的精液。

他被折騰的乏力,疼痛和連續高潮的疲軟致使他的眼皮沉重,可是他卻感受的到一股山雨欲來的前兆,為什麼?他明明如此可惡不是嗎?

艾倫側過頭,發現男人已經套上褲子坐在床沿,他的雙肘撐放在膝上,手摀住雙眼低頭不語,他沒見過這樣的背影,沒了他這些日子以來的逼人氣焰,透露著他不該會有的頹喪。

「利威爾?……」艾倫試著喚了他,單是他不回應,腦中便警鈴大作,剛才讓他嗓子叫啞了,他艱難的扯開喉嚨不斷喊著伴侶的名字,直到,他起身即將邁步。

「利威爾……別這樣……不要走好嘛?利威爾……」

我錯了……

你又怎麼肯定他知道實情了?理由很簡單,於心有愧,所以下意識做出了心虛的結論,哦不,正確來說,那是他,唯一一件瞞著利威爾的事。

你其實一直都心知肚明才對。

他抬手去勾牛仔褲上的皮帶圈,但差了一點,手撲了空,艾倫看著利威爾頭也不回的去了客廳,頃刻悲從中來,他慢慢翻過身,好看的面容全攪在一起像團爛泥卻沒有眼淚,只是開始劇烈換氣,不敵抽噎的平躺。

他後來在自己的哭聲裡聽到一種絕望的聲音,大門打開又闔上,那不過是鐵鋁雕花,卻猶如墓園的沉重門扉,喪鐘打響。

當時他還沒想像過其後面臨的事,光是這些日子他們的爭執,丈夫最後暴怒留在他身上的痕跡,和他第一次把他拋下似的行為,都足夠讓孩子痛不欲生。

孩子哭累睡著的,隨後因發炎反應發了燒,昏沉間度過這一天,清醒後他顫巍巍的爬去洗浴清理,不堪負荷的趴在客廳。

他不敢待在柔軟的床上,他怕錯失任何利威爾回來的第一時間。身體和心理傷害沒再讓他哭泣,因為不會有人再替他擦了,這個預感讓他只敢靜靜的掉幾滴淚。

接著幾天,利威爾都不在家。

艾倫只顧待著,死守的待著,扔在一旁的手機亮了多少次、顯示一長排訊息和未接,他全拋諸腦後,他當時放空的腦海有稍微意識到,不是那麼對於錢汲汲營營?而今管不著工作失聯這檔子事,失業,就算失去還清欠款的來源,事到臨頭他才回想起,一切的初衷都是為了利威爾。

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人海中走著走著就迷茫了。

他認為這真的是利威爾頭一回生氣,打算在人回來時跟他好好坐下來談,他明白了,可為時已晚。

幾日後丈夫再次出現在他眼前時,他的身邊跟了兩位人士,一個是他的律師,另一個則是艾倫的律師。

這份貴重的生日禮物不僅僅是讓彼此搬進去展開未來的生活,艾倫還將房子登記在利威爾名下,然而這讓利威爾不得不做此決定。

他以自己的財產繳清,然後將房子過回給原主人。這另一面的涵義,孩子不會不懂。

「由於雙方於法定尚為配偶關係,因此此筆過戶不會產生贈與稅,但比較需要注意的是接著所立刻要進行的離婚協議,其不動產相關稅務由誰繳納?」

「一律由我這辦理,身分證明就先放在你們那等一切辦妥再歸還就好。」

法庭其實沒有想像中的浩大,這只是家事庭何況並沒有提告,所以除了一位檢查官和兩位委任律師,加上當事人兩位,整個空間大的產生回音,那些對話也只嗡嗡作響,聽不清晰,來回打在艾倫的胸膛。

「好的,那麼……雖然我是阿克曼先生您聯絡的,但依約我作為耶格爾先生的代書與律師我必須依照法規與流程。」女子相當制式的與委託人做了開場,然後將視線轉向了艾倫「耶格爾先生身上有相當明顯的受傷痕跡,方便提出幾個問題嗎?」

「嗯……嗯。」

「請問您的傷是怎麼來的?」

「這是……」

「是我。」他遲疑該從哪解釋起,利威爾卻了然即答,如同回答前面那些問題一般乾脆「這些傷是我動手留下的。」

「耶格爾先生……阿克曼先生說的是實情嗎?」

「是……」不知為何,重述這些事時,艾倫一部分不想要立罪在男人身上,可那些都是現實。

「在爭吵過程中有性侵犯和性暴力的舉動,婚內強暴屬親屬或當下目擊之第三人提出才會進行起訴,是為告訴乃論,不會有檢查官介入,耶格爾先生要提告或是申請保護令嗎?」

「不用……真的都不用……」

「好的,那麼作為代理,我方沒其他問題,請繼續剩餘的程序。」兩位律師沒有多執著於被害人是否會因懼怕威脅而不提告,他們看多了,婚姻走到死絕的時候。

過程中幾乎沒有需要艾倫發言的場合,也或許,他找不到一個能夠理出思緒的時機,因為這正是利威爾架構的局面。

愛情擱淺,末路窮途,他傷害艾倫也是不爭的事實,他不是不敢保證,而是斷言他們的感情無法回到最初的純粹。利威爾不敢正視的,其實不是撲空的時光,而是他的愛已經拖累、阻擋了艾倫的去路。

