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戲劇還戲劇的(下)

「到這裡——喀！」

在導演的一聲令下之後，原本拿著刀的嘴平伊之助，火速地丟下了道具，飛快地往放著點心跟茶水的桌子奔去，忙著拍攝火車外景一整天的大家，也都紛紛鬆懈了下來。

整部劇作比較讓大家煞費心神的部分，總算是即將告終。為了取得最佳也最自然的夜景及日升的景色，在拍攝上幾乎可以說要一契合成，為此大家可說是繃緊了神經。

所有人紛紛集合到一旁搭建起來的休息區，山林間入夜至清晨的天氣可說是比城市還要來得凍寒許多。首先脫下了因為攝影過程中，已經弄上髒污的羽織的炭治郎，在一陣晨間的冷風吹來，隨即打了一個大噴嚏，拿在手上的熱茶也濺了一整手。

在一旁已經脫下戲服的羽織，換上外套的禰豆子，連忙遞上了手帕。

「你在搞什麼呀，也太弱了，我就說果然我才是老大，身體強健可是跟手下一號不一樣的喔！」

嘴平伊之助一邊咬著飯糰，一邊大口喝著茶說著，延續的是在戲中的口吻。

轉頭看向伊之助，再看著另一頭的狛治，兩人都仍維持著在戲中打著大半赤膊的狀態，狛治正專心地看著剛才拍攝的成果，一面跟著技術指導討論是否有修正的必要。

「他們也太厲害了，這個溫度……」

炭治郎才說著，突然某個物體覆蓋上了自己的身子，而後再自己的頭整個被壟罩住時，炭治郎才發現，披蓋在自己身上的是一件大一號的毛邊外套。

「煉獄先生？」

由於連帽外套的帽子遮住了大半的視線，炭治郎只能側過身才能看到剛才將外套往自己身上披蓋上的人，煉獄杏壽郎的戲服因應效果已經髒汙了大半，所以稍早已先行換上了一般的高領毛衣。

「山上的天氣真的就是這樣變幻莫測呢，等等陽光充足起來，應該會回溫一些的。」

煉獄一邊說著一邊在炭治郎面前彎下了身子，順勢拿過剛才的手帕，將殘留在對方臉上的淚痕跟髒污擦拭掉。

「等……」

緊接著，煉獄杏壽郎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湊近了炭治郎的臉，吻上了被冷空氣凍得有些乾澀的雙唇。

「再來就剩下明天的進度了，等等就可以卸妝休息了。」

煉獄杏壽郎挺起身，若無其事地說著，不過在這方面直覺向來敏銳的我妻善逸隨後瞥過來的視線裡，看著炭治郎的臉色，可一點都不覺得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大家在返回旅館，吃了一頓由旅館準備的豐盛早餐後，便各自休息或選擇到附近走走。

煉獄以及炭治郎在稍作休息後，反而倦意全無，想著劇中安排吃的列車便當是真的頗為美味，心血來潮便拉著炭治郎，沿著鐵軌旁的小徑往觀光車站的方向走去。

由於並非假日，也不是通常的觀光幹道，整條林蔭小徑，僅有山鳥的鳴叫，還有微風徐徐刮過樹梢的聲音，煉獄杏壽郎緊牽著炭治郎的手，簡直跟那一天一同出遊的孩子們一般興奮。

「是真的很好吃呢，那個牛鍋便當，想到又想再嚐幾個。」

「嗯，是真的還不錯，主要是米飯的品質也好，好像也是這邊的特色農產。」

整部電影，車廂內有部分因為需要特效後制是在棚內拍攝，至於部分不用後製的場景，也同樣為求臨場感，選擇了實景拍攝。那一天拍攝途中，煉獄杏壽郎就趁著另一頭導演正在與攝影討論角度時，順勢夾了一口牛肉帶點米飯塞入炭治郎口中，瞬間熬煮得入味、油花分布均勻的牛肉，伴著吸飽醬汁的米飯，混合在一起的綿密鮮味，在口裡擴散開來，也怪不得煉獄杏壽郎大喊著好吃時的這個台詞，如此地生動自然。

兩人順著鐵軌，來到了稍早劇組拍攝列車的場景，為了避免車體遭受到破壞，周遭有稍作管制。這齣戲多半的外景都處於夜間，導致分明在這幾日與這台列車多日相處，但事實上卻一直未能看清整個車體的樣貌。

「好漂亮呀……」

「嗯，據說是8620型的蒸汽機關車呢，大多數的車體光是保養展示都很困難了。」

煉獄杏壽郎回應著炭治郎的讚嘆，看著在細心保養下仍維持著光彩的車體，仔細看著在那個時代屬於精緻機械的種種細節。兩人一同晃悠到了列車前，趁機在此以列車車頭為背景拍了幾張自拍合照，炭治郎是暗自地將照片私藏起，當然在幾日劇組撤出，而租用的列車恢復參觀後，煉獄杏壽郎便趁勢假宣傳之名，將兩人的合照放上了SNS，因此在粉絲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那又是後話了。

