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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存在 20.

[db:作者] 2025-07-21 21:31 5hhhhh 9450 ℃

回到學校後,新選課及論文的最後準備幾乎淹沒我的生活,平常的時候已經比先前還要更抽不出空閒來,就連蔡泯浩想要拉我出去吃飯我都不太願意。一來花錢、二來這傢伙一定會擾我擾到無法專心。

不知為何,明明現在已經沒有其他人會死守著我的成績單,壓力卻沒有因此減少,或許是因為這樣,頭痛的次數與時間比從前還要來得長且多次。

夜晚,在我還坐在書桌前複習時,我聽見蔡泯浩剛從外頭回來的聲音,他拎著剛買回來的晚餐及零食庫存,同時也聽見他把那一包包太空包往衣櫃裡塞的聲音。

他知道我在看書,所以特意不跟我搭話,但他製造出來的聲音也沒有小聲到哪裡去,窸窸窣窣又砰砰磅磅的,搞得像在拆房子似的。

終於,他嘿咻一聲坐到椅子上,啪沙一聲撕開微波食品的包裝,總算安靜地吃了起來......也沒有多安靜,那個漏音的耳機還是沒有換。

頭好痛......

我嘆了一口氣,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睡眠不足,這幾日頭痛的症狀越發嚴重,或許該考慮明天去跟校醫拿幾顆止痛藥。

我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然後接著繼續看書。在我視線沒有注意到的範圍內,一根湯匙裡舀了一點熱騰騰的燉飯塞到我的嘴邊,我微微地張開嘴,那根湯匙便自動將那口飯塞入我的嘴裡。

