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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xma作品集 - 85

[db:作者] 2025-06-20 06:46 5hhhhh 2770 ℃

              (一百三十三)

  「什么,大侄,你说什么?」老姑甚为不解地问我道:「为什么不填了,大侄,只有把这条沟填平了,这片土地才能更值钱啊!」

  「不填了,老姑,我不要土地,我要小池塘!」

  「嗨呀,」妈妈插言道:「儿子,你又耍小孩性子喽,小池塘有什么用哇,能卖钱么!」

  「不,不,我不用你管,我不要钱,我要小池塘!」

  「力,你,」老姑面呈难色:「这,这,你怎么总也长不大哦……」

  「哼……」妈妈一脸不悦地摆摆手:「老菊子,别理他,我儿子总爱感情用事,走,走,走吧!」

  「哥们,小池塘真的没用,」三裤子慢条斯理道:「这个破玩意,留着啥用啊,必须填平它,前几天,就是这个破池塘,活活淹死一个小男孩,所以,这个破池塘,必须填平,否则,不知还会淹死多少人呐!」

  三裤子似乎有充分的理由认为小池塘理应被填平:「哥们,一周多以前,也他妈的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伙疯疯癫癫的家伙,吵吵嚷嚷地在小池塘边,起一个大台子,台上摆满了摩托车、彩电、影碟机、自行车等商品。这群家伙敲锣打鼓地叫卖彩票,然后对奖,谁对中奖了,就可以搬台上的东西,豁,这下子,可热闹了,大家伙都怀着中奖的心理,跑来碰碰运气。

  结果,池塘边挤满了人,一个小男孩跟着他的傻爹也来试试身手,他傻爹一个劲地鼓捣着孩子:儿子,你手壮,一定能中大奖的!由于高兴得过了头,孩子被挤到小池塘边,哥们你瞅瞅,小池塘边还能有什么啊,到处是滚动着的矿渣,孩子不慎,一脚踩到矿渣上,矿渣乱滚,孩子站不稳啊,就跌了一跤,咕碌碌地滚进小池塘里去了。

  哥们,你说小池塘里还能什么啊,除了烂泥,就是垃圾啊,小孩子被许许多多的塑料袋缠住了脚,无法脱身,折腾来,折腾去,嘿嘿,越陷越深,最后……哟……只好去阎王爷那里报到喽……」

  「哼,」我气鼓鼓地嘟哝道:「如果不是大家乱填矿渣、乱扔垃圾,小池塘会变成这样么,三裤子,你忘了,过去的小池塘,多干净啊,多清凉啊,那水,清亮亮的,站在小池塘边,从水面上能看见池底的砂石啊!唉……」

  「是呀,是呀,那都是过去的事啦,还提他干什么啊!」

  「力哥,你看,」小铁蛋突然打断我的话,手指着小池塘西侧一栋鹤立鸡群的楼房道:「力哥,看见没,那是三舅新盖的楼房!」

  「哦……」我顺着铁蛋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小池塘西侧那条茂密的柳树林带,已呈光秃秃的一片,再也寻觅不到一棵柳树,而著名的水泊凉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栋盛气凌人的、浮躁不堪的、贴着白森森瓷砖的楼房。

  「三叔,那是三叔的家啊!」望着崭新的楼房,我忘情地呼唤起来:「三叔,新三婶!……水泊凉亭……」

  「力,」我一边轻声呼唤着,一边身不由已地往前驱动着汽车,身后的老姑突然提醒我道:「大侄,别,别呀,先别忙着去你三叔家呀,明天再说吧,你多少年也不回老家一趟,如今,终于回来了,应该先去看奶奶,才好啊!」

  「是啊,」妈妈表示赞同:「对,老菊子说得对,儿子,回故乡,别人都是次要的,你一定要去看奶奶啊,否则,奶奶会生气的!在故乡,奶奶的辈份可是最高的呀!」

  「力,把车往那条巷子里拐,」老姑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大侄,往那里拐,就是二姑家了,对,拐,拐,往里拐,力,奶奶正在二姑家等你吃饭呐!」

