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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2,1

[db:作者] 2025-07-22 21:32 5hhhhh 8350 ℃

  節十一

  「喂,伏黑惠,跟我交往吧。」

  惠張開眼,看見宿儺那雙紅色的眼睛直直看著自己,那堅定的模樣好像在他醒來前就一直維持著這個姿勢等待,他眨了眨眼,昏沉的腦袋慢慢地將這句話吸收進去。

  不是問句,就是個純粹的要求。

  鬱藍色的眸子垂落,伏黑惠不發一語地坐起身,拖著渾身發疼的狼狽軀體、有些蹣跚地踱進浴室裡去沖澡,沒有回答宿儺。

  但對宿儺而言這就代表了答應,畢竟,伏黑惠從來沒有成功拒絕過他。

  是不能拒絕。

  接下來的日子一如往常,惠繼續當個咒術師,宿儺還是整天用虎杖悠仁的身分纏著他,時不時丟個手機訊息,插手他祓除詛咒的任務,然後不管惠的意見拖著他去各種地方,進行名義上的約會。

  唯一的改動大概是,惠不再表現得那樣抗拒,就像習慣了一樣,習慣被亂入生活,被強硬地決定接下來的行程,在這一連串的習慣之中逐漸麻痺。

  「小惠醬,我完成任務回來囉——」

  五條悟爽朗的聲音在打開門、看見躺在伏黑惠床上滑手機的宿儺瞬間硬是中止,而坐在桌邊用電腦的伏黑惠則是露出了一臉「啊,麻煩死了」的表情。

  「請不要使用術式,五條老師。」

  雖然頭跟胃都開始隱隱作痛,但惠還是先出聲制止五條。

  「那傢伙是什麼東西啊?」

  悟叉著腰、拉下眼罩,冰藍色眼睛直直瞪著完全不打算改變姿勢、繼續悠哉滑手機的宿儺。

  「為什麼把這種東西帶進宿舍呢,住宿規定有說不能養寵物吧。」

  「野生動物闖進來我有什麼辦法。」惠起身走向五條,拿走他提在手上的歐咪呀給。

  「福岡?」他看了眼包裝,是當季的草莓大福,「辛苦了,剛回來很累吧。」

  「啊啊難得能和惠獨處的家庭時光我可不想有第三者存在啊。」長長的手臂伸了過來,悟整個人抱住惠,並將下巴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滿臉不悅地瞪著宿儺,

  「我兩可是聚少離多不是嗎,而且還是個詛咒,真是討人厭啊。」

  宿儺冷冷斜了抱住惠的最強咒術師一眼,終於放下手機。

  「我正在研發一種新術式。」

  聽到宿儺的聲音,惠在心中嘆了口氣,默默地從五條寬大手臂空隙裡鑽了出去。

  「喔?」後頭傳來悟刻意裝得興趣濃厚但其實一點也不的挑釁回應。

  「我在想既然術式能改變人體狀態,那是否能讓男性人類懷孕呢,這一千年來我可還沒想到過這點子…」

  啊啊。

  已經越過半條走廊的惠在聽到後頭傳來的炸裂聲時毫不意外,他默默走下樓,在宿舍門口遇到衝出房間的狗卷學長,惠一把將他抓住、拖著走向後方的女生宿舍,途中他們的上方不斷傳來咒力炸裂的聲音,女性學生們驚慌地出現在宿舍門口,惠對她們招招手示意一起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太誇張了吧,雖然是在學院裡面…」

  躲到較為安全的空曠處後,其他咒專學生們看著多出一個大洞的男生宿舍,還有站在空中的五條悟,另一個傢伙不知道去哪了…伏黑惠看了下剛剛順手撈出來的手機,虎杖悠仁正好傳了個訊息過來。

  \我先走了,你爸有夠煩

  不要挑釁不就好了?

