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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筒靴鞋跟輕點地面，聲音迴盪在廣闊的停車場中。

「他們不會放棄行動了吧。」

「不可能，表記時間是今天，反共榮法示威期間是天賜良機，要是襲擊已經結束這裡會亂成一團。」

決定行動後，時間眨眼而過。

武器和裝備自然不用說，還得裝配拋棄式手機、短距無線電、加密頻率，確認會合點與幾種行動備案，以及記住地圖和襲擊者流出的作戰路線概要，最後還要代客泊車前往四十公里開外的會展中心。

「所以現在在處理甚麼，我能幫上忙嗎？」卡諾看著擺弄樓梯旁有主車輛的帕維爾。

為了排除格里芬戰術少女特徵，除了坩紫防刃長外套外，她借用希諾的乾淨深黑褲襪及穿上因為尺寸差太多不得不額外購買的夜色主調平價套裝。

「徵收撤離載具，安裝掩護陷阱，好了。」男子成功發動引擎，將車維持在手煞殆速狀態後關上車門。

「我們的車停在三樓破窗垂降路線旁，若要從地下停車場開溜，就會需要另一台跳上去能立即開走的車。」

「講那麼好聽不就是盜竊，連外面那台車也是順來的。還有掩護陷阱可能害死無關民眾。說實在我有點失望...」

「掩護炸藥是由我制動的，硬要引爆的平民會得達爾文獎。失去後勤支援沒多少選擇，我已經不是一個指令就能叫直升機垂降滿編人形小隊的權力者了，現在能動用的人力只有包含自己的區區兩人。你所期許的理想行為，什麼都做不到。」

像是被要求做不到的事而生氣，帕維爾用揶揄口吻長篇大論抱怨著，

「世界啥時變成大家幻想的那樣？

被各種崇高的理想充斥著，驕傲光明，又高尚又堂正？

跟隨著滿滿公義理想、遠大抱負成熟優秀的良善長官一同校正世界？擅自期許，又擅自失望，哪來的中二思想？」

「抱歉，我又忘了你已經不是指揮官...」

「也無須道歉，即便還是指揮官同樣欺瞞卑怯手段能用則用。

委託人是你，我幫忙計畫但不會替卡諾做任何決定，要是你有想法，我願意放棄劫持入侵者，橇出他們陰謀的計畫，來吧卡諾，如果討厭這套就給我另一種方案。」

「不...你的計劃比較可靠，真的。」

卡諾一臉認真地低語，伸手確認提袋裡裝的不可靠武器，不同於握到槍柄就能安心享用輔助顯示的烙印媒合1891型步槍，這次的裝備是SA15霰彈槍。藏在外套下的戰術攜行帶扣著兩種彈藥。

「鎖著可笑底層權限，拿烙印武器的IOP戰術少女面對非指定目標人類連制止攻擊都很難發動，可愛的市街吉祥物。」

在整裝時，輕裝完成的帕維爾打開沉重的裝備箱，將仿造知名槍種，附帶快速瞄鏡的折疊霰彈槍在手上展示，然後遞給身旁少女。

「幸好我和希諾的工作偶爾需要非致命武器，拿去，你的新力量。」

「這是實彈武器。」

「裡面填的是獨頭鎮暴彈，霰彈槍有隨狀況更替不同彈種的賣點。」

卡諾接過武器，拔下彈匣，確認彈殼顏色是非殺傷的藍色，前端也是橡膠彈頭，她旋即裝匣上膛試瞄帕維爾左胸，槍口緩緩上移、喉嚨、然後是眉心，手指微微加重施力，即便到再加半分力就會擊發的程度也沒有絲毫排斥反應，非致命可行。

