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然之力意识到了它们的存在，而不是它们找到了自然之力。”

“这还是因为这颗星球上的自然能量比较活跃的关系，据说大部分星球的自然之力都是比较沉默的，所以很少有能够觉醒的野兽，更不用说人类了。”

“而仙术的修行就是类似这种接触，前往自然能量极为活跃的地区，在保护好灵魂的状态下，打开身躯的‘门’，引导它们进入身体，让它们侵蚀自己，这份能量不能太多，太多的话，它会让你的身体被自然同化，不再与灵魂相合，身躯不匹配了，人当然就会死。也不能太少，太少的话，周边的能量不会认为你是它们的一份子，就不会让你自由驱使。”

“灵兽的修行比人类要容易一些，因为野兽一开始选择的，就是研磨躯壳的道路，而且它们只需要让自身的生命力和自然之力各保持一半，就能够成功施展仙术。”

“而人类则需要让生命之力，查克拉，和自然之力各自占据三分之一，彻底维持平衡，才能使用仙术。”

“这样说的话， 没有查克拉的人，难道不是修行仙术更方便吗？”因陀罗不由得发出疑问。

“那才是人类真正麻烦的地方。”仙人摇摇头。“没有查克拉当做第三者的话，人类根本无法分辨出自然之力，甚至自然之力也不太愿意靠近人类，哪怕打开了‘门’也一样。”

“所以仙术确实很难学。”因陀罗点点头，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他很清楚自己的查克拉量与父亲相比有多么薄弱，这个样子去学仙术，能不能成功不好说，但对尚在成长中的身体显然毫无益处，毕竟，仙术的修行，是需要让自然之力来侵蚀躯壳的。

过于年幼，有时候确实是件让人讨厌却又无可奈何的事情。

时间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与众不同，就让他成长得比其他人快一些。看在羽衣那么诚恳的说明上，因陀罗姑且原谅了他的拒绝。

“父亲，为何查克拉能够让我们接触到自然能量呢？”因为反正没法学仙术了，因陀罗就决定干脆多问一些，这样自己钻研的时候也比较容易寻找方向。

“这要从查克拉的构成说起，你还记得它是如何诞生的吗？”

自然是从神树的果实里。

羽衣那么一说，因陀罗立刻就理解了。

“……灵魂和生命之力的混合。”

“没错，查克拉，是神树吞噬了生命的同时，一并吃掉了灵魂，然后将它们混合之后的产物，所以查克拉既可以充当备用的生命力，又能当做一种新出现的感官。”

“它比肉体更接近灵魂本身，因此能够传递的情报当然也足够的多。”

“所以我们才能借着查克拉与自然之力沟通。”

因为具备生命力的特性，所以能够进行治疗，又因为具备灵魂的性质，所以能够当做沟通的桥梁……因陀罗陷入了思考。

“所以，查克拉是工具。”他得出结论。“新的工具。”

“也确实可以那么说。”羽衣赞同地点点头，他就把查克拉当一次性的药材使用来着。

既然是工具，那么当然不应该只有一种用法，刀可以伤人，却也能够劈砍木柴，分割食物，甚至在木板上进行书写。

仙术那么困难，能够学会的人类却那么少，那它就必然不是个好的工具。

工具需要的并不是强大。

它需要的是好用，以及能够被足够多的人使用。

忍宗不是人人都会仙术，但绝对人人都拥有查克拉。

因陀罗的脸色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为他所寻找到的，新的道路。

这样的话，就算是小孩子的他和阿修罗，也多少能够派上一点用场，不必被父亲一味地守护在安全的屋舍之中。

每日能够做的事情，不过是站在门口，目送父亲飞上天空。

高远的青空之中，那逐渐变得细小的身影，寂寞而孤单。

所以他才想要快点长大，学会仙术，那样的话，就能跟弟弟一起，到父亲的身边去。

时间不知不觉地，就到了该换上厚衣的冬季。

修行者们已经没有东西可以教导因陀罗，所以他过上了除开体术的修行之外，便埋首书库的日子，只有阿修罗需要出村的时候，他才会勉为其难地跟着一起外出走动一番。

过分沉浸在学习里的结果，就是因陀罗除了邻居一家外，几乎不怎么再和村里人接触，大家偶尔遇上的时候，便纷纷打趣他，“好久不见啊，因陀罗，书库就那么有趣吗？偶尔也出来晒晒太阳吧，小孩子要多跑动，以后才会长得高哦？”

因陀罗只是从容地微笑，然后点头附和，“我一直有和弟弟出门的。可能是刚好错开，所以没有遇到吧。”