  汽车在羊肠般迂回弯转的小巷里七拐八绕,终于停靠在一栋古朴的,略显陈旧的、灰砖灰瓦的平房前,这便是二姑当年起早摸黑、省吃俭用、倾尽心血营造起来的家居,当年,新居落成时,那是何等的荣耀啊,令故乡的人们赞叹不已。而如今,却活像个年迈色衰的半老徐娘,羞愧难当地挤塞在新建成的、色彩纷呈的宅居群中。

  「哎哟,到家了!」二姑父扎着小围裙,热情洋溢地迎出屋门:「小力子,哈,快请进屋!」我与二姑父正欲走进房门,突然,一个可爱的、面庞与我极为相像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冲出屋门,直奔三裤子的轿车而去,手扒着车门,真诚地央求着三裤子:「三哥,让我玩一会吧!」

  「啥,」铁蛋以兄长的口吻训斥道:「呶,别瞎闹,这么好的车,好几十万块的东西,是玩的么,去,去,弄坏了,你赔得起么!」

  「那,」男孩可怜巴巴地抚摸着方向盘:「让我摸摸,不让玩,让我摸摸还不行么!」

  「小石头!」老姑厉声喝道:「小石头,听话,过来!」

  「啊——」听到老姑的喝斥声,我的脑袋轰地一下嗡嗡乱叫起来,双眼直勾勾地凝视着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方向盘的男孩:怎么,他,就是我与老姑爱情的结晶,我的儿子——小石头!

  「哎,老姨,什么事呀!」小石头失望地松开方向盘,怏怏地走向老姑,看得出来,我的儿子小石头,非常惧怕老姑,可是,让我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称老姑谓:老姨!唉,亲生儿子不能唤自己的生母为:妈妈!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更折磨人呐?

  「力哥,快进屋哇!瞅啥呐?」见我呆呆地盯视着小石头,不知其中缘由的铁蛋催促我道:「怎么,你不认识他呀,他是我的弟弟,小石头,石头!」铁蛋生硬地推了小石头一把:「力哥,他是力哥,快叫力哥,笨——蛋!」

  「力——哥!」小石头胆怯地望着我,在铁蛋的推搡之下,怔怔地唤道:「力——哥……」

  「石——头,」望着我与老姑那不伦的爱情的结晶——小石头,我顿然心乱如麻。

  「力……」老姑手拉着小石头,表情极为复杂地垂下头去:「不要激动,他,他……」

  我完全明白老姑的意思!唉,这,这是哪跟哪啊,自己的儿子却不能相认,如今,眼瞅着他一天天地长大成人,却荒唐至极地唤我谓:力哥!

  「石——头……」我伸出手去,哆哆嗦嗦地抓挠着小石头油亮的黑发以及结实、健康、红扑扑的脸蛋,一时间,不知应该说些什么。身后的妈妈,机灵地拽扯着我:「儿子,快进屋吧!」

  「是呀,」已经迈过门槛的二姑父,重新返回来,努力打破这令所有知情人都倍觉难堪和无限感伤的局面:「小力子,快进屋吧。」

  「进——屋——去!」老姑不让我激动,她自己却无法控制地涌出一滴泪水来,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老姑悄悄地推搡着我:「大侄,进屋,快进屋!」

  我刚刚迈进屋门,一个年龄与铁蛋相仿,中等身材,体态健壮、腰身圆浑、皮色稍显微黄的女孩子,正操着沾满油渍的小手切菜,见我走出屋来,悄悄地抬起头来,羞答答地瞅了瞅我。二姑父手指着女孩正欲开口介绍,二姑慢慢悠悠迎候过来,亲切地拉住我的手:「力啊,想姑姑么?」

