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上客房门扉的瞬间，咒灵操使的新领域正式展开。

所有代表安息的花朵都已消失。

仅剩下孤零零的残佛与无垠水面的世界被投射至现实，而头顶本该存在的夜空没有了踪影，如今停留在那里的，是另一片倒置的湖泊。

过分静谧的湖面，如同镜子。

当两面镜子相对之时，无限重叠的回廊生成了。

门扉已成，通路已开。

夏油杰在残佛之上静静坐下，现在，他要做的，仅仅是等待月亮的降临。

而另一头的五条悟，则胸有成竹地摸起了下巴，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才不会那么简单地向杰提出挑战呢，虽然之前也经常让对方干这种事，但那些不过是为了迷惑一下夏油杰罢了。

瞒了三年不让他看，杰的领域里大概有什么非常不妙的东西吧。

六眼的咒术师了然的想。

也不知道杰到底是在紧张个什么鬼，他难道是个会轻易说分手的家伙吗？不好意思，五条家没有离婚的习惯，最多也就是守寡。

有一件事，因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五条悟没告诉过夏油杰。

瞬间移动需要目标这一点咒灵操使还是知道的，但他并不知晓，刚刚掌握移动的时候，五条一直悄悄地拿他的咒力气息当做标记来练习。

鉴于五条悟在自己身边神出鬼没基本算是日常，所以这个小小的秘密，夏油杰一次也没有发现过。

对他来说，再没有比移动到夏油杰身边更熟练的事情了。

无论相隔多远。

哪怕是两个世界也是一样。

“好啦，我这就过来了哦，杰？”

让我到你的身边去吧。

下一个瞬间。

五条悟看到了镜子。

镜中的倒影，睁开那对他已经无比熟悉的空色眼瞳笔直地与他对望。

被熟悉的浮空感所包裹的咒术师，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静谧的空间，这里是杰的领域？

他正在渐渐上升。

而影子，坠落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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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新月

月亮归于天空，野兽归于荒野

过于海量的记忆情报让五条悟在醒来的时候产生了些许缺乏糖分的晕眩感，再加上昨晚过于充分的床上运动，哪怕有反转术式修复所有的细微损伤，他的身体仍然沉浸在余韵之中，浑身软绵绵地，一点不想动弹。

可惜空荡荡的肚子咕噜噜地催促着，让他必须赶紧起来吃点什么。

厨房里传来了松饼和炼乳的香气，还有淡淡的粥的味道。

六眼的咒术师打着哈欠，慢吞吞从床铺上爬起来，裸露在被单之外的身躯白洁而完美，之前情事所遗留的痕迹都已被反转术式所消除，他挑挑眉，若无其事地爬起来，抓起床头已经备好的睡袍穿上，也不穿鞋，就这么光着脚溜达到客厅。

“……不要老像小孩子一样光着脚乱跑啊。”听到了动静的咒灵操使叹了口气，把手上端着的松饼丢上餐桌后，便熟练地走向鞋柜，给五条拿出备用的拖鞋放到脚边。

热气腾腾的松饼正散发着甜美的蜂蜜香气，配上雪白的炼乳和奶油，点缀鲜红的草莓和深紫色的蓝莓，显得格外诱人，绝对是五条会喜欢的早餐。

“能再加块冰激凌吗？”咒术师叼起叉子问道。

“我说过不止一次早上不会给你冰激凌的吧……等等，那边的我会给吗？”终于想起来什么的夏油杰皱着眉头问道。

毫不犹豫地点头的五条悟被咒灵操使抱起手臂盯视。

“啧，为什么这种地方杰就这么敏锐啊。”虽然晚餐午餐吃了很多次，但早餐因为学生时代两个男生都不太勤快的缘故，几乎都是用面包和食堂解决，被拆穿的咒术师一点没有心虚的样子，高高兴兴地扭头享受起桌上的松饼。