......奶油燉飯,跟一塊蝦仁。

好吃。

我一邊咀嚼著,又一邊將書翻了一頁,同時拿起筆在書頁上做了簡單的筆記。

又是一口燉飯塞到嘴邊,我只好又張開嘴,讓那口飯餵進自己的嘴裡,這次裡頭多了一小塊花椰菜的味道,但已經被微波得軟爛的了。

過了一會兒,身後發出塑膠包裝被拆開的聲音,然後在我身後用力地吃了起來,大概是飯後點心,甚至還聽見他插吸管喝飲料的聲音。

不久,一片肉乾又戳到我的嘴邊,雖然要花點力氣,我還是張嘴吃掉了,嘴裡散發著濃郁的碳烤牛肉味道,同時還聽見耳邊傳來竊笑的聲音。

「......」

不行,頭還是很痛。

或許起來走動一會,或是去倒杯水來喝比較好,但其實距離今天預定的進度也只差一點點而已,一次讀完之後早點休息就寢或許才是上策。

才剛想著,又有新的肉乾送到嘴邊了,我照先前那樣張開嘴,然後一口咬下。

「好痛!」「噗!」

我嚇到整個人幾乎是彈起來,背部還撞到梯子痛得要死。另外一面,蔡泯浩也痛到大聲哀嚎,只見他不停地甩著手,然後不敢置信地盯著那根被我咬了一口的食指。

「你居然真的咬下去喔!」「你白痴喔?伸什麼手指啊髒死了!」

居然罵我白痴......蔡泯浩又開始假哭,原本想就這樣放著不理他,但想想剛才他好心塞了好幾口飯給我,深怕我餓著似的,對他這麼冷漠似乎有點過頭了。

雖然很無奈,我還是上前抓過他那隻手指檢查了一下,目視是沒有流血,倒是有一塊挺深的齒痕,畢竟我當下真的以為只是一片肉乾。

「......抱歉,應該沒事吧?」

「嗯......應該吧?」

他跟我一樣低著頭查看自己的手指,然後呆呆地笑了起來。「嘿嘿,看你好像不管弄什麼都吃很好玩,我就忍不住把手指塞進去看看......」

「下次再這樣,我就把他咬斷。」「好兇......」

反正已經沒事了,我嘆了一口氣,要鬆開他的手。卻在他收回手的時候注意到其中的異狀,又抓了回來仔細檢查了一次。

的確沒有看錯,那隻食指指甲的前端已經被咬到只剩甲床上的部分,甚至有幾塊出血後的結痂。

「你指甲怎麼咬成這樣?」

「啊,改不掉的壞習慣啦,哈哈......」

他連忙將手抽回去,似乎不是很希望被我看見他手指難看的模樣。

或許是我從前真的不太注意他,我沒什麼見過他在咬手指,但這肯定是最近都還有在發生的習慣,傷口也是新的。

「你是壓力大嗎?還是怎樣?」

「沒事啦,就是壞習慣而已,已經很久了。」他尷尬地笑了笑。「以前就常常因為這樣被阿嬤打手,但一沒注意還是會不小心啃掉一大塊......」

已經很久了。

這樣啊,我......居然對身旁的人這麼漠不關心到這種地步。

即使每天一起上下課、一起吃飯出門、一起在房間裡生活,我對他卻是什麼都不了解。

而他卻總是能及時察覺到我的身體狀況。

「先別說我,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彎下腰觀察我的臉色,問道:「你感覺氣色不太好。」

「嗯,頭有點痛。」我老實承認:「止痛藥也剛好吃完了。」

「你少吃點藥啦,就已經是藥罐子了。」

他拉開他的椅子,並拉著我坐在上頭。「來,我幫你揉一揉。」

「揉...什麼......?」

他沒等我反應過來,雙手的指腹便貼上我的太陽穴,以適度的力道順著方向按摩著我的頭。令人意外地,這種感覺十分舒適,一直積在裡頭的壓力似乎正被一點一點地釋放出來。

「你的腦壓真的很高欸,腦袋頂叩叩的。」他一邊揉按一邊唸道:「你看書看太久了啦,小心中風耶,我可不想推你去曬太陽。」

「嗯......」

「你看你下課回來就一直看到現在,飯也沒有吃,你的胃也才大病初癒身體又容易貧血,不然叫我去幫你跑個腿買飯也好啊,吃飯是很重要的知道嗎?而且你又那麼瘦,你看那時候好不容易養出來的肉又不見了,原本捏起來還有點肉感又只剩皮包骨了很可惜的說,要把你養胖真的很辛苦耶,體諒一下要給你一口一口餵飯的我嘛。」

你才該體諒一下頭痛欲裂還得聽你碎碎念的我吧?

我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等會就去買。」

「哈哈,那我再跟你一起去,我還想再去買一瓶可樂。」

「嗯。」

他突然停止嘮叨,但手上的按摩並沒有停下。頭痛確實因為他的按壓舒緩許多,不再像剛才那樣痛到令人心煩。

我緩緩閉上眼睛,靜靜地享受著這額外的服務,隨著痛楚的消逝,隨之而來的便是放鬆下來的睡意,是連日失眠的我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感覺了。

他沉默了半晌後,突然在我身後輕笑幾聲,我幾乎要沉睡的意識被笑聲喚醒,有些疲倦地眨了眨眼。「......怎麼了?」

「你從老家回來之後變很多呢。」他笑道:「你以前才不讓我這樣碰你呢,都是亂吃一堆止痛藥跟安眠藥了事,我看了都很擔心的說。」

「嗯,因為馬上就有效了。」

「是沒錯啦,但藥吃多也是對身體的負擔啊,還是得適度休息才是最好的。我阿嬤就是想省醫藥費,每次都用之前剩下的藥隨便亂配亂吃,現在才在那邊洗腎很辛苦。你不要讓我又要推你曬太陽還要推你去洗腎耶。」

「噗,知道了啦,我少吃一點就是了。」

「嗯,真乖。」他咯咯地笑著,雖然我也不太清楚我剛剛是哪句話戳到他的笑點了。

「你真的變很多呢,感覺不太像從前那樣總是把別人拒之於外。」

「......不好嗎。」

「不,我覺得很好,只是還有點不太習慣而已哈哈。」他笑著,聲音也放柔和許多:「舒服嗎?比較不痛了吧?」

「嗯,很舒服......」我淺淺地回應,感覺自己似乎快要睡著了。

「是吧?這也是我阿嬤教我的,我阿嬤什麼都會又什麼都知道,很厲害的。」

「你真的很喜歡你阿嬤,三句不離她。」

「那當然,我是她辛苦帶大的,她是全世界最棒的阿嬤!」

霎時間,那個夢境又在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

他絕望的身影垂吊在那裡,身旁沒有任何人。

在夢裡,他就這樣......孤孤單單地死去了。

——你當初為什麼會想傷害自己呢?

