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踢掉拖鞋，光著腳窩在沙發上，拿出平板電腦打電動。

「別低頭太久，留心背痛。」藍湛坐在一旁翻看他的雜誌，見狀提醒。

「這算職業病了吧，我們這種每天看螢幕打字的人，難免頸椎僵硬背肌酸痛。」魏無羨抬手按了按後頸，還真覺得肌肉緊繃。

「趴下，幫你按按肌肉。」藍湛說。

「好啊。」魏無羨直接趴在沙發上，讓藍湛替他揉捏肩膀和後頸的肌肉。

「嘶……」按到痛點，魏無羨咕噥道：「沒想到藍湛你這麼小，手勁就這麼大、嗚，輕點輕點。」

魏無羨手腳並用地掙扎，無意摸到藍湛的書包，銀色的圓鐵盒骨碌碌地滾出來，停在他的眼前。

梔子花的淡雅香氣飄散。

魏無羨好奇地拿起面前的小圓鐵盒轉開，一股雅致花香竄入鼻尖，像是摻入珍珠粉般，霜狀質地表面呈現銀白色澤。

「這是什麼？護手霜？」魏無羨低頭嗅了嗅，覺得味道不濃烈，沒什麼攻擊性，更沒有聯想到別的用途。

他感覺到藍湛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伸手過來，挖取少許柔軟的乳霜，指尖抵在他的後頸，將乳霜往衣領裡緩緩推開。

藍湛的聲音略顯遲疑，「要繼續嗎？」

「繼續啊，很舒服……」魏無羨懶洋洋地將下巴墊在自己交疊的小臂上，配合他掀去自己的上衣，露出赤裸肩背。

藍湛捲起襯衫的袖口，以三指撈起更多綿柔質地的乳霜，以手心的溫度揉開，雙手貼在魏無羨的脊背上，沿著肌肉方向施力推按。

氣密落地窗緊閉，窗簾沒有拉，天空漆黑無月，城市裡的燈火卻顯得繁華而明亮。

兩人都沒有說話，在靜謐的夜晚裡享受難得的相處時光。

魏無羨閉著眼睛，背後傳來的力道緩慢而穩定，藍湛跨坐在他的小腿，手指藉著乳霜一點一點揉開緊繃的肌理。藉由那樣的接觸，他能感覺到藍湛對他的在乎，以及明明年紀比自己小，卻莫名帶著與年紀不符的、對自己的極度溺愛與縱容。

這樣的情緒出現在二十七歲的男人與十七歲的少年的戀愛關係中是不自然的，即使少年曾經表示他擁有作為自己前世伴侶的記憶，但……魏無羨心想，不論前世他們有過什麼恩怨和深情，到了此世還是嶄新的人，藍湛也應該要擁有毫無負擔、重活一世的權利才對。

被少年用「你是我的、你是我前世的戀人」那樣堅定不移的眼神盯著，魏無羨難保不會去懷疑，如果自己的表現不像他回憶中的那個人，他是否就不會喜歡自己？

其實魏無羨曉得，自己對小戀人的寵愛心態勝過慾念，他也曉得藍湛對此不怎麼高興。但沒辦法，他一看到藍湛，就忍不住想起那些年自己撩過的美少年藍忘機，明明才十幾歲，卻像一架早睡早起模範生機器，端著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老成模樣——卻在翻開課本看見自己夾在裡頭的無碼AV寫真頁的時候大發雷霆，紅著耳根，憤怒追出學院外牆兩公里也要抓到自己。

少年魏無羨當時為了甩脫風紀股長的追捕，不惜一邊逃跑、一邊將損友聶二珍藏的無碼寫真一頁一頁往藍忘機臉上丟，藍忘機只好又怒又恨地一頁一頁撿，捧了滿懷的AV女優寫真，最後兩人沿著學院外牆跑了兩圈，在大門口被藍啟仁主任撞個正著。

