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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xma作品集 - 62

[db:作者] 2025-06-20 06:56 5hhhhh 1510 ℃

               (八十七)

  漆黑的深夜,我终于疲倦万分地回到省城,爬上狭窄的楼梯,我掏出钥匙悄悄地打开房门,绕过静寂的客厅,摸着凉冰冰的扶手,我蹑手蹑脚地溜到蓝花的卧室,我微微地推动一下,房门已经锁死,我却没有敲打,而是偷偷地用钥匙启开房门。

  哗啦,推开卧室的屋门,我踮起脚尖,屏住呼吸,像个贼似地踱到床边,由于厚窗帘的遮挡,屋子里比客厅还要黑暗许多,我迟疑一下,突然想到床铺边应该有一盏台灯,于是,我顺手摸将过去,手指恰好触到台灯,我轻轻地按动了开关。

  啪——啦——卧室顿然雪亮起来,耀眼的灯光把我搞得头晕目眩,不得不用手掌暂时捂住双眼,床铺上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声,从手指的缝隙里,我看见大酱块赤裸着上身,不可思议地从毛巾被里呼地坐起身来,而精赤条条的蓝花则与我一样,捂着双眼,皱着眉头:「谁啊?」

  看见是我,蓝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地嘟哝一声:「烦——人——」说完,蓝花不再理睬我,扯了一下毛巾被,转过脸去,那光溜溜的背脊,在台灯的直射之下,泛着柔美的泽光。

  「嗯,是你——」大酱块极不自然地拽过深蓝色的睡衣,披到宽阔的肩膀上,面色阴沉地瞪视着我:「小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咋不敲门呐,就这么擅自闯进来了!」

  「你,」我放下手掌,惊讶不已地望着大酱块以及转过身去的蓝花,霎时,我怒火中烧,气得嘴唇发抖,恨不得一头猛扑过去,拽过这个淫女的禽兽,挥起铁拳,把他的酱块脸击捣成大酱泥:「舅舅,你,咋睡到我的屋子里,躺在我的床上了?舅舅,你,你们……」

  「他妈的,」大酱块先是尴尬地一楞,很快,便扭曲着酱块般的面庞,满嘴无赖口吻地说道:「咋的,不行吗?」

  「这,这……」我气得浑身剧烈地颤抖着,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点着大酱块:「舅舅,这,成何体统,这,这。」大酱块依然恶狠狠地瞪着我,还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根香烟,我的心彻底地破碎,哗哗地流淌着鲜血,对这个禽兽,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呐?

  「舅舅,你。」望着大酱块那刁顽的、却又是凶神恶煞的神态,我再也按捺不住激愤的心情,呼地扑到床边,伸出手去,欲抓住大酱块的乱发,然后,往身旁的墙壁上狂捣一番。

  而大酱块,不愧行伍出身,见我扑来,非常老到地伸出一只手掌,铁钳般地掐住我猛击过去的手腕:「嘿嘿,小子,想跟老子操练操练么?哼,你还太嫩,滚——」大酱块铁钳的手掌往前一推,我的身体大幅度地向后仰去,铁钳终于松开我的手腕,我剧烈地趔趄一番,最后,恍恍惚惚地站立在卧室的房门处。

  「他妈的,」大酱块用另一只手,怒气冲冲地揉了揉无比有力的铁腕:「豁豁,小子,想跟我来这套,你还得他妈的再练个十年、八年的,小子,怎么,吃醋了,不高兴了,哼,他妈的,这是我的女儿,是我一手养大的,怎么,就应该白白送给你,才对,你才高兴,是不?他妈的,你也不撒泡尿好好地照照自己,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德行!是个什么熊样!小子,睁开你的狗眼好好地看看吧,」

  大酱块趾高气扬地比划着黑熊掌:「这栋房子,这间屋子,哪有一件东西是你的,嗯?就连你的工作,你的饭碗,也是老子我送给你的。我不但给你房子、给你工作、给你饭碗,我他妈的还把自己的宝贝女儿也送给了你,他妈的,你还他妈的不知足,嗯?我跟自己的女儿近边近边,他就不愿意了,你就吃醋了,你就他妈的耍起了驴脾气,跟老子我练起武把操来了?他妈的。」