没辙地叹了口气的夏油杰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拿出报纸开始打发点时间。

不过吃到一半，五条还是抽起鼻子。

“杰煮了粥吗？”

“是我自己吃的，那边的我有饿着肚子给人煮饭的爱好吗？”

“没有，但饭要一起吃才好吃吧？”

“……前提是你能早起。”因为自己就是对方无法早起的一部分原因，所以咒灵操使这话说得也不算特别坚定。

“那也没有办法，要从身体里读取二十八年份的记忆可不是个小工程。”吞下最后一口松饼的五条悟如是说道。

夏油杰平静地咽下口中的咖啡。

“你知道了啊。”

放下刀叉的咒术师平静地看着他，不再是年轻的十八岁小鬼的五条悟，如今已经能用镇定的表情来处理恋人突然撒手转身的事件了。

“能解释一下吗？杰？如果只是想要分手的话，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尤其他的态度看上根本不像是要离开的样子。

反正五条觉得自己是办不到把人亲手踹出世界之后还能用同样的态度来面对另一个杰的。

咒灵操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不过他惊讶的部分和五条关心的并不相同。

“……分手？那边的我和你吵架了吗？”

“别说得好像你们没吵过似的。”

“嗯？你也看过记忆了，普通的争执确实有，但没发展到那么夸张的地步吧？”

没错，五条撇了撇嘴，而且和自己那边的杰一样，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每次都让步速度超快。

“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你的领域又是怎么回事？”

咒术师的表情变得冷淡起来，就像过去他面对身为诅咒师的夏油杰那样。

咒灵操使端详了一阵，仿佛在确认什么。

“看来是真的吵架了。”他点点头，仿佛确认了某些事情，“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先替那边的我向你道个歉吧，能吵到让你认真生气的程度，肯定不是悟的错。”

所以是他的问题。

“……那个就不必了。”五条转开了视线，“还是说你的部分吧。”

“其实也没什么。”脸上浮起了充满空虚感的笑容的咒灵操使无甚所谓地开了口，“悟他……一直都很不高兴，这边的世界让他的心情过于低落了。”

“只是察觉到了可能性，所以就想试试看换一个世界会怎么样，单纯就是让他去散个心而已，悟很有责任感的吧？所以，不会因为‘另一边的世界呆起来很舒服’就不想回去，对吧？”

无论是哪边的五条悟，他们的本质并不会变。

六眼的咒术师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不管是哪个他，没办法对杰抱有戒备心确实是对方能够成功的主要原因，但这种刻意计划了好几年就因为觉得自己在这里呆得不开心所以给换个环境的做法……他干嘛要戒备啊！

“不过过来的只有意识而不是整体这一点让我有点惊讶，当发现悟没有出现在领域里的时候，我还以为又失败了呢。”

“但就算真的换不回来，你也不介意……”

“不，单程票是不可能的哦？毕竟也有会跑去比这里还糟糕的世界的可能性嘛。”

“计划得这么完整，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我？”

然而夏油杰只是微笑。

“原来如此。”五条悟了然地点点头，“不是单程票，那么来回都需要开启你的领域，道标是无法移动的，你过不去——结婚之后还要被迫单人旅行只会让人火大。”

“但新世界这种东西，悟还是会觉得有趣的吧？有趣到知道了可能性就会忍不住跃跃欲试的程度。”

这点咒术师还真没法反驳，事实上办得到的话他搞不好会经常跑各种平行世界去玩。

“本来想说第一次就让他去看看，如果回来之后发现是足够喜欢的世界的话，再思考如何去那边定居的问题，虽然现在就考虑退休生活确实有点早。”

“结果竟然发生了意识置换这种吓人一跳的事情。”

咒术师不为所动地看了他一眼。

世界之间的穿越并没有夏油杰说得那么容易，毕竟连号称最强的五条悟都无法只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而必须与咒灵操使联手。杰骗人的方式五条再熟悉不过了，他从不说假话，只给出足够多的真相，来误导别人的想法。