「校園內不許疾行！」當時藍啟仁喝叱住他們，看著魏無羨兩手空空，而藍忘機手中拿著多張無碼寫真，AV女優大開雙腿的海報正對著主任……

那時藍忘機的表情，如今魏無羨作夢都還要笑醒。

多可愛多青澀的孩子啊！魏無羨忍不住笑起來，隨即感覺到後腰被按壓，不住咕噥一聲，「唔……」

「疼嗎？」藍湛輕聲問。

「不，有點癢。噗哈！」魏無羨聳起肩膀躲避他的手，被壓著後頸按在沙發上，像一頭溫馴的小馬。

「別亂動。」藍湛一本正經地警告完，又追問：「在想什麼？笑得這麼高興。」

「想我可愛的美少年戀人哪。」魏無羨扭過腰，故作油滑地摸了藍湛的臉一把，笑嘻嘻地說：「你看過AV沒有？鈣片？」

藍湛的手掌還搭在魏無羨的後背，那一瞬間，高中男生特有的、躁動的荷爾蒙香氣驀然變得濃烈，帶有侵略性的冰雪氣息壓制了梔子花香，有什麼東西甦醒過來，頂在魏無羨的小腿上。

魏無羨不懷好意地挑了挑眉。

藍湛閃避他的視線，耳根微微發紅，看起來格外害羞，半晌之後才顧左右而言他道：「你的下背肌太緊了。」

魏無羨翻身側躺，將手指按在自己的褲頭上，慢慢解開鈕釦，漂亮的指尖就像雷射光點，引領藍湛的目光，探入黑色的內褲裡。

棉質布料包裹的地方以肉眼可見的幅度脹起，魏無羨若有所指地說：「幫我放鬆不是你的責任嗎？」

——他不該這樣說的。

藍湛處於血氣方剛的年齡，輕易就能被他激怒，更不知節制。不能期待他在床上的時候像英國貴族仕紳般的謹守禮儀，也不能期待他像某位姑蘇考古學者那樣擁有鋼鐵般的自律意志，那種自律也是魏無羨磨了十年才磨出來的成果，而現在，眼前的少年喚起當年兩人磕磕絆絆的第一次經驗。

藍湛眼眶因激動而微微發紅，他粗暴地扯下魏無羨的長褲，將底褲也一併拉開，匆匆以手指撈起一把滑膩雪花膏，往穴口插入手指的同時，俯身將魏無羨的呻吟聲堵在了喉嚨裡。

藍湛的吻跟藍忘機一樣霸道，如此斯文的少年，手勁卻異常地大，親吻也異常灼熱，燒得他腦袋有些迷迷糊糊地，本能張開嘴唇迎接那強硬的搜索。

「唔……」魏無羨被緊緊壓在沙發上，小腿動了動將長褲踢到地毯上，雙手往對方身上若即若離地撫摸，沿著胸肌滑到小腹，一路撩撥到腫脹的沉甸的性具，將之掏出，握在掌中不輕不重地揉按。

藍湛眼神看起來像是要吃人似的，指尖急躁地開拓幾下，見身下青年仰起好看的頸子發出失態呻吟，那情景太過誘人，他暴躁地按住青年的肩膀，分開修長雙腿，勃脹的性器抵住依舊緊繃的穴口，順著滑膩乳霜潤滑，一鼓作氣全部插入，直沒到根部，緊繃的囊袋重重拍上挺翹的肉臀。

「……啊！」魏無羨發出慘叫，肉襞緊窄，沒有適當的擴張、隨便抹抹潤滑就挺槍入港，是要痛死個男人的。

火熱的硬碩之物頂入那處熱燙的甬道時，柔軟的穴襞急遽收縮，舒服得令藍湛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聽不見，他耗盡了所有的耐力才沒有立即被那緊緻的包圍給逼得解放，極富彈性的肌理含絞吸吮著他的慾望，他忍不住大開大闔地抽送，本能叫囂著、要從那人體內搾取更多歡愉快感。