  大酱块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理直气壮,竟然呼地站起身来,挥舞着骇人的、熊掌般巨大的铁拳:「小子,如果不是看在你妈妈的份上,我今天,非得把你打个鼻口穿血、满地找牙不可!」

  在大酱块的铁拳面前,我强打着精神,努力使自己尽量站稳住,我虽然尚存着最后的一丝胆量,却没有气力,更没有信心,卷土重来,与之决一生死。

  望着大酱块那骄横的丑态,绝望之余,我突然想起了阿Q那屡试不爽、放之四海皆准的精神胜利法:他妈的,你臭美个啥啊?嗯,你他妈的知道么,你的媳妇,我敬爱的都木老师,已经让我狂操多年了,在我的面前,你他妈的是个十足的硬盖大王八!你他妈的自己还不觉景,你的媳妇的小便,早就让我操飞边了!

  哼,至于蓝花么,她是你自己的宝贝千金,你愿意「近边」,就尽情地「近边」去吧,你愿意操自己的宝贝女儿,就随你的便,想怎么操,就怎么操吧,我还不管了呢,你操吧,操吧,老子,走了!

  阿Q使我获得了精神上的绝对胜利,我扬起灰土土的面庞,不怀好意地瞪了大酱块一眼,然后,很是得意地转过身去,抬起脚来,欲离开这淫乱至极的、充满恶臭的房间。

  「站——住!」

  我正准备迈动脚步,身后却传来大酱块一声严厉的断喝,听着那最后通牒般的话音,我不得不胆怯地放下脚步,却仍旧没有回过头来,目光呆滞地盯着房门,大酱块狠吸了一口香烟:「小子,我交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完了!」听到大酱块的询问,我心慌意乱地答道。而事实上,大酱块塞在礼品盒里的钞票,绝大部分让我留给老姑准备买生产队的大院子去了,只有极少部分的钞票送到有关人员手里,我搞不清楚大酱块是否已经察觉到我的所为,忐忑不安地背对大酱块站立着。

  「哼——」大酱块啪地将烟蒡按死在玻璃缸里:「哼哼,办完了,钱也撒光了,还是他妈的白扯,昨天晚上,我又给烟台那边挂了电话,哼,他妈的,没戏了,看来,只有我亲自出马了!」

  啊——我不禁再次哆嗦起来,这次,不是愤怒,而是恐惧,我担心大酱块跑到关里,会察觉到我的行径。我木然地站立在屋门口,暗暗横下一条心:哼,知道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啪——我正心神不安地胡思乱想着,那沉重、粗糙的黑熊掌突然落到我的肩膀上,胆怯迫使我本能地抖动一下身体。

  「得了都别闹了,时间不早了,小子,你一个人出了这么远的门,为我办了不少的事,虽然没办成,可是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啊,小子,你也够辛苦的了,今天这件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你要以正常的心态,对待这件事情。」大酱块突然和缓起来,黑熊掌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了,快点上床,睡觉去吧!」

  大酱块以主子赏赐奴才般的口吻说完这句,然后,便裹着他那件臭气横溢的睡衣,扭动着臃肿的腰身,盛气凌人地从我的身旁绕过去,嘟嘟哝哝地走出卧室顺手推上了屋门。

  我仍旧呆立在卧室门口,无神的目光傻痴痴地盯着刺眼耀目的房门冷冰冰地向我扑来,又吱吱呀呀地怪叫着,然后,咔嚓一声,彻底关死,震得我双耳哗哗作响,恼怒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烧着:好个大酱块,好个奸淫亲生女儿的畜牲父亲啊!哼,敢操我的媳妇,等着瞧吧,我总有报仇那一天的!

  「呶——」一只光滑柔软的小脚丫顽皮地触碰着我的大腿,我没好气地将小腿向后勾起:「滚——不要脸的东西!」

  「过来啊!」浑身赤裸的蓝花伸着一条修长的白腿,小手轻拍着床铺:「老公,过来啊,嗯!」

  「滚,谁是你的老公!」

  「哟——操,你装什么装啊!」蓝花突然板起了面孔,披上睡衣,非常灵巧地溜到我的面前,尖细的手指甲无情地撮捣着我的鼻梁,绯红的脸颊闪现出一丝不屑之色,腥红的珠唇可笑地扭咧着:「装什么装啊,我不要脸,我不好东西,可是你,比我也强不到哪去,哼,」瞬间,蓝花的脸上再次闪现出那神秘的,让我永远捉摸不透的神态:「小力,老实交代,你跟我妈,是怎么回事?」

