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棒万歳

“又不是观影会你买那么多零食回来干什么？咒灵可不吃这个。”

“怎么可能给咒灵吃，当然是买给我们的。漫漫长夜，光这么待着等对象出现不是很无聊吗？”五条悟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拿过碳酸饮料喝了起来。

“背后就有床，你可以睡觉。”我从塑料袋里找到了罐装咖啡。原本只是猜拳输了的人去楼下便利店买饮料而已，这家伙倒好，一副准备在酒店的房间里看电视吃东西的样子，真是不浪费一点时间。

话虽如此，我也并没有什么意见。根据目击情报，今天要除灵的对象一直要到凌晨才会出现，所以我们才会被派来附近的酒店事先蹲点。电视上放着漫才，对方手里拿着两包薯片问我要吃哪个口味。

想了一下，我选择了原味。

“我们这算不算出差啊？”

“想什么呢，我们还是学生。”

“学生就不能出差了？”虽然很想因为电视里的漫才内容发笑，旁边人的干扰三番五次地把我的笑意憋了回去。我和他也在学校表演过漫才，不知道是真的不错还是大家对我们的鼓励，那次台下的反响比我预想得要好太多倍。几乎所有人都在拍手大笑，认识得人更是指着台上说，“真有你们的啊！五条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天赋。”“傑你怎么会陪他讲这个？”“下次还演吗，我一定来！”

虽说并非正统高中，偶尔进行一下这样的学园祭活动，倒是也会让人有种高中校园的青春感。和身边的这位不一样，我在学校里的人缘很普通，本身也不喜欢和人太多交流，基本上属于独来独往。虽然是在他软磨硬泡下才勉强抱着瞎玩的态度来表演了漫才，不过老实说这样站在舞台上面对同学老师们的感觉并不坏。

甚至还有点新鲜。

“学生有课外实践和修学旅行。”我随口回答道。

“啊，旅行不错。”

大阪的酒店和东京的没什么区别，晚上一下车就过来做准备的我们其实半点地方都没来得及逛。

“对面是个什么建筑来着？”我们对面的大楼正是情报称咒灵出没的地方，从自己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包括周围的几栋楼都是一片漆黑，连个霓虹广告牌之类的都没有。也不像是住了人的公寓。

“最上面一层好像有个围棋教室。”五条悟象征性地抬了抬头，拿起一串焦糖团子。

这个人是真的爱吃甜的东西。我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把手伸向边上的薯片袋。

凌晨一点不到。离情报上说的三四点还有至少两个小时。

吃了东西，我倒是有点困了。咖啡似乎毫无作用。

有点想不起来怎么和五条悟成为朋友的。仔细想想，同学的名字和脸现在的确都记住了，反而是他，也不知道是存心还是真的健忘，总把别人的名字颠三倒四地念。但是要说熟悉的同学，除他以外一只手也就数完了，当然如今因为经常一起行动，已经变得和搭档差不多了。

任务分组是一回事，朋友是另一回事。

五条悟很强，所以我和他成为了搭档。只是因为强吗？

强是必要条件，但并非成立要素。虽然只愿意和强者做朋友，可实际上除了五条悟我也没什么能算得上好友的对象——根本轮不到讨论强还是弱。

想成为他吗？当然想，没有人不想成为天生的强者，天才是被神眷顾的人，虽然不属于神，却也不同于一般人。

和这个人成为伙伴，不仅有虚伪的价值证明，也是一种自私的保障。最危险的人的身边即是最安全的地方，搭档的最高形式不就是如此吗？

咒术师这种职业，有时可真是会令人厌倦到想吐的类型——物理意义也是如此。

“会去哪里修学旅行呢？”迷迷糊糊像是要睡着的时候，悟的说话声把我和现实重新连接。

“多半是京都吧……又不会去夏威夷。”

“傑想去夏威夷？”

“那也没有。”

“夏威夷有咒灵吗？”

“哪里都有吧。”

“外国的会不会质量高一点？”

“你吃一个试试。”

“不了不了。”

闭着眼睛和五条悟毫无营养地对话着，脑中又自动回忆起了学园祭时候的舞台。

大笑、讥笑、爆笑、嘲笑。

人的笑脸有时候很扭曲。但那些终究是人类才有的表情，因为人类的话语而作出的反应，他们在听我们谈话，他们在看我们表演。

比起诅咒的话语，笑话显然要有趣得多。

注：万岁（日语：萬歳），又写为万才，一种日本传统艺能，是漫才的前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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