「嗚……別那麼快，哈、啊！停……」魏無羨沒料到他一下子就全進來，措手不及，被粗碩的東西兇狠撐開柔軟的內部，不管不顧地抽插，簡直要疼得哭出來，忙不迭求饒。

這麼說來，這是他跟藍湛第一次單獨……真是糟糕，他們第一次做，是藍忘機做的準備。後來每一次也是藍忘機做的準備。

藍湛終於聽見魏無羨的懇求，額頭沁著汗水，立即停下動作，目光顯得困惑而憂慮，「很疼嗎？」

「你們……你跟藍忘機的雲端硬碟共享功能是不是有問題……」魏無羨回過頭，大腿微微發顫，艱難地說：「藍忘機會先、擴、張……」

「……」藍湛語塞。共享的記憶顯然只限於前世夢境內容，但魏無羨不曉得，如今直接體驗備份誤差，簡直想死。

藍湛歉然道：「我先退出去。」

才微幅挪動，魏無羨立刻倒抽一口氣，幾乎慘叫道：「啊……別！」

那個別字尚未喊完，藍湛已經全部撤出，抽出瞬間的疼讓魏無羨滿是冷汗，手指緊緊絞住藍湛的衣袖。

把喜歡的人弄得不舒服，藍湛還是頗受打擊，沮喪地問：「我該怎麼辦？」

魏無羨見他如此，怨念頓時消失一空，搖搖頭，啞聲道：「等等……」

見到身下青年躺倒在沙發上，額頭沁滿晶瑩汗水，髮絲因為汗水而沾濕，貼在纖細的頸子上，緊繃的胸口隨著他的急促喘息而起伏，幾乎是活色生香的場面。他的手掌還搭在青年豐滿的臀肉上，方才進得太急，香膏沒有推勻，沾在臀丘上，他下意識以掌心揉開臀瓣上殘留的乳霜，安撫的力道，感受富有彈性的臀肉在掌下被揉捏成他喜愛的形狀，性感得動人心魄。

魏無羨閉上眼睛，任他撫摸。

隨著交往的時間變長，藍忘機更熟悉彼此的身體和敏感帶，在做愛的時候更容易抓住他的弱點，輕易就能把他弄得繳械投降，由他來主導的性愛就變得少見。但藍湛在技術上還很生澀，又不服輸，某種意義上是非常可愛的玩具。魏無羨緩過氣來，暗自偷笑，故意蹙著眉頭撐起身，哼聲說：「讓我自己來。」

藍湛任他擺佈，躺在沙發上，乖巧地張開口迎接魏無羨挺腰送來的性器，舌尖賣力地舔過冠狀溝，手指也不忘撫摸會陰和繃成球狀的囊袋。

「摸這裡……」魏無羨將香膏塗抹在藍湛的手指上，引導著對方送入身後，揉開窄穴，隨即滿足地發出嘆息聲。

前後兩處一起被愛撫，歡愉攀升得很快，他渾身發燙，逐漸失焦的視野裡充斥著炎夏正午冒煙的柏油路和扭曲的空氣，性器前端很快分泌出透明前液，被藍湛全數舔去。

魏無羨往後挪動腰肢，坐在藍湛的大腿上，目光沿著他俐落的下巴線條往下看，手掌按在他的胸口，感覺底下鮮活熾熱的心跳。

藍湛的身量還沒有自己高，肩膀骨架卻像是即將撐開羽翼高飛的大鵬鳥，蓄勢待發地等著時機，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而如今，他眼中卻只有自己而已……

魏無羨握住藍湛硬如鐵鑄的性器，以乳霜塗滿，試探性地往自己體內送了送。

藍湛呼吸一滯，不敢動彈，啞聲道：「魏嬰……」

「沒關係，慢點就行……呼、果然好大……」

魏無羨讓他配合自己的控制，一點一點往窄穴裡送入性器，再緩緩退出部分，以此作為擴張，感覺到藍湛撐在自己耳畔的手臂緊繃著，知道他忍耐，便更加大膽，放開扶著性器根部的手，改而用話語下令。

雖是涼爽的春季，兩人還是弄得汗流浹背。

不久後，魏無羨呼出灼熱氣息，穴口已經足夠濕軟，感覺到自己終於適應了碩物，歡愉的熱度取代痠漲，他抬手抹去前額的汗水，臉上勾起一抹熱烈的笑弧，朝藍湛耳邊說：「藍湛，可以了。」