  「啥——」听到蓝花的质问,我登时哑口无言,因困顿而红肿的双眼惊骇地望着蓝花,蓝花则俨然以胜利者自居,秀美的双眼轻蔑地扫视着我,傲然说道:「哼,当年,你跟我妈在一起,干什么来的?你以为我小,什么都记不得,哼,实话告诉你吧,你和我妈干的那些好事,我全都记得,并且,永远、永远也忘不了,到死也忘不了!」

  「你——」我更加无言以对地盯着蓝花,蓝花小手一扬,挑衅般地抽打一下我的面庞:「哼,你别总不觉景,我已经给你和妈妈面子了,你和妈妈的事,我始终也没对爸爸讲过,哼,为这事妈妈都得听从我的指挥棒转,知道么?小——力!」

  我呆若木鸡地钉立在地板上,周身的血液早已凝固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蓝花,蓝花继续冷笑道:

  「哼,如果你把我惹生气了,我就把你和妈妈的好事,在爸爸面前这么一抖落,哼,爸爸的脾气你是应该知道的,爸爸的力气,你不是刚刚领教过了?我的爸爸,那可不是吃素的,他还能受得了这个,小力,我敢用脑袋跟你打赌,我一旦把你和妈妈干的好事,告诉了爸爸,嘿嘿,我的爸爸一定会把你剁成肉酱!不信,你就试试看!」

  「剁——呗!」我突然横下一条心,活像临刑前的革命烈士,大义凛然地说道:「哼,你尽管抖落好了,老子不怕,剁——呗,剁死拉倒,死了消停,早死早托生!」

  「嗬嗬,」蓝花秀眼怒瞪:「好啊,是个爷们,敢作敢当,既然你不怕剁,那,我的爸爸当然可以成全你,让你做个傻屄烈士!可是,」蓝花小手在我的脸上轻轻地一撩:「你是死了,成为傻屄烈士了,可是你的妈妈呢?你的爸爸呐?你的姐姐呐?傻——屄——」

  「啊!」我刚刚坚定的决心再次被蓝花震慑住,面对着这个淫浪的小妖精,我终于束手无策地垂下脑袋:「怎么,难道,你爸爸,会把我家斩尽杀绝吗?」

  「哼,」蓝花手指一紧,冷漠地掐住我的鼻子尖:「我爸爸可不是好惹的,他不但很有力气,一般人打不过他,并且,我的爸爸,黑白两道,全都吃得开,谁若是把他惹火了,只要他一句话,要你胳膊,决不拿你的腿,让你全家都死,不会漏下一个!」

  「吹——」我嘴巴一撇,讥讽道:「别吹,不怕把房盖吹起来,还不怕吹得满子起灰么!」

  「嘿嘿,」蓝花瞪起秀眼:「不信,那好,哪天就练练呗!」

  沉默,沉默,长久的沉默,可怕的沉默,死亡的沉默,我与蓝花在沉默中,犹如两只跃跃欲试的斗鸡,脑门顶着脑门,黑发刮着秀发,四只眼睛死死地对视着,两张嘴巴互不服气地扭动着。

  「嘻嘻……」蓝花突然扬起了脑袋瓜,若无其事地大笑起来,一只小手从我的胸前缓缓溜下,最后,笑吟吟地停滞在我的胯间,小巧的手指几番扭动,便熟练地松开我的裤带,一把掏出我的鸡鸡:「得了吧,咱们已经是夫妻了,又是剁啊、又是杀啊,这是哪跟哪啊,老公,消消气……」

  蓝花的小手握着我的鸡鸡,欢快而又娴熟地套弄着,脸上那严厉的神态突然一掠而过,双肩一抖,睡衣哗啦一声滚落而下:「消消气,消消气。」说完,赤身裸体的蓝花大大方方地蹲下身去,小嘴一张,嘻皮笑脸地含住我的鸡鸡。

  哼——我低下头去,望着蓝花卖力吸吮着鸡鸡的淫态,报复之心油然而生,屁股生硬地向前一挺,红通通的鸡鸡头对准蓝花的小嘴,粗野异常地捣撞起来:「操——操——操——」

  ……

 