  「想,二——姑,」我诚慌诚恐地站在二姑的面前,那份谦卑,那份恭敬,活脱脱一个无比听话的孩子,绵羊般地站立在慈母的面前。

  「长得有点黑了!」二姑轻抚着我的面庞:「是不是在南方晒的啊,听说南方的太阳,可毒了!」

  「小力子,」二姑父扯了扯我的衣襟,指着切菜的女孩,迫不急待地对我介绍道:「她,是铁蛋的对象!」

  「哦!」我转过脸去,冲着女孩淡然一笑:「你——好!」

  「好,好!」女孩放下菜刀,大大方方地叫起我哥哥来:「力——哥!你也好呗,嘻嘻!」

  「哦,」二姑父骄傲地继续向我介绍道:「她是铁蛋在内蒙认识的,叫,叫……」

  「嘿嘿……」身后的儿子小石头突然打断二姑父的话:「力哥,她叫呼伦贝尔!」

  「啥?」我转过身去,惊讶地盯视着小石头:「呼伦贝尔?咋叫这么个名字啊?」

  「去,」女孩子闻言,姣好的面庞腾地绯红起来,抬起油渍渍的小手,佯装着欲抽打小石头的样子:「滚,远点扇着!」

  「嘿嘿,」二姑父爱怜地拽过小石头:「这个孩子啊,就这么顽皮,总是跟他嫂子开玩笑!」二姑父犹如亲生父亲般地爱抚着小石头,同时,又乐颠颠地向妈妈介绍着令他引为骄傲的女孩子:「嫂子,这是铁蛋的对象!」

  「噢——」妈妈拉着让我直起鸡皮疙瘩的长音:「噢——咂咂,」妈妈一边故作惊喜地、假惺惺地噢、噢着,一边仔细地端详着女孩子,近视眼镜后面那对突现的眼球,很不友善地盯视着女孩红晕泛起的面庞,直盯得女孩子难为情地低下头去:「舅母好!」

  「噢——」妈妈咂了咂腥红的珠唇:「哦,长得好漂亮哦,好棒哦!」

  「嘻嘻,」小石头幸福地依在二姑父的怀里,同时,将脑袋瓜转向我,振振有词地继续说道:「力哥,她是蒙古族的,来自大草原,并且,她打麻将最臭,净乱打牌,牌抓到手里,也不看看这牌能不能点炮,啪地就抡出去,结果,咣,点炮了,力哥,你说,这不胡抡,是什么啊,所以,哥哥就,就,给叫她胡抡贝尔了!嘿嘿……」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冲着女孩问道:「哦,你家是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么?」

  「不,」女孩子摇摇头:「不,力哥,我家不是呼伦贝尔草原的,我家是科尔沁草原的。」

  「哦!」我点点头:「知道了,哲里木盟!」

  「对,」女孩子扬起红灿灿的面庞,无比自豪地说道:「力哥,我家是哲里木盟科右中旗的,我家住在莫莫格,我是蒙古族,我叫仁花!」

  「嘿嘿,」我淡淡一笑:「莫莫格,呵呵,多么动听的名字啊,原来,是格格住的地方啊,那,一定是美丽、富饶的地方啊!」

  「那是当然喽,」听到我的话,仁花更加自豪起来:「对呀,力哥,你一点也没说错,听我们那里的老人们讲,以前,我们的家乡,真的住过格格呐!」

  「哟,什么格格哟,我咋没看见呐,有还珠格格漂亮么?」

  「去……」仁花不耐烦地撇了小石头一眼:「一边凉快去,没你的事!力哥,」仁花愈加兴奋起来,抓过一条毛巾,胡乱擦试一番小油手:「力哥,我们中旗,我们莫莫格,别提有多美啦、有多富啦,有一望无边的大甸子,那草长得才壮呐,才厚呐,到处都是成群成群的牛啊、羊啊……」

  「哼……」小石头不屑地嘟哝道:「还有成群成群的蚊子呐,能把人活吃喽!」

  「滚,」仁花又冲着小石头,示威般地挥起小拳头,小石头咧了咧嘴,顽皮地吐着小舌头,仁花不再理睬他:「哟,哪里没有蚊子啊?嗯!」

  「是啊,科尔沁草原的确很美……」我表示赞同地应承着,仁花得意地望着我:「力哥,你去过科尔沁草原么?」

  「嗯,」我点点头:「去过,并且,那里还住着一位漂亮的格格!」

  「啊,」仁花惊讶不已地盯着我:「还有格格,在哪啊,我咋没看见呐?」

  「没看见!」我冲着仁花神秘地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谁啊?」仁花茫然地盯视我道。

  我嘿嘿一笑:「你啊,你啊,就是你啊,来自科尔沁大草原的,美丽的仁花格格!」

  ……

 

              (一百三十四)