藍湛讓他抱著自己的後背，猶豫地詢問道：「不疼了？」

「怎麼可以只讓我不疼？你不想讓我爽嗎？」魏無羨輕笑。

「溫柔點操我。」魏無羨與他十指交扣，「別像臺打樁機似的，學習殺人魔傑森的精神，用電鋸溫柔地肢解我。」

藍湛握著他的手，緩緩晃著健腰。

魏無羨渾身赤裸，只穿著黑色短襪，主動坐落，使藍湛更清楚看見股縫密處那不斷收縮的誘人膩肉。

魏無羨不看也曉得，那地方如今被粗大的性器撐開，周遭濕潤而黏膩，穴口深紅的肉環緊緊勒著侵入之物，隨著自己的呼吸節奏吞嚥那物。

藍湛不發一言，視線緊緊盯著那處，此時慾望又硬又漲，他願意服從魏無羨的任何命令，只要對方接納他。

「來。」魏無羨伏下身，伸出雙臂勾住他的頸項，「我教你找前列腺，它不在很深的地方，你別故意插這麼裡面……唔！」

事實證明，如果是生理學問題的話，藍湛的知識並不比較少。

雖說前列腺刺激很容易就能做到，那物事大仍有大的好處，甬道更深處的乙狀結腸與直腸交會處有刺激反應節點，他留意著魏無羨的神色，注意到每每插到最深處時，性器便一陣顫抖，偶爾溢出幾滴濁白的精液。

太爽了……魏無羨大口喘著氣，藍湛的節奏越來越快，快感如電流般自兩人相接的地方蔓延全身，圓潤飽滿的蕈頭一次又一次深入碾磨前列腺，紮實的肏幹弄得他渾身痙攣，他難耐地仰起頭，任憑浪濤般的快感襲向腦海。

見他沉溺坐懷，緊緻內襞濕濘地包裹吸吮，藍湛愈發迫切，想獨佔他、想讓他耽溺於自己給予的歡愉，衝撞變得更粗暴，來回蹂躪著緊窄的甬道，耳邊充斥戀人低啞的呻吟與求饒，讓他修長雙腿用力環住自己的後腰，隨著暴烈的擺動而搖搖晃晃。

「嗚、啊、藍湛……」魏無羨摟著他的頸子，斷斷續續地說：「我快忍不住了……」

見他紅著眼角撒嬌的模樣，藍湛忽然道：「喊我。」

魏無羨不明究理但從善如流說：「藍湛？」

藍湛以指腹揉弄挺立的乳尖，一手握著他的性器來回揉捏，同時挺腰繼續抽送，重複道：「……喊我。」

所有弱點都落在對方手裡，魏無羨幾乎要瘋，腦袋飛快運轉，最後靈光閃現，試探道：「唔、哥哥？」

魏無羨喊完之後自己覺得頗為羞愧，抿住嘴唇。

太背德了，喊年紀比自己小的藍湛作哥哥，而且藍忘機要是聽見，肯定要生氣，自己會吃不完兜著走。

「嗯。」藍湛滿意了，下令道：「繼續。」

魏無羨哭笑不得，只得懇求道：「哥哥，你輕點、我要出來了、啊！哥哥……」

藍湛終於不再吊著他，挺動腰身，大開大闔地撞進他體內深處。

魏無羨只覺得想哭，藍湛的臂力和精力根本不是日常運動量不足、四捨五入的三十熟男可以匹敵的！

魏無羨很快就從羞惱無奈地喊「哥哥輕點」，變成真心哭叫「哥哥不要」。

❖❖❖❖❖❖

晚上十點，門鈴響了。

在沙發上糾纏的魏無羨跟藍湛同時抬起頭。

「這時候會是誰？」藍湛警戒地問。

「還能是誰？江澄啊，這個社區大廈是對稱格局，他住隔壁棟。不是來找組隊下副本就是來挖我珍藏的零食吃。」魏無羨伸手撿起地毯上的內褲往身上套，一邊低聲咕噥：「我的褲子呢？」