  挑挑眉,惠拍拍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大家肩膀,告訴他們現在安全可以回宿舍了,大家雖然滿頭霧水的莫名其妙,但接著五條悟跳到他們面前,一臉朝氣抖擻地大聲說「抱歉!沒受傷吧?」就一口咬定絕對是這個笨蛋又闖了什麼禍,便紛紛對他投以鄙視的眼神後逕自散去。

  喀啦喀啦…

  學生餐廳中,兩杯香熱的黑咖啡放在桌上,幫兒子打跑詛咒之王的五條悟心情相當愉快地攪動徐徐冒煙的飲料,然後打開糖罐開始一匙又一匙地舀糖進去。

  「惠醬,他都是這樣一直來找你嗎?」邊加糖攪拌五條悟邊問,

  「學院的防禦咒術對他無效,所以就這樣光明正大地進來…說什麼都實在太討人厭了。」

  「這應該不是我的問題。」

  惠聳肩,拿起自己那杯無糖的黑咖啡輕輕喝了一口,暗自思考自己多了個洞的房間會有多少損壞,並祈禱自己沒來得及帶出來的電腦不要被五條給轟了。

  「哎,也不能放任這樣下去啊。」悟喝了口那杯惠難以想像有多甜膩的咖啡,一臉擔憂。

  「雖然目前看起來跟他相處很安全,但是他這樣子不就像是…」

  「他說要我跟他交往。」

  惠直接了當地說,悟停住動作,冰藍色的眼睛瞬間變得冷冽。

  「剛剛真應該直接在他腦袋上開洞的。」

  「你沒對我電腦開洞吧?」

  比起宿儺腦袋惠更擔心自己還沒備份的資料,五條隨即露出啊哈哈的可疑表情,讓他決定等等立刻回去確認電腦的生死。

  「那你該不會真的要…」

  「我沒回答。」惠煩躁地將咖啡杯放回桌子,揉了揉頭髮,

  「他根本沒有徵詢我的意見,那就只是命令而已,就跟之前一樣,都只是他單方面的任意妄為。」

  「那真是糟透了啊。」悟嘆口氣,兩手撐著下巴,盯著惠數秒,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太過璀璨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麼,惠被看得有些不自在。

  「…?」

  「那,被命令以外,」五條終於開口打破沉默,他的聲音放得很慢,

  「惠,你應該不會放感情在詛咒身上吧?」

  「有很多的例子,都是咒術師對特級人形咒靈動了情感,最後都是悲劇收場,沒有任何一個好的結束,這些惠醬應該都是知道的吧。」

  「…沒你在咖啡裡放的糖多。」惠盯著杯子裡的黑色液體,反光弧度之中是自己的倒影。

  「宿儺是詛咒之王,但是他潛伏在人類之中很久了,目前並不屬於詛咒陣營…只要他別傾向詛咒那邊,對我們咒術師就還算有利吧。」

  「除了把自己當成籌碼以外呢?」五條悟又問,不容他閃躲。

  「惠,你自己的私人情感,有放進去嗎?」

  五條老師果然真的很煩人。

  抿緊唇,惠逼自己抬頭、直視那雙彷彿看透一切的六眼。

  「有。」

  如預料之中的那樣,五條悟失望地唉了一大聲,搖搖頭。

  「看男人的眼光這麼差,還真不知道像誰啊你。」

  「…我跟你可沒有血緣關係。」

  惠別開頭,當然他知道自己的生父生母狀況,但並不會把自己的陷落給推卸到他們身上。

  「那可是個比爛男人更糟糕的選擇啊…」想起曾經交手過的伏黑甚爾有多惡名昭彰,五條悟露出了唉唉叫的慘痛表情,「唉…果然小惠醬就是太年輕了,被壞男人騙就算了還是個壞透了的詛咒之王。」