  「我妈呐?」老姑绕过我和妈妈,走到里间屋的房门处,手扶着门框,扫视一眼房间,突然转身问二姑道:「二姐,我妈呐?」

  「咱妈,」二姑急忙也转过身去,吱吱唔唔道:「咱妈,她,回家了!」

  「什么,」老姑不解地追问二姑道:「二姐,今天早晨不是定好了么,妈妈在你家,等小力子回来,一起吃饭么?」

  「嗯,是呀,」二姑红着面庞搪塞着:「她,她,嗨,老菊子啊,咱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说来气,就来气,咱妈,跟我生气了,就气呼呼地回家了,谁劝,也不听!」

  「为什么,咱妈早晨还好好的,咋说生气就生气呐?」

  「嗨,她啊,」二姑似乎有些不便说出的隐讳:「为什么,菊子,你,去问咱妈好了!」

  「怎么,奶奶生气了!」我不再与仁花谈笑,转身问二姑道:「二姑,为什么,奶奶为什么生气呀?」

  「她,她,她,」二姑面露难色,依然不肯说出实情,或者是,根本无法说出实情,老姑叹了口气:「唉,这样吧,菜,不是做得差不多了么,咱们都端到妈妈那去吧,小力子来了,第一顿饭,咋地也得跟奶奶在一起吃啊!不然,咱妈就更生气喽!」

  「是啊,小石头,」二姑父推开怀中的小石头:「快,都别闹了,快,小石头,端菜去,把这些菜,都端到你姥姥家去!」

  「哎——爹……」小石头欢快地跑向餐桌。

  我重新钻进汽车,艰难地绕回到奶奶家的院门前,一下汽车,我径直冲进奶奶家的院门,院子里空无一人,在宽阔的院落中央,非常显眼地停放着一辆解放牌大卡车,从那高高搭起的围栏上便可以断定,这车,是贩运大牲畜的。

  「奶——奶,」望着院落四周一排排的简易房屋,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知奶奶此时此刻,应该在哪间屋子里:「奶——奶……」

  「嗯,」听到我的呼喊声,位于院落最北侧的房屋,简陋的木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头发苍白的老太太,蹒蹒跚跚地迈过木门槛:「嗯——呀,小力子,小力子回来啦!」

  「奶——奶。」望着苍老的奶奶,我心头一酸,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奶奶身旁,双手扶住奶奶老迈的身体。

  奶奶那昏花的老眼热切地凝视着我,衰老的脸颊上堆积着无数条深深的皱纹,好似一道道刀割的年轮,默默无语地记载着奶奶八十多个春夏秋冬的沧桑历程;奶奶激动不已地咧开干瘪的嘴唇,我立刻发现,奶奶满嘴的牙齿已经所剩无几,仅存的几颗牙齿,也东倒西歪地镶嵌在干瘪萎缩的牙床上,那可笑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下来。

  奶奶那双混浊的、昏花的,但却无比慈祥的眼睛充满爱怜地、久久地望着我:「大——孙——子,长得好高呀,好壮啊,咂咂,就是,皮肤有些黑了!」

  「奶奶,」兴奋之余,一股焦糊的油脂味从奶奶的身后呼呼袭来,毫不客气地灌进我的鼻孔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味啊,好呛人啊!」

  「哦,」奶奶闻言,回过手去欲推上房门,我顺着奶奶的手臂往里一瞧,在漆黑的屋子里,一口大铁锅正升腾着呛人的油脂味:「奶奶,你这是干么呐?」

  「哦,」奶奶哆哆地拽住我的手臂:「大孙子,走,快跟奶奶进屋吧!嗳,刚才,我从你二姑那里回来,顺道又去你三叔那转了转,嗨,这个三冤家啊,快五十的人啦,还是不会过日子,杀猪场上割下来的猪尾巴头,好端端的一块肉,就不要了,扔得满院子到处都是,我看着怪可惜的,就都拣了回来,炼成油,卖给南方来的打工仔们!」

  「哎呀,我的老奶奶啊,」听到奶奶的讲述,我顿时肃然起敬,多么可敬的老人家啊,她,不是没有钱花,可是,却与生俱来地过着勤俭的生活,连块人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猪尾巴头,也舍不得丢抛,并且居然能让其发挥作用:「奶奶,你,这是何苦呐!」

  「哼哼,」一提及三叔,奶奶便动了气,她边走边指着墙角处的瓷盆:「小力子,嗯,你瞅瞅吧,你那个三婶啊,更不是过日子的人,哝,这好好的米饭,白花花的,就倒掉了,正好,让我撞见了,气得我把她臭骂一顿,这个骚屄娘们啊,娘们家家的,有点空,不知道收拾收拾屋子,就知道打麻将,家里新盖的房子,弄得像个猪圈,唉,我咋摊上这些丧门陷哦!……」