藍湛把魏無羨的長褲給他，飛速穿衣服，眼睛掃過真皮沙發，順手抽了張濕紙巾將沙發抹過一遍。

門鈴開始沒耐性地瘋狂作響。

魏無羨迅速拉開窗簾和玻璃落地窗，讓夜風吹過室內，空氣流通。

「等等啊！」魏無羨高聲喊道，穿好了衣服踩著室內拖鞋，隨手把藍湛那盒雪花膏拋在茶几上，抬頭問：「衣服穿好了嗎？」

「嗯。」藍湛剛把所有衛生紙團拿到廁所裡毀屍滅跡，現在已經端正地坐在沙發上，表情正經嚴肅。

欲蓋彌彰。

魏無羨心裡偷笑著走去開門，抱怨道：「喂、等一下會死啊。這麼晚了來我家幹嘛？」

「這個時間你睡了才有鬼，」江澄提著一個不銹鋼保溫鍋，熟門熟路地進屋，撈出客用室內拖鞋，邊走進來邊狐疑地吸了吸鼻子，「你家裡怎麼有股甜味？你打翻了糖漿還是花蜜？」

「你想多了。」魏無羨回道，摸了摸自己的腰，動作有些僵硬地轉身打開廚房流理台上方的櫥櫃，撈出兩包知名團購品牌的特辣魷魚條。

「你手上拿什麼啊？」魏無羨把零食扔餐桌上，好奇問。

「我姊看我加班辛苦，剛煲的湯。」江澄驕傲地舉起保溫鍋。

「幹得好啊！」魏無羨歡呼，轉頭對藍湛說：「阿姊的湯世界第一美味，今天你有口福了！」

於是江澄看到了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藍湛，愣了一瞬，「這是……藍三？」

「對啊，他是藍湛。」魏無羨走進廚房拿出了三個碗出來，對藍湛招呼道：「一起來喝湯。」

藍湛走過來，對江澄略點頭，「久見。」

江澄大概也只有在雲深學院唸書那會兒見過還是幼童藍湛，年齡差距十歲，兩人生活根本毫無交集。盯著那冷淡的視線，江澄不知道為什麼有股不爽感，拉開餐椅大方坐下，評論道：「你跟藍二長得真像。」

藍湛不回答。

「……連不愛說話這點也很像。」江澄挑眉。

魏無羨盛好了湯，三人坐在方形的四人餐桌上，藍湛與魏無羨同側，江澄坐魏無羨對面，對這兩人散發出來的詭異親暱氛圍覺得頗為怪異。

就好像他旁邊坐的是藍二似的。

藍忘機跟魏無羨的關係他是知道的，但……好像有哪裡不對。

「我阿姊做的湯如何？」魏無羨笑嘻嘻地問藍湛。

藍湛用湯匙優雅地舀起一點嚐了味道，放下湯匙，才開口稱讚：「很好喝。」

「我就說吧！」魏無羨驕傲地咧嘴笑。

「你什麼時候跟藍三這麼熟？」江澄懷疑道。都來家裡住了？

「藍湛跟忘機同住，我常常過去，一來一往就熟了啊。今天帶他去雲夢大學參觀校園。」魏無羨的答案沒有破綻。

「喔，原來今天你搭我便車去雲夢大就是為了這個。藍三，你現在多大了？」江澄恍然道。

「高三。」藍湛回答。

「大學志願決定了嗎？」

「是的。」

「……你是siri嗎？」江澄對於藍湛這種別人問什麼就直接最簡化字數的回答方式很是傻眼，多說一個字會要他的命嗎！？藍忘機二世！？

「不是。」藍湛嚴肅答道。

魏無羨被逗笑，正要嗆江澄兩句，此時門鈴又響。

「這個時候誰還來啊？都晚上十點多了！」江澄不爽道。

不就是你嗎老兄……魏無羨來不及吐嘈，放下湯碗準備去看是誰，就聽到門口傳來鑰匙轉動聲。

畢竟是魏無羨的房子，藍忘機雖然持有備用鑰匙，仍會先按門鈴再開門。

魏無羨起身走到玄關，率先打開大門，並不訝異看到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站在門口，笑道：「沒想到你也過來了，正好趕上阿姊送煲湯呢。」

藍忘機手上還提著公事包，他下了班之後直接從姑蘇市的博物館開車來雲夢，雖然面色不顯疲勞，但工作一天又長途駕駛，這行程可累得夠嗆。魏無羨上前拿走了公事包，順道在他臉頰上偷了個吻，將人拉進屋。

「魏嬰。」藍忘機輕輕抱了他一下，溫聲問：「藍湛呢？」

「在裡頭啊。」魏無羨將人拖進餐廳，按進江澄旁邊的餐椅，替藍忘機盛排骨湯。

「晚安。」出於禮貌，藍忘機對江澄點頭。

「嗨。」江澄繼續喝著湯，表情有些扭曲。剛才魏無羨一聽到鑰匙聲就跑去門口迎接，之後一連串的行為，簡直就像電視劇裡的賢妻良母，穿著可愛的碎花圍裙、拿著鍋鏟，等待下班的先生回家吃晚餐，晚餐後一起泡浴什麼的……想到這裡他一口湯嗆進喉嚨裡，連忙摀嘴拼命咳嗽。