对村人们的感概，阿修罗并不怎么能体会到，因为他每天的日常和之前几乎没有太大不同，仍是早上和哥哥一起醒来，去邻家用朝食，然后被兄长送到修炼场和别的孩子们一起上课，下午结课之后由兄长来接自己，天气好的话，两人外出寻觅一些食材或者草药，下雨就留在家里休息，晚上用完夕食，等待父亲的时候由因陀罗给他补课，父亲回来一边吃饭一边给兄长上课，他负责旁听和打盹。

这样平淡的，仿佛流水一样的日子阿修罗适应得十分自在，直到兄长从衣柜里翻出厚实的冬衣，准备晾晒一番的时候，他才察觉一年就又要过去了。

“好快啊，总觉得不久之前还是春夏的天气，马上就已经到冬季了。”

“……今年的冬天好像确实来得早了一点。”因陀罗说道，“去年天气变凉的时候，田地已经彻底收拾完，沼泽边的野鸟也都飞光了。”

“对哦，前几天还看到布满半个天空的鸟群呢。”阿修罗终于想起了小伙伴们停下修行，纷纷抬头望天的事情。

“肯定是知道要开始变冷了，才慌慌张张地一起飞走的吧。”长男不以为意地评价，“明天开始储备柴火吧，等天气彻底变冷再砍柴，就很难烧了。”

被寒潮侵袭过的树枝会有很大的烟气，不管是因陀罗还是羽衣都难以能忍受这一点，有时候储藏的木柴过分潮湿的时候，仙人宁愿用仙术取暖也不肯烧柴，已经被蛤蟆大人数落了很多次，可惜每回都是虚心听取，从来不改，现在还多了两个儿子会帮他说情。

蛤蟆大人就气哼哼地说它也要回家养孩子去，让兄弟俩不得不又是端茶又是送点心地安抚它，表示并非因为羽衣是父亲就偏心，他们也很喜欢蛤蟆大人的。

长辈们的小小斗气偶尔看看还算可爱，次数一多就不免让因陀罗和阿修罗心累，毕竟茶水足够丰富，但点心可是有数的，哪怕是为了保卫心爱的零食，他们也决定要好好收集足够的柴火，来度过今年这个一看来势就能知道会有些漫长的冬季。

会提前来的冬天，往往到了应该是春季的时节，也仍喜欢多徘徊一段日子再离开，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因陀罗和阿修罗出门的时候，都各自背上了带草绳的小小柴架，柴火这种东西，和粮食一样，是再多也不会嫌少的。

拾取柴火并不费事，甚至不需要进到山林深处，因为修建月亮通道的关系，每天都有修行者们来往于村落和通道之间，需要梁柱的时候，他们通常习惯于就地取材，直接弄倒两三颗树，把多余的枝叶砍下扔在原地，只把圆木拖走。

等放置了一段时间，树枝里的水份都被晒干之后，就是很好的柴火了，平时就习惯到处乱跑的孩子们足以处理这些边角料，完全不需要大人为此劳神。

可惜今天兄弟俩的运气不算很好，走了很长时间，山路旁都是干干净净的状态，可能已经有其他的小伙伴光顾过。

“不会全都被收拾光了吧？”眼看着都要走到通道入口的山洞了，但以往路边那些东倒西歪的临时柴堆一个也没有看到，阿修罗顿时就有些无奈，“看来只能进林子了。”

只在外围转转的话不会有什么危险，因陀罗点点头。

“要去和叔叔们借柴刀或者斧子吗？”如果不是已经处理过的散柴，那么利器就很有必要，掰折半枯的树枝相当费力，小孩子空手进山绝对是开玩笑，哪怕他们修炼过体术，有查克拉，力气比普通孩子大很多也不行。

“去借一把小柴刀，我不用。”因陀罗这样吩咐弟弟。

阿修罗连问都没有问，便乖巧地跑向了施工的山洞，他对兄长的能力一直很有信心。村里的孩子出门忘带东西，临时跑到营地来借用也很常见，尤其对象是经常丢三落四的阿修罗，大人们连询问都没有，就笑着把闲置的柴刀塞给了他。

只有一两个村人问他怎么独自出门，让阿修罗不好意思地回答兄长在外面等。

等他抱着刀跑回去的时候，因陀罗已经等了段时间，不过他似乎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而站在路旁打量一株不过孩童腿脚粗细的小树，并伸出手在上面不住地比划。

“哥哥？柴刀……”阿修罗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到极轻的一声‘呼’，像有谁在旁边吹了口气那般，接着，兄长面前的小树便徐徐倒了下来。

“唉？”他只惊讶了一瞬便丢开刀，跑到因陀罗身边，跟兄长合力扶住了小树，免得树冠砸到两人头上来。“怎么突然倒了？是虫子蛀空了吗？”阿修罗说着看向断口，但那真是他所见过的，最奇怪的切口了。