  「我知道他是詛咒,我一直都知道。」

  惠的眉毛緊緊地簇在一起,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知何時也握得死緊。

  「五條老師請不用太擔心,雖然分辨善跟惡一向是麻煩的事情,但是,只要宿儺殺人的話,我就會結束這段關係。」

  「殺人嗎…」五條沉吟了會,目光變得有些飄渺起來。

  「這個標準連我也不能及格啊。」

  惠抬頭,看著似乎陷入某種複雜情緒的五條悟。

  「必要的時候,就該殺人。」那雙比一般人都還大的手輕輕地放在咖啡杯口,像是在撫摸什麼一樣微微動著。

  「自從我親手殺死那個人以後…這條界線,也不再具有分辨性了。」

  似乎踩到五條的什麼點了。惠有些小心翼翼地判斷五條現在的心情,試圖轉移話題。

  「…一般來說,現在應該要對我說『我希望你不要也變成這樣,你要幸福快樂』才對吧…」

  五條悟笑了,他突然大聲笑了起來,笑聲在空無一人的學生餐廳中迴盪,誇張的肢體動作令惠不敢動彈,生怕又做了什麼讓五條悟更加暴走。

  大手猛地拍在桌上,濺起些許咖啡,大概是知道自己嚇到了惠,悟收斂了下太過誇張的笑,並將眼罩給重新拉起戴上,他往後將身體掛在椅子上,舉起右手食指對惠搖了搖。

  「我們咒術師也沒有什麼好下場的,惠醬,」他輕聲說,

  「看看我吧,我到處幫人祓除詛咒,不過可從來沒有出現一個能拯救我的人哪,我們才是被詛咒的人,祓除、然後被詛咒,如此反覆又重複著。」

  「除了殺人以外,幸福更是遙遠的事情,雖然你總是喜歡看那些可愛的動物節目,但是,惠醬你啊…」五條悟將身子向前傾、半趴在桌上,高大的他幾乎整個人逼到了惠的面前。

  「看看你的選擇,詛咒中的詛咒,那就勢必會得到最深沉的詛咒啊。」

  不知道該回答什麼,這樣的五條悟更是讓惠感到渾身不自在,像全身發著刺與寒冰,重重地將他給包圍住無法動彈。

  與其面對這樣的五條老師,他還寧願五條恢復成以前那個白癡又煩人的模樣……雖然如此想著,但惠還是不想對他說謊。

  感情這東西就像網子,百密總有一疏,他的心被宿儺惡意地勾破了,露出了破綻,宿儺又是那樣刻意地加重力道猛攻,被努力保護起來的情感隨著拉扯而流了出去,破口也跟著被越弄越大,心流出血的速度也愈加猛烈。

  「嘛,至少…現在的狀況就跟你說的一樣,詛咒們可能也還不知道宿儺重新出現了。」

  五條悟恢復正常的聲音拉回惠的思緒,他困擾地以拇指支撐下巴。

  「不過那也只是現在,如果有一天宿儺他決定要投入詛咒陣營…我是不可能因為惠被當成保險而不做些什麼的。」

  「因為你是最強咒術師。」惠說,五條點點頭。

  「最強的咒術師,有那個義務與責任,要祓除兩面宿儺。」

  「我沒有笨到會成為五條老師的敵人。」

  五條又笑了,這次笑得很溫柔,他伸手揉了揉惠的頭髮,然後用力拍了他的頭幾下。

  「但是我答應你,只要『一、宿儺沒有加入詛咒陣營』,『二、你沒事』,在這兩個條件之下,我就不會對宿儺出手,這可是宇宙最強老爸的溫柔喔。」

  惠驚訝地抬頭,看著五條那張笑咪咪的臉,歉意瞬間取代了心底的害怕。

  「…謝謝你,五條老師。」

  回到寢室,看著的確跟想像中多了一個洞的牆壁,比起方才和五條悟劍拔弩張的對談,惠真心覺得眼前的房間問題一點都算不了什麼。

  還好電腦沒事。他收拾了些簡單的必需品,走到隔壁空著沒受到波及的房間,決定先暫時落腳,之後再看學校怎樣安排。

  坐在新的床上,想起方才早些時候宿儺闖進房間,惠說自己在打報告不要吵他,就逕自躺在他那張床滑起手機的畫面,惠的確有些開心那傢伙會聽自己的話。

  雖然就只是在旁邊滑手機,但安靜地陪伴就足夠了…

  有很多的例子,都是咒術師對特級人形咒靈動了情感,最後都是悲劇收場,沒有任何一個好的結束,這些惠醬應該都是知道的吧。

  五條老師的聲音忽然在腦海裡響起,將一瞬間的小小滿足給擊碎。握緊拳頭,惠當然知道,有受過訓練與教育的合格咒術師都知道的,那些沒有被正式記載下來、透過口耳相傳的故事,以及封印在學院深處的特級咒物「咒胎」…