藍家的家教有云：食不言。但是藍忘機和藍湛不約而同地瞪了江澄一眼。

「你在幹什麼啊，這麼大人了還吃東西嗆到，讓阿姊知道笑死你。」魏無羨嗤笑，隨手把一包紙巾推到江澄面前。

「咳咳、還不是因為……」江澄自覺甩開腦中那些詭異畫面，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問道：「怎麼藍二跟藍三都來了？從姑蘇？」

「週末假日，男朋友來找我約會很奇怪嗎？」魏無羨笑嘻嘻地說。

「……」江澄現在才想起來這件事，連忙兩三口喝完湯，匆匆起身還不忘抓起魏無羨放在餐桌上的零食，搖頭道：「鍋子你洗了自己還阿姊！我回去了。」

「別逃別逃，享受一下被閃光襲身的快感啊！」魏無羨裝模作樣地喊道，站起來開門送他出去。

「哼。再閃明天叫你進公司加班！」江澄按下電梯鈕，不忘回頭罵道。

「唉，你也不要老是把工作當戀人啊，去交個三次元的行不行？去跟秘書聯誼啊！」魏無羨靠在自家門邊對他擺手。

「你才跟秘書聯誼！」江澄抓著兩包零食，站在電梯前不爽地回嘴。

「這可不行，我秘書跆拳道黑帶兼射擊冠軍，找她聯誼不如自殺，而且她沒我男朋友正。口味這麼重不如你來？」魏無羨咧嘴笑。

電梯門要開了。

電梯抵達本層，發出電腦預錄的提示音。

「走了走了！」看著江澄逃命似的衝進電梯，魏無羨家的大門才關上。

❖❖❖❖❖❖

晚上十一點，三人同時佔據主臥室那張厚實柔軟的席夢思床墊，魏無羨被一左一右固執的視線盯住，覺得騎虎難下。

藍忘機從公事包裡拿出一個白色硬紙盒遞給魏無羨，看起來像是精品香水的包裝。

魏無羨無言接過，看清上頭的外文標示，果然不是香水——根本是兩頭一丘之貉嘛，隨身攜帶潤滑液，膽子不小啊。

「藍湛那盒勉強能用護手霜搪塞過去……藍忘機，你就這樣把潤滑液擺在公事包裡帶去上班？秘書不會看到嗎？」魏無羨扶額。

「不會。」一丘之貉之一的藍忘機搖頭。想來也沒人敢翻他的公事包。

魏無羨又轉頭去看另一頭年紀比較小的一丘之貉，藍湛有些不自在地轉頭去看牆上那幅抽象派掛畫。

美好假期，應當善加利用。魏無羨目光促狹，決定大發慈悲放過害羞的藍湛，轉身撲向藍忘機，「二哥哥，吃飽喝足了，電燈泡滾蛋了，准我溫飽思淫慾吧？」

藍忘機接住他，手掌在他翹起的屁股上輕輕一拍，「偷吃了？」

魏無羨尷尬地笑，目光偷偷瞥了少年一眼。

「謝謝學長今天的『示範教學』。」藍湛一本正經地打開潤滑液的瓶蓋，目光帶笑。

「哎、學弟，想贏我，你還早好幾百年……唔唔……」

深夜裡，雙人大床不斷晃動，發出輕微的噪音，一室香氛，卻掩蓋不住甜腥的體液氣味。

魏無羨的雙腕被藍忘機抓著反扣在背後，胸口低伏在床上，不久前才吞含過東西的軟穴抹足了黏稠的潤滑，翕張著迎入男人碩硬的性器。

藍忘機眼神凝著，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動作卻粗暴地一插到底，將漲得發疼的物事埋進火燙的體內，蕈頭碾開濕潤彈嫩的穴肉，引來青年啞聲叫喚———變調的呻吟未能流出，便隨著少年的動作吞回喉嚨，他嘴裡塞滿藍湛的東西，臉頰都鼓了起來，說不出話，只得瞪著那對漂亮卻泛淚的眼睛抗議。