「槍口不要對自己人。」男子表情不變，把另一種子彈一一壓入貼上暗橘膠條的彈匣。

「不是我想抱怨，底層權限果然有著極大漏洞...」

鎮暴隊用惡名昭彰的十二口徑鎮暴彈把示威民眾打到內傷嘔血甚至眼眶骨折，這不算致命。

老實說，帕維爾也這樣覺得。

「敵人未必只有人類。FRAG系列，對人形或警備機械專用的HEAT開罐彈，距離夠近能貫穿一吋鋼板，千祈別打到人類，進入排斥反應就等著雲圖死當重灌吧。」

另一個彈匣在床墊上彈跳兩次，撞上少女大腿。

「接著輪到卡諾了，監視系統，請。」

搞定第三條撤離路線的帕維爾揪準廣角監視頭雜訊死角，把解鎖盒壓上電梯維修間電子門鎖，卡槽幾秒後亮起綠光，開門的同時，少女緊隨在男子身後閃身而入。

為保障專心狙擊的隊友安全，副職輔助觀測手的卡諾擁著基礎電子連結機能，基礎準確來說，沒到可以遙距操控敵方戰防武器彈指改變戰局的高階軍用電子戰人形程度。

她只能侵入安保層級較低的公共攝像頭或連結自行放置的臨時攝影機觀察，畢竟是兼職而非主職。

...預備接入。

少女雙瞳暫時失去焦點，在她眼前開始閃爍著身旁男子不可視的分隔畫面。

作戰區域為薩沃國際會展中心內部。卡諾開始切換各個攝像頭，與回憶裡的三維地圖相互對照。

挑高的一至三樓是綜合展覽場與環繞天井的會議室，四到六樓則是資訊中心與機房，並軸光纜的軸柱從地下三層直貫六樓，每一層樓的縱軸幾乎一致，以軸柱為中心，主要走廊井字交錯，延伸出棋盤狀通道，三座電梯井與大廳之狀電扶梯分別佔據中心的四個側面，還有幾條樓梯連結一到四樓。

「成功接入系統，同步畫面中...一樓家電展廳人潮中等，有少許低武裝人形接待站立巡視、安檢廳在五樓電扶梯上樓處，備有人類、人形與半自律機兵的混編小隊。

依據電梯攝影機，只有東電梯有五六樓按鈕，電梯門口同樣有配警衛的柵欄與安檢站，人形與人類武裝為防彈外骨骼、衝鋒手槍和霰彈槍，為了不傷到精密資訊設備，裝備貌似不含榴彈或反器材槍械。目視最大程度火力是半自律機兵的輕機槍，如果進入危急關頭能降下防爆隔離牆封鎖整個機房。」

「真不可靠的防禦。」

「都是體制的錯。」

兩人都以不同角度參與季莫索科議員受襲現場，他們都理解戒備重重安檢廳的防備不堪一擊。因為是安保防禦PMC，安保防禦只會採用自衛反擊模式，接下麻煩，發動反擊的規則常時有效，但若碰上不在乎己身傷亡的狂信者，減員過多警備就會崩潰。

「另外，監視器只到五樓電扶梯，看不到傳遞終端機房與部分資訊中心的情況，可能有兩套不同的監視系統，另一套不在這裡。」

「都能侵入城市預警系統，沒道理民間會展場做不到吧。」

「話說在前頭，追你那時是借到警方監控系統權限，我實際沒有高階電子戰機能。

我沒法一心二用，更沒法竄改主控室畫面，作為旁觀者時只能最低限度活動的被動跟隨部隊，連結空窗期在戰場上是致命弱點。」

「原來如此，已經很能派上用場了，卡諾離開管路室還能連上監視頭嗎？」

聲音在小小的房間裡嗡嗡作響，男子看了眼靠在牆上的少女，沒怎麼在意劣勢，他開始針對手牌更替戰略。

就算場地惡劣，但卡諾與帕維爾其實有還算輕易的勝利條件，這次行動目的並非協防克列蘿莎警備員完全制壓侵入者。只要能獲取第三張圖紙，也就是下一場襲擊的確切資訊後他們就能放膽收工。

「....，有資訊練歷史紀錄應該能做到，然而背景噪訊會耗掉更多分析運動能力，甚至只能傻站在原地。」

「其實我更想在有段距離的場館外監看裡面狀況。」

「室外...太強人所難，因為傳遞終端在裏頭，會展中心擁有條件型電磁屏蔽。沒有私架無線中繼器的時間，不過，為甚麼要特地拉遠反應距離？」

解除連結的卡諾擺出疑惑表情，

「壞胚子會打甚麼主意，我可是非常、超絕清楚。」

帕維爾拉開戲謔笑容，

隨便選個殘存杜鵑聽到相關問題都會露出考試看到整張送分題的猥瑣嘿嘿樣子吧。

不被覺察的調整激進組織方向，可靠卻不怎麼可控的規畫人事時地，達成最終對上頭有利的結果，基本都能歸類進新聞的恐怖攻擊。

公然襲擊、暗殺、劫持，他們都有豐厚經驗。

「目的八成是佔據、擅自使用克列蘿莎，調整程序發動攻擊或計算需要拖延時間，想耍小手段突圍更需要時間，而人質會是拖延時間與執法火力的最佳手段，我想盡量避免困進人質行列，直接進入守株待兔的狩獵季節。」

「哦...」

「然後卡諾，坐還是躺選個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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