「上面寫的『無限』是贊助商吧。」

「哈哈，能夠這麼樣的置入性行銷的也只有他們了，說起來狛治跟魘夢所屬的經紀公司，背後據說他們也參了一腳。」

炭治郎靜靜地看著雄偉的車體，對他而言，在進入演藝界前，對於這些財團與經紀公司

，再來是演員相互間的利益和諧，當然是一知半解，甚至到現在也還是。

僅僅是熱愛戲劇而已，自幼在電視劇上，就是看著那個人而燃起了對於戲劇的興趣的，分明只比自己年長些，同樣作為孩子，卻能夠靈活地在不同地戲劇中，將角色詮釋地完滿，直到年紀稍長，才明白那種心情大概就是追隨偶像的心情，同時欣賞著那個人的才華，也對於劇作的任何工作產生了興趣，那怕是在後台協助，只要能更接近一點……

「炭治郎？」

「咦？」

在煉獄杏壽郎的一聲輕喚後，炭治郎才回過神，下一秒隨即被對方拉入了懷中擁抱著。

「抱歉呢，果然讓炭治郎來演這個角色還是太勉強了。」

「不、不是的我，對不起，我應該再……」

大概以為是被認為自己表現力不足，炭治郎有些低落、緊張地回應著。

「但是總覺得，若不是炭治郎，應該也沒人能在這裡好好詮釋這個劇本。」

杏壽郎輕拍著微微顫抖的背脊。由於劇中穿透著溫馨的回憶，但同時又必須交錯演出殘酷的畫面，並且需要能展現出角色的堅毅，相互衝突的溫柔與堅強，並且又並非展現出霸權一方的強勢，各方面來說確實並非相當好詮釋的角色，另外在詮釋這樣角色的同時，由於劇本的安排可說是相當壯烈，也確實不免會讓資淺的演員較容易產生陰影。

連日拍攝中的疲憊以及近期密集拍攝下入戲過深的後遺症，在前幾日，又完全因為孩子們，完全壓抑在心底——

「我不是說了嗎，『我相信你，所以要抬頭挺胸的活下去，蹲下來哭泣，時間也會毫不留情地前進的。』我覺得這是這個劇本非常有深意的地方呢……正因為生命、榮華都會消逝，所以我們只能相信自己，相信會使得『心』不變，就像是那天你看到的一樣。」

那一天，煉獄杏壽郎隨意拿起化妝鏡擺放在胸前，映照出自己的記憶浮現。

『無論如何，心都不會改變，對你摯愛的心不會改變，我想在劇本裡的人大概也是這麼想的吧？』

「不……我覺得，煉獄先生，就這樣離去，我好不甘心呀——」

「嗯，我也這麼覺得，若是作為觀眾，我想也是這麼想的呢。」

聽聞懷裡傳來了細微地抽噎聲，煉獄杏壽郎不由地苦笑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人摟緊。

「沒事了，已經沒事了呀。」

我們都害怕，誰都害怕失去精神標竿，也害怕失去可能的未來，但更可怕的是，我們因此遺忘了初衷與正義。

＊＊＊

「嗚……」

到今日，總算因為戲劇的進度幾乎完成，而且老愛纏著炭治郎的孩子們也在前幾日隨著已經完成戲份的演員先行撤離，雖然突然間安靜了不少，不免有些寂寞，但也因此好不容易兩人才能夠有更多相處的時間。

在外遊走大半天的兩人，在好好地泡了溫泉後，幾乎打從一早，更甚至是數日前就積壓著情慾再也按捺不下。

「這樣子，真的好像蜜月旅行喔。」

煉獄杏壽郎拉著炭治郎的雙腿說著，總炯炯有神的眼底裡，映照著的是敞開浴衣間的胴體，也許是緊張，也可能是浸泡溫泉的暖意未退，原本白皙的肌膚此時泛著微紅，當然主人的臉更是紅得透徹。

「杏壽郎先生，在說什麼……嗯！」

深沉的吻止住了話語，炭治郎只能雙手環抱著對方的肩，以回應這樣的狂襲。

兩人的戀情，在經紀公司內部人人可說是心照不宣，畢竟終究是檯面上的人物，顧及公司的利益以及粉絲的感受，雖說不像是有些偶像有明文不得戀愛的要求，但要讓粉絲能夠接受兩位藝人的公開關係，仍需要循序漸進。於是距離能夠真正公開，兩人戀情甚至婚姻關係，大概還需要好一段時間。

為此，煉獄杏壽郎自幼在演藝界摸熟著，除了巧妙地拉近兩人同個節目或影劇的同台機會外，也時不時有意無意地放上有兩人參與活動的心得還是照片在自己的SNS上，通常來說，只要群眾漸漸習慣兩人同台，或是在彼此的社交生活中，那再進一步以搬家成為鄰居，漸進到公開戀情成婚，如此所帶來的衝擊就會小上許多，甚至轉變成正向的宣傳作用。