藍湛太可惡了，還他青澀美少年啊！

魏無羨忿忿不平地想，但這狀態沒能持續多久，思緒便隨著情潮湧動而中斷，被一波波襲來的快感衝撞得頭昏眼花。

藍忘機環抱住他的腰，掌心撫摸他的胸腹，以指尖揉弄乳珠。於此同時，藍湛捧住他發燙的臉頰，沿著耳畔以指腹撫摩，帶有挑逗意味地摸向他的後頸和鎖骨，宛如耐心馴服一頭年輕貓科動物的馴獸師，給予無限寵愛的同時，又殘酷地驅使著他。

「唔……」

魏無羨發出撒嬌般的鼻音，嘴裡含著的東西，沾染稍早情慾發洩過的腥味，後穴也填塞著性器，鮮明地提醒他正處於如何淫亂的情況，這使他更加亢奮。

藍忘機和藍湛兩人分別從前頭和後頭居高臨下地注視他，上下兩張小嘴都餵滿了侵略者的氣味，內襞已經適應了性器的大小，如浸泡過蜜汁般黏膩而柔軟，正極度敏感地收縮。

潤滑液混著體液打濕下腹毛髮，魏無羨感覺到肉棒往後退，穴肉便反射性絞緊，藍忘機不得不深呼吸以控制住射精的慾望，舒服得頭皮發麻。

口腔裡被佔滿，遭到擠壓的舌尖還頑皮抵抗，貼著粗碩的肉棒碾動，藍湛忍不住插得更深，魏無羨細韌的腰肢隨之搖晃，像是在猶豫要往何處逃離，又像不安分地急著索求，撩撥著彼此慾火，讓兩人壓著他粗暴地操幹，徹底滿足獨佔欲。

不得閉合的唇畔滴下透明的涎液，魏無羨胸口起伏愈發急促，全身肌膚泛著好看的粉色，酸漲感與前列腺刺激的歡愉如電流般竄過他的全身。

精緻的性器挺勃著，飽滿的鈴口不住泌出水液，顯示那身軀的主人如何耽溺於快樂，享受過魚水歡潮的身體很快就乖巧服從戀人的指引，主動將塞滿體內的陽物吞嚥得更深，靈巧舌尖也回應著口中彈動的肉棒。

藍忘機與藍湛同時發出低沉的喘息，肌肉繃緊，被伴隨高潮而沁出的汗水浸濕了額頭。

「魏嬰，放鬆……」藍忘機低聲斥道。

「嗯、唔……」魏無羨閉著眼睛，放任自己沉淪歡愉，也不知是否將戀人的話語聽入耳中，他渾身軟綿綿地趴在藍湛腿間，仰著臉乖巧吸吮硬燙的慾望，而藍忘機掌握著他發顫的腰肢，奶色臀肉被拍打得泛紅，穴口濕淋淋地塞著陽物，每次粗暴的出入都引來歡愉的緊縮，白濁精漿灌滿甬道，在抽撤之間不斷流出，沿著大張的腿根滑落。