他只是在某一回落地後,跟著同期們一起到一間酒館慶祝,在那看到一隻雛鳥在高點上清啼。可他無法保證哪天不會捏死手中摯愛的鳥兒。

「為什麼……一定要做到這樣不可?你都知道了,我們難道不能修正它?」

男人在一步的距離外看著他,這一步卻猶如天涯,風揚起了黑色的髮絲,凌亂、蕭條,就像那一天他坐在床邊,明明沒看見利威爾的臉,他現在卻能確信,這就是他當時的表情。

因此他明白,他們結束了。

因為知道已無法挽救,眼淚溢出眼眶,本能的試圖以示弱來換取同情。

「艾倫。」他的語調和每個微光灑落的清晨一樣,輕柔,隨時會消逝,他抬起雙手捧住孩子的雙頰,拇指不斷抹去那些水珠,輕拂臉上的紗布「對不起。」

利威爾沒有流淚,可是哭了,艾倫的眼淚都落到了他的眼睛裡,匯聚在眼珠的邊緣,最後沿著臉頰蜿蜒而下,他稍微施力,讓孩子往前傾,彼此的額頭碰在一塊,耳邊盡是艾倫壓抑的啜泣聲。

Sorry, I love you.

And, goodbye.

艾倫不知道的是,利威爾怕了,他害怕以愛為由而去傷害他的自己。

東西只花了幾天整理、一趟車就撤光了,有些東西則留在那棟房子隨孩子處置,就因為他說的,意義太深,反而帶不走。

不過利威爾完全漏算一件事。

他天真的以為,只要與現在做切割就可以很快回復到過往的步調,卻忘了人要與過去揮別是不可能的。

他們交往同居的那些年,正是在自己的家。

逃的過一個躲不了下一個。

他的浴室,他的床,他的廚房,孩子還特別喜歡客廳的地毯,他說過,在電視機前的光亮下擁抱很窩心。他讓東西充盈了房子,好遮去他們恩愛的痕跡,以前有多幸福,現在就有多刺眼。

他以為自己徹底斷絕了,實質是再也無法掙脫。

就連翡翠,那填補內心空蕩的孩子,也是因為相同顏色的眼睛才為此命名,偶爾睡醒看見正在舔著自己的翡翠,牠碧綠色的眸子,故意誤認為,一覺醒來,艾倫還在他的身邊。

你騙誰呢?你根本沒資格來談愛,我們本性難移。是你把一個人給毀了。

***

失去才懂珍惜,真是千古不變的犯賤。

家裡這天似乎有派對,人群之中他看到了拿著香檳與他人談笑風生的目標,不管不顧一拳就砸在對方臉上,硬生生把人揍倒在地。

「就是你吧?……變成這樣你滿意了?!看到我這樣狼狽、看到我離婚高興了嗎!」

「……你不認為,自己才是破壞的那位嗎?」周圍的人看見對吉克動手的是他的弟弟也不好插手,只得先讓出空間,往後退形成了一個圓形空缺「我是看不下去了才去告訴他,他老實到連跟蹤你都不打算這麼做……先進屋吧,不好看。」

人是老實的照著自己哥哥的話做了,可一入內依然放任怒火大肆延燒。

「還知道要進屋裡?還知道被打難看?!那麼你他媽為什麼要做這種多餘的事!」他用力的朝地板筆劃,憤恨的對著吉克咆哮。

「確實,這回我不說就完全不會鬧成今天這德性,然後呢?你怎麼打算的?把他蒙在鼓裡?繼續把他關在那個你製造出來的高塔?」吉克說的每字每句都在拷問,那些變得與利威爾針鋒相對的日子歷歷在目。

「夠了……別說了……」

「你是愛這個伴侶,還是要強硬他接受你給的而去塑造一個伴侶?你根本忘了他對你的愛,你在折磨他。」

「夠了!」

他掐住吉克猛地把人按上走廊的牆,而他冷眼旁觀似的,面對弟弟的激動毫無波瀾。

「你這只是自欺欺人,艾倫,你再清楚不過,我說的都是事實。」

接著他抬起手,一拳打在了吉克的鏡框旁,掛在走廊覆蓋玻璃的掛畫,玻璃落了滿地,碎的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5月20日,這個諧音的日子快把他悶壞了,世界上除了情人節外似乎還可以不斷冒出能夠來折磨他的節日。

他坐在人行道上的長椅,仰望頭頂上的街燈,光暈周圍吸引了幾隻飛蟻,接著細細的雨點慢慢打碎牠們的薄翼,一隻一隻從他的視野裡消失,他覺得幾天前的自己,也蠻像斷翅的螻蟻。

「《痛苦到想死就辭職》、《辭職創業》、《辭職,還是撐下去?》,媽的你滿櫃子都是這樣的書,就沒點有趣的?漫畫也好啊!你根本就不想幹了。」

「是啊,日復一日,日升工作,日落休息,話說日落我也還是工作。」他敷衍友人還不忘自嘲一番。

「那你要等到什麼時候?擇日不如撞日,長痛不如短痛,趕緊了斷痛快。」

「那怎麼行?都這個年紀了一定得要有份職業才體面,你懂的,做做樣子。」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艾倫如此回答卻聽見一個聲響,讓不耐煩的把書塞回架上,書殼抵到邊撞出了聲音。

「你以為你騙的了認識你的人?你的性子不會允許你屈就或服從……你還打算靠這種方式麻痹到什麼時候?已經一年了,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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