  惠猛搖了搖頭,強迫自己將這些煩悶的事情拋掉,然後走進浴室。

  「喂?」宿儺的聲音從手機彼端傳來,

  「你沒事吧?」

  「會有什麼事?」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太好了。坐在一缸熱水中的惠心中暗忖。

  「五條悟真的太煩人了,衝動的白癡,笨蛋,連個挑釁也受不起…」

  一連串的抱怨讓惠的嘴角不禁緩緩上揚,他的確贊同五條老師有時候真的太衝動了,所以他才得臨時換個房間。

  「抱歉害你的房間毀了。」

  「虧你記得啊。」

  將身子向後仰、躺在浴缸中,惠沒發現自己的心情變得很好。

  「那…正好。」對方像是思考了下。

  「搬出來跟我住。」

  「咦。」還以為聽錯,差點手滑將手機給掉到水中,急忙接穩的惠又咦了次。

  「咦?」

  「五條悟太煩人了。」電話那端又再抱怨一次,「你出來住的話至少不會再那麼常碰到他,我也不用一直闖進你們那毫無防備能力的學院。」

  真是誠實。惠失聲笑出來,「那住什麼房子?」

  「都行,一般透天如何?」

  什麼意思。惠皺眉,這是要弄個新的地方來住的意思嗎?他以為宿儺的意思是搬過去到他現在住的地方一起住。

  「我以為你住在那種古裝劇裡面的古色古香大宅院呢,詛咒之王大人。」

  「我只是個平凡的高中生。」對話那頭傳來笑聲。「很久以前的確住過那種地方,但是只有我一個人覺得太寂寞了,你想住那種也行,想要多大?要庭院嗎?還是要假山造景的?」

  所以這是要買的意思吧?惠皺眉。

  「…不,我也不喜歡那種房子,我對傳統名門的大宅院有疙瘩。」惠指的當然是禪院家,

  「現代房子就好了…我沒什麼東西…不過能讓五條老師來找我吧?」

  「…」

  電話那頭以長久的沉默表達否決。

  「他是我養父。」

  惠不死心,畢竟他方才才為了這傢伙跟五條對槓,五條悟都為他讓成那樣了怎麼可以就這傢伙不讓步。

  又沉默了好幾秒,電話那頭才傳來聲響。

  「他答應讓你出來跟我住我就答應。」

  他成功讓宿儺讓步了!宿儺絕對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對惠造成的鼓舞有多大,惠也不想告訴他,總之雖然今天亂七八糟、甚至房間還被五條打壞了,但是這樣的進步讓伏黑惠突然產生了信心…跟宿儺住說不定是個好想法。

  當然,那只是個錯覺。

  五條悟在惠告訴他因為房間被他打壞所以要搬出去跟宿儺住時又鬧了一場,這次不是在學院了,有了前面的經驗教訓後,惠特地選在伊地知先生載他去人煙稀少的非鬧區出任務、然後宿儺又跟以往一樣出現插手的時候用手機訊息跟五條悟說了這件事,然後還很自然地發送了目前所在位置給他。

  「請放下帳,伊地知先生。」

  算著時間,惠如此吩咐什麼都不知情的監督先生,當然伊地知先生很順從地做了監督應該要做的事情,然後看著惠和宿儺進入任務…

  天空中好像出現了熟悉的身影。伊地知先生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確認站在天空那個咒術師是五條悟,然後看著他衝進帳裡。

  等等,這個情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突然覺得各種不對勁的監督先生忍不住胃絞痛了起來,突然他看到惠從帳裡走出來……

  「等他們打完吧,我有跟他們說不能開領域。」

  等等等等什麼領域?伊地知先生在心中發出慘叫,伏黑惠也不打算解釋、將身子靠在黑頭車上,冷靜地看著眼前一片漆黑的帳內。

  「沒什麼,就讓他們有個溝通機會而已。」

  「溝…」吞了下口水,伊地知先生小心翼翼地看著伏黑先生。

  「那個,伏黑先生…」

  「雖然只是作為監督,只需要負責任務相關的事情…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現在的伏黑先生似乎跟那個人很要好,但一開始…並不太愉快…」

  惠轉頭看著一臉擔憂的監督先生,的確,伊地知先生是看著他出盡洋相後前去搭救的人,無論被宿儺幹得多慘、他都被迫收拾善後,負責載他回學院…

  「覺得我是在遷就對方?」惠問,伊地知先生低下頭。

  「雖然我沒什麼實力也不擅長戰鬥,沒有資格對伏黑先生說這種話…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我的人生,從姓氏開始就沒得選擇。」惠開口,卻沒有回答伊地知,他冷靜地看著帳,