這個疑問在腦海中緩緩浮出,似乎為我始終一籌莫展的困惑帶來一絲希望。

蔡泯浩和『鄭予熹』是一樣的,他有著愛他、他也愛著的好友家人,最後卻仍然選擇傷害自己、選擇從未知的苦痛中逃避。

唯一的差別是:『鄭予熹』逃走了,但蔡泯浩被留了下來,繼續活在這個對他而言的人間煉獄裡。

你後悔嗎?後悔當初傷害自己的同時也傷害了愛你的人?

還是你後悔繼續留在這個世上,飽嚐了我無法理解的痛楚?

「......你快樂嗎?」

「嗯?」

或許是太過沒頭沒尾,他疑惑的聲音特別大聲。「你說什麼?我聽不太清楚。」

「......沒事,我已經不痛了,謝謝你。」

「噢,嗯......」

我站起身並轉過頭來,原本只是想好好向他道個謝,卻沒想到眼前無預警地被黑暗襲來,身體頓時失去支撐的力氣癱倒下來。

幸好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蔡泯浩非常迅速地拉住我,避免我摔成慘不忍睹的模樣,過了幾秒後,意識又稍微清醒許多。

「......抱歉。」

「你看,我就說你會貧血吧。」

他一臉你看看你的表情,雖然將我拉起身子,卻還是不放心地扶持著我。

「我去幫你買點吃的,你在這裡等我。」

「啊,沒關係,我自己去好了......」

我嘗試自己靠著牆壁,雖然還是有點暈,但至少還不至於虛弱到無法走路的地步。

「去外面走走也好,我也坐得有點久—--

「......嗯,我知道了。」

「對了,這個藥可以拿一點嗎?他說他晚上都睡不好......」

「......嗯,那我簽這邊,卡片我有帶......」

......這樣啊,我還是昏倒了,這個沒用的身體。

我有些疲憊地睜開眼,四周的景色以及藥水的味道熟悉到令人不能再熟悉,撇除掉教室及宿舍,我最常進出的大概就是學校的醫護室了。

頭已經不痛了,只是還有點暈。

唰地一聲,簾幕被人拉了開來,走進來的人正是蔡泯浩。

「早安啊。」他應該已經很習慣這種事了,臉上還笑嘻嘻的,但還是能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他心底的擔憂。「你這次昏有點久啊,還好嗎?」