  「哎哟,我五奶,」三裤子紧随其后走了过来,一边帮我搀扶着年迈的奶奶,一边认真地问奶奶道:「哟,这味啊,好呛人啊,我五奶,你的小油厂,又开业了?」

  「哟,远点煽着,混蛋小子,你,也不是块好饼,呶,」奶奶指着三裤子手中的香烟,训斥道:「哝,我听说,这烟,得好几十块钱一盒啊,驴屄小子,你一天到晚,咕嘟咕嘟地冒烟,一天下来,至少得两盒、三盒的啊!唉,驴屄小子,就是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害啊?钱,容易挣么,钱,那是大风刮来的么?这几年,日子好过了点,吃上几顿饱饭,就把早头那穷日子,都忘了啊!」

  「五奶,嘿嘿,」三裤子冲我撇了撇嘴:「哥们,看到没,五奶,又开始给我上政治课啦,五奶,只要一看见我,就训我。」

  「训你,」奶奶吃力地抬起手臂,用干枯的手指点刮着三裤子油亮的脑门:「驴屄小子,你还是这么造害钱,我,还要掐你呐!」

  「哎哟,」三裤子仰起脸庞,尽力躲避着奶奶的手指,同时,调皮地笑道:「五奶啊,别掐我啊,咱俩得搞好关系啊,不然,我可要去工商局,举报你!」

  「哼,驴屄小子,你举报我老太太什么啊?」

  「五奶,我举报你,没有营业执照,私开炼油厂,偷税漏税!五奶,工商局的局长,是我二大爷,我让他,罚死你,嘿嘿!」

  「哈哈……」

  听到三裤子的话,所有人都禁不住地纵声大笑起来,宽阔而空旷的院落里,充满了祥和的气氛,大家谁也不愿再去问及奶奶为何与二姑动气的缘由。

  「嘻——嘻,」落院子的人,仁花笑得最为开怀,最为欢畅,那尖细的笑声尤为刺人耳鼓,奶奶见状,花白的弯眉紧紧地拧锁起来:「哼——咂咂,这个疯丫头,」奶奶悄声冲我嘟哝着:「大孙子,你瞅瞅吧,瞅她那个张狂样,哪像个姑娘家啊!嗯?」

  「奶奶……」我不以为然地回答奶奶道:「奶奶,仁花姑娘,挺好的啊,开朗、爽快、心直口快!」

  「唉,大孙子,谁家的好姑娘,是这个样啊,人家好姑娘,哪有这么傻笑的,露着个大牙,让不让人家笑话啊!」

  「呶……」看见奶奶一脸不悦地盯着欢笑不止的仁花,二姑悄悄地推了推仁花:「仁花,别傻笑了,快进屋,把桌子放好,呶,快去!」

  「喂,喂,我说,我说,」二姑父则冲着三裤子摆着手:「三裤子,别跟你五奶瞎闹了,别开玩笑了,大家快进屋吧,菜都要凉喽,时间也不早了,赶快吃饭吧!」

  「力哥,你坐这里吧!」儿子小石头热情地、但却是比较胆怯地拍拍他身旁的椅子,我冲他充满慈地笑笑,然后,欣然坐到他的身旁,手臂轻拍着小石头的肩膀,小石头禁不住地轻声嚷嚷起来:「力哥,你,好有劲啊,力哥,你长得真膀啊,哇,这肌肉,可真硬啊!敲得我肩膀头,好疼啊!」

  「呵呵,」听到儿子的话,我停下手来,满含深情地望着儿子:「小石头,你长得也很结实啊!」

  「力哥,」小石头握住我的手掌:「咱们比比,看谁有劲啊!」

  「好哟。」

  于是,我侧转过身来,握住儿子小石头的手掌,爷俩屏住了气息,互不相让地较起劲来,结果,小石头很快便败下阵来:「哎哟,哎哟,力哥,你好有劲啊,我的胳臂,都让你掰酸喽!」