  「本來我應該要改姓禪院,由不得我選擇,但是五條老師插手了,由於五條家與禪院家的惡劣關係而把說好的事情給解決掉。」

  「雖然已經抱著早晚會被賣掉的心情…」惠垂下眼,「雖然知道五條老師是因為其他關係而這麼做,也不是因為我的想法…」

  伏黑惠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手臂還是那樣纖細,看起來沒什麼肌肉。

  「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沒什麼自己作選擇的機會。」

  他直起身,看著伊地知先生。

  「請當作我在小小地惡作劇吧,宿儺的存在可以造成不僅是五條老師、甚至整個禪院家的困擾,讓他們傷透腦筋就夠了。」

  伊地知憂心地看著伏黑惠。

  「也就是說…您是,故意這麼做…」

  「你可以用叛逆期來代替故意,」惠露出微笑,「就算我——」

  巨大的聲響,交談的兩人同時轉頭、看著黑色的帳幕裂開個大縫、巨量飛塵跟著噴出,波及到了外圍的建築。

  「帳被打破啦——!!!」伊地知先生發出前所未有的慘叫。

  明明跟他們說不可以用咒術的…光是徒手就有這麼大的破壞力嗎?摀著額頭,惠對錯估了兩人實力的自己非常懊惱。

  換上一套嶄新的衣服,用撕下的吊牌結帳的宿儺把被打得破爛的舊衣物扔進百貨垃圾桶,他哼了聲,紅色眼睛沒好氣地看著站在旁邊微笑的惠。

  「五條悟呢?沒再來煩?」

  「天曉得。」

  咒術高專校長室外,頭上頂著數個被夜蛾揍出的腫包的五條悟雙膝併攏、跪坐在緣側上,大聲抱怨兒子被壞男人拐走了為什麼不能去主持公道,讓坐在裡面戳羊毛氈咒骸的夜蛾氣得把手上的咒具勾針給捏彎。

  雖然惠知道此時此刻的五條悟正在罰跪,但他還是聳了聳肩當作什麼都不知道,指了指手扶梯旁的樓層標示。「家居部在四樓,走吧。」

  至於要不要問對方不會真的要買一棟房子的問題,惠決定直接跳過,反正這傢伙活那麼久也這麼愛賭,有些錢任性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直接拉著一臉不開心的宿儺走上百貨公司的電扶梯。

  在大地色系的家具展示間中,宿儺把決定權交給了對居家風格相當有看法的惠,購買清單寫得越來越長也沒表示任何意見,除了當惠在看床架時,宿儺突然開口說他只睡日式床墊。

  「蛤?現在很少人睡那個了吧?而且每天都要收要鋪耶。」惠皺眉,宿儺兩手抱胸,瞪著站在雙人床架的惠,看起來就是沒得商量的樣子。

  「之前你開房間不是也睡有床架的嗎?」

  「那是旅館,是開來幹你不是開來睡的。」無視旁邊購物的其他客人存在,宿儺不客氣地在公共場合說,「日式床墊,老子會負責鋪床。」

  「…老人嗎你。」被堵的有些羞窘,惠一秒放棄周旋以免他又語不驚人死不休。

  扣除這個公開處刑的插曲以外,在家居店購物的夜晚可以說是惠與宿儺相處以來最自在的一次,像是被解除限制那樣、自在地回答宿儺的話,雖然大部分事情都是他自己決定、說了就算,對方依舊只扮演陪伴的角色,不過,這樣就夠了。

  節十二

  在有記憶開始、自己會使用術式之後,伏黑惠從沒料想過自己會在這麼年輕的時候就與人過著同居的生活。

  宿儺照著他說的準備了棟透天,樣貌樸素就跟一般日本家庭所居住的小房子沒兩樣,頂多多了能晒衣服的庭院,廚房浴室什麼的和以前伏黑惠與姊姊住在一起時、條件還好上了點的房子,位置也離學校沒有很遠,如果說學校是深山,都市是蛋黃區,那他們就差不多在蛋白的中間。

  購買的家具送來以後,他就帶著自己那為數不多的東西住了進來。

  有點難以相信自己這麼簡單就接受了這種事情,無論是關於交往、搬家,或者和宿儺同居…

  沒有為了佈置而爭執,宿儺就都聽他的,桌子放哪,沙發放哪……力大無窮的詛咒在這件事上真是有用。看著宿儺一個人輕鬆地將三人沙發移來移去,直到惠覺得滿意的位置…惠真是無法自拔地在心中產生這種稱讚。

  另外,日式床墊沒有想像中難睡。從小習慣床架的惠也很快就接受宿儺唯一的要求,該說是自己太有容忍度嗎…?在身後探來的手探進自己衣服時,惠開始思考這件事情。不過不能接受的話,大哭大鬧像個孩子耍彆扭也不是惠想採用的方式,也許這種能夠快速接受現實的理智反而是好事吧。