無法不注視那被不斷進出的穴口，拔出肉棒的瞬間，殷紅的軟肉被操得無法合攏，鬆軟地敞開著，灌進去的東西流了出來，灑在硬挺的蕈頭，又被重新送了回去，插得很深。

夜深人靜，三人盡情享受肌膚相親的快樂，臥室內愛欲交織，徹夜旖旎。

❖❖❖❖❖❖

隔日上午，天氣晴好。簡約的廚房內，藍湛將鮮紅的蘋果湊到水龍頭下沖洗過，才拿起刀去皮切塊，那削下的果皮薄得可以透光，他思考片刻，把切好的蘋果塊削出兔耳的形狀。

藍忘機從冰箱裡拿出雞蛋，在熱好的平底鍋裡滴入冷壓苦茶油，熟練地煎起了荷包蛋，烤箱裡烘烤土司，少許焦香味傳出的時候取出，抹上天然奶油，排進預備好的白瓷餐盤中。

將用過清洗完的工具一一排進烘碗機裡，按下烘乾鍵，藍忘機拿起擦手巾拭乾手上的水痕。明明是相當人間煙火的瑣事，這男人做起來卻都帶著閒適的優雅，非常好看。

魏無羨打著呵欠走向開放式廚房，拉開餐椅，好奇地看著擺在自己面前的食物。

「哪來的蘋果？我沒有買啊。」魏無羨拿起香脆的土司咬了一口，疑惑道。

藍湛理所當然道：「你一直都挺喜歡蘋果，連驢子的名字都取了小蘋果這樣的稱呼……」話沒說完，他驀然住了口。

「……我沒有說過我很喜歡蘋果，也沒有驢子。」突然食不知味，魏無羨放下叉子，眼睛裡沒有暖意。

藍忘機沉默片刻，似乎想通了其中關竅，眼中複雜神色一閃而逝。

那一瞬間，魏無羨覺得，不管是藍湛還是藍忘機，都像是透過面前的自己，將感情投注於另外一個人身上。想通了點讓他心中感到滯悶，強烈的不悅充斥著胸膛。

「我說過了，前世的事情我什麼都不記得。」魏無羨瞪著白色餐瓷，乾淨的釉色表面反映出自己模糊的臉，那對好看的眉眼終於蹙起。

藍忘機和藍湛擁有前生的記憶，過著眼前日子的同時也在凝視過往，並且為過往遺憾感到失落不捨。縱然他們沒有說出口，魏無羨也曉得，他們在自己身上追逐著另一個人。

對戀人疼寵是一回事，魏無羨也有自己的傲氣，不可能容許這種被視為替身的目光。

這件事情是他們三人一直壓抑著的衝突導火線，總有機會被點著，然後爆發。

而這一天終於來了。

「我的人生不是前世的延續。」魏無羨站起來，聲音輕巧而疏離，「別在我身上找另一個人的影子。」

藍忘機和藍湛沒來得及說任何話，地面忽然劇烈搖晃。

【應劫】

（上）

諸多麻煩事隨著梅雨季紛至沓來。

那天早上雙方起了不愉快，還未能多說，江東地區便發生規模七的地震，影響到鄰近的姑蘇、雲夢、漢陽等城市。遇到雨季，郊區水土保持不良的山地發生了土石流，江東港也因地震而倒塌大半，幸好地震發生時間是白天上午，沒有太多傷亡已經是萬幸。

江東港是雲夢航運集團主要的出貨港，魏無羨便被一通緊急電話召回總公司，飛往西歐處理公司訂單糾紛，乾脆對那兩人避不見面。

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魏無羨剛處理完一件，就立刻接到另一個壞消息——船隻無法進出江東港，港區倉庫出貨困難，一批裝有價值千萬貨物的貨櫃短期無法離港，但客戶契約記載的送達時間即將逾期，面臨高額違約賠償金。魏無羨立即調動整個法務部門處理違約談判，客戶擔憂雲夢迴避違約責任，態度強硬，他得親自處理。

「法務長，M公司問訂單要不要違約仲裁 ？」不停接電話的秘書對魏無羨說。

「接過來，我處理。」魏無羨頭也不回地說，他戴著入耳式藍芽耳機，一面接通電話一面飛快敲打鍵盤，列印出文件交給支援的秘書某乙，吩咐道：「淮海港還有空船，聯繫這張表上所有的貨運商，到江東港倉庫裝貨，送到淮海上船，一定要把那批貨準時送到。」

訂單糾紛比想像中牽涉更大，涉及契約條款執行的解釋權，業務部主管搞不定，魏無羨只得身兼多職，跟客戶來回協商多次，弄得心煩意亂。好不容易擺平了大部份，客戶又來催出貨，辦公室裡電話瘋狂作響，未讀郵件如雪片般塞爆信箱，秘書忙進忙出。

自己的手機鈴聲響起，魏無羨接電話接到都快有心理陰影，抓起手機接通，起身走向辦公室附設的陽台，洩憤似地一腳踹上門。

遠距離的缺點就是這樣糟糕，你永遠不能得知電話另一頭的人如今處於何種狀態，心情好壞、是否疲勞。誰都有煩躁不堪、沒有耐心對話的時候，魏無羨並非覺得焦慮就會把脾氣一股腦撒給無關人士的人，說話口吻也不粗魯，思考卻仍受到當下狀態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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