  「怎么,不行吧,」我挥舞着大手掌,得意洋洋地望着儿子,身旁的铁蛋见状,则不服气地伸过手掌来:「力哥,你别欺侮小孩啊,来,咱们比划比划!」

  铁蛋正是血气方刚的金色年华,平日里,勤于劳作,浑身上下,有用不尽的气力,而我这个终日无所事事之人,哪里是劳动健将——小铁蛋的对手,几番较量,我频频败北:「不玩了,不玩了,掰不过你,唉,完喽,」我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转向了小石头,深有感触地叹息起来:「唉,力哥不喽,力哥老喽!」

  「哎哟,」看到我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小石头,老姑急忙插言过来:「力,看你说得,你才多大岁数啊,力,你还很年轻,你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啊!」

  「哼,」小铁蛋的脸上,依然洋溢着胜利者的微笑:「哼,力哥瞅着又高又壮的,可是,掰腕子,较劲,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手下败将一个!」

  「呵呵,来,」掰腕子输给了小铁蛋,我心有不甘,永远不服输的我,决定用酒精挽回失败者的窘态,我将一满杯白酒,推到铁蛋面前:「来,练练这个,敢不敢干一杯啊!」

  「不,不,」铁蛋推开酒杯,拼命地摇晃着脑袋:「力哥,这个,我可不行啊!不敢练!」

  「哈哈,完了吧,」我轻薄地瞥了铁蛋一眼:「不行吧,哥们,这个,你还得练几年!」

  「我,」铁蛋继续晃着脑袋:「力哥,我这辈子,也不想练这个!」

  「笨蛋,」我似乎找回了失败的面子:「哪有大老爷们,不会喝酒的啊,铁蛋,来啊,练啊……」

  「不,不,不练这玩意!」

  「嗨,铁蛋,怕啥啊!」餐桌对面开朗爽快的仁花呼地站起身来,一把抓过盛满白酒的玻璃杯:「不就是一杯白酒么,稀溜溜的,算个啥啊,铁蛋,跟他干,一个大老爷们,还能怕这个啊!」

  「呵呵,」我挑衅般地冲仁花道:「怎么,不服啊,不服,你来啊!」

  「哼,来就来,力哥,你看好!」说着,仁花红灿灿的脸蛋往上一扬,鼓溜溜的小嘴一张,咕噜一声,便将满满一杯白酒轻而易举地倾倒进肚子里,然后,欢畅淋漓地抹了抹嘴唇上的酒珠,将空酒倒置过来,炫耀般地说道:「怎么样,力哥,该你啦!」

  「哇——」我惊讶万状地望着眼前这位酒量超人的蒙古族姑娘——仁花,握着酒杯的手掌,突突乱抖:「我的天啊,好大的酒量!厉害,厉害啊!女将,女将啊!」

  「嘻嘻,力哥,」仁花笑吟吟地催促着我:「瞅啥呐,你傻啦,快喝啊!」

  「喝,喝,」我举起酒杯:「喝,当然得喝了!」

  咕噜,在仁花笑嘻嘻的目光注视之下,我痛快淋漓地饮尽一杯白酒,然后,甫习学着仁花的样子,将酒杯倒置过来,正欲说点什么,仁花却夺过我的空酒杯:「力哥,刚才,我都忘了,力哥远道而来,兄弟媳妇,应该敬力哥一杯,才对劲啊!」

  说完,仁花小手一抬,瓶嘴冲着玻璃杯,咕噜噜地斟满一杯白酒,然后,很有礼(貌)地捧送到我的面前:「力哥,这是兄弟媳妇的一点心意,请干了吧!」

  「哇,这,还干啊!」我茫然地望着酒杯,仁花嘿嘿一笑,将酒杯放在我的面前,然后,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白酒:「力哥,兄弟媳妇先干喽!」

  咕——噜,仁花玉颈一挺,又将一杯白酒倾进肚子里,我终于被彻底震慑住了,呆呆地瞅着仁花,仁花又将空酒杯倒置过来:「力哥,该——你——啦!」

  「嗯,嗯,」在仁花咄咄目光逼视之下,我不得不端起酒杯:「是的,是该我啦,我——喝!我喝,我就这喝!」

  「小力子,」年迈的奶奶见状,抬起哆哆嗦嗦的手臂,不容分说地挡住我的白酒杯:「大孙子,别拧胜,你,喝不过人家蒙古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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