               (八十八)

  离开了温暖的、纯洁的、母亲般的大辽河;离开了最最亲爱的老姑;离开了丰满的、骚浪的、有着男人粗犷、开朗、豪爽性格的新三婶,回到喧嚣的、吵闹的省城,我便一头扎进大酱块家那混浊不堪、肮脏恶臭的污水河里,从此再也不能自拔。

  唉,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啊!这是地狱般的生活;这是噩梦般的生活;这是荒唐透顶的生活;这是奇丑无比的生活;这是腐气冲天的生活。我深深地陷在由大酱块、蓝花、都木老师这三个人交错混合而成的、巨大无边的泥沼中,艰难地、晕头转向地、毫无希望地挣扎着。

  在这个外表光华、绚丽,而内中却令人窒息的、荒谬不伦的家庭里,大酱块与蓝花,这对由铜臭作缘,而滋生出的父女畸恋,无论其往昔是怎样隐秘的、偷鸡摸狗般的进行着,我始终不得而知,但自从那天深夜起,这种充满恶臭的关系一挨在我的眼前极不愉快地、不合时宜地曝光之后,无论我接受与否,大酱块父女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索性顺理成章地在我的面前明晃晃地展开了。

  「啊,女儿。」傍晚,烂醉之后的大酱块,摇摇晃晃地闯进卧室,嘴里喷着呛人的酒气,一脸淫色地张开双臂。

  正在梳理秀发的蓝花,立刻放下小梳子,欢蹦乱跳地扑到大酱块的怀里:「傻——爸——这又是在哪喝的啊,哎啊,站稳喽,别摔倒,咂咂,瞅你,几个菜,把你喝成这样啊,又上听了!」

  「哦——哟——」大酱块紧紧地搂住蓝花香杨柳般的腰肢,在蓝花的拥撞之下,大屁股顺势瘫坐在床铺边的沙发上:「哦——哟,我的宝贝女儿,一天看不见,爸爸就想得要死哟,啊,看我的女儿,越长越水灵,越长越漂亮,谁也没有我的女儿长得受端详!哦——哟,哦——哟,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嘻嘻,傻——爸——」就在我的面前,大酱块和蓝花无拘无束地,又是搂抱、又是亲吻、又是掐拧、又是调笑。蓝花娇滴滴地坐在大酱块的肥腿上,大酱块臭哄哄的大嘴泛着让我作呕的涎液,粗糙无比的黑熊掌得意万分地按揉着蓝花光溜溜的秀腿。

  而蓝花的兴致,则在大酱块的口袋里,只见她一边淫迷地拍动着白腿,一边嘻皮笑脸地拽住大酱块的衣领,小手探进大酱块的口袋里,毫不客气地拽扯着一张又一张的大额钞票:「嘻嘻,哇,傻爸,好多的钱啊!」

  「女儿,」眼见女儿将钞票一张接着一张地塞进乳罩里,大酱块贪婪地拍打着蓝花的小屁股:「女儿,你可真不客气啊,你想把爸爸的钱,全掏光啊,让你老爸青皮啊!」

  「哈哈,傻爸,」蓝花娇嗔地亲了大酱块一口:「嘻嘻,我替你保管,你总是喝大酒,揣这么多的钱,喝醉之后,弄丢了,可怎么办啊!」

  「嘿嘿,」大酱块坦言道:「保管……唉,你这个银行啊,只准进,却不准出!钱到了你的手里,我再也别想抠出一分来!」

  「嘻嘻,」蓝花美滋滋地摆弄着一张崭新的大额钞票,大酱块将蓝花推搡到地板上,揉了揉酸麻的粗腿:「女儿,走,下楼去,陪老爸再喝一杯!」

  「好的,」蓝花妩媚地挽住大酱块的手臂:「走吧,下楼去,女儿陪你再喝点,好好透一透!」

  都木老师扎着围裙,正在收拾晚饭后凌乱的客厅,见大酱块紧贴着蓝花,搂脖抱腰地走下楼来,不禁眉头拧锁,而蓝花则视而不见,大大方方地绕过都木老师丰盈的肥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啪地从冰箱里掏出几听亮闪闪的铁罐来:「给,傻爸!」