「還好,只是現在還有點暈。」

「是吧,下次要好好吃飯知道嗎?背著你跑過來也要一小段路啊。」

「......嗯。」

他輕笑著,一邊又扶著我坐起身,床邊擺了一瓶礦泉水跟一包藥。

「校醫給你開了鐵劑,然後你說你的止痛藥吃完了對吧?我幫你拿了幾顆。」

「謝謝......」

我伸手要拿藥時,蔡泯浩突然又把要藏到懷裡,自以為可愛地嘟著嘴。

「真的很痛才可以吃喔!不能當糖果吃知道嗎!」

「知道啦,不要喊那麼大聲,頭很暈......」

「啊,抱歉......」

拿回藥袋後,我拆了那包配了鐵劑的藥一口吞下,同時兌了一兩口水,既然現在不是那麼痛了,止痛藥便暫時擱著。

「校醫說等你醒了就能回宿舍了,但你既然還在暈,那我還是背你回去吧。」

他將我的藥袋熟練地收到他的側背包裡,然後坐在床邊背對著我。「喏,上來吧。」

「不用,我自己走就好。」我還是回絕了。「剛才是沒意識就算了,既然已經恢復意識的話我自己走就好了。」

「不要,要是你走到一半又昏倒怎麼辦?我跑來跑去很辛苦耶。」

「都已經吃藥了不會昏倒啦,而且醒著還這樣給人背很丟臉好嗎?」

他一聽,臉色突然嚴肅了起來。但他這種裝模作樣的嚴肅通常是在想什麼很糟糕的點子,讓人十分不安。

「......好,那不背了。」他一臉我真天才的表情提出他的計劃。「用抱的總行吧?」「白痴那樣更丟臉好嗎?」

又被罵白痴了......他又開始假哭。我下床穿好鞋後,試著在醫務室裡走了幾步,微暈、但還不至於寸步難行。

蔡泯浩似乎看不下去,還是走上前攙扶住我,他一手繞過我的後背扣住我的肩臂,讓我能倚靠他的身體去用較小的力氣前行。

「扶著總不丟臉了吧?」他說道:「不要逞強喔,真的很暈的話我還是能背你的。」

「......好。」

他笑了笑,配合著我的步伐緩慢走出醫護室。他的步調很慢,像是怕走太快我會跟不上腳步般,我低頭望著兩腳併作一腳的模樣,心裡確實是舒坦了些。

「嘿嘿......」

他又不知道在笑什麼,我抬起頭,看見他似乎很開心的模樣。

「笑什麼?」「想要改變什麼的,果然還是不太容易是吧?」

他說著,感覺到臂膀的手捏得更牢了些,身體也更貼近他的身體,卻不會妨礙到行走。

「但是有朋友在的話,一切都會變得容易許多的。」

我低下頭望著剛好併在一起的兩隻腳,因為身高比例的問題,他的鞋子明顯比我大了些,走路時他邁出的幅度也總是比我大。

但他從來都是走在我身旁的。

也是呢,

幸好有你在。

雖然已經通過補休了,但宥瑞的家教課並沒有停止,而且大叔還是希望他去考個大學,雖然他本人看起來是十萬個不願意。

現在的目標改為以大考為主,家教課也減少至每週一次,我也有餘裕的時間去準備自己的畢業論文,但同時又得繼續把他的英文成績拉起來,免得拉低太多平均分數。

星期六傍晚,我依約前往校門口去坐大叔的車。今天一整天不知道為何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而且蔡泯浩那傢伙出門買個早餐就買到人間蒸發了,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或許是一個人跑去市中心晃也說不定,雖然之前他都非得拉上我一起去,當他的備用錢包兼陪玩。不過偶爾一個人自己去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畢竟連我都會自己出門去走走了。

就是覺得,今天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你那什麼表情?」

宥瑞坐在重型機車上,手裡還拿著一頂看起來是要遞給我用的安全帽,他見著我困惑的表情似乎不太滿意,臉又開始臭了起來。

嗯,今天感覺真的有什麼事不對勁。

我走上前接過那頂安全帽,疑惑地問道:「大叔呢?」

「我爸有事去忙了,讓我自己來接你。」他說著,冷哼了一聲。「怎樣?這麼大牌還要挑司機啊?」

「不,只是......」

我看著那台座位看起來十分不安全的重機,心裡有點不安。

「你要騎這個載我嗎?」「不然勒?」

他笑了出來,像是我問了蠢問題。

「快上來啦,我要抄近路比較快,不然再晚就拖到時間了。」

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戴上安全帽,然後扶著他的肩膀跨上了後座。

「你真的很矮耶......」

「少囉嗦。」

我下意識往後一抓,卻發現雙手抓了個空。

「......」「靠北你該不會沒坐過重機吧?」

他大笑著,然後抓著我的手去環住他的腰。

「抓緊啊,不然你太迷你了,不小心壓車把你甩出去都沒發現。」

「那你就不要壓車。」

聽著他開始炫耀自己的車技,我不安的心情也在逐漸惡化。當然,我內心的恐懼也被他看在眼裡,他不改那張愛嘲諷的口吻笑道:「很爛欸你,這樣怎麼把妹啊?啊對了,忘記你是被把的那個。」