  抱著宿儺的肩膀,清楚感受到在自己體內勃發的慾望輪廓,伏黑惠閉上眼。

  能預料的事情太少、超乎預料的則是數也數不清,如果接受這些後能夠立即就習慣了的話,也許能夠過得更輕鬆一些吧。

  而超乎伏黑惠預料的事情卻馬上就來到。

  原本套褲子的動作硬生停在空間,剛起床呈現全裸的伏黑惠驚恐地看著寢室門外、站在廚房的那個背影,淡粉色圍裙,毛茸茸拖鞋,還有菜刀與砧板接觸的俐落聲…他足足盯著宿儺下廚的背影三分鐘之久,久到宿儺打開湯蓋、確認味道的動作後,惠才緩緩地做了一次深呼吸,確認這不是夢。

  同居生活啊…盥洗後,坐在餐桌邊的伏黑惠眼神放空地盯著冒著熱氣的白飯、味噌湯還有簡單的家常菜,這些東西在他記憶中是姊姊會作的事情…他自己可沒受過下廚的訓練,所以本來伏黑惠打算靠超商和學校餐廳解決的問題,突然都一下子有了著落。

  「杵著幹嘛,怕我下毒?」邊解掉圍裙邊拉開椅子坐下,宿儺斜來一眼,像是在取笑因為過度驚嚇而徹底放空的伏黑惠。「再不快點等等上課遲到就別怪我。」

  「…謝謝你提醒我要擔心中毒。」

  他倒是完全忘記這點更重要的事情。惠拿起碗筷,決定也迅速地接受並習慣這件事。

  突然和一個沒有一起生活過的人同居,真的會有很多超乎預料的事情,下課後的伏黑惠在回家路上本來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不管宿儺會在幹嘛都不要覺得意外,即使是在吃詛咒也沒關係只要別吃人就好…

  在庭院收被子的宿儺遠遠地就發現他,空出隻手跟他招手,僵住的伏黑惠反射性地也揮了下手,然後看著宿儺抱著曬好的被子走進屋內。

  要不是還沒到適婚年齡,伏黑惠還真會以為自己娶了個賢慧的妻子。

  躺在充滿暖洋洋氣息的被子上,伏黑惠經歷了思考人生經歷、放棄思考到最後接受一切的過程,坐在旁邊滑手機的宿儺發現他微妙的表情變化,又忍不住扯了嘴角。

  「怎麼?」

  他躺到惠身旁問,惠將臉貼到被子上,然後露出有些著迷的微醺表情。

  「…是太陽公公的味道。」

  宿儺楞了下,失笑出來。

  「就算是現代的十五歲小孩也沒你幼稚。」

  「是誰自稱青春陽光高中生的?」伏黑惠沒好氣地瞪他,然後一把抱住宿儺,將臉用力埋進他的懷裡,被抱的也沒掙扎就讓他抱,直到他沉沉睡著。

  真是。宿儺也閉上眼,無聲地蠕動嘴唇。

  乳臭味乾的小鬼連幼稚起來也很迷人啊。

  假日,睡醒後就忙著敲筆電工作的伏黑惠在中午後終於感覺到餓了,他走到廚房,看見桌上放著餅乾和字條,宿儺的字跡方方正正地寫下他今天去工作不會回來。

  難怪今天感覺工作很順利,原來是沒有人來吵他。

  平常宿儺都會待在家裡,很少出去,這也讓惠出乎意料,大部分時間他都臥躺在沙發上看電視,時間到就起來做家事煮飯,總之伏黑惠回到家後大部分時間都能夠找到他,所以也就沒特別去注意對方在哪…

  惠抓抓頭髮,走向冰箱想找些什麼吃,看到掛在冰箱旁月曆上今日欄位寫著「加倍、6-17」,馬上明白宿儺那傢伙的工作就是去打柏青哥,後面的號碼則是店內機台的數字。

  真是愛賭。邊倒牛奶的惠邊想,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就這件事發表任何看法,那是宿儺習慣的生活,而且他只會在加倍日去打(雖然今天自己休假得一個人了)…就算住在一起,還是應該保有自己的私領域。

  假日作些什麼好呢?倒在沙發上吃著簡單的牛奶和餅乾當作果腹,伏黑惠回想起學校方面似乎要進行與京都的交流戰了,麻煩的對手,最近得研究一下新的術式組合才行,等他把手上這些報告處理完…看起來也不用煩惱沒有宿儺煩自己就不知道該做什麼好的事,今天恐怕都得與課業纏鬥了。