於是炭治郎所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戀人，早已默默地搜尋起適合的搬遷物件。

煉獄杏壽郎一面吻著，原本掩蓋在浴衣下的男根也跟著順勢頂上了股縫間的蜜穴口，輕輕地摩擦著。

「杏壽郎……」

一面喘著氣，一邊呼喚著，金色的髮絲掃蕩在環抱與頸子的手臂上。

壯碩的軀體橫壓在炭治郎的腿間，兩人的下身正緊密地貼合在一塊，煉獄杏壽郎的腹部，隨著巨物在柔軟股間內的摩擦，也有一下沒一下地輕碰上炭治郎的男根，對方的情慾也正絲絲地被挑逗而起。

「就這樣看著我。」

隨著巨物的挺入，炭治郎繃緊了身子，撇過了臉，卻又隨即被扳了回來，視線直直對上映照著自己的眸子。

「嗯……」

果然還是有點，不大習慣。炭治郎暗自想著，他與煉獄杏壽郎之間，果然有著太大的差距。跟許多正規科班還是家世原因出身的演員不同，自己僅是偶然在煉獄杏壽郎所待的劇組中飾演了有一兩句重要對話的路人角色，才逐漸地被煉獄挖掘帶領而走上這條路，更初始之時，他僅是因為喜歡關於戲劇的一切，因此選擇了後台的工作人員這樣的兼職工作——

怎麼一下子，從小到大覺得遙不可及的人，就這樣貼近在自己眼前，與自己相合著。

「啊、嗯！」

突然間，炭治郎好像終於讀懂了什麼，在那個人堅毅雙瞳內，那深層的，不安。

若仔細回憶劇中煉獄擔當角色的過去，因為身為一族長男，並遵從著母親的期許下，獨自背負了責任，掩蓋著內心也會有的惶恐與不安前行著，一面用行動回應著那個人格至高的正義，卻也一點一點地吞下了寂寞——再堅強的英雄，也是會需要依賴，心的依賴，就像無論是郵輪，還是會需要靠岸補給的時候。

只要是人，心就有弱點，而那個弱點，會在我們遇到不可理喻的高牆時出現，然後會像受傷一般，在我們的胸上開了一道口子，而那樣觸目的口子，終將被所愛填滿、補足，因而完整。

那一個自幼獨自背負起明星的孩子、童星光環努力至此的人，那個在胸膛上的空虛，炭治郎都看見了。

炭治郎弓起了身子，盡可能地讓自己得以更加貼近對方，輕輕地讓那張俊俏的臉埋在自己的肩窩，像是過去哄著哭泣的弟妹那樣，撫摸起那一頭蓬鬆的金髮。

煉獄杏壽郎因為這樣可愛又溫柔至極的舉動，不禁勾起了微笑，放慢了頂弄的速度，一手扶著炭治郎的腰，另一手拖著對方的臀部，順勢就將對方拉了起來，使得炭治郎整個人算是跨坐上了煉獄杏壽郎的腰，巨物更是頂上了難以言明的深處。

「嗚！」

還未能完全適應蜜穴完整吞下男根的刺痛感，那溫熱的雙唇，隨即舔咬上炭治郎的胸，簡直就像是討著奶的幼兒一般。

「不、這樣好奇怪，杏壽郎——」

並未理會炭治郎毫無威嚇能力的抗議，煉獄杏壽郎一面抬著炭治郎的臀部，又重重地放下。並在對方噙著淚水的眸子低頭看向自己時，抬首再次吻上那混合著淚水鹹味的小嘴。

＊＊＊

「好——卡！都到這裡應該沒問題了！」

導演說著，在旁的成員都歡呼了起來，到這裡，補足了列車內部的一部分劇情後，再來都是剪輯的工作了，整部電影的拍攝，算是告一段落。

「太好了，都結束了炭治郎，到時候我們的小慶功宴……」

我妻善逸正要湊上去詢問相約結束後私人聚餐的事情時，卻發現原本拍攝劇情中，倚靠在煉獄杏壽郎肩膀上陷入沉睡的炭治郎，這下是真的睡著了，煉獄杏壽郎則是維持著原本的姿勢微笑著看著假戲真睡的戀人。

「怎麼搞得，才一下就睡著了？難怪剛剛拍攝的效果那麼好，啊？還睡到流口水了？昨天不是有休息嗎？」

提起這個，看著煉獄杏壽郎一瞬間露出的尷尬微笑，我妻善逸立刻就明白了什麼，淺淺地翻了一個白眼後，就順手拉了才走進來的嘴平伊之助出了車廂。

現在的你，有同樣做上一個真切的好夢嗎？

小说相关章节：《You raise me 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