「你信不信這個角度我也能掐斷你的屌。」

他一邊笑著,同時發動引擎,這個姿勢使我的前胸不得不貼在他的背上,感覺有些彆扭。

「你就沒有一般的摩托車嗎?」我忍不住抱怨道:「這台感覺比較像在載女朋友用的。」

「是載女朋友的啊,只是分手了哈哈。」他笑得很猖狂。「是有另外一台一二五啦,只是那台已經被我媽騎走了,她今天一直在忙著大採購......」

說著,他突然欲言又止。我疑惑地抬起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他又立刻笑著接話道:「總之不要緊張啦,我可是有駕照的。不過抓緊一點是真的,因為我會騎很快。」

「那你就不要騎這麼快。」

「會怎樣嗎?」他回過頭瞥了我一眼,輕笑一聲:「難不成重機還能暈車喔?」

「嘔呃...嘔......」

「那個...抱歉啦......你沒問題吧?」

問題可大了,混帳。

宥瑞為了避開傍晚的車潮而選擇抄了山路,然而山路左彎十八拐,這個傢伙過彎又超級喜歡壓車,嚇到我只能死命抓著他,然後跟著他與機車合為一體的重心左甩右甩,我在後面就能聽見他飆得很暢快的歡呼聲。

爽了他,苦了我,一下山就在路邊吐了。

「你其實很討厭我對吧。」

「幹我是這麼機掰的人嗎哈哈。」

我又乾嘔了一陣,宥瑞只能一邊笑、同時拍著我的背。

「還好吧?雖然知道你身體很差,但沒想到真的這麼虛啦......」

他苦笑著,而後瞥了一眼手上的時間。「不然我跟我媽說我們晚半個小時到,你在這邊休息一下?」

「......嗯,我坐個十分鐘就好。」

雖然不想拖到太多時間,但我現在真的暈車很嚴重,而且這裡距離大叔家至少還有一小段路,為了保護我自己以及避免吐在宥瑞的衣服上,我們暫時靠在路邊的超商前休息,而我坐在門口的石階上靜靜地垂下頭閉目養神,讓被山路折磨得慘不忍睹的三半規管能稍微喘一口氣。

原本是想說騎太快壓車會摔,結果居然是被暈車搞死,連我自己都沒想過坐機車也有暈車的可能性。

過了一會兒,宥瑞走過來和我一起坐著,並遞給我一小瓶水。

「拿去。」「謝謝。」

我打開瓶蓋喝了一口,潤一潤嘔吐過後淒慘的喉嚨。而他自己開了一瓶汽水鋁罐來喝,還打了一個毫不遮掩的嗝。

「我問你,」

宥瑞突然開了新話題並轉向我。「過年的時候,我爸是不是去南部找過你?」

我愣了愣,而後誠實地點了點頭。畢竟對他隱瞞我和大叔之間的關係並沒有什麼好處。

見我承認後,他的嘆息裡帶著一絲無奈。「果然哪......」

「怎麼了嗎?」

他沉默了半晌,臉色不是那麼好看,讓我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沒有對我們說實話。」說著,他自己又自嘲般地哼笑了一聲:「但......也是啦,實話說出來,感覺就更奇怪了,而且還有可能會直接連累到你。」

至此,今天一整天的不對勁幾乎要淹過胸口般,令人喘不過氣。

「到底怎麼了?」我追問:「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宥瑞無奈地瞥了我一眼,又沉重地垂下頭。

「我覺得......我爸他大概喜歡上你了。」

大叔...喜歡我......?