  如果遇到東堂和加茂,他們的術式跟自己的相性似乎不太好,得想辦法找出解方…

  啊。惠眨了下眼,突然發現滿腦子思考咒術的自己和正在柏青哥店打拼的宿儺比起來,怎麼看都是後者比較像人類啊。

  宿儺一直到深夜才帶著滿身菸味回到家裡,他看到惠依然跟自己早上出門時維持一樣的狀態,盯著筆電狂敲猛打那些文鄒鄒的東西,什麼也沒說的就先去洗了個澡。

  「我不在的話該不會你就什麼都沒吃了吧?」宿儺的聲音伴隨沐浴乳的香味,惠看到身上只圍了條毛巾的宿儺走出浴室,沒有刺青的肌肉線條格外地清楚。

  「有吃了點東西。」

  「什麼東西?」宿儺打開冰箱拿出啤酒,看到裡頭食材沒什麼被移動。

  「你該不會只喝了牛奶吧。」

  「還有餅乾。」

  「真是,難怪你沒什麼肉。」本來關上的冰箱門又被打開,宿儺邊碎唸邊拿了些食材出來。

  「抱起來太輕了,都是骨頭,多點肉手感也比較好…」

  惠的視線離開電腦,停留在流理台前動起鍋碗瓢盆的背影上,沒有刺青的狀態看起來就是個普通大男孩的背影,雖然嘴上叨唸著但還是自動自發地幫他煮起宵夜,怎麼樣看都是…

  攪拌蛋液的動作停住,從後被抱住的宿儺回頭看了眼把頭埋在自己肩窩的惠。

  「真看不出來你是會撒嬌的人。」

  「假日都浪費在寫報告上了…」

  惠的聲音悶悶地從後方傳來,宿儺嘆了口氣,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水槽裡、轉過身吻惠,然後在親吻之中邊脫他衣服邊帶往房間的方向。

  做愛時,刺青又浮現出來了。

  被壓在下方、拱起腰承受他的分身抽送的惠瞇起眼,伸手撫上那張爬著黑色刺青的臉龐,眼睛也與平常的褐色不同,變成血紅色,宿儺低下頭來吻他,即使洗過澡了也還是殘留著刺鼻的菸酒味,就和惠的心情一樣複雜。

  混在一起怎麼樣也分不清。

  同居的日子雖然讓惠覺得快樂,但是這份疙瘩一直存在心底,像是鞋底的小石塊那樣扎腳,儘管不會痛也無傷大雅,但每踏一步都能感覺到它就在那裡,怎麼樣也忽視不了。

  咒術師,詛咒,人類,詛咒之王。

  隨著兩校交流戰的日子接近,在實戰上的操作也逐漸加重,在學院裡跟野玫瑰一起被貓熊和前輩不斷甩到天空、再尖叫著摔落,然後爬起來還要面對真希學姊紮實無比的訓練…

  啪。

  半臥在沙發上的宿儺抬眼,看著踉踉蹌蹌走進門的惠拖著蹣跚身體用一種月球漫步的速度走往自己,然後就直接倒了下來,剛好足以讓宿儺伸手接住他。

  「又是那個真希學姊?」宿儺調了下位置讓他能趴在自己的胸口上。

  「嗯…」惠虛弱的聲音鑽了出來,「讓我先睡一下…」

  看起來真的被操得很兇。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一下子就趨於平緩的沈睡,宿儺關掉電視,把他整個人給抱上沙發躺好,當初本來就是為了滾沙發的不良意圖而特別買了三人座,空間足以讓他抱著伏黑惠也不會有摔下去的危險。

  咒術師蒼白虛弱的臉靠著他胸口睡得深沉,宿儺支手撐著下巴,視線停在那張精緻的臉蛋上。

  竟然可以在他身上睡得這麼毫無防備…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真是有趣。宿儺就這樣看著睡著的伏黑惠許久許久。

  一年級生在學長姐精實無比的鍛鍊下最後還是活到了下個假日,睡到自然醒的伏黑惠走出寢室時依然滿腦子都是昨天的訓練內容,術式術式還有體術該如何有效結合,還有咒具…

  昨天帶回來的肘棍被捆得好端端地放在角落,應該是宿儺放的,他每次都是踏進家門之後就失去了記憶,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都不記得了,等到再次醒來人已經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身上也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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