  「嘻嘻,」大酱块接过铁罐,粗脖一仰,咕噜喝了一大口,蓝花张开小嘴,淡淡地呷了一小口,然后,拿起一颗酸葡萄粒,撒娇地递到大酱块的面前,大酱块慌忙张开臭哄哄的大嘴,笑嘻嘻地含住酸葡萄粒以及蓝花的小手指:「喔——唷!」

  「傻爸,」蓝花满脸媚笑地问道:「傻爸,这是我今天下午新买来的,怎么样,甜不甜啊?」

  「嗯,」大酱块捣蒜般地点着大脑袋瓜:「甜——甜——」继而,又回味悠长地吧嗒着厚嘴唇:「嗯,我宝贝女儿的手指头,比葡萄粒更甜,更甜,嗯,真的,女儿的手指头,好甜啊……」

  「抬——脚——」望着这对放荡无拘的不伦父女,都木老师故意移过身来,没好气地用拖布鼓捣着蓝花的小脚:「抬——脚,抬——脚……」

  正如蓝花向我炫耀的那样,因有把柄在女儿的手中,虽然都木老师心中对女儿与丈夫满怀怨忿,却又无可奈何,她所能做到的,只有愁眉不展、唉声叹气,或者指桑骂槐。

  「他妈的,荣光嘶噫哒!」都木老师一边愁眉不展地拖着地板,一边气鼓鼓地嘟哝着叽哩哇啦的朝鲜话,呆坐在客厅一角的我,虽然无法听得懂都木老师的话,但是,从那神态,从那语气,我基本可以猜测出来,都木老师又在拐弯抹角地发泄着满腔的忿怨。

  大酱块与蓝花对面而坐,一边饮酒,一边嘻嘻哈哈地调笑打闹着,听到都木老师的嘟哝声,大酱块眉头一拧,啪的一声,将手中尚未饮完的铁皮罐,无情地抛向都木老师:「他妈的,荣光嘶噫哒!你他妈的说什么呢,嗯,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啪!都木老师又不知趣地嘟哝一句,大酱块纵身跃起,黑熊掌重重地击打在都木老师愁苦的面颊上:「他妈的,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荣光嘶噫哒!」

  「妈妈,」我扔到烟蒂,急忙抱住瘫倒在地的都木老师,一只手挡住大酱块的黑熊掌:「舅舅,你怎么能这样打妈妈呐!」

  「哼,」大酱块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极不情愿地收回黑熊掌,一边习惯性地揉搓起来,一边呲牙咧嘴地冲着都木老师咆哮着:「滚起来,滚起来。」

  让我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在大酱块野熊般沙哑的咆哮声中,都木老师挣脱开我的手臂,默默地,却是乖顺异常地站起身来,拣起横在地板上的拖布,继续认真地拖拽起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望着眼前的场景,蓝花吐了吐薄嫩的红舌头,放下啤酒罐,踮起脚尖,悄悄地溜之乎也。

  「过——来——」大酱块重新坐回到茶几前,哧啦一声,又启开一听铁罐,将小拉环啪地甩向埋头拖地的都木老师:「过——来——」

  更让我惊讶的一幕,残酷无情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听到大酱块那冷冰冰的「过来!」声,都木老师活像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悄然放下拖布,默默无声地站到茶几旁。大酱块依然阴沉着可怕的脸庞,咕噜喝了一口啤酒:「怎么,不满意啦,发牢骚啦,哼——」说着,说着,大酱块又不自觉地操起了叽哩哇啦的朝鲜话。

  望着大酱块振振有词,喋喋不休的丑态;望着都木老师犹如女奴般地呆立在茶几前,我沮丧到了极点,心中暗暗地叹息着,在大酱块哇啦、哇啦的嘟哝声中,我心烦意乱地溜出客厅,偷偷地推开房门,跑到楼下一家小酒馆里,借酒浇愁去了。

  啊,我的老天爷呀,这,就是都木老师么?这,就是我无比敬爱、无比仰慕的都木老师么?