最明显的，自然是比刀斧砍伐还光滑的断面，笔直地平面上没有任何虫牙啃咬的痕迹，但那上面的木纹和正常的圆轮不同，呈现出一种参差碎裂的状态，虽然勉强维持着圆的轮廓，但木心完全成了由无数细木刺并排的状态，看上去膨胀了好大一圈的样子，木心也不是正常的洁白颜色，它看上去甚至有些焦黄枯萎。

“是我弄的。”阿修罗听到兄长这样说，“想试试看能不能用查克拉砍树，试了很久才成功，现在三分之一的查克拉都没了。”

因陀罗显然不是很满意，这样的效率，还不如一把柴刀。

“好厉害啊，哥哥！”阿修罗显然不这么想，“看上去好帅的样子！可以教我吗？”

“……等我熟练了再教你，现在我自己也不能一次就成功。”

“那说好了哦？”反正只要兄长答应了，自己开始新课程的学习不过是时间问题，阿修罗从不怀疑他家哥哥的天才程度。“我来把树分段，哥哥你要不要再砍一棵？”

“去林子里吧，站在路边会碍事。”因陀罗确实也想多试几次，便无不可地同意了。

阿修罗很快意识到，兄长说自己还不熟练并不是谦虚，直到他用柴刀把那颗倒下的小树彻底分成大小合适的柴段，堆上架子为止，因陀罗的第二次尝试仍未成功，虽然也有可能是他选的第二棵树更粗一圈的缘故。

“还是不行吗？”他好奇地凑到兄长身边，看着他抵在树干上的手掌，掌下的那一截树干不可思议地鼓成了球状，表层的树皮也布满裂纹，甚至还冒出些可疑的烟，但它就是没有像之前那样断裂。从没见过类似东西的阿修罗好奇不已，忍不住伸出指尖去戳戳仿佛瘤子一样的球体，没能拦住的因陀罗只好无奈地看着弟弟飞快地缩回手指，对着通红的指尖使劲吹气。

“好烫啊，哥哥！”

“不是教过你，要碰没见过的东西前，先用查克拉包裹一下手掌吗？”

“……我忘记了……”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

阿修罗仿佛都能看到兄长脸上的这句话了，然后他的手指就被因陀罗抓在掌心里，浅浅地绿色光芒从那只手掌上浮现，如同被浸泡在温水里的酥麻感和逐渐褪去的刺痛让阿修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哥哥已经学会医疗仙术了吗？”

“治疗的术法不算仙术，有查克拉就能用，只是根据查克拉的不同，效果上有差异而已。”因陀罗揉揉弟弟的脑袋，“我现在也就能治个擦伤吧。”虽然如此，其实也非常厉害了，其他的孩子们和阿修罗，连提炼查克拉都学得有些艰难。

“但是，但是我还没学会呢，明明说好，我要学很厉害的治疗术的。”本来，阿修罗是想说，他的那点小伤，就算不治也马上会好，毕竟健康和结实一直是他最大的长处。

可是看着兄长握住他的手指，还像对待普通孩子那样替他吹凉的时候，阿修罗突然就不想那么说了，甚至还故意改口，讲了句与其说是埋怨，倒更像是撒娇的话来。

“等你把查克拉提炼练熟了，我再教你。”

“嗯。”阿修罗虽然很高兴地点头了，却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雀跃。

总觉得，兄长要教他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

“那树……”他指了指还树立在原处的那棵可怜树木，“用柴刀还是查克拉？”

“我再试试，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陀罗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弟弟的手指，用另一只手将仅剩的查克拉凝聚起来，然后对准先前的位置轻轻划过去。

阿修罗听到了耳熟的‘呼’一声，然后，树便哗啦啦地倒向了对面。

“倒了！”两个孩子高兴地拍拍手，接着便忙碌于收拾木柴，因陀罗甚至还抽空又提炼了一些查克拉，再度砍倒一棵树，成功堆满了两个柴架。

虽然挺累，其实也不过是备了些柴，但兄弟俩仍有种自己干了大事的满足感，踏上归途的时候脚步都有点轻飘飘的。

阿修罗看了一眼和平日一样，牵住自己手掌的兄长，此刻的脸上还能窥见些许兴奋的红晕，嘴角也含着笑意。

兄长很聪明，是很特别的那种聪明。

所以，如果兄长有更多的时间学习的话，应该会比现在更厉害吧？说不定有一天，还能像父亲那样变成仙人。

所以，治疗的术，查克拉的提炼什么的，他都可以自己去找老师学习，而不是麻烦兄长。

不过多努力一点，早早学会的话，起码还能在兄长看书的时候在旁边练习，阿修罗想，那样，分开的时间也完全可以补回来的。

毕竟他们离长大，还有那么长，那么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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