当初圣诞节的时候五条就差点被这一招坑到。

说会一起过去应该是真的。

因为到时候肯定就不打算再回到这个世界了，多半得把所有的后续都收拾好之后才出发吧？这样也不再需要道标，让另一个自己直接带他走就行。

但是，用移动进入领域是一回事，把领域的主人带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只听说过领域可以击破，从未听说过能从领域中把拥有者带走。

然而咒灵操使的态度却又那么笃定，所以这件事表面上应该是能够办得到的，重点在于办完之后到底会发生什么，咒术师并不担心自己，夏油杰绝不会有任何一丁点伤害他的念头。

他比较担心咒灵操使本人。

那一边的杰，为了维持自我陷入疯狂，却把杀死他的权力给了自己。

这一边的杰，看似还算正常，言行之中却时不时流露出挥之不去的自毁气息。

照理说，五条悟其实不用关心这些——他大可以让夏油杰现在就打开领域让错位的两人换回来，把事情都丢给另一个自己去头疼就好。

毕竟他也还有一个狱门疆，以及一个超恶心的对手在那边等着回去对付呢。

但是。

但是，就像咒灵操使说过的那样。

【只要是悟你的事情，都和我有关。】

这句话对他而言，也是一样的。

只要是夏油杰的事情，都和五条悟有关。

他不会容忍任何无关的人来践踏杰的遗骸，当然也不可能与己无关地坐视好不容易被拉住的杰又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再次自说自话地找个深渊跳下去。

哪怕是平行世界的杰，既然他都看到了，那就没法不管。

可惜现在严重情报不足。

不知道咒灵操使真正的目的，就无法推断他会做什么，当然也无法得知他会迎来的结局。

光有另一个自己的记忆，似乎也还是不够的样子。

五条悟考虑了许久。

“杰，打开领域吧。”他说。“我还有要处理的事情，不回去不行……虽然这边的我也可以，但说好的旅游变成加班，那可就不是一般的抓狂了，对吧？”

他以为这个要求不会轻易得到满足，结果咒灵操使却十分简单地同意了。

“但是，直接进入领域是没有用的，悟，在里面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必须你用术式转移直接跳进来才行。”

只有在他把两点之间的距离缩减至无限近的时候，重叠在一起的世界才会被一同贯穿。

道路才能真正被打开。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的领域是道标……结果是门吗？而我是钥匙？”

“对，就是那么回事。”

“这不是很棒吗？久违的联手耶！这种事情你就该直接点告诉我！”五条悟不满地说道。

“现在也并不晚吧？”

咒灵操使微笑着回答，咒力从他的周身溢出，领域的边界渐渐成形，在完全合拢之前，咒术师看到了半沉入水面的佛像与无限伸展至远处的水面。

天空的湖泊与脚下的湖泊。

在转移之前，他回忆起了那个朦胧的梦境，关于不断坠落的自己与升上天空的自己。

以及温柔地拥抱了自己的水泽。

原来，那时候，他已经进入过杰的领域了吗？

失重感再度袭来。

但五条悟很快控制住了自己，他努力保持清醒，回忆用术式保持悬空的技巧，然后抬头向上空望去，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验的缘故，咒术师很快成功地把自己固定住了。

而他也立刻就看到了预料中的景象——另一个没有带着眼罩的自己，双手插着裤袋，从高空笔直地落下，直到即将在半空相遇之前，才堪堪停止。

这实在太像是照镜子了。

咒术师忍不住打起招呼，“哟，应该说是初次见面吗？另一边的‘我’啊。”

【是好久不见吧，毕竟那时候已经见过一次。】对方有些冷淡地回答，然后，那张面孔如五条悟所料地，扭曲了起来，杀气与怒意的压力充斥在整个空间里，本该美丽的苍天眼瞳灼灼燃烧，仿佛鬼火一般可怖。【……那·玩·意是什么鬼啊？】