  想当年,年轻美丽、风姿万种的都木老师,手执着教鞭,表情严肃地往门口一站,嘈杂喧闹的课堂顿然安静下来;想当年,都木老师双手倒背,充分信心地迈着坚定的步伐,以领袖般的气宇,巡视着人头密实的课堂,所过之处,一片沉寂,只能听到铅笔刮划白纸的沙沙声;

  想当年,都木老师一声断喝,教鞭指向之处,立刻哆哆乱颤地站起一个可怜的倒霉蛋;想当年,想当年……啊,想当年的都木老师已经死了,死了,死了,而现在的都木老师,全然是一个灵魂出窍的行尸走肉。

  从这天傍晚起,在我的心目中,都木老师那无上尊严的、神圣不可侵犯的高大形象彻彻底底地打了大大折扣,我一口一口地狂饮着灼心烧肺的烈性白酒,百思不得其解:亲爱的都木老师啊,我的妈妈,你,在可恶的大酱块面前,你为什么如此的软弱;软弱的好似一只任他宰割的羔羊;软弱得让我无法接受;软弱得让我难堪;软弱得让我绝望。

  「孩子,我,不能,」当我终于得到机会,与都木老师独处一起时,我搂着受尽大酱块凌辱和蓝花捉弄的都木老师,当提及那不堪回首的一幕时,都木老师先是仰面长叹一番,然后,极为认真地解释道:「我,不能,我不能跟他对打,妈妈不是怕他不过他,妈妈是怕让人家笑话啊,孩子,你可能不理解,这是我们朝鲜族的传统,妻子是不能顶撞丈夫的。再说,我,真的也对不起他啊!」

  「妈妈,」听到都木老师这番让我无法接受的解释,我顿生一股内疚之感:「老师,妈妈,都是因为我,妈妈,我,对不起你,都是因为我,让妈妈受了这么大委屈!」

  「不,孩子,」都木老师轻抚着我滚烫的面腮:「不,与你无关,他,不是人,是畜牲,蓝花,早就让他给糟贱了,他不是人,孩子,你看。」说着,都木老师扯开内衣,我转过脸来,仔细一瞧,啊,只见都木老师那丰艳、洁白的胸乳上,极不合谐地点缀着块块红通通的,牙齿切咬过的疤痕,那长硕的、色素沉泛的乳头根,冒着渍渍的血汁。

  「他变态,他是个虐待狂,他想尽各种办法糟贱我,折磨我,每当把我折磨得半死,他才会感到满足,看到我痛不欲生的样子,他还嘿嘿地冷笑呐,唉,他不是人,是畜牲啊!」

  「妈妈,」我轻触一下都木老师那颗,给我带来无限性福享受的长乳头,都木老师因痛楚而本能地哆嗦起来,我不得不收回手指:「妈妈,我,非杀了他不可!」

  「不,不……」都木老师慌忙捂住我的嘴:「不,不,不行,这可不行,孩子,你可不能有这种可怕的犯罪想法啊!孩子。」都木老师又显露出那副逆来顺受的无奈之相:「孩子,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这太可怕了,他,无论怎样,都是我丈夫啊,同时,又是你的岳父,并且,还是你妈妈的老同学,你不能,你绝对不能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啊……」

  「哼,妈妈……」听到都木老师提及妈妈,我冷冷地哼哼一声,不知怎么搞的,我又将仇恨,自然而然地转移到妈妈的身上:妈妈啊,你好坏啊,你把大酱块这股祸水,转嫁到了我亲爱的、无比敬仰的都木老师身上,妈妈,你太坏了!

  「孩子……」都木老师系上内衣扣,搂住我的面庞:「孩子,你要向老师保证,绝对不能再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更不能去做,孩子,你保证,向老师,向妈妈保证!」

  「老师,」我木讷地盯着都木老师,在她反复不停的央求之下,嘴不对心地喃喃道:「老师,我保证!妈妈,我保证!」

  我嘴上不情愿地「保证!」着,而心里则暗暗发狠:大酱块,你等着瞧吧!我一定要报复你;我一定要狠狠地报复你;我一定要拼命地报复你;我一定要疯狂地报复你。我虽然已经向都木老师,我的妈妈,「保证!」过了,不杀死你。可是,我日后的报复手段,一定比杀死你,还要恶毒!哼哼,这一点,我向你,大酱块,「保证!」

  啪——啦——都木老师依然放心不下,正值中午的大白天,却啪地打开了电灯,指尖点划着惨白的灯管:「孩子,你向灯发誓!」

  「妈妈,我发誓,我向灯发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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