「你這表情真是......你一點自覺都沒有嗎?」

不知為何,他的表情突然沒有那麼凝重了,像是放下了心中的重擔般。「但又突然覺得,幸好你一點感覺也沒有。」

「我...不知道......」

「我知道,你都寫在臉上了。」他大笑著,心情似乎好多了。「你這傢伙也很奇怪,都跟那麼多人上過床了,一聽到有人喜歡你卻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你講得很像我是公交車似的。」

「幹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他笑著揍了我一拳,超痛。

「你都沒有談過戀愛嗎?或是喜歡過誰之類的。」

「......沒有。」我平靜地回答。

「好吧,你的確看起來就是這麼無趣的傢伙。」

他聳了聳肩,又喝了一口汽水。「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是喜歡你哪一點。」

在他把最後一口汽水飲盡時,我的腦袋裡其實是混亂的。

的確,我還真的是很奇怪的人,我習慣了別人對我的羞辱謾罵,自以為是的書呆子也好,下流的死同性戀也罷,再難聽的辱罵都成了我的習以為常。

因此,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有哪一點值得大叔去喜歡的。

我想不透,抬起頭問道:「你怎麼這麼確定他喜歡我?」

「因為我談過戀愛啊,木頭。」他笑了笑。「說真的啦,我也不是沒有帶同學或朋友回家過,他對他們的模樣跟對你的態度可是天差地遠了,那些眉眼上的表情我還是能多少讀出來一點的。」

「表情?」

「嗯。」

他點了點頭。「像這樣。」

說著,他突然擺出十分做作的表情,瞇起的雙眼似乎是想演出深情款款的眼神,只是一點都不像,而且這個表情還很欠打。

我冷冷地挑起眉。「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在哪裡看到的,但至少我沒看過大叔擺過這種令人火大的表情。」

「幹你自己意會啦,那種表情我演不出來,反正就是......很甲啦!」

他又揍了我一拳,再一次的話手臂大概就要斷了。

表情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大叔對我的表情及態度,試圖從中去尋找一點徵兆,但現在回想起來,他對我的態度似乎一直都沒有改變過。

打從第一次見面時的溫文有禮、第二次見面時的親切和藹,再到下一次、還有下一次......

他的溫柔始終不變。

變的人,是我。

當我意識到這點時,心臟彷佛漏跳了一拍。

——難道我也......喜歡上大叔了嗎?

「怎麼了?表情突然這麼難看?」他問道。

我連忙搖頭否定。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試圖讓我放寬心。「算了啦,誰想得到打炮還能打出愛情來哈哈。」

或許他太輕看這件事,只當作是大叔一人的單相思,他反而還安慰起我來。「沒事啦,我沒有要逼問你的意思,不要這麼緊張。而且是那傢伙自己暈船了,也不想想自己還有老婆,吃的還是跟自己兒子同年的草,真不要臉。」

聽著宥瑞不停地調侃大叔,心裡的不安與負罪感彷佛是個被越描越黑的圓,幾乎要陷入其中。

要是被他知道其實暈船的人是我,他大概會用那台重機當場把我撞死吧?

煩死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鄭予熹?到底是什麼時候栽下去的?

醫院裡的那次嗎?不,應該更早。

還是車上幫他打手槍的那次?不,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想這麼多,我只是想彌補心裡的遺憾。

我只是想彌補......自己因為錯誤的判斷害死了阿毅的遺憾,想化解那一直存在在心裡的那顆罪惡感。

而那顆罪惡感,卻在不知不覺中萌發出歪曲的嫩芽。

「唉咻!該走啦,時間不早了。你的水要直接喝完嗎?我幫你一起丟......你沒事吧?」

我下意識蜷縮起身子,選擇了逃避。逃避掉現實、逃避掉情感。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說我和以前的宥瑞長得很像,他是因為這樣才想找我做愛,他喜歡的只是很像宥瑞的我,他只是喜歡一個能替代宥瑞被他壓在身下的贗品而已。

你不是喜歡我,對吧?你只是被性的慾望沖昏了頭,混淆了對於我跟他的感情對吧?

然而,當我在內心越否定這些想法,它們反而像糾纏不清的藤蔓,纏繞著自己越勒越深,幾乎要將我窒息。

好痛。

胸口好痛。

大叔,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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