看来杰说另一边的自己心情不好，还算是比较委婉地形容了。

“你见到那恶心的东西了啊？”

【简直想吐。谁允许他随便用别人的声音，别人的身体说话做事了！】

“……那是我的杰。”五条悟有点不爽地说道，“你家的还在好好煮饭呢。”

对面终于稍稍收敛了一点。

【既然你这边有，那么我那里肯定也有，只是没能得到……躲得可真好啊，我们谁也没有察觉到。】

“打算回去就掘地三尺吗？也行。有看过我的记忆吗？建议沿着那几只自然咒灵的线索去找，你把缝合脸放跑了吧？搞不好他会一路逃进大本营哦。”咒术师这样说道，“抓到的时候别让他们死太快，连我的份一起回报。”

【十倍奉还可是家训。】

“？五条家有家训这种东西吗？”他怎么不知道。

【刚刚定的。】

“不错耶，我附议，回去也加上吧。”五条这样说道，“和你说话感觉还真的挺有趣的，像是多了个双胞胎兄弟……”

【难道不是自言自语吗？】对面的五条撇撇嘴，面容看上去总算冷静了很多，【话说怎么你也被关，我们跟狱门疆到底是什么孽缘。】

咒术师看着对面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我都忘记了，你已经出来了啊！”

【但没法参考，我又不是自己出来的。】

“可是你近距离‘看’过狱门疆！六眼看到的情报量太大，无法很好地储存在身体里还真是麻烦。”

【……你觉得那种东西能够靠口述讲出来吗？】

“六眼的情报在灵魂里会留下备份吧？毕竟这双眼睛的特殊不仅仅是在肉体上。”咒术师这样说着，然后伸出手来，“所以，只要我们握手，把各自已知的东西互相赠送就好了。”

【你知道灵魂的本质是什么的吧？一生中所有情绪，认知，思考片段与记忆的集合体，这种巨量情报构成的意识体之间互相接触的话，会混杂啊！】

到时候，就会变得无法辨识自我与他人。

简单地说，会疯，灵魂意义上的疯狂，真正的无药可救。

“我们俩个的话，混杂了也无所谓吧？只要还能分成均等的两份就行。”

因为，他们本来，就都是‘五条悟’。

思考的方式也好，认知世界的方式也好，甚至是自我的概念也好。

都是一样的。

虽然有部分细节上的差异，主体上仍然是‘同一人’。

类似于明天的五条悟，和昨天的五条悟。

虽然在时间上，经历的事物上，甚至是思想上有所差异，但也都还是‘五条悟’本人。

【真敢说啊，我。】

“你不敢吗，我？”

回答他的，是对面理所当然地伸出的手掌，他们毫无顾忌地握住了彼此的手。

情报的交换，连同身体的溃散，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随着手掌的松开，两人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产生的崩坏与交叠只是片刻的幻想。

【？分得未免过于平均了吧？你把每一部分的自己都记住了？】

“我的记忆力没这么夸张啊？本来只想随便分分算了……？？？”

两个悟一起盯住了某人手臂上突然出现的，既像是黑色的雾气，又像是无数纤细的丝缕，或者漂浮着的细碎彩纸一样的东西看。

这个气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

“杰？？”【杰？？】

所有错漏的碎片都就此联系起来。

【我就说为什么我想要去杰那边却跟你换了！！！】

“你跑进狱门疆来干什么啊白痴！！！”

那东西安安静静伏贴在五条悟的手腕上，一副好像自己只是个装饰品的架势，可惜装死在两双六眼面前并没有什么用处。

【虽然是灵魂，但只有一部分。】

“另一部分在身体里。”咒术师看上去恼火极了，“我叫你醒过来不是叫你进来跟我一起被关啊！” 【……不能打开就跑进来，是杰没错了。】同样气到不行的，对面的五条悟用力按压自己的额角。

“所以你到底都在想什么啊！死人就不能老老实实一点吗？？真能跳起来你就把那个恶心玩意从脑袋里弄出去啊！！”

【把你弄出去才是最优先的，多半是这样吧，用我家那位的思考方式来推测的话。】

“那和把灵魂送进来有什么关系！”

【定员一人。看来灵魂多了并不会打破定员的数量。】

“啧！就只有看到的那个方法了吗……”

【能有办法就不错了，或者说，会知道这个方法的，也只有仔细‘看’过狱门疆的我们了。】

“……我大概也知道你的杰想干嘛了。”他叹了口气，“因为我们是一个人……可恶，还真没想过有这种方式。”

【嗯，身体根本不用过去，我很讨厌Omega的身份，没有第二性才更好，两人份的灵魂塞进一个身体也没有任何关系，因为是本人，就等于多增加了二十八年的记忆而已，说不定还能顺带增强一下咒力呢。】

“如果是你觉得喜欢的世界，搞不好整理完后续，就直接把你塞过去了。”另一个自己连一点问题都不会察觉到，因为那里必然也会有一个杰。

本人过不去的话，把记忆备份一下，让咒灵送过去就行，能干涉梦境的咒灵又不罕见。看完二十八年的录像带，平行世界的夏油杰伪装一个多了二十八年记忆的自己毫无压力。

那看上去确实像是一起过去了。

“你觉得留下来的杰会干嘛？殉情？”感觉是杰会干出来的事情。

对面冷笑了一声，【说得好像你家那个吵架之后对你动过手似的，不是每次都把脖子洗的干干净净就等你来砍吗？你还不如说他会守着植物人当园丁呢！】

反正听上去没有一件好事。

两个五条悟再度盯住了手腕上的那个残魂。

【“不要总是看到悬崖就跳下去！！！给我更重视自己一点！！”】

【“你明明是我的东西！！”】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截残魂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了动作，迅速地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然后没入五条悟的手腕中，顿时就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他还当自己是十八岁的高中生吗？这种话都能害羞？】

“我怎么知道，以前不管怎么主动都没太大的反应。”

【要回去了吗？】

“不可能留下的吧？”咒术师理所当然地说道，“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现在日本肯定一大堆烂摊子等我回去收拾呢。”

“然后，杰的遗骸，这次一定得好好收殓才行。”

“那两个小丫头一点靠不住！”他磨着牙对手腕说道，“都怪你太宠小孩子了！”

“啊对了，你那个体质应该有办法解决。”想起什么来的五条摸了摸下巴，“那个缝合脸的家伙，他的术式可以被杰的漩涡抽取，好像可以通过影响灵魂来改变身体，能把人类捏成咒灵的摸样，连反转术式都无能为力的先天残缺都能治好，我觉得变个性别很简单。”

【我看到记忆了，确实帮上大忙。】对面的咒术师点点头，【要是那边的烂橘子们过于讨厌，你想过来也不是不行，不管多一份记忆还是多一份人格我都没问题，而且还能把杰带过来。】

这次，五条悟确实犹豫了一会儿。

“……等我把约定实现吧。”

他说。

“如果到时候很闲，又很无聊的话……”

他们交换了彼此的位置，渐渐向着原本的归处而去。

“不过，先看好你的杰吧。”

【哼，回去我就给他好看。】

“要吵架吗？”

【怎么可能，当然是找跟够结实的绳子拴起来，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那也不错。”他看着渐渐坠落的另一个自己，伸手握住了手腕。“谢谢，杰。”

“是一次不错的旅行啊。”

在某个遥远的彼方，虽然世界仍然不太美妙，但他们确实拥有了好的结局。

于是，一轮月亮，落入湖泊。

被湖水温柔拥抱。

于是，一轮月亮，升向天空。

被云